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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多了容易被打【作话请看】

    1991年,4月。

    正逢春盛,宁江雨水多,这三天连着下雨,很多落后的地方没水泥路,泥泞都能扯掉鞋子。

    徐桂芳踩了一脚稀泥,提着稀饭进来,就被婆婆一顿说教。

    “一个女娃子有啥金贵的,住啥子院咯,你以为你家里头是皇亲国戚?”婆婆高翠花一向尖酸刻薄,此时一张满是褶子的脸皱得像朵菊花。

    女儿温婉遇到坏人,头上受了伤,这些时段昏迷不醒,一直在医院里躺着,的确花了些钱。

    徐桂芳嘴皮子动了动,有些不敢反驳:“娘,可是.....可是人家警察和医生都说了,咱婉婉头上的伤挺严重的,得住院,到时候婉婉醒了,还得去做啥......啥笔录来着。”

    高翠花哼了一声,对自己孙女是一点不留情:“狗屁头上的伤,我看这赔钱货就是让人糟蹋了!”

    徐桂芳一听这话就急了:“娘你咋能这样说婉婉呢,她也是你亲孙女啊,你这是要婉婉的命啊!”

    这年头人们对清白还很看重,尤其是农村里,要是被传出这种事,那就基本嫁不出去了,就算嫁出去,也多半找不着什么好人家。

    高翠花:“我是她奶我还能害她吗?好在是在城里出的事,也就是咱说说,真让她进了警察局做笔录,那不得传得一个村全知道了?到时候就真嫁不出去了!要我说赶紧把人拉回去,女娃子命贱,好养活,过几天就好了,我给她找了个好婆家,下个月把她嫁过去,彩礼还不少呢!”

    徐桂芳愣了一下,有些被说动了:“真是好人家?哪个村的?”

    虽然医生说女儿除了头只是有些擦伤,但出了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了,你就是没让人糟蹋,人家怀着恶意传着传着也不清白了。

    高翠花:“上柳村那户姓孙的,人家二叔可是城里头开厂子的,有钱得很,要不是婉婉这模样长得水灵,人家还瞧不上呢!”

    徐桂芳听着又犹豫起来:“可是婉婉她马上就要考高中了......”

    高翠花一巴掌拍在她手上:“你个眼皮子浅的!一个赔钱货读书有什么用,嫁个好人家才是一辈子的事!别说一个女娃子有几个能有出息?就算她再出息以后也是给婆家赚钱,难不成还能养你?男娃子就是比女娃聪明靠得住!”

    徐桂芳:“可是婉婉她之前很想读书的,要是——”

    “要是什么要是,赶紧的,不是说等会儿那些警察还要过来吗,赶紧把人带回去!”高翠花往走廊那头瞅了一眼,催促徐桂芳。

    徐桂芳踌躇道:“那,我找护士给婉婉拔针。”

    “叫啥护士,我去给她扯了,流两滴血能咋滴!等她嫁过去孙家,那可就是一辈子享福嘞!”高翠花不耐烦地推门进了病房,这两天这间病房的其他人正好陆续出院了,只有温婉住在里边。

    高翠花进去就伸手把温婉左手手背上的针给拔了,因为动作粗鲁,温婉手背上一下子就开始涌血出来。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温婉终于能够睁开眼睛了。

    她已经在黑暗的混沌里不知道多久了,接受完了原主的记忆,刚才迷迷糊糊听见了两人的说话声,开始努力挣扎着睁眼。

    “哎哟,婉婉你醒了!可担心死妈了!”徐桂芳先看见温婉睁眼,立刻红着眼凑了过去。

    高翠花看她醒了更高兴了:“醒了好,醒了好,走,跟奶回家,这城里头医院哪是你能住的,这一天花多少钱啊,宏娃都十八了,马上要娶媳妇了,彩礼少了那能娶着好的吗?哪能花在这些地方!”

    宏娃是温婉的堂兄,温家老大的独苗,因为是男娃,一直是高翠花的心头肉。

    病床上的少女很瘦,穿着宽大的、洗得发白的浅蓝的确良衬衣,显得空荡荡的。

    她只有十五六岁,乌黑的及腰长发披散着,额头包着一圈雪白的纱布,然那张俏丽的小脸却白得快赶上纱布了,她生着一对秀丽的柳眉,狭长明亮的桃花眼幽幽,眼尾微扬,笔挺小巧的鼻子下面,还有一张苍白的小嘴。

    苍白,虚弱,表情冷淡,又漂亮得过分。

    妩媚娇艳的相貌,稍显稚嫩,又纯又撩人,然她此时不同以往,眼神没有少年人的纯澈,眼睫一掀,视线幽幽一转,跟带着钩子似的。

    高翠花说着,也不管自己没洗干净黑乎乎的手脏不脏,伸手就要一把压在温婉手背伤口上,拖着她走。

    温婉没有搭理徐桂芳,看了一眼还在滴血的左手,抬起另一只手,一把把高翠花掀了个踉跄:“我听见了,享福你可以自己嫁过去,你两虽说新锅配老盖,但是尺码对得上,也算天生一对。”

    原主的记忆里对孙家有印象,孙家二叔是出息,在城里开了厂子,但是高翠花要她嫁的是孙家老大的儿子,一个快三十了还在家里一事无成,除了和人出去喝酒吹nb打牌,就是和村里寡妇搞破鞋的二流子。

    这二流子能够出去吹牛,还不是打着孙二叔的名头,实际上,那点喝酒打牌花的狗跳蚤都是孙二叔接济的。

    哪个想自己孙女好的,能给安排这么一门婚事?不过是贪图孙二叔帮衬给那二流子筹备的聘礼。

    两个极品,可不是天生一对嘛。

    如果那夜原主没有撞死被她上身,按照高翠花的安排结婚,未来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去。

    高翠花大概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个动作,被掀得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当即破口大骂。

    “温婉你个不孝的赔钱货你竟然敢推老娘,哎哟我,我不活了,孙女打亲奶咯!哎哟喂,我命苦啊,辛辛苦苦拉扯大几个儿子,结果有了孙女就这么欺负老人啊,天打雷劈的啊!”

    门还大敞着,这病房也在楼道偏中间的位置,她嗓门大,一嚎就让不少陪床的家属都看过来了。

    温婉看她在地上开始拍腿撒泼,烦躁地下地穿上鞋,她得先找护士要根棉签止个血,没心情现在和她吵。

    高翠花还在干嚎:“哎哟喂,都来看看啊!不孝女打亲奶了!这个不要脸的让人糟蹋了就发癫打亲奶了!”

    这是雨天,来往人脚上带的稀泥踩得到处都是,正好糊在她衣服上。

    隔壁一个中年男人出来见到这一幕,就想去扶高翠花:“哎哟,咋了哟大姐,你咋坐地上了?这大雨天的衣服多难洗啊!”

    高翠花一向惯用这种撒泼招数,见人信了她的鬼话,拉着脸就开始抱怨:“哎哟喂,你看看我这孙女,她打亲奶啊!”

    中年男人顿时指责地看温婉:“哎哟喂,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呢!咋能欺负你奶啊!”

    温婉并不理睬男人,绕过两人,就想去找护士。

    “哎哟喂你个不孝的想去哪,你是不是想跑!”高翠花立刻一把拽住温婉的裤腿。

    温婉蹙眉:“放手。”

    原主的这身衣服裤子是长辈淘汰下来的,质量没多好,都是手工做的,也没什么腰带,腰上靠一根细麻绳拴着,照她这样扯,不是坏,就是掉。

    “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我——”高翠花当然不听,一抬头却对上一双幽暗阴沉仿佛在看死人的眼睛,嚣张的话顿时卡在嗓子眼。

    往常有些怕事的少女,似乎变得冷沉锋锐了起来。

    温婉皮笑肉不笑,嗓音阴郁得瘆人:“我说,放手。”

    天杀的,这个赔钱货今个儿怎么这么怪?

    高翠花心里打鼓,只想,这赔钱货莫不是真让人糟蹋了,刺激疯了?

    边上有其他人看不惯了,出来‘伸张正义’:“哎哟你个女娃怎么跟你奶说话的,那是什么语气啊!”

    “就是啊,你咋打亲奶啊!”

    “哎哟喂,这大姐这把岁数命真苦啊,拉扯大个赔钱的孙女,让人糟蹋了就拿亲奶撒泼出气!”

    ......

    一时间吵嚷得很,温婉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数落声,以及高翠花在得到维护后再度开始的撒泼。

    “闹什么呢!”一道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

    高翠花的嚎声戛然而止,这一处走廊也安静了下来。

    众人转头看过去,就看见几个穿警服的警察过来了。

    温婉眼中阴冷如潮水退去,转眸瞬息,神情恢复平静。

    走在前边的两个应该是领头的队长之类的,两人都不年轻了,一个瘦一些,一个偏胖一些。

    偏胖的眼睛大,年龄应该也大一些,看着比较和蔼。

    瘦的眼睛小,二十几三十来岁的样子,容貌并不是特别出挑,五官端正,腿长腰细的,但表情严肃,显得有些凶。

    温婉之前昏睡着,没见过这几个警察,但是她妈徐桂芳见过,偏胖的叫刘顺奎,瘦的叫卫国平。

    徐桂芳忙道歉:“哎对不起,卫警官,刘警官,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这就安静,这就安静!”

    卫国平板着脸瞥了一眼高翠花:“医院不让喧哗影响病人休息不知道啊?”

    高翠花一噎,她一向在村里撒泼惯了,但对上警察这种吃公家饭的还是很怂,当时就不敢嚎了,还松了拽着温婉裤腿的手:“不是,警察同志,是我孙女她——”

    温婉打断她的话,简短地陈述实事:“我今年十五在上初中,头上伤还没好,她就造谣我被q、j,并且要把我拉回去嫁人,还把吊针扯了,伸手就要拉我伤口,我怕感染,就把她推开了。”

    几个警察听见这话,顿时眼神各异。

    虽说这种事受害者没什么错,但现在社会上是什么风气,是个人都有数,拿这种事胡说八道,这是个亲奶奶干得出的事?

    刘顺奎当时就蹙眉了:“老同志啊,你咋能乱说话呢,这都查清楚了,人是我们卫队救下来的,就是受了点伤,人家孩子还那点大,而且咱国家婚姻法规定了,女性法定结婚年龄是二十岁,你孙女这是不能结婚的,再说人孩子还上学呢,这伤也没好!”

    高翠花嘴瘪了瘪:“我们村里头不都是这样的,国家还管结婚啊!”

    温婉:“管。”

    卫国平看了一眼温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刚上楼在远处就注意到这边了。

    不过十五岁的少女,纤细得风一吹宽大的陈旧衬衣就在随风晃,面色苍白又包着纱布,本该是脆弱的,但她脸上没有一点慌张无措。

    面对着嘈杂的指责声,她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等到警察来了,才言语简短清晰地陈述事情。

    无惧无畏,甚至冷静得就像一个局外人,她外表越是脆弱,给人的瘆人的反差感就越强烈。

    这样的模样,不像受害者,反而更接近于那些高智商犯罪分子。

    这就是这次案件的受害者。

    那天是一个雨夜,卫国平听见女孩的呼救声,顿时想起了八八年,那桩带走陈山河的案子。

    同样的雨夜,他救下了聂小雨,却没能救得了陈山河。

    可等卫国平赶到的时候,那个嫌疑犯已经跑远了,瘦弱纤细的少女头上流着血,砰的一声就摔在了地上生死不明了。

    听着都疼。

    头上的伤可大可小,闹不好就是要命的,在追嫌疑犯和救人命之间,卫国平选择了救人。

    卫国平的心绪被八八年那桩沉案压住,对这事相当急切,脱口就想问她能不能做笔录。

    可一抹鲜红有些抢眼,卫国平的目光落到她还在溢血的手背上,看她年纪实在太小,努力把话憋了回去:“小妹妹,你的药输完了吗?”

    温婉反应过来他在问自己,侧目瞥他一眼,摇头:“没。”

    卫国平:“那得再输上。等下我叫医生来给你输上,你要是觉得可以,检查完咱们在病房做个笔录,行吗?”

    他似乎很急切,眼神炙热得烫人。

    卫警官,她还不能醒过来的时候就听见了,是这个人把她送医的。

    温婉对他笑着点头:“可以。”

    她又不是真活在这个年代的纯真少女,这事对她心理并没有什么影响,做个笔录自然没什么不行。

    日光落在她苍白的面颊上,似乎有珠玉般的光泽泛起,显得极具年轻的鲜活朝气,可她气质莫名有种虚幻感,眼神幽幽,又将这份鲜活压得沉寂下来。

    她答应得太痛快,卫国平又瞥了她一眼,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愧疚。

    年纪这么小遇见这种事,人还打吊针呢,他这么急着让她开口,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这孩子是说话也就蹦几个字,是不爱说话,还是被吓成这样的?

    可等卫国平真做笔录问起她话的时候,他就不怀疑她是被吓到了。

    毕竟没人被吓到被问看没看清犯罪嫌疑人的脸,张嘴就是:“太黑了,他还捂着脸,没看清,不过我给他脸上踹了一脚,现在最少鼻梁根断了,你们可以在各个医院和卫生所看看能不能碰上。”

    卫国平:“......”

    刘顺奎憋了好一阵,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小闺女,你不怕啊?”

    温婉笑起来眉眼微弯,漆黑的双眸像是碎了一地星星,温柔而又亮眼。

    可惜她一张嘴就是:“怕他被我打死毁尸灭迹很麻烦吗?”

    要不是那小子跑得快,原主这身体还虚着,他断的就是脖子不是鼻梁根了。

    刘顺奎:“......”

    卫国平:“......”

    破案了,她不爱说话,应该是说话太难听,话说多了容易被人打。

    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啊?现在武侠小说盛行,孩子都看武侠小说看成这样色儿了吗?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赶明儿,她是不是都要出去闯荡江湖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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