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我看着眼前的德拉斯,有些怪异,原身竟是一个半人半妖的怪物,靠吸血为生,力量的源泉来自于最丑恶的地狱,看起来像是被诅咒的怪物,灵魂早以被侵蚀的破烂不堪,没有轮回,空洞且萎靡。

    “采璃.......”凌泉还在原地面对采璃的消逝无法清醒,眼里的怒火早已冲刷了他的理智。

    “冷静。”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镇定下来。

    我还有很多话想要问问德拉斯。

    “伊莎贝尔在哪里?”

    “反正不在我手里。”他的手心盛开了一朵来自地狱的彼岸花,绽放的转瞬即逝,花叶不复相见,“这么多年过去了,是无法接受她的死亡吗?”

    果然,不出我所料。

    “她,是怎么死的?”

    时间回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伊莎贝尔那时还是一个刚成长为亭亭玉立的高雅公主,成人礼举办结束不到几天,就引来无数王公贵族来求婚,但都被她的哥哥西流尔给一一回绝了,父王也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出嫁的那么早。

    就这样,备受宠爱的伊莎贝尔公主在偌大的宫殿里无忧无虑地长大,本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直到........

    一次贪玩偷偷跑去后花园的她,遇见了此生最重要的人。

    他和别人不一样,黑发黑瞳,长直如瀑布的长发垂在他肩膀上,一袭白衣贴合雪白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如此纯净,精致俊朗的五官深深地吸引了她的目光。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幕印在了她的心里,很久很久都无法消散,如果有时间的话,对她来说那就是一辈子。

    “南宫子墨。”

    真是如诗一般的名字。

    她羞涩一笑:“伊莎贝尔。”

    从那以后,她的日子里时不时会想到南宫子墨的模样,会幻想自己和他亲密无间,还会一直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的话。

    “我来找一个人。”他手上永远把玩着一个笛子。

    “找谁?”她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死了很久的人。”子墨看了一眼天空,起身就要离开。

    “你要去哪里?”她着急的问,“你还会回来吗?我还想向你学习你们那里的法术。”

    子墨停顿了一下,递给了她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缩小版布偶:“可以用这个召唤我。”

    说完,一眨眼的功夫,子墨就消失在伊莎贝尔的视线中,只留下布偶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中。

    夜晚,伊莎贝尔抱着布偶闭上眼躺在自己柔软的床上想象子墨躺在她身边抚摸着她身上敏感的肌肤,亲昵的气息环绕在耳旁,指尖游走让她不禁脸红耳根发烫,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好像真的有人在抚摸着她的肌肤,好奇心迫使她睁开了双眼,竟看到西流尔坐在床旁。

    “哥哥?”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对于此时亲密的动作,有些不适应。

    “伊莎贝尔,你长大了。”西流尔把伊莎贝尔抱在怀里。

    她也顺势躺在哥哥的怀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总感觉随着自己的长大,哥哥对自己的感情越来越怪异,为了不让哥哥发现布偶,她偷偷地藏在枕头底下。

    “你是想一直在哥哥身边,还是长大了和合适的王子和亲?”

    伊莎贝尔脑海里闪过南宫子墨的样子,下意识地心头一紧。

    “自然是想一直在哥哥身边了。”

    “伊莎贝尔,我爱你。”西流尔在她额头上留下了晚安吻,便把她放下,盖好被子。

    伊莎贝尔没有回应,她的脑海里依然是回想着南宫子墨的模样,直到西流尔离开了她的房间,也没有发现。

    就这样,过了日日夜夜伊莎贝尔越来越思念着南宫子墨,她拿着布偶,想要召唤,但没有勇气,时不时会纠结子墨要找死去很久的人会不会是他此生最重要的心上人,这样一想,伊莎贝尔就会陷入了自卑当中,甜蜜苦涩反复交织在心头,就像是见不得光的暗恋......

    春夏秋冬四季不断变换,伊莎贝尔在窗边不断地思念,突然一阵笛声响彻耳旁,她欣喜若狂,是他!

    “好久不见,公主殿下。”

    子墨坐落在窗边地粗犷的树枝上,放下吹好的笛子。

    “你怎么来了?”她的内心正扑腾扑腾地跳动,握着戴在胸前的布偶,激动地看着他。

    子墨看着她胸前的布偶:“在找答案的时候,路过了这里,顺便看看熟人。”

    “那个死去很久的人吗?”她眼里又落幕了许久。

    “嗯。”

    “既然来了,就教我一些法术如何?”她岔开了话题,又恢复了眼里的光彩。

    “你想学什么?”

    “我想学.......”

    还没有等伊莎贝尔说完,子墨腰间的葫芦就亮了起来,似乎在发出什么信号似的。

    “我得离开了。”

    “怎么了?你要去哪里?”伊莎贝尔着急的问。

    好不容易两人的见面,就要离开了。

    “师兄弟们有危险,我得回去一趟。”说完子墨便消失在伊莎贝尔面前。

    伊莎贝尔落幕地垂下眼帘,手里拿着布偶,又重新陷入了思念,这一别,再一次见面不知要度过几个岁月。

    这样的情感在她心里生根发芽,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浓厚,她依然是没有勇气用布偶召唤他,因为在他的心里,重要的人是一个死去很多年的人,她对他而言就是路途上认识的人,慢慢地伊莎贝尔陷入了自卑的情绪里去,直到.......

    她遇到了另一个人,那个和埋藏在自己心底里日思夜想的心上人长得七分像的人,他也是来自东方大国的人,黑发黑瞳。

    “我叫安。”

    对,他原本叫安。

    “从今开始,你叫墨。”

    “是,多谢公主殿下赐名。”

    墨是在奴隶市场被伊丽莎白买下的奴隶,短短惊鸿一瞥,因为墨的长相就被买了下来,她不禁地抚摸着墨的脸,眼里原本不敢表达的爱意,全都在这时候流露出来。

    “公主殿下.......”

    墨也红了脸,眼前美艳精致的公主也深深地吸引了他。

    她再也忍不住地亲吻了他,忍耐以久的思念倾盆而出,那一夜,两人在一处隐秘的地方度过一次美好的初夜。

    “墨......子墨。”

    她忍不住把他唤成他,两个一模一样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但总归不是他......

    “我的笛声如何?”墨温柔地抚摸着她。

    为了让他更像他,伊丽莎白让墨学会吹笛,墨的吹笛很有天赋,不到半个月,就已经学会吹几首曲子,离他的样子更近了一分。

    罢了,就算不是他又如何,只要像他就够了......

    “我要你每天都吹给我听。”

    两人更亲密了起来,屋外朝露滴落在花瓣上,花蕊散发出淡淡的异香,一瞬间,花盛开了,天也亮了。

    伊莎贝尔在墨身边醒了过来,从那以后,他们都会偷偷地相爱,偷偷地约会度过美好的一夜又一夜。

    可好景不长,父王在平日里总是想要安排伊莎贝尔和亲的事。

    “身为皇室的公主,这是你的责任。”

    在她想要拒绝的时候,父王是这么回答她的。

    可她不想去和亲,她摸着胸前的布偶,陷入了苦恼和焦虑。

    这时西流尔走了过来,她心生一计,一直以来,身为妹妹的她知道西流尔对自己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哥哥,我不想离开你。”

    她撒娇故作柔弱的模样激起了西流尔的爱恋,他抱住了伊莎贝尔。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

    为了和墨在一起,伊莎贝尔每日都会假装爱上西流尔,但这也因此被德拉斯盯上,她以前从未察觉大哥的眼神如此可怕。

    “有意思,你和西流尔的不伦之恋,要是被世俗知晓会如何?”德拉斯邪魅一笑地看着她。

    她心里有些发麻,没有回答,大哥从小就不喜欢她,但也不至于会陷害自己。

    没过多久,与西流尔的不论之恋传到了父王的耳中,这次父王不管说什么都要送自己去和亲,那段时间,西流尔不见踪影,她被几个佣人关在房间里,逼着化妆穿衣,一直到和亲的那日。

    好在自己平日里是培养了一支保护自己的隐藏刺客队伍,这才在举办婚礼的那日偷梁换柱,反正苏丹小国也不知道公主长什么样。

    、

    原本想就此与墨逃离这个国家,但伊莎贝尔心一软,想要回去看看西流尔的状况,毕竟他是她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了,便乔装打扮回去打探。

    “伊莎贝尔!”看起来西流尔十分高兴,一把抱住了伊莎贝尔,在他的怀里,差点窒息。

    当听到德拉斯透露了消息后,伊莎贝尔有些惊讶,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是为了王位?”伊莎贝尔担心道,“还是永生花?”

    在潜意识下,伊莎贝尔还是很担心西流尔的安危,除了这些,她实在是想不到为何德拉斯会这样对他们。

    “如果是因为永生花,那我必须赶在他得到之前摧毁。”

    “我不同意,摧毁永生花会不会对你有影响?这太冒险了!”伊莎贝尔激动地说道。

    “我会找到摧毁永生花的办法。”西流尔此刻异常冷静,眼里的寒气让人毛骨悚然。

    西流尔看起来如此坚定,让伊莎贝尔心里充满了愧疚。

    对不起,哥哥,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和心爱的墨,离开这里......

    伊莎贝尔心里想道,这是她始终未能说出口的话,在政治上,她也无法对西流尔提供什么帮助,不过她已经打算好了,留一支自己暗中培养的刺客在私底下暗暗保护西流尔,而自己在未来几天将要对外宣称自己死亡的消息,这样,人世间高贵优雅的伊莎贝尔公主就不复存在,活着的是追求幸福和自由平凡普通的伊莎贝尔。

    与西流尔一别后,伊莎贝尔回到了墨的身边,正打算要离开这个国度。

    却没曾想,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把锋利无情的短刀刺进她的胸口。

    “为......为什么?”

    谁都可以杀她,唯独不能接受眼前的人竟是墨。

    “你已经没有任何用途了,公主殿下。”墨好像变了另一个人,冷冷地说道,“您以为为爱放弃一切,未来的就一定幸福吗?太天真了,您是活在童话里吗?”

    “墨......”

    伊莎贝尔捂着胸口流出的血液难受地看着他。

    “您以为我们这样就是真爱吗?您根本不爱我,殿下,您只是透过我看到了别人,拿我当替身罢了,说白了,在你眼里我终究就是个奴隶。”

    “不,不是的。”伊莎贝尔还想解释什么,但伤口的疼痛使她没有力气继续说话下去。

    墨低下头,俯身吻住了伊莎贝尔的双唇。

    “这是我最后一次对您的亲吻,怎样?这个来自地狱的死亡之吻,哈哈哈哈。”

    伊莎贝尔再也没有了力气,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最终倒在了血泊中,失去了生机,希望与爱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看着眼前的德拉斯说道。

    他对我的质疑也见怪不怪,转身就往墙上取出了一块粉色晶石。

    “这是伊莎贝尔的记忆储存,他想要的所有真相都在这里面,但他真的有勇气接受吗?”

    我发现在凌泉旁边的蝴蝶夫人正颤抖地握着银刀,往德拉斯的背部刺去,但比不上德拉斯的速度,很快她就被制服了,戴在脸上的面具掉落,一张熟悉的脸展现在众人面前。

    “是你?”德拉斯笑着说道。

    “这不是伊莎贝尔吗?”凌泉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是的,这正是一张和伊莎贝尔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我和凌泉都见过她的画像,唯独不一样的是,她脸上的右眼下方纹着一个小小的红色的蝴蝶。

    “放开我!”蝴蝶夫人想要挣扎出他的束缚,“所以,我只是伊莎贝尔的替身?你创造我出来,就只是因为这个叫伊莎贝尔的女人!”

    “不,亲爱的,你是她的克隆体,算不上替身,因为,你和伊莎贝尔本就是一个人。”

    “闭嘴!你把我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突然,德拉斯感到背后一凉,是蝴蝶夫人用念力召唤的食尸怪拿着银刀刺向他的背面。

    他的瞳孔惊恐的缩小,像他这样的怪物弱点正是银做的武器。

    食尸怪应声而倒,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此人正是西流尔,他走到德拉斯的背后,拿着刺在他身上的银刀往更深的要害刺去。

    “这是替我们的妹妹,伊莎贝尔,该受的罪。”

    此时,德拉斯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面上。

    他没有挣扎,看着西流尔,仰天大笑:“能死在你手里,也算......无憾。”

    德拉斯闭上了双眼,经历着临死前的走马灯,他想起了在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是被自己父母卖到奴隶市场的弃儿,那时的他天天吃不饱,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只有脸上是干净的,因为在卖主手里,只有他生的好看,所以长相是卖主挣钱的工具。

    “这个小怪物真是奇怪,只喝血,不吃饭,你就是个被诅咒的怪胎!”卖主是个油腻的中年大叔,他恶狠狠地踩在德拉斯的脸上,用嫌弃的眼神看着他。

    他的尊严就如同卖主踩在脚下的脸,如此的不值钱。

    黑暗,他的内心只剩下黑暗,黑的看不见光,就如每日停留的牢笼里一丝光亮都无法照亮。

    突然......

    “父王,我们买下他吧,我需要一个哥哥和我一起玩。”

    这个稚嫩的声音,把他从黑暗里拉了出来。

    他抬头一看,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孩正用纯净充满真诚的目光看着他,如同一束微弱的光照了进来。

    “你好,我叫西流尔,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哥哥啦,嘿嘿。”

    其实,黑暗里不一定都是黑暗,还能开出花,这就够了......

    他的血液正往回流,意料中的死亡并没有如期而来,疑惑地睁开了双眼,一阵柔和的白光正笼罩着他的身体。

    “永生花?”

    眼前的西流尔正发动着永生花,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德拉斯的命。

    “不!我让你停下来!救我这样的怪物,根本用不上永生花!”

    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阻止西流尔的永生花,生命在西流尔的体内逐渐流逝。

    “德拉斯,我用永生花诅咒你,从现在开始变成一个普通人,不再是个怪物。”

    说完,西流尔的身体正消散,化为光点碎片,飘落在空气中,如同母后死去的那一幕一样,永生花缠绕着他的四肢。

    在德拉斯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里,在自己生日那天,西流尔拿着玻璃瓶,里面装着一朵红色的花。

    “这是什么?”

    “蔷薇花,在我们的国度里,唤它作永生。”西流尔开心地和德拉斯安利着。

    “可这种花,并不永生呀。”他疑惑地看着一脸高兴地西流尔。

    “但它和永生花很像呀,你不知道吧,永生花还有个花语,叫守护,我把它送给你,当作生日礼物,以后我西流尔永远守护德拉斯!”

    这童言无忌的话被德拉斯记住了很久很久,他伸出手,想要触碰这光......

    守护......

    在他贫瘠的黑暗世界里,开出了绚烂的永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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