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咖啡厅外的宁瑜辰面表情惨白，眼里的红血丝像是要滴落下来的血，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听不到两人在谈什么，只觉得世界安静极了，眼前的画面和几年前的画面重叠在一起，而他又站在当初的位置。
里面的两人似乎笑得开心极了，也刺眼极了。
五年前，宁瑜辰看见何昭和唐亦泊坐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他很吃醋，回家路上也没和何昭说一句话等她解释。
等到回到家，迎来的是他人生最痛苦的时刻。
“我们分手吧。”何昭低着头。
宁瑜辰猛地闭眼，痛苦极了，“为什么？”他控制想要涌出的泪，想不明白眼前的女人为什么这么狠心。
他以为何昭心软了，答应和他在一起，所以才会生下两个人的孩子。朝朝才出生一个星期，宁瑜辰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分手。
宁瑜辰急切地说道：“朝朝还小，而且你说过会和我结婚！”
何昭扯了嘴角，红着眼睛说道：“我受够了。”
“我人生里就没有孩子这选项，当初意外怀孕就是个错，我没想到怀孕这么辛苦！”
宁瑜辰张了几次嘴，低下头哽咽说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泪在他说对不起的那一刻滚落，何昭连忙转过身体背对着他。
语气快速说道：“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每天孕吐的又不是你，每天疼得睡不着觉的也不是你，我恨透了你，也恨透了这个小孩。”
宁瑜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红着眼看着她。
……
“你怀的是我的孩子！”唐亦泊又信誓旦旦地说了一遍。
何昭怀疑，“那孩子现在在哪？”
唐亦泊扣了扣手指，回答道：“她现在在爷爷奶奶家，过几天才回来。”
何昭将信将疑，伸出手和他要手机，“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唐亦泊顿住了，“我刚换手机，旧手机在家里，我回去发给你。”
“好吧。”
两人的气氛有些奇怪，一个心里怀疑，一个心虚。
过了一会儿，何昭的眼睛缓缓地眨着，说道：“可……朝朝长得和我很像，我以为……”
听到这，唐亦泊生气地笑道：“宁瑜辰就是个无耻的人，当初要不是他，你怎么能……”
唐亦泊差点说漏嘴，他连忙说道：“要不然你怎么会离开他，和我在一起了。”
他继续说道：“你走后没多久，他找了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女人，生下了宁致朝。”
“你别被他骗了！”
“他这个人就是心狠手辣，不折手段的人！”
等说完事情，两人从咖啡厅出来，何昭惊讶地发现了宁瑜辰在外面，似乎站在那等了很久。
唐亦泊见到他，二话不说开启讽刺模式。
宁瑜辰没有理他，无论唐亦泊怎样挑衅他，也没说一句话。
只是默默和何昭说：“回家。”语气带着恳求。
而另一边害怕露馅的唐亦泊内心很慌，竭力和宁瑜辰挑刺，结果对方看起来比他还慌，面白得和粉一样。
仔细想想宁瑜辰应该比他还害怕怀孕的事情败露，若当初不是宁瑜辰耍手段让小昭姐怀孕，现在孩子的父亲本该是他。
唐亦泊知道就是因为怀孕的真相被小昭姐知道了，小昭姐才走的，一走就是五年。
想起这个，唐亦泊也不怕了，心情很好，看着何昭和宁瑜辰走了。
回家的车上，宁瑜辰一声不吭。
被刚刚唐亦泊说的消息惊到的何昭有些倦，再加上昨天没睡好觉，她整个人明明困得不行了，可脑子思绪纷扰，一刻不停。
原本想和宁瑜辰聊聊的她，也没力气张口了，她很累。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
快到家的时候，宁瑜辰才艰难开口，“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何昭心情很不好，内心极度烦躁，她还在想怀孕的事情。
她回了一句，“和你没关系。”
宁瑜辰面色越发冷了，甚至有些过于白，他把车停在路边。“你还喜欢他……？”
什么，这话的意思是我以前喜欢真的喜欢唐亦泊？何昭疑惑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这个人就是欺负自己记不得了。
宁瑜辰颤着手，有点委屈道：“你从前就喜欢和他一起玩，也不带我。”
何昭心想，难不成她以前和宁瑜辰在一起后，还脚踏两条船，但又想想不可能，按宁瑜辰这脾气，他不得把唐亦泊往死里揍。
何昭说：“我都记不得了。”
宁瑜辰闭上眼，又问道：“我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消息也不回。”
“手机没电了。”
昨天晚上没心思看手机，手机也没多少电量，第二天起床也没来得及充，自然就关机了。
到了家，两人互相生着闷气，一个不理一个。
这时何昭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宁瑜辰听见了，何昭靠在沙发上，懒得动了。今早起床后没胃口只吃了几口包子，后面和唐亦泊吃了甜点，但那几块甜点也不顶饿。
宁瑜辰没说话，只是把身上的西装脱了，拿起丢在何昭的头上，转身去厨房了。
何昭被他宽大的衣服埋住，抱怨着不小心说着以前的称呼，“喂！你这个小混蛋越来越过分了，懂不懂尊老爱幼！”
把满是男人气味的衣服扔到沙发的另一边，衣服的主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没过一会儿，宁瑜辰端着一碗面出来，上面卧着两个荷包蛋。
宁瑜辰把面端在她面前，何昭不客气从他手里拿过筷子吃了起来，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不能委屈了她脆弱的胃。
男人拿起纸给她的额头上热出来的汗擦干净了，叮嘱着让她吃慢点。
两人的亲密，只要有第三人看见就能发现很多端倪，可当事人一个已经习惯了被照顾，另一个人渴望去照顾。
吃完饭何昭坐在宁瑜辰的对面，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他：“我以前怀过孕？”而另一个“孩子是谁”的话题，何昭内心深处很害怕得到答案。
今天唐亦泊说的事情，很多都存疑，她也没有相信。
宁瑜辰放在腿上的双手瞬间握紧，他不想承认，又没理由对她说谎，他慌张的表情在何昭的眼里相当于承认了。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何昭奇怪地说。
何昭是真想不通眼前这个人瞒着她做什么，如果孩子真的是……那他又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可眼前的男人除了沉默还是沉默，脸色渐渐苍白。
何昭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人怎么不对劲，唐亦泊说的是真的？她……她难道后来和唐亦泊在一起了还怀孕？
何昭结巴地说道：“说……话呀。”
对面的男人成了哑巴，可何昭不想糊涂，她想要知道真相，“我怀的是谁的孩子？”
男人颤抖着嘴唇，想要开口最后也没有说话。
原本心情不佳的何昭被他气笑了，呵了一声，快速拿起手机走过他的身边，直接打开门出去按了电梯，电梯门很快就开了。
“哑巴”着急说话了，跑过来拉着她的手：“你要去哪里？”
何昭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又没关系，早八百年前就分手了。”
宁瑜辰不放弃，紧抓着她的手怕她跑了，“你不喜欢小朝朝了吗？”他不奢求她喜欢他了。
何昭想要说不喜欢，她谁也都不喜欢了，但这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她的心隐隐作痛，说不出口。
“我……”何昭张嘴迟疑了，“喜欢小朝朝。”
宁瑜辰狂跳的心脏快要蹦出来，听到这句话，他的眼泪控住不住，滴答滴答落下来。
滚烫的眼泪滴下来，落在何昭的手背上，烫得她的心很难受。
明明男人已经是个公司里说一不二的人了，却还是和少年一样，每次在她面前哭的时候，可怜极了。
父母离开时候没怎么哭，少年叛逆期被打时没哭过，可自从和她在一起后，经常被她气到哽咽，每次他哭的时候，她都在想这个男人真可爱。
可现在，何昭看着他哭泣的脸，一点也不可爱了。
她最后问他，“怀孕的事能告诉我吗？”
宁瑜辰没有勇气去抱着她，死死握着她的手，“……我们先回家，我告诉你。”
何昭看着他，红着眼的男人让她心软了，她和他走了进去。
宁瑜辰紧拉着她的手不放，带她进去后把门关了锁死。等进去坐在沙发上，宁瑜辰也没放手，怕她又消失不见。
等坐到沙发上，宁瑜辰眼泪止住了，内心却十分惶恐，如果说出怀孕的事，她会不会气得扭头就走？如果和她说一个谎言糊弄过去，那何昭恢复的记忆时，一定会比现在还严重的。
所以还是告诉她吧，即便她记起来了，恨他宁瑜辰也行，只要不讨厌宁致朝，不讨厌他们的孩子。
她刚刚才说过她喜欢宁致朝。
宁瑜辰最后挣扎道：“你……真的很想知道？”
何昭点头，她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她想要知道真相。
“我怕你恨我。”宁瑜辰轻轻地说道，“可是你想知道，我又能怎么办呢？”这时还不告诉何昭，以她的性子肯定二话不说离开这里。
宁瑜辰双手紧紧攥住，浑身的肌肉僵硬的，如果何昭去推一下，说不定就像一块木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没有反应。
他垂头，丧气地说道：“其实……”说出两个字后电话响了，宁瑜辰深深地吐了口气。
他看了一眼何昭，见她颔首同意，从桌子上拿起手机，是宁致朝的幼儿园老师打来的电话。
“您好，请问是宁瑜辰的家长吗？我是幼儿园宁致朝的老师，他现在发烧了，有些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