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相信你……”何映雪皱起眉，正要说什么一看张思雨的眼神却止住了，“算了，随你吧。”
于是，张思雨开始翻起来了方昭的桌子，因为焦灼和愤怒，她把书桌里所有的东西都倒出来，书本和物品哗啦啦散乱在地上，张思雨不断地找，又去拽过方昭的书包，翻开每一个可能的角落。
看到此情此景，方昭忽地冷静了下来，眼泪也止住了。她淡淡地看着张思雨，觉得她就像一条可怜虫。
“找完了吗？”方昭问，“找到了吗？”
张思雨：“我……”
“看吧，什么都找不到。”他人冷笑起来，“这就闹得有点难看了。”
……
“找不到的话，麻烦给我道歉。”方昭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张思雨，“所有，我只要你的一声道歉，我就一笔勾销。”
张思雨眼神飘忽，忽地想到了什么，站起来：“不对，说不定你还藏在身上呢！我要搜你身！”
“怎么了？”一道声音响起来，之后包围圈分开了一条道——是任邑。
任邑扒开挡住自己的人，走到方昭面前，看着这一地狼藉，面色一下子就冷了。“怎么回事？趁着我不在，欺负我的人？”
方昭抿着唇，没有说话，但有人已经为她开口了：“就是张思雨弄坏了方昭的东西不知道愧疚和道歉，还诋毁人家偷了她的项链。”
“什么东西？”任邑转头，看到方昭手里死死拽住的手表，一下子就认出来是昨日她妈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他的心猛地一沉，眉间多了一份戾气，“好你一个张思雨，以前欺负昭昭我不跟你计较是因为看在昭昭为你说话的份上，你如今做到这地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发怒的任邑很多人都见过，跟一头乱咬人的疯狗似的，所以没有人不怵他。任邑正要向前，手臂却被抓住了。
方昭拉住他：“任邑，你冷静一点。”
“昭昭？”任邑指着张思雨，“我知道你心软，但如果你还是这么忍气吞声，那我也会忍不住对你生气的。”
“我不是要忍气吞声。”方昭摇摇头，转头看向张思雨，“张思雨，你站起来，我要你对我鞠躬道歉。”
“对！道歉！”
“道歉！”
“只是道歉也算是便宜你了！”
压迫声传进耳朵里，张思雨把嘴唇都咬破了，然后缓缓地动了发麻的双腿，支撑着墙站起来。她低着头，闭上眼抑制住内心的羞愤，僵硬地弯下了腰，她弯得很深，长发落下来遮住了脸她才感到有一丝的安全感。她的声音就是一字一字挤出来的，“对不起，方昭，对不起。”
“我不该这么欺负你、诋毁你、污蔑你，更不该弄坏你的手表。”张思雨直起身来，已经是满脸的眼泪，“得了吧？满意了吧！”
她推开人群，哭着跑了出去。
何映雪在原地犹豫了几秒，还是追上去。
“真是便宜她了。”任邑说。
方昭摇摇头，蹲下/身去收拾东西，其他同学也来帮她，不一会就把狼狈的现场恢复原样。
不少人在安慰着：“昭昭，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千万别难过。”
“没事的。”方昭背上书包，扯出一个笑来，“今天谢谢大家了，我有点累了，想早点回家，大家再见。”
“再见。”
任邑不太放心她，所以跟她一起回去。他有些忐忑不安，用余光看着方昭，生怕她会突然哭起来。
“你在这里等一等。”方昭停在洗手间门口，说。
“哦……好。”
人进去了，任邑开始原地打转，死死盯住女生洗手间，就怕会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哭声。幸好，不过一分钟方昭就出来了。
脸上湿漉漉的，是用水洗了脸。
任邑赶紧找了卫生纸给她：“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啦。”方昭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郁结都吐出来，“我们回家吧。”
“嗯……”任邑仔细地看看，辨认出她也不是在强颜欢笑，也就放心了，“走吧，小哭包。”
方昭小声辩驳：“我才不是小哭包……”
“还不是？瞧你眼睛肿得跟青蛙似的。”
“我没有。”
任邑笑起来，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好了小哭包，今天小爷我心情不错，所以请你吃凉皮。”
“说了我不是！”方昭跳起来拍打他的手臂。
-
“班长？看什么呢？快点搬呀。”
“啊……哦。”梁珩收回视线，搬着凳子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向已经走远的两个人。
他莫名有些不安，心不在焉地回到教室，敏感地发现不对劲。
“怎么了？”他问。
一人说：“班长，你不在的时候出事了。”
梁珩顿时拧起眉头：“出事？”
“拜拜。”方昭捧着装着凉皮的小塑料碗，被凉皮辣得嘴巴都红了，对任邑挥挥手。
“拜拜，好好吃完。”任邑说，转身进了对面的楼内。
方昭看着他走了，然后吭哧吭哧把凉皮吃完了，一抹嘴上楼。她一开门就直接进屋，无视了又使唤她的姑姑，关上门。
她把书包甩在桌子上，扑到床上，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许久，她都一动不动，门外姑姑又开始在骂着什么，“嘣嘣”捶门。
“好你个贱蹄子，居然还敢发脾气无视我，行啊你装听不见，我就打得你求爹求妈都没用！”姑姑狠狠踢了门一脚，要去拿备用钥匙，忽地看见门被开了，一惊，“欸儿子你咋就回来了！一声招呼都不跟妈打！”
“就……突然想回来了。”江肆踢掉鞋子，四处张望，“那个……人呢？”
“什么人？你爸爸还在上班没回来呢！”姑姑把他的鞋子捡起来摆好。
“不是。”江肆又看了一眼玄关，鞋在着，而厕所和厨房没动静，一瞅里面的房间门紧紧关着。
原来在房间里。
他如是想着，又听到自己母亲又在尖酸刻薄地骂着方昭。
“妈——”江肆不知道方昭是怎么了，刚刚在北安中学看到她出足了风头，不知为何她冲过终点的那一瞬间自己也是激动不已、心潮澎湃，晃着好友的肩膀不停说“那是我姐”，所以他脑子一热就跑回来了。一到家他也不知道跑回来做什么，但就是这么做了。
没想到，她却是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因为他妈……江肆看了一眼正在抽屉翻钥匙，嘴里还在自言自语的人。
“妈，要不我们出去吃吧？”江肆拉着她，“今天我想吃麻小！”
“麻小？”姑姑一愣，“什么麻小。”
“麻辣小龙虾啊！好久没吃了，走走！”江肆二话不说，就要拉着她出门了。
“行行行，我的小祖宗欸真是拿你没办法，等等妈拿钱包！”
……
“哐”地一声。
门外的动静消失了，方昭又趴了一会儿，忽地从床上跳起来趴到窗台，往下面看。没过一分钟，楼下就出现了江肆和姑姑往外走的身影。
她松了一口气，最起码在今天晚上她是自由的。
又在房间里转悠了一会儿，给花浇了水，手机这会儿响了，是梁珩发过来的语音电话。
她接起来：“喂？”
“昭昭。”他的语气有些焦灼，“对不起……我听说我不在的时候出现了一点事情。”
“啊，我没事儿。”方昭知道他会担心自己，“一点事都没有，同学们都有帮我。”
梁珩的声音还是低：“嗯，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