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迁怒

    “你师傅咋把我救出来的?”

    李玉绝对不会轻易让他把我带走,他肯定用很多方法,受了很多我不知道的痛苦,我不能无视他因为我遭受的东西,我需要晓得他为我的付出。

    康平是他的徒弟,不可能不晓得,只是他为啥躲着我的眼神?

    他默默低下了头,“昨儿是念宁和师傅去的,我不晓得。”

    “呵……你也骗我。”控制不住的眼泪流下来,我垂下眼,朦胧地看被子渗入的眼泪,“小秀骗我,她骗我,你也骗我……明明知道,都不跟我说。”手捏紧长下的被子,“我是好骗的人吗?”

    “你莫哭啊!”他膝盖隐藏进床沿下,脑袋低进我水光颤抖的视线,手伸床上,拉我撑床的小手指,“我错嘞,你莫哭哇,张大夫说你哭不得。”

    眼泪接二连三地滴,我侧过头使眼眶滑落的泪水流淌鼻梁上,任由湿热的水珠滑下去,看着眼中泪水糊掉的面庞,伴随嗓子里消不掉的哭腔,“……你骗我,我还不能哭了?”

    他手往床边内弯,似乎有点急,“我莫得要骗你。”眼帘往上掀了掀,“师傅一直守着你,莫得空和我说话,就算师傅让我说,我也不晓得说撒子哇。”

    “……”夜里每次吓醒都能看见他只有我的目光,我想了想,大概康平真不晓得啥吧。可我还是想晓得有没有受苦,于是将含水的双眼集中看康平,“那他有受伤吗?那个禽兽有打他吗?”

    水光的眼虽看不清他的神情,但看清他摇头的动作,他几乎没有啥犹豫,“莫得,李老板不能打师傅的。”

    李玉打人从不手软,我很怀疑康平是否隐瞒,还想再问,忽然看到门前出现一条逐渐拉长的影子。

    那道身影渐渐进门,“张大夫写满满两张纸”影子的转向接近康平的头顶,我看见眼熟的长衫颜色走近康平身后,随带笑的话语过来,“那字写得好难认,我……”

    我视线上移他脸上,恰好看他眉眼,见他眉毛似乎皱了起来,快速走向右边。

    “咋哭嘞?”他很快经过康平身后,到床边,上身前倾,抹去我的眼泪,“有撒子与我说”清晰的视线看清他带有急色的担忧,四指贴近我的面庞,拇指抚过我的眼下,“莫哭。”

    我点了点头,随后见他侧过头垂眼看床边,侧颜看他眼神略显严厉,“康平,不是叫你陪着,小又咋哭嘞?”

    联想到迁怒的惩罚,我情不自禁朝右前接近他,好像没过脑子似的,“不怪他,你别生气。”

    说完后,我才留意他嘴是含笑的。

    是啊……“他怎么会生气呢?”

    我不明白我在干啥,我为啥会这样?

    脑袋里的疑惑几乎要把我逼哭,脑袋向下的瞬间,忽然感觉脑后的温度,慢慢抚平我即将躁动的心。

    “康平今儿个太老实,我想逗一逗他。”脑后的温热慢慢上升,他声音像包裹棉花,热乎乎的,“你不必担心他。”

    本能忽略他眼里女孩躲闪的目光,我点了点头,声音轻轻地说:“好。”

    他手摸两下我的脑侧,在我身边坐下来,眼睛扫向外侧的刹那,像随口一说:“康平,去煎药吧。”

    “是。”余留的眼光瞥康平起身,“我这就去。”占据我大半视线的他,再次开口说:“药拿来时,莫忘带些梅子。”

    康平出门后,按他嘱咐没把门全关上,留下的那条缝,让屋里进大半阳光。

    我朝外没有收回的视线,看对面纯色的墙面,扫向平台下,掠过圆桌圆凳,侧看正对门的愿神画像。

    恍惚间,感觉好像看到过。

    眼睛稍微眯了些,目光平移向身边刚好和我四目相对的他,他双重微启,“想要撒子?我给你拿来瞧。”

    我摇摇头,将眼神偏向他右边远处墙上的画像,“我感觉好像见过画像和家具这样摆。”

    画像和家具的摆设,我真的有些眼熟,可是想不起来。

    他也顺着我的视线朝那边看,没过几秒,脸朝我侧过来,“康平应当带你来过,你细想想。”

    我双眼逐渐闭上,回忆多次来他们家看到的房间,突然停在一个画面。

    “我想起来了!”眼睛马上睁开,我对他说:“上上回吧,我想让你帮我保存我的东西,康平把东西送进来,我站门外看见过。”

    他眼含柔和的笑意,朝我轻轻点头,“应当是嘞。”身体稍微朝我侧,“他单与我说把你的竹篮子送来屋里,莫得说叫你门外等着。”

    感觉自己的视线向滚珠移动,渐渐往远处扫,眼神飘到白衣愿神画像上,“我记得这是你的房间……”我眼睛回看后,本来想问那他睡哪儿,但啥也没问。

    “是哇。”他把我随着低头散到前面的头发向后捋,“拾掇别间屋子来不及,也不能叫你和林芝挤一张床。”

    感觉捋顺我头发的手滑向我的耳朵,我忍不住躲了一下。他像是忽然怔住,在我脑袋附近的手悬一瞬,再渐渐移近我脑袋,轻轻摸,“我的屋子好见日头,”胳膊往回收,眼笑着,把手撑床上,“你若不想出屋,屋里也好晒晒。”

    听着他的话,我的双眼逐渐向外转,温暖的阳光透过门窗上复杂的条框撒进来,真像他说的,在屋里也能晒太阳。

    “我中意。”喜欢不用点蜡烛也明亮的房间。想看光充满阳光的房间,我的双眼似乎没了焦点,虚化得好像在梦里。

    “中意便好生住着。”他带着笑音的话语将我眼前的虚化驱散,我转回头见他和我触不到的阳光相似暖柔的双眸,“养好身子再出去晒日头。”

    我摇头,任由头发散在脸上。

    “不行。”虽然使不上劲,但我尽量吐字清晰,“你也要睡觉,我不能霸占你的床。”

    昨晚他陪着我,就算睡着肯定也被吵醒了,我不能让他因为我睡不好觉。

    他朝向我的目光没有一丝不同,我不清楚他有没有感觉到我坚决的态度,就见他将我略微遮挡视线的头发朝一边顺过去,眼神也朝那边偏看,“好,晚些我叫林芝把康平旁边那间屋子拾掇出来。”他眼睛就像滑动的水,浮我面前,“今晚你去那里睡”手放和大腿不远的地方,身体朝我倾,眼光离我越近,轻缓地问:“得吗?”

    我将眼睛低下,点头说:“嗯。”

    他轻轻笑了一声,随后说:“我先前唱的歌谣,那鱼是金鱼。”

    家里从来没有养鱼的爱好,我对鱼的认知大多都是视频或图片,也没观察过金鱼的尾巴具体形状,但印象里没有扇形。

    “金鱼的尾巴是扇形的?”我疑惑地将目光朝向他,他却含笑摇头,“不晓得。当年小乔问娘时,娘说是金鱼。”

    “小乔……”我赶忙低头看周围,摸袖子里没有,被子掀开也没有。

    “咋嘞?”听见他的声音,我见他低头看向我的眼睛,不晓得该咋办,很害怕他生气,伸手抱住他大腿边的胳膊,脸贴他胳膊一侧,“你给我的布袋不见了。对不起。”

    感觉身体的紧绷,可是却无法放松,直到他右手贴近我左脑侧,“是我不好,莫得与你说。”轻抚间,他朝下弯的手肘略微下低,快碰到他腿上,他脑袋低下几分,没有一点脾气的目光看向我,“林芝瞧布袋有些黑,问我要不要洗,我便让她洗嘞。”发现他甚至显露一丝歉意,“和我不必认错,你做撒子我都不怪你。”

    他的好不止让我感觉难得的温暖,也让我更想亲他。我感觉很难受,很不喜欢现在对他的感觉。

    我转头避开他只有我的眼光,将双眼贴在他胳膊上,逼迫自己屏蔽外界。

    脑后消失的压感再叠上,轻轻的抚摸仿佛撩拨头皮,和轻柔像风的声音渐渐荡进我的耳朵,“你那竹篮子拿来我都莫得瞧过,愿不愿同我说里头有撒子宝贝?”

    “……”陷入柔软的黑的双眼缓慢感知到几分明亮,我脑后的手逐渐和我转头的方向相反,缓慢柔和地抚向左侧,我的双眼慢慢睁开,将他和淡绿的布料看进眼里,右脑后侧蹭他胳膊上,嘴巴微张着,点头说:“好。”

    他又轻轻摸我两下头,“那你坐好,我去取来。”

    他屁股离开舒适的床被,我双手环膝看他向对面侧过身,似乎走向离床大约一米多距离的高大柜子。

    “放里头之前我瞧见那时给你的八音匣也在里头。”他后转头时眼里在笑,好像一直存在笑容,“不过我莫仔细瞧,把它放衣柜里就莫得碰。”脚步依旧很轻,几乎听不见声,但又不是轻飘无力的。

    “里面没啥特别的宝贝,你想看都可以看。”

    “可不得。”他脚步很稳地停衣柜前,“你叫我帮你收的,准是自个儿金贵的,应当仔细着。”

    被他身体挡住的手肘随即朝外移向两侧,他前面的两扇门差不多同时拉开,随着看见他手向两边展,柜门也向两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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