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之后人就开始变得嗜睡。

    齐语的眼皮沉重得快要撑不起来了，她打起最后一丝精神和顾清澜道了晚安，在挂断电话后秒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亮了，鸟儿叽叽喳喳的威力堪比闹钟。

    齐语惺忪着眼摸到手机，按亮屏幕，见时间尚早，她放下心来，又在床上多赖了一会儿。

    幸好昨天她喝的啤酒度数不高，再加上酒量浅没喝多少，因此醒来的时候感觉状态还好，并没有其他人说的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想起昨天喝醉之后没有洗漱，齐语面色一僵，感觉浑身不对劲，床的诱惑力渐渐减退，她终于忍不住翻身起来，进淋浴室快速冲洗了一番。

    等到出来时，人长长舒了口气，面貌焕然一新。至于昨天的烦闷，今天已然消失了大半。

    齐语把豆浆机拿出来，饱满的黑豆和黑芝麻一起打成豆浆，口感顺滑香浓。她坐在桌前一边喝着一边翻开手机，突然——

    “咳咳。”一不留神呛到气管，齐语咳得面色通红。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她用纸胡乱抹了把嘴，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

    她什么时候给顾清澜发微信了，还有这个语音通话又是怎么回事？

    她的脸色由红转白，目露惊恐，在鼓足勇气后，手指一点一点滑动着屏幕。在脚趾抠出一座城堡后，她终于看完了聊天内容。

    手机啪嗒一声她手中滑落，掉到桌面上，齐语双手捂住脸：“呜……”

    她这是做了什么啊。

    还有有昨天晚上和顾清澜的那个通话，她已经完全记不起内容了。她有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他会怎么看她？这些齐语完全不敢想。

    到了中午，店里没客人，她坐立难安终于下定了决心，抱着死就死的觉悟，给顾清澜打了一个语音通话。

    对方过了一会儿接起来，齐语心里一紧，明明对方不在面前，她却忍不住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

    “那个，就是昨天晚上的事……” 齐语结结巴巴，“打扰你了，真是对不起。”

    顾清澜站在食堂，一手拿着托盘一手接着电话，队伍向前移动，还差一个人就到他了。顾清澜略微思索，走出了队伍让其他人先打。

    看到通话的时候，顾清澜就猜测齐语是不是来给他道歉了，结果确实如他想的那样。在她清醒的时候，实在太过有分寸了。

    顾清澜失笑：“ 只是小事，不用道歉。”

    “谢谢。我喝醉了，也不记得做了什么，我……应该没说奇怪的话吧？”齐语顺着他的话解释，说到最后，自己也不太确定。

    顾清澜微微挑眉：“那你让我帮忙借书的事还记得吗？”

    沉默。

    过了一会儿，齐语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书啊？”

    这一次顾清澜无奈地笑出声来，他报了一个书名，又问：“那你还需要吗？”

    那确实是齐语想要看的书，她没想到自己喝醉了都还记得这件事。可是这样会不会让顾清澜觉得麻烦？她本就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一件事会翻来覆去想好几遍。最后她小声答道：“需要的，就是麻烦你了。”

    她确实想看那本书，但更希望能有机会再见见顾清澜。

    “到时候借到了，发消息通知你。”

    给顾清澜打完电话后，齐语松了口气，对方好像真的并不在意昨晚的事。她心情好起来，修剪花枝的时候还忍不住哼起了歌。

    花店的门被推开，齐语眼角的余光依稀瞄到进来的人是一个高大的男生。她抬头扬起笑容，直到看见客人的正脸，一时间愣住。

    是在面馆遇到的男生。

    对方也惊讶了一瞬，看她的眼神很快就带上了几分兴味。齐语对他的印象算不上多好，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的眼神。但毕竟是客人，又没有实质性的得罪她，她也就像对待普通客人那样对待他，礼貌又客套。

    “没想到你在这家花店工作。”男生穿着卫衣，看起来和齐语差不多大，很有可能是附近A大的学生。

    齐语没有回应他这句话，脸上带着营业的笑容：“请问客人需要什么花？”

    男生翻了翻图册，指着其中一种花束的图片：“帮我包一束这个。”

    “好的，请稍等。”

    齐语巴不得早点包完，对方好离开。她在那里选花，裁剪包装纸，他就坐在旁边等着。偶尔他的目光会落在她身上，仿佛她是橱窗里摆放的精致物件，这种感觉就是让她不舒服。

    齐语睫毛颤了颤，手上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

    花束包好的时候，她自己都送了一口气。男生没立刻接过去，又问道：‘有贺卡吗？’

    “有。”齐语说完又下意识地补充道：“不过这是另外的价钱。”

    男生笑出声来：“我知道了。”

    齐语看见他在浅蓝色的卡片上落下一行字，字迹狂放：祝演出顺利。

    落款是元昊。

    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元昊扬起唇，抬头去看女孩的表情。

    齐语只短暂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一脸兴趣缺缺。见她的反应这么冷淡，元昊忍不住多打量了她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什么，竟也不觉得生气，反倒觉得她有趣极了

    这人是有什么毛病。

    看到他唇角带笑的模样，齐语不理解。

    但好在对方在写完贺卡后就带上花离开了了，并没有其他过分的行为。

    阳光明媚，照进了店内的一角，齐语盯着地上金色的光团出神，突然想知道顾清澜现在在干什么。

    齐语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正在C大图书馆。外面阳光正好，照进来满室明亮，有的学生干脆站在窗边，一边翻书一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顾清澜从书架顶端取下一本封皮有些皱的书。粉色的封面，书名那几个字还有些反光，看起来跟他格格不入。

    顾清澜的室友过来找他，看到他手上的书，觉得心情有些难以描述。“你喜欢看情感类的书？”

    “不喜欢。”顾清澜扫了眼目录，把书合上，“这是帮别人借的。”

    “别人？谁啊，干嘛不自己借？”室友觉得莫名其妙。

    顾清澜解释道：“不是我们学校的，人家在A大读书。”

    某种什么思路突然被打通了。

    室友恍然大悟，朝他挤眉弄眼：“是女生吧。”

    “是女生。”顿了顿，他又无奈地补充道：“别乱想，只是朋友。”

    “是不是那个让你对着手机说晚安的人啊。”见顾清澜罕见地沉默下来，室友来了精神，无论左看右看，眼睛里都只写着八卦两个字。

    “人家说不定喜欢你呢。”

    要是齐语听到这番打趣的话，估计又要脸红耳赤地跟他说对不起了。顾清澜这么想着，脑海里闪过那张清秀的脸，不过室友说的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人家是好姑娘，你可别乱说话。”顾清澜露出不赞同的眼神。

    他给齐语发了微信，告诉她书已借到，问需不需要这两天顺路给她送过去。

    不出意外，齐语慌张地拒绝了，说自己明天有时间过来拿。

    他勾了勾唇，一边看着手机屏幕回复消息，一边对身旁的室友说道：“回去吧。”

    说完这话，对方并没有回答他。他觉得奇怪，抬眼便看见自己旁边站着一个女生，而室友早就跑到两米开外的地方，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表情。

    “顾学长。”女生鼓起勇气开口，她看起来清纯乖巧，却让顾清澜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另一个影子——那个刚刚才跟他聊了微信的女孩子。

    “我喜欢你，你能接受我的告白吗？”女生白皙的脸上满是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