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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死了。

    在远房外甥面前哭了，还是大半夜的。

    24

    我是被泡面的香味喊醒的。

    从床铺上坐起来时刚好看见泽村荣纯站在燃气灶旁边煮泡面。见我睡眼朦胧地看过去，他十分有朝气地打了个招呼。

    “因为看光睡得很熟，我就擅自借用厨房做早饭了！”

    ……所谓的早饭，就只有泡面啊。

    也不知道回东京以后我会不会因为投喂泽村荣纯十几天份的泡面而上他们队教练的黑名单。

    用于隔开床铺的储物柜被搬回了原来的位置，泽村荣纯打地铺用的寝具也被卷了起来。我顺手把自己的那套用具叠好，和泽村荣纯的一起放进壁柜，回过头就看见他光速支好了桌子把两碗泡面搁在上面。

    “这可是泽村特制版！”对方信誓旦旦道，“我加了两倍的蛋，还加了香肠。”

    ……话虽如此，你把蛋用完了我今天还得去买。

    我“唔”了一声，走进卫生间开始打理自己。因为已经不需要隐瞒性别了，我听了队里正捕手的建议，决定不再束胸。

    怎么说呢，比想象中的要小一些。

    曾经困扰自己的事情，一旦过了那段时光再回头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至少现在我再走去街上，应该不会有人用下流的目光看着我的胸部了，毕竟我们队好几个人的尺寸都比我夸张，我最多算是平均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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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泡面后泽村荣纯突然说他想要抛接球。我说你是刚打棒球的小学生吗居然还玩这种游戏，他没回答，只是催促我一起出门。

    我们去了公寓附近的公共球场，即使是假期泽村荣纯也随身带着他的手套，倒是省去了我找人借手套的麻烦。

    棒球落入手套的声音轻飘飘的。

    毕竟只是抛接球，我不怎么会投球，更不会蹲捕，泽村荣纯球瘾再大也不至于为难我。不得不说投手和非投手区别还挺大的，我丢出去的棒球偶尔会乱飞，但他丢回来的球一定会准确无误地落进我的手套。

    “这样好玩吗？”我问。

    “好玩啊。”泽村荣纯说，“光不觉得吗？”

    我想说其实根本不好玩。经过了昨天晚上的回首往昔，我暂时不太想和棒球打交道。况且这种无聊的抛接球游戏连练习都算不上，就算我们在这里玩一下午，我们在赛场上的表现也不会因此获得什么改变。

    但在与泽村荣纯对视的那一刻，我把否定的话语咽下去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是第一天打棒球的小孩子。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笨蛋啊。我想。不是为了输赢，也不是为了向谁证明自己能做到什么，只是为了打棒球，为了享受棒球这项运动本身。

    就算我对他说“我开始讨厌棒球了”，他也不会被影响。

    稍微有一点点羡慕他呢。

    不受任何束缚、也没有一丝迷茫，坚定、纯粹而热烈地爱着某样事物。

    我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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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公共球场里玩了一会儿抛接球，附近的孩子有认识我的，他们过来和我打招呼，说他们打比赛缺人，问我们要不要加入，泽村荣纯推着我的后背让我和他们一起去。

    于是我们两个职业选手混在一群小学生里……放水。

    泽村荣纯说想试试蹲捕，结果一场比赛下来他没接到几个球，他还怂恿我投球，然后我直接开局暴投被小学生们喝了倒彩。

    好在我们被分在两边，一边一个拖后腿的大人，最后倒是打了个势均力敌。

    临近午饭的点，孩子们和我们告别说要回家吃饭了，泽村荣纯笑着嘱咐他们要多吃点不能挑食，然后转过头问我要不要去哪里吃。

    我也懒得回去吃泡面，于是跟他说附近有一家便宜的家庭餐厅。

    泽村荣纯说他请客，可以多点一个芭菲，我说那我要吃儿童套餐，他问我为什么，我说因为儿童套餐有小旗子。

    “那我也要儿童套餐！”

    我傻不拉几的大外甥兴高采烈地点单，并且在服务生看外星生物的目光中迎来了他的午饭，然后悲伤地发现儿童套餐根本吃不饱。

    “这么点东西，”他愤愤不平地用叉子拨弄着套餐里的鸡块，“凭什么比特色套餐还贵？”

    “因为是儿童套餐，”我说，“有小旗子。”

    “可是真的好少。”

    “但是是儿童套餐，有小旗子。”

    “这个意面的量有点过分了，我一口就吃完了，奸商吧，设计套餐的人绝对是奸商吧！”

    “但是是儿童套餐，有小旗子。”

    泽村荣纯沉默了接近一分钟，最终他举起手决定向奸商妥协。

    “对不起，请问能再给我一份特别套餐A吗……啊不对，要两份！”

    27

    我们一人吃掉了两份套餐，吃过饭后泽村荣纯提出要去消食，于是我被他拐进了电影院。

    他选了一部喜剧，新春档的，除了口碑很烂被说无聊演员演技全程下线叙事结构乱七八糟还在结尾强行煽情以外没什么缺点。

    嗯，没什么缺点。

    我坐在电影院里昏昏欲睡，全剧终的那一刻，我的灵魂都得到了净化，如果可以，我很想马上冲去球队宿舍抱着队长的大腿哭着对她说，对不起，我再也不会吐槽你看泡沫剧了，原来有些电影比泡沫剧还可怕。

    泽村荣纯也意识到了他的选片失误，耷拉着脑袋走在我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你也别太沮丧了，”我回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电影踩雷很正常嘛，谁年轻的时候没踩过几个坑？”

    “这不一样，”他咕哝起来，“我明明是为了光——”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般闭上了嘴，有些紧张地偷偷看我的脸色。

    我挑眉，“什么？”

    泽村荣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的表情，在确认我的精神状态还算安定后，他深吸一口气，诚恳地对我说道。

    “因为昨天晚上光说你讨厌棒球，也讨厌这个世界……所以我就在想……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如果光能够从今天的行程中感受到乐趣，说不定你就不会讨厌它们了。”

    “啊，原来如此啊……”

    我忍不住想笑。

    “放心吧，我还没有那么脆弱——只是半夜发发牢骚而已，你看，我现在依旧在很努力地生活哦？”

    只是有个笨蛋会把我的抱怨当真并认真地烦恼着要如何安慰我。

    这种感觉也不赖。

    28

    我看着泽村荣纯的脸，耳畔突然浮现出前辈开玩笑时说的台词。

    侄子不能结婚，但是外甥可以。

    真糟糕啊。

    我想。

    我好像，喜欢上这个笨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