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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怜瘦骨清于鹤89-90

    湖畔瞬间恢复了宁静。

    鹤昀策一把抓住了将要离开的拂锦,垂眸看着湖面。

    风来,撩起纱幔飘逸。

    屋外月华皎洁、星辉黯淡。屋内烛火摇曳、暗影交错。

    屋内的暖湖中央,散发着氤氲热气,袅袅蒸腾着,水晶莲引得水面荡漾,使得室内更加朦胧。

    两人静默许久,鹤昀策一把握上拂锦的腰肢,将人往怀里拉。

    拂锦脚下的暖湖踩得轻飘飘地,她整个人被迫贴着他结实的胸膛。

    他微微弯腰侧头,轻抚了她的额头,语气有些吃味:“别想他们,看看我。”

    她抬眼对上他深邃的双眸,那张英俊的脸在月光照射下显得更加耀目,现下这样温柔地望着拂锦时候,那双眸子里满溢出深情来,让人心神恍惚,忍不住就想要抚摸他。

    他的美人计,刚好她就吃这一套。

    鹤昀策感受着怀中女孩儿柔软纤细的腰肢与柔美的身体线条,大手缓缓探近她的掌心,她长年握剑,虎口处布了层茧。

    鹤昀策贴近她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拂锦顿时愣了片刻。

    “疼吧...”拂锦吻上他的嘴角,鹤昀策微闭双眸,贴近她,享受她的爱意。

    他从未这样放纵自己的欲望,只有在她面前才能够如此毫无顾忌。

    “疼得...”他低沉磁性的嗓音仿佛带了魔力,叫人听之迷醉,拂锦也不例外。

    “下次能不能别再用这种办法...我害怕...”

    害怕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怀里抱的不是她,生命里出现的不是她,两人的相处痕迹磨灭...

    “答应不会伤害到你,以后都不会了...”她温热的气息吹散他额间的碎发。鹤昀策低垂眼眸望着她的脸颊和粉唇。

    他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将其带向自己的脸颊,贴近,再贴近。

    低头吻了吻拂锦娇嫩的嘴唇,“我相信你。”

    不管她做什么,他都愿意相信她,只要他一直陪伴她身边,什么都不重要。

    一捻花瓣落在了鹤昀策的发间。

    一阵风吹过,拂起了他的衣袍。

    拂锦的裙摆也跟着飞扬,像只翩跹起舞的蝴蝶,迷惑了他的心智。

    拂锦的呼吸被吞噬殆尽。

    鹤昀策搂着拂锦的腰肢往外退,脚下溅起一片水渍,打在脚边的水晶莲上,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涟漪渐渐散去...

    夜色中一轮弯月升至半空,银色的月光透过薄纱般的云层倾泻而下,如同轻纱笼罩,朦胧美好。

    巍峨绵延的长白山,裹着它那被阳光照射成金色的千年不化的白雪。

    更远一点的地方……

    更远一点……

    花草树木都掩映在皑皑白雪下面,那种隐约露出来的颜色,仿佛是仙境般的景象。

    拂锦的目光落在那黑色的发尾,纤细的手指拨弄,柔软的发丝顺滑柔亮,她一只手轻轻穿过鹤昀策的耳间,撩过一束。“我们那儿都是要编头发的。”

    温润的指尖划过,发丝被缠绕着,悄悄地、痒痒地。

    “那就……全部编上吧。”他握住她纤细修长的手腕,抬手将自己发丝绾在脑后,乌黑亮丽的发尾随即披在肩膀上。

    随着他的动作,发丝又一缕缕地滑过,飘逸柔软,宛若瀑布。

    窗外花影重叠,枝头的花朵随风飘动。

    携玉剑靠在窗边,白玉念珠轻轻挂在剑鞘之上,随风而动……

    自降意与敖云被抓走后,谈苏墨等人便如同无事发生一般,快活悠哉。

    闹市喧嚷,车水马龙,各行商贩叫卖声络绎不绝,人群熙攘。

    “选这个还是这个?还是这个?翎胥在一旁挑选着路边的果脯,难以抉择。

    “小崽子找死啊!!”突然,身侧传来一道尖锐的叫骂声,伴随着一阵乒乓的打砸声,似乎有人在吵架。

    谈苏墨微皱了眉头,两人朝着声源处看去——

    眼前的景象令他心中大惊——

    几名衣衫破烂的男子围住了一个孩子,一边扯他的头发,、拽他的衣服,还时不时地往脸上甩巴掌,嘴里骂骂咧咧:“让你偷老子钱包!让你偷老子的东西!”

    那小小的孩童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双臂抱头蜷缩成球状,任由对方拳打脚踢。嘴里念叨着,“我没有偷你得东西……”他嘴里少了几颗牙,看起来有些滑稽。

    “放开他!”谈苏墨冷喝一声,高挑的身影突然冲入了街中央,大步向前疾驰。

    “你们想干什么?”他将那孩子护在身后:“我警告你,别再打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翎胥拉起那孩子的衣袖擦拭他鼻血,那些脏兮兮的孩童闻见他们二人的味道,立刻扑了过来。

    “啊……救命……”小孩子惊慌失措地喊叫,泪流满面,却死死地抱住了翎胥的腰肢,似乎害怕她会离开。

    “别担心了,我们不会离开得。”翎胥拍了拍他得背安慰道。

    其中一个人朝着谈苏墨吼道:“哪里来的臭小子?你还敢威胁我?滚远点!别碍事!”

    说罢,为首得男人却推不开面前开谈苏墨,他朝旁边得小弟使了个眼色,径直朝那蜷缩着的孩子扑去,扬起了手中的棍棒狠狠敲向他的脑袋。

    “我让你住手!”谈苏墨再次挡到他的面前,一把抓住那男子挥舞下来的棍棒,用力一折他得手腕,那人吃痛,棍棒掉落在地。“我看触景生情,你就占了两个字。”

    “你敢坏爷爷好事?小兔崽子,信不信爷爷打断你的狗腿?“为首的男子凶悍地瞪着谈苏墨,一步一步逼近,他的身材壮硕,满脸横肉,浑浊的眸子闪烁着暴戾的寒芒。

    “哼。“谈苏墨冷笑了一声:“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一个人拜把子的!”

    这话一出口,四周的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哎呦喂,这小子莫不是疯了?”

    “真以为自己有几分能耐?也太狂妄自大了,居然连赵哥都敢招惹。”

    “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收拾这小子。”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这世界上居然有人能威胁到我们?“

    “可不是吗,我们兄弟五人混迹江湖二十多载,从未听过有谁能够威胁到我们的。”

    “小子,既然你找死,那我们也只好送你上路了!”

    那些人一拥而上,一副要将谈苏墨撕碎的模样,谈苏墨不慌不忙地伸手,两只手指夹住其中一人飞驰而来的刀刃,轻轻一掰,咔嚓一声脆响,那柄锋利无比的刀刃竟硬生生地被他掰断了。

    他随手将断裂的刀刃扔掉,反手扣住那人的手腕。砰地一声,他稳稳当当地接下了那一拳,反手抓住那人的胳膊,一记勾拳砸在他肚子上,那人瞬间捂着肚子跪倒在地上,疼得满头大汗。

    骨骼碎裂的声音接连响起,伴随着那人凄厉的惨叫,整条手臂已经完全废掉,垂了下去,软绵绵的,连提都提不起来。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快走!”看着局面不对,几个小弟立马架起赵哥踉跄逃跑。

    “看什么啊!都散了!”谈苏墨高呼一声,周围人见得他的厉害,自然纷纷散开来去。

    等谈苏墨买回来三个用油皮纸包着地,热腾腾的三个鲜肉馅儿的大包子,那个小乞丐还紧紧地抱着翎胥,叫翎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喂,想不想吃热腾腾的鲜肉馅儿的大包子,真香啊!”谈苏墨特地将肉包子往他面前送了送,“还冒着热气呢。”

    那小乞儿听罢一把抓上包子,也不管烫不烫直接往嘴里送,一手还拽着翎胥地衣裙不肯松开。

    “这可就过分了,吃饭还不松开。”谈苏墨蹲下身来,扯了扯翎胥的衣裙,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像镀了一层暖暖地金。

    “你叫什么名字?”翎胥瞧他那模样,摸了摸他的头。

    “仙女姐姐,我叫阿熘。”小乞儿嘴里吃着包子,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说着:“吃饭地那个熘……”

    “仙女姐姐~”谈苏墨学了一句,结果翎胥看了他一眼,叫他安静些,谈苏墨只好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说。

    阿熘脸上地泥灰让人看不清他地面庞,看瞳孔似乎是西狞之人。

    “就只有你一个人吗?你还有没有亲人?”谈苏墨扶着自己的脸,歪着身子看着他。

    ‘熘儿!逃出去!快逃’妇人奋力将他推出了暗牢,她地手指渐渐变为枯骨,面庞狰狞,逐渐变为一具不成人形的傀儡。

    ‘母亲……’阿熘惊恐地想要后退,腿却不听使唤般地僵硬在了那里。

    ‘跑……’喉咙呜咽出声,有着刀割般的刺痛。

    “只剩我一个人了……”阿熘支吾出声。

    “刚才那些家伙为何要欺辱于你?”翎胥搭上了他那只紧紧抓着自己衣裙的手,轻声问道,“我与这个哥哥在呢,不会有事的。”

    “……”阿熘只是默默吃着肉包子,一句话也没说。“咳咳咳……”

    “别呛着了。”谈苏墨拍了拍他的背,给他缓了缓。

    阿熘抬头看向了远处的糖水铺,谈苏墨瞬间了然,“行,我去买,你们两个在这等着。”说罢站起身快步离去。

    阿熘摸了摸怀中地东西,却不见踪影,一时心急如焚。

    “找些什么?”翎胥不解,低头看了一番。

    阿熘想要站起来,可奈腿部地疼痛让他无法行动,吃痛地说道,“我的坠子……我的核桃坠子……”

    翎胥回头远远望去,“估计是掉在刚才那个地方了,我去给你找来。”她起身,阿熘的手还有些恋恋不舍,“谢谢仙女姐姐……”

    “刚才那个姑娘挑的所有果脯都来一份。”谈苏墨拿了两碗糖水,又在一旁他们刚才驻留的小铺子停留下。

    翎胥弯腰四处探寻着,果然在地上找到了一条红红的核桃坠子,她将其捡起,用手绢擦拭着。

    阿熘只是闷头吃着包子,突然面前的黑影挡住阳光,不禁让他抬头望去。

    “唰——”

    “……”

    “……”

    徒留还未干透的雨水,混合上地上的血迹,被咬了一半的包子,依旧喧闹的集市,寂静的一角。

    两位少年人的身影在这处,略显得单薄,似经风霜吹打。

    阿熘不知道仇人到底是谁,阿爹在反抗时被他们杀害,自己与阿娘还是没逃脱被抓走的命运,不阿熘不知自己和阿娘为什么会被人抓去,也不知道他们用什么将阿娘和其他人变成了那副模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永远停留在了原地。

    那包子他还没有吃完,他还从未吃过那么香,那么软的肉包子,阿爹和阿娘也没有吃过,他有些…想当个包子师傅了……

    谈苏墨蹲下身将一碗糖水倒下,将果脯倒进碗里,另一碗糖水放在旁边:“吃些……甜的吧。”

    翎胥将她找回的核桃坠子放进了红彤彤地果脯碗里,分辨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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