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苒没有拒绝姜时延的提议，只不过，她要求不露脸，毕竟不是公众人物，私生活不能受到干扰。

    事情谈完，月苒下楼，姜时延提出要送她回去。

    月苒想也没想拒绝了。

    以前就算了，现在关系骤变，差距这么大，不应该有过多的交集。

    姜时延有些失落，只能劝说自己慢慢来。

    工作日，公司开会提交了一个月以来，国风饰品的销量数据报表。

    在几个单元之中，这个新手竟然表现的比其他老牌选手更好。

    姜时延在会议上提出，要拓展这块的业务，逐渐取代销量不好或者下滑的类别，把公司大部分精力转移，用心来做好产品。

    月苒接到消息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太快了些。

    从设计开始，不过才过去四个月，这样是不是太冒险。

    她想找总裁说明自己的想法，或许可以再观察观察市场，等稍微成熟一些了，再做新一轮投入。

    但以她的级别，根本不能随意面见总裁，必须由上面发话才能上去。

    她先找总监表明了自己的想法，总监只说会转达她的意思，没再多说什么。

    下班的时候，月苒心里不太踏实，等到人都走差不多了也没等到总裁要见她的话。

    她只好先回去，等明天再说。

    下楼出了公司大楼，往地铁站走。

    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鸣笛。

    月苒在想事情，骤然的声响吓了她一跳。

    转头往声源投去一眼，是一辆紫色的保时捷跑车。

    车窗降下来，一个男人手捧鲜花走到月苒跟前，摘掉墨镜把花递给她。

    “周月苒，好久不见！”

    来人是国风综艺的制作人，也就是投资人。

    周月苒见过，在片场，戴着墨镜和鸭舌帽，看不大清长相，但一个人的气质短时间内是不会发生变化的，除非遇到重大变故。

    所以，他一下车，月苒就认了出来。

    她记得这人姓毛。

    她下惯性微笑：

    “毛总，您好！”

    毛和轩挑唇一笑：

    “叫我毛和轩就行。”他伸出一手。

    月苒礼貌性碰了碰。

    送开手，他把花往前一送：

    “送你的，鲜花。”

    月苒看了看花，娇艳的红玫瑰。

    她笑笑，并没有接。

    “很美，谢谢，但，你应该送给对的人。”

    毛和轩被拒绝也无所谓，耸耸肩，随手一扔，鲜花坠地，娇蕊散落一地。

    “能否赏脸一起共进晚餐？”

    月苒刚想拒绝。

    “你哥也在。”

    他补了一句。

    “我哥？”

    毛和轩点头：

    “你可能不知道，我跟你哥是兄弟，家里也都认识，你爸妈和我爸妈也都认识，只不过你还小，一直在读书，不知道而已。”

    “今晚是我爸妈请你大伯一家吃饭，我妈让我来接你。”

    他扫了一眼落地的花，好不避讳地说：

    “这花，也是我妈的主意，与我无关。”

    周月苒放松下来，不过，她不会随意跟陌生男人走。

    之前他就看到过哥哥所谓的哥们儿随便灌醉一个女人，然后带走的。

    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或许你情我愿有利可图，或许……

    这种事屡见不鲜，月苒能力有限，帮不了谁。

    她打电话给周驰烨确认。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会议的声音。

    她放低了声音问：

    “喂！哥，你让毛和轩毛总来接我的吗？”

    周驰烨忙了一整天，都忘了今晚还有晚餐的事情，经她一说才想起来，嗯嗯啊啊一阵说：

    “你就跟他走吧，地点是在和润大饭店，你大伯大妈应该已经过去了。”

    电话确认过了，月苒才微笑着说：

    “我哥让我跟你走。”

    毛和轩对于她这种小心谨慎的表现见怪不怪。

    说句实在的，如果他真想做什么，就凭她这两下子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只不过是因为她是他爸妈看中的人，说是未来儿媳妇人选，得好好对待，他才客气两分，不过也是看在兄弟份上。

    否则，说实在的，这种清汤寡水的女人，白送他他都懒得搭理的。

    与其说今晚是商务聚会，不如说是相亲宴。

    毛和轩不情不愿上了车，驱车出发。

    周月苒走后不久，一辆S级奔驰从大楼地面停车位驶出来，后座车窗降下来一半，一双半隐在阴影里的眼盯着那辆炫目的跑车。

    淡声吩咐司机：“跟上前面那辆车。”

    姜时延认出来开车的人是国风综艺的制片人。

    这个毛制片借着做节目的名头，不知道玩弄了多少女人，不过都是表演艺术类的人，他出手也大方，大多数被玩过的女人都还说他的好。

    这种舍得钱砸女人的人，还挺少见。

    商人嘛，利重三分，什么都大不过利益。

    以前姜时延不懂，觉得这世上，有太多的东西比金钱重要。但在公司实习一年之后，他再也不会说出这种蠢话了。

    如果不能站在顶端，什么都是枉然。

    就如现在，他紧抓车门扶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上别人的车而无能为力。

    前车进了和润饭店，司机转头问他：

    “姜总，我们进去吗？”

    姜时延没有说话，而是拨通了老爸的号码。

    “爸，您和荀姨今晚是不是在和润这边招待亲戚？”

    他记得听荀静月提过一嘴，说是她老家的亲戚要过来，不想放在家里，就在和润招待，问他有没有空过去吃顿饭。

    这几年，他始终跟这位后妈之间谈不上亲近。

    她那边的亲戚，他一个继子，还谈不上上赶着去拉关系，自然是拒绝了。

    荀静月也就是随口问一问，没抱什么希望。

    不管别人什么态度，只要自己做得到位，没人能说什么就行。

    这就是后妈难当之处。

    “是啊，我们已经到了，怎么，你又有空了？”

    儿子有可能来，姜国华语气里明显有几分高兴。

    姜时延没回答，又问：

    “您和丰禾的毛懂熟不熟？”

    越城毛姓很少，单说毛董恐怕没多少人知道，但如果加上丰禾两个字那就无人不晓了。

    这个丰禾资金雄厚，背景强大，据说背后是中央集团控股，这个毛董事长只是个戴帽子的，并没多少实权。不过如果想跟他们合作，还是得通过这位。

    “怎么问起这位了，你有事？”

    姜时延顿了顿说：

    “没，我刚才看见毛董一家也进了饭店，应该也是家里有什么活动吧，想着您要是熟悉，正好可以过去打个招呼。”

    姜建国明白儿子的意思，有些看似没用的关系，在用到之前就打好吗，比临时抱佛脚好得多。

    他很欣慰，这几年，儿子成长不少。特别是在公司底层实习一年之后，有了很大改变。

    “我知道了，你来不来，来的话，我带你一起去。”

    姜时延等的就是这一句，他坐在车里，抬头往上看，密集如蜂窝规律排布的包厢，仿佛一下就能看见月苒在哪。

    “好的，我马上就到了。”

    搁了电话，姜时延吩咐司机把车开到门口。

    下了车，纽好大衣扣子。

    姜时延往姜国华的包厢去。

    帮他引路的服务人员是个稚嫩的小男生，应该刚入社会不久。

    姜时延趁着转弯口没有监控的地方从怀里掏出一叠钱甩进他怀里，丢下一句：

    “查清丰禾的毛董在哪个包厢。”

    说完，不着痕迹走了。

    服务生第一次遇到这么大方的主，愣了愣立刻把钱收好去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