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南栀不去看施与乐的眼睛，让他听到他最不想听到的回答。

    南栀不想看到一个施与乐如此颓唐的模样，“所以你知道的，施与乐，我完全不值得，别再因为我影响你了。”

    说完，南栀继续往前走，不再管施与乐。

    应该结束了吧，她想，这个少年，大概再也不会来搭理她，他以后会有更好的前程。

    施与乐跟在南栀的后面，没有离去。

    南栀看了看时间，还没到公交站和地铁运营的时间，在路边找到一辆共享电动车，打算扫码回家。

    施与乐见南栀扫了一辆电动车，便拿出手机也扫了一辆。

    “我们应该不同方向吧。”南栀开口。

    “我送你回家。”施与乐没有表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十分平淡。

    南栀突然回忆起前几次下班好像也是这样，感觉有人尾随。

    “你之前是不是也跟着我回家了？”

    宽大的马路上，两个人手里掌着电动车，一时没有言语，分外的安静，许久，施与乐才开口。

    “我不放心，太晚了。”施与乐还是没有撒谎，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我只是在这个便利店兼职一个月，老板已经找到固定员工了。”南栀沉默了一会，还是给施与乐解释道。

    没过多久，南栀就到家了，家里的桌子上摆着几张百元的钞票，厨房里还有一些洗到一半的碗筷。

    刷完碗筷，南栀就洗漱了一番，打算躺一会便去上学。

    南栀会想到刚才施与乐问她的话，有些怅然。

    “南栀，我们的开始是一场利用，那你能不能继续下去。”施与乐低下头，嗓音有些沙哑。

    “我不想我们的开始和结束，都那样的……”施与乐没有说下去，转身便离开了。

    翻转身子，南栀努力想要自己睡着，昏昏沉沉之际，那些年的往事，就像梦一样，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北城中学是南溪那片所划分的中学，附近的孩子都去那里上初中。

    北城中学很大，容纳了许多的学生。即使学生这么多，有的人还是会在人群里一眼被注意到。

    施与乐初一入校的时候就有很多女生去要他的联系方式，只不过施与乐脾气很拽，任谁找他说话，他都直接无视。

    初二那年，听说有混混不满自己的前女友给施与乐写情书，找了两三个人将他围住，本意是想教训教训他，没想到最后反被施与乐教训。

    施与乐打起架来，下手也是真的狠，据学校的目击者说，当时施与乐真的是抄起家伙直接就往那几个混混身上打，丝毫不见手下留情的。

    施与乐还有个姐姐，听说是律师，当时那几个混混的父母后来闹去警察局，也不知道他姐姐说了啥，这件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自那以后，校霸这个称号就安在了施与乐的身上，与偶像剧不同的是，校霸施与乐并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虽然他脾气看起来很不好，但是上课从不给老师捣乱，无聊了他就睡觉。

    每次考试吧，他的成绩还能混个中上游。

    就这样，施与乐一直成为学校的传说，各个年级都会讨论这个学校的传奇人物。

    南栀作为施与乐的同班同学，他的事迹当然是听了很多。

    不过南栀一直忙于各种竞赛，在班上也是安安静静的看书，与施与乐倒是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

    变故就发生在初三上学期，老师认为施与乐是个可造之材，平时哪怕不搞学习，成绩也有个中上游的水平，那他要是认真起来，一定非常不错，因此，老师就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南栀。

    “南栀，下次换座位我想让你和施与乐做同桌，在学习上你多帮帮他，但凡他打扰你学习了，你就来告诉老师，老师立马把他换走。”数学老师兼班主任的老曹这样说着。

    南栀点点头，离开办公室，其实和谁坐同桌对她来说都没有差别，但是老师既然说了帮一下，那她至少也要做点什么。

    换座位那天，施与乐单手领着自己的包，反举在肩膀的位置，另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冷冷地开口道：“麻烦让一让。”

    闻言，南栀立即乖乖的起身，给新同桌腾出位置，让他进去。

    “你好，我叫南栀。”南栀尴尬的先自我介绍起来。

    施与乐一坐下就趴下休息，“我们不是在初一吧？”沉闷的声音从他的臂膀中传出来。

    好吧，确实同班快三年，上来还自我介绍有些尴尬。

    “我叫施与乐。”

    就在南栀还犹豫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施与乐继续开口了。

    施与乐侧过头，枕在己的手臂上，看着南栀。

    似是没想到施与乐会看着自己还回答自己，南栀一下子愣住了，然后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微卷的长发被别在耳后，电风扇的吹动下，耳边的发丝还会吹拂在她的脸上。

    “那以后就相互关照。”

    南栀在他们年级有着学神的外号，各种比赛的奖拿到手软，而且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一次都没有变过。

    完全就是变态的存在了，这是作为南栀的同学的最大感想。

    学神不但学习好，而且长得还漂亮。

    但是南栀给人的感觉太过于疏离，以至于没什么人敢和南栀当面告白，都是偷偷的给她送情书送礼物。

    还记得初一新生典礼的会上，会堂的空调坏了，底下的新生其实已经坐的不耐烦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老师还要讲个不停。

    就在下面小声的吵闹着，南栀作为新生代表走上了会台的话筒前。

    那一刻，全场就安静下来了。

    台上的那个女孩扎着清爽的马尾，可能是刚停下来，马尾还在后面有轻微的晃动。

    被她们嫌弃的巨丑无比的校服穿在南栀的身上，竟有种青春洋溢的感觉，虽然她们本就是青春活泼的年纪。

    但是，这校服，一点也没有挡住南栀的好看。

    南栀在台上的发言其实很一般，没有什么亮点，台下的同学早已听惯了这些套话，但就是眼前这个女孩在台上发言时，很难让人不去注视她。

    而他们，也给了南栀最响亮的回应。

    从那时候起，南栀就成了北城中学很多男生的暗恋对象。

    施与乐在看到南栀对他笑时，睁着大眼睛呆了一会，然后便转过了自己的头，不去看南栀。

    一直到上课，施与乐都保持着这个姿势。

    脑袋里乱糟糟的施与乐，突然被人辍了手臂。他的耳边传来南栀清甜的声音，“施与乐，上课了，不能睡觉。”

    施与乐不知道自己怎么直起身子，也不知道那节课他怎么听完的，只是在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按着南栀说的去做了。

    没想到校霸看上去凶凶的冷漠的，其实本人还挺傻的，南栀心里想着。

    “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听哪一个？”老曹站在讲台上，拿出他的老招式，每次都是好坏消息一起拿出来。

    “好消息是后天我们要去溪东市研学旅行。”

    老曹话音刚落，全班就响起了拍桌子还有同学吹口哨欢呼的声音。

    老曹让底下的这群孩子狂欢了一会，才示意让他们安静下来，“坏消息就是旅游完回来就要进行二统考试了。”

    “唉。”与刚才完全相反的，班上有传出来一阵阵的唉声叹气。

    南栀和施与乐是较为冷静的两个人了，听到好消息没什么反应，听到坏消息也没什么反应。

    “后天早上七点在学校集合，不准迟到啊，上学路上一定注意安全。”老曹叮嘱着大家的安全，全班顿时传来一阵响亮的“好。”

    南栀放学时碰到了小区的刘阿姨接孩子放学，刘阿姨的孩子也读初三，只是和南栀不同班级。

    刘阿姨和南妈一起打过牌，所以见过南栀，便邀请南栀一起回家，南栀虽然拒绝了，但是阿姨们的热情总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坐上了刘阿姨的车，刘阿姨的女儿就开始喋喋不休的说起研学旅行的事情。

    “妈，我们后天研学旅行，去两天，溪东市。”

    “听说我们这次研学旅行第一天是博物馆，还有古代留下的一些古建筑。第二天我们就去登山。”

    刘阿姨边开着车便回着女儿，“哎呀，要去两天啊，那不得在外面住一晚上，外面的被套可不干净，我帮你装一套家里的你到时候铺着用。”

    “爬山消耗很大的，等会去超市买点吃得喝的，南栀要不要一起去啊？”刘阿姨问起后面一直安静坐着的南栀。

    南栀礼貌的笑笑，摇摇头，“不用了刘阿姨，我到了溪东再去买，也很方便。”

    “南栀说的也对，那样拿的东西也少，那防蚊喷雾拿点，山上虫子多，你最怕虫子的。”刘阿姨继续对着女儿开始长短长短的输出着她们要带的东西。

    进入小区后，南栀便下了车，对着刘阿姨道谢，然后直接回到自己家。

    “妈，我后天要去研学旅行，要出去两天。”南栀向南妈报备自己未来两天的动向。

    南妈还在打着电话，听到声音，直接对着南栀说：“好的，那这两天不回家吧?”

    转头，南妈又对着电话讲到，“那我明后两天有时间，给我留个位置，今天手气不好，明后天去回个本。”

    挂完电话，南妈从钱包掏出一百块钱给南栀，“出去玩有什么需要的就自己买啊，不够的话等会你爸回来了再向他要一百。”

    南栀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一百块钱，低下头。

    “够了，不用向爸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