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宵加班，等完工时已是次日午间。同事们正在茶水间里用餐，有几位还在热烈讨论着昨晚上播出的《隐秘而浪漫》收官之作。
听到老狐狸的名字，我的雷达狂响，立马竖起耳朵，假装在洗杯子，侧耳偷听。
同事A：“你们听说了吗？郑司农跟他老婆真的是契约婚姻！”
同事B：“热搜不都爆了嘛！还说郑司农是恋爱脑。”
同事C：“只见过女明星恋爱脑的，还真没见过男明星爱得死去活来的……不过你们说，他老婆不就是个素人嘛？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勾搭上的。”
同事A：“不都说了是法兰克福爱情故事嘛，在国外认识的呗！”
同事C：“他说你就信啊？编个粉丝爱听的爱情童话谁不会啊！”
同事B：“说的也是，不然那素人到底在高贵什么？要是我被郑司农求婚啊，哦不，要是我一定会主动向郑司农求婚的！”
同事C：“我也是！我也是！送上门来的男明星谁不要啊？”
同事A：“你们也是恋爱脑啊……那可以申请调去吉艺，说不定还能常常看见郑司农和顾西白。”
同事C：“哦对对对，还有西白！我老公！！！”
……
契约婚姻？恋爱脑？不是说这一期满满都是糖点嘛？这老狐狸，怎么录个节目还把自己给卖了？
一门心思飞奔回去看综艺，却被王东吴堵住去路，是我除了通宵加班之外最烦的一件事。
他坚持要开车送我回家，在我连连拒绝之后，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我扛在身上走出了公司。我知他比常人倔强，便不白费力气，随了他去。
王东吴这般坚持必定是有话要讲，果不其然，车才刚开出地下车库，见了一丝光亮，他便开了口。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托朋友给你做了个背调。”
“哦？你查我？”
“好奇而已，好奇你这一年多在国内都做些什么。”
这控制欲不是一个合格的前任该有的吧？……我倒吸了口凉气，并未接茬。
“林芝夏，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回国？”
该不会又要来煽情这套吧？我管你是为什么，可别说是因为我就谢天谢地了。
“怎么现在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了吗？”见我不答，他又追问。
我确实不想搭理他，但碍于车在行驶中，也不好激怒驾驶员，只好放下手中正在加载《隐秘而浪漫》视频的手机。
“你说，我听着呢。”
“哼，”他转头看着我冷笑一声，又回过头去，继续输出：“原本我只是来带队，做完上市辅导就能回去了，没想到正式签约那天竟然碰到了你，索性就留下来了。”
果不其然还是那套说辞。
“在国内发展也不差。”
“可我还差2个月就能转永居了。”
永居，就是永久居留，没有时间限制。按他的路径，应该是蓝卡签证满年限后转永居的。但他德语一直不好，以他的水平要达到德语B1并不容易。
“恭喜啊。”话虽这么说，但语气多少有点敷衍。
我又看了眼手机，网络不好，视频还在加载中。
“恭喜？我都要放弃了，有什么好恭喜的？”
认识王东吴这么多年，他向来利益至上，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既然把这话说到明面上，也绝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王东吴，其实你是想让我帮你算一笔账，看看到底留在哪里更有利吧？”
“这么说也没毛病，不过我更想知道你愿意去哪里生活。”
又来这套，我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表面上还要故作淡定：“你记性这么好，我想应该不用再重复已婚这件事吧？”
“既然知道我记性好，那你应该也记得我有坚持不懈的优秀品格吧？”
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这人自恋的毛病怎么也不改一改，还是那么让人窒息，就连车内的空气都像是更稀薄了。我摇下车窗，转头呼吸窗外的新鲜空气，看着路边开得正盛的月季花，才觉得有些生机。
王东吴还在持续输出：“我从工作以来也攒了些钱，差不多能在郊区买套带花园的房子，再种上你最喜欢的小雏菊。你还喜欢什么花？……薰衣草，是薰衣草吧？”
实在等不到我的一句回复，他才说了句：“是困了吗？困了就睡一会吧。还有十多分钟呢。”
说实话，这一夜的忙碌确实累人，摊上王东吴这个狗皮膏药更是心疲。我借机闭眼假寐，努力熬过这最后的十分钟路程。
耳机里突然响起节目的开场白：“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欢迎来到明星情感观察类综艺《隐秘而浪漫》。因为口罩的原因我们本次节目依然在线上录制。今天我们邀请到……”
一听这阵容，我才知道原来这一期另外三对夫妻是一起录制的，只有郑司农孤零零一人。节目组有没有规定夫妻必须一同出场我并不知道，但另外三对都是明星夫妇，只有我是个素人。说不定没邀请成，大抵是被郑司农拦下了。
我把视频快进到郑司农的部分，趁着缓冲之际，让王东吴就近把车停到路边。
“怎么了？还有一公里才到呢。”不知是不是熬夜的原因，王东吴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总感觉聒噪得很。
“我透透气，溜达着就回去了。”
“我陪你一起。”说着他就要解开安全带。
“不必，多谢你载我一程。对了，我觉得法兰克福的空气更适合你。”
我立马利落开门下车，关门，往家的方向疾步走去，任身后鸣笛，也不再看他。
确认王东吴的车掉头开走了，我才放慢脚步，捧着手机看视频里的郑司农。
在夫妻互相评论的环节，主持人怕郑司农尴尬，便让其他三对夫妻嘉宾评价“芝司不渝”。
自然都是些商业互捧的场面话，只是有位像是常年在一线吃瓜的女明星说：“我每期都看的，感觉芝司不渝越到后来越甜，自然的那种甜，前期多少感觉有点不熟，有点像网传的契约夫妻的样子。”
弹幕里刷过的几乎都是“勇啊！”、“666”、“第一期确实……不知道是不是剪辑问题”……
主持人大概没想到嘉宾的评价能把尴尬氛围再上升一个等级，正准备打圆场，只听得郑司农淡淡的说：“没错，那时在她心里我们就是契约夫妻。”
录制间的所有人震惊……
弹幕震惊……
我也震惊……
咱就是说，还带自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