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看来唐兮笙真下了血本,当杨擢纤被女孩拖进那金碧堂皇的大厅时,不由得就想到唐兮笙法庭上那倒霉样,莫名更畅快了。

    “哟,市里最大的五星级酒店啊,星姐,你就是我的神。”

    “星,悠着点。”

    年轻的小孩都吹捧着,就谦哥还算沉稳,嘴中缓缓吐出烟雾。

    然而他夹烟的手微微颤抖,完全暴露了他的不淡定。

    确实,除了和祈川出席活动,连她也没机会到这样的高端场所消费,俱乐部这群小豆丁和谦哥那个老流浪汉哪里见识过,不怪他们表现的那么没出息。

    “哈哈,不是我请,是唐小姐请的。”

    星星豪气的拿出厚厚一沓现金,刚从银行取出,弥漫着金钱的芬芳,还是从唐兮笙那个讨厌的女人那抠来的,花起来完全不需要肉疼。

    菜还没上,圆桌上小孩们玩起了斗地主,杨擢纤就先拿出手机回复工作上的消息。

    不想刚滑开屏幕,就被弹出的数条消息刷满,让她所有动作都凝滞。

    全因为这些都来自她故意冷落的一人,上次后,她就把周展谊给拉黑了,却不想他竟然执着的一次次发来好友申请。

    这些也被她忽略,可就在刚刚,他向自己发来的消息里正是这家酒店的内景。

    ho:“看见你了。”

    然后就与男人弯起的眉眼相触,他笑的温和美好,在酒店璀璨黄光下五官都被柔和,为他冷峻的脸部线条镀上温度。

    “周老师,这边!”

    星星从牌堆里抬起头,白衣男人高挑的身影恰落入她眼,一种CP粉头子见到自家姐夫的狂喜涌上心间,在大厅里就叫出了声。

    那喊叫回荡着,唤醒刚被男人俊脸蛊惑的杨擢纤,急忙将手机放到桌上,假装并未看到刚刚的消息。

    等她再抬眼,周展谊已经走到他们这桌前,而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没位置了,麻烦周老师单独开一桌吧,真是不好意思。”

    一个大圆桌,四面八方都可以,周展谊偏偏走到她的方向,然后就沉默的站在那,显得好不可怜。

    “纤,你也太不懂事了。”

    谦哥都忍不住出声,其他人更是对她投来谴责眼神。

    杨擢纤哭笑不得,之前周展谊在她面前多么能说,现在该他解释了,这人反而装起了哑巴。

    明显就是逼着自己挪一挪,然后顺理成章坐到旁边嘛。

    “杨小姐,这几天很忙吗?”

    周展谊如愿坐到了她旁边,杨擢纤却是紧张的不知该将眼神放在哪里。

    看手机的话就是那条条好友申请轮番轰炸,向右是打盹的谦哥,看桌子吧,菜也没上,看个寂寞。

    最后,只要能不望见左边那存在感高到她怎么也忽略不了的男人,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没有,不忙,额,还是有点忙的。”

    杨擢纤绝望的将刚飘忽在屋顶的眼神扯到男人身上。

    周展谊果然不给她任何喘息机会,她悻悻,浮现在脸上的表情有种不好形容的喜感。

    “唉,那看来是对我有意见了。”

    周展谊用了她从没见识过的软和的声线,听起来跟撒娇没区别。

    杨擢纤不知还能说什么,明智的选择将视线再度移到天花板。

    “姐,周老师,这天花板是有什么花吗?二位看的这么认真。”

    星星时刻注意着她CP的动态,然后就见到了这诡异的一幕,两人身体隔了十万八千里远不说,连眼神都刻意引到天花板上。

    真不知该说他们默契,还是有病,啊,应该说默契的有病。

    “是啊,这五星级酒店的天花板都不一样。”

    杨擢纤尴尬的回应,转头就见男人侧过脸欣赏她此刻窘态。

    他就是故意学她的。

    而他呢,毫不在意这样多傻,笑的从容。

    “是吗,要是周女士听见你这么夸她选的天花板,不知道得多么高兴。”

    周展谊淡然的将手伸到她这边,她不由得惊恐躲闪,生怕沾染上一点男人身上好闻的木兰花香。

    却不想他手环过自己身前,去够另一边的餐巾纸盒。

    “周女士?”

    小孩们都好奇起来,一下子抓住男人话里重点。

    “这家酒店是我妈妈的,今天这餐大家好好吃,算我请的。”

    “哇,周老师大气。”

    “周老师竟然是一个隐形富二代,我认识的富二代没有周老师长的帅,长的帅的没周老师有钱。”

    大家都吹捧起他来,杨擢纤则是小心避着男人摸索的动作。

    周展谊看见了她的躲闪,于是故意将长臂弯起一定弧度,让手指恰停在纸盒表面,保持在能触摸到就是扯不下来的距离。

    这就让杨擢纤躲了也白躲,无限延长包围她的动作。

    “给,我给你们酒店提个建议,每桌都多准备点餐巾纸盒。”

    杨擢纤快要溺毙在那抓人心肝的木兰花香里,身体已经尽量远离,可横在她身前的长臂包裹着薄薄一层布料,带来的温度她避无可避。

    十月份,这个男人穿着丝绸制的白衬衫,袖子里的手臂白皙,匀称肌肉上美感与力量兼具的青筋朦胧,总让她狐疑这也是他设计好的。

    “好主意,下次,杨小姐亲自跟我妈妈提,好吗?”

    杨擢纤更觉无奈,周展谊现在不仅赤裸裸勾引,还要在言语上占尽便宜。

    与十年前那个老实可欺的少年哪有半点相似,而她呢,竟然不争气的红了耳朵。

    幸好,菜在这时端上了桌,要不然,她杨擢纤得当场死遁。

    她迫不及待就用食物堵自己的嘴,一个不注意,夹成了最不喜欢的香菜,想了想,还是满面愁容的咽了下去。

    难吃的东西是一时的,被周展谊逮着撩拨更为致命,这点她还是拎的清的。

    “我香菜过敏。”

    周展谊将面前装香菜的盘转到另一边,又将自己面前的杯子推到了女人那边。

    他清晰记得十年前,在热带丛林他们饿的快死掉。

    女孩用木杈杈住三只蠕虫状的怪东西往嘴里送时,面上表情与现在如出一辙。

    十年,没让他忘记与她短暂相遇的分毫,反而让他习惯性想她,从一个表情就推断出她的喜好已然成了种本能。

    杨擢纤默默扒拉下碗里,不敢也不能再看男人,他总是想着自己,大事小事都不例外,这样好,不该,不该对她这样好。

    这只会让她动摇,给他平静的生活带来不幸。

    显然周展谊并不这样想,他伸出受伤的右臂尽力去拿起瓷勺,然后在清脆一声下,吸引来众人的注意。

    “哎呀,周老师的手好像吃饭不方便诶。”

    星星立刻明白了男人的意思,她嘴轻抿筷端来抑制笑容,表情却已经有些扭曲。

    “啊,那我来帮周老师盛汤。”

    刚还埋头啃肉的少年被杨擢纤眼神吸引抬头,从中读出了老板的暗示,说着就准备转桌子。

    不料却被女孩摁住了桌子的另一边,茫然间,周展谊已经开始下步行动。

    “唉,我还是不吃了,受伤的人不配吃饭。”

    周展谊抬起自己被过度包扎的右臂,差不多是怼在女人面前。

    “纤姐,我看好像你那边方便点,要不你来?”

    茫然的少年伸回手,他还想安心蹭完这顿饭,而老板只是老板,又不管今天这顿,当然还是得以请客的为重。

    杨擢纤简直被怂的不行的少年给气笑了,还有那傻星星也不知道在搞什么。

    最可气的还是周展谊,她愤愤,然而还是夹了筷子虾放到男人碗里。

    周展谊楞了楞,然后又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撇杨擢纤,众人也等着她下步动作。

    只是喂个饭,她却像被推上绞架的死刑犯,一步拆解三步,走三步还得退一步。

    周展谊不由得气恼,她怎么可以这样,十年前消失也就罢了,十年后还想重蹈覆辙,连他微信都删掉。

    让他的焦虑,自抑全在今日爆发。

    是她逼自己放弃了矜持,恪守的分寸都成了枷锁,只想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好吃。”

    杨擢纤胡乱将乱七八糟的食物都塞进他嘴,只希望这煎熬能早点结束。

    简单的投喂,甚至投喂对象乖的不行,来者不拒,杨擢纤却是生生出了层汗。

    在男人灼灼的注视下,她顿觉有些口干舌燥,慌乱下摸到面前的杯子,想也不想就闷下大半。

    不曾想,渴没解,这还成了她今晚最后悔的举动。

    冲人的气息涌上咽喉和鼻腔,她立刻觉出不对劲,然而危机总是先人一步,等她品味出这口感时,不懂事的舌已经狠狠席卷掉液体,一滴不剩。

    嗯,是酒,尝起来度数还不低。

    杨擢纤酒量奇差,这时头脑不清醒的觉已经渐渐体现,她抬头幽怨地望向男人。

    在重重倒下前,仿佛看见他清峻眉眼都皱起,那条据说重伤到抬也抬不起的右臂稳稳接住自己脑袋。

    不由得在心中大骂男人混蛋。

    酒店门外。

    周展谊扶着状若无骨的女人,贴心的护住她东摇西晃的身躯,这就使得很多时候她会无意识靠进男人坚实臂弯。

    他也就随她。

    这让CP粉头子的星星很满意,当即拉上其他同事要接着唱k,独留下周展谊照顾醉的不省人事的女人,美其名曰,投喂的答谢。

    周展谊心中是窃喜的,如果没听见怀中人的嘤咛的话。

    “你,周狗子,你,是故意的,是不,可恶,心机,不喜欢你了。”

    周展谊委屈啊,灌醉她这个好主意还真不是自己计划的,要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实现。

    “为什么是不喜欢我了?那你说说以前喜欢我什么?”

    趁她醉,要她命。

    周展谊被女人冷了两周,心里不说扭曲了吧,多少算半个黑化,不假思索间,已经打开手机录音,就等着记下关键证据。

    “什么喜欢,什么呀,你一直这样抓重点吗?”

    杨擢纤是醉的糊涂,可还是那个杨擢纤,在她心里周展谊就是个边界线,绝不可以跨过去。

    反而是喝醉了酒 ,让她说话不拐弯,直接抓住男人痛点。

    噎的周展谊一下就说不出话来,那是他会抓重点吗,那是他够坚强,只听自己想听的,不好的全过滤掉。

    这个女人究竟懂不懂啊。

    “唉,可我不该怪你。”

    她忽然踮起脚来,动作间,带绒的披肩滑落肩头,露出了细腻粉嫩的臂膀。

    她里面就穿了个丝质吊带,此时,那细细的带子松松垮垮,在他手去扶住那藕白手臂时,提拉着光滑的裙向上,甫一低头就瞧见女人黑色的内衣。

    谅是他今天再怎么撩拨,也不曾想走到这步。

    将她披肩迅速拢好,身上的温度却只增不减,第一次,他希望早点送她回家。

    可女人偏不安静,头一歪,就安稳睡进了他怀抱。

    酒香,她发间清甜的松油味,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柔软而神秘的体香交织一起,都仿佛在呼唤他,对他吐出罪恶之语。

    装什么,你心里早想把我占为己有了吧,乖孩子,想想该怎么样让我成为你的女人呢?

    怎么让她成为我的女人呢?

    他的胸腔跟着震颤,心里只留下这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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