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

    乔可矜这一觉没睡太久,不过两个多小时而已。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徐知行讲题,乔宇恒认真听讲的和谐画面。心说这两人相处得是真不错,如果徐知行每次都过来搭把手,那她能轻松一大截。

    不过她也只是想想。

    补课是她的任务,要不是这几天状态不好,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她是不会让徐知行代劳的。

    她趴在桌上揉了揉眼睛,徐知行率先察觉到她的动静,讲题的声音顿了一下,然后加快了速度,一鼓作气讲完题目,要乔宇恒自己整理一遍思路把解题过程写出来。

    “刚醒?还困吗?”

    “嗯,有一点点困。”

    乔可矜确实还感觉有一点昏昏沉沉的,说着就又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了一点生理性盐水,“你还在给乔宇恒讲他这周不会的题?”

    徐知行点了下头,“刚把数学讲完,写了几道类似的题型,现在在讲物理了。”

    听起来速度还挺快。

    乔可矜起身去看了眼乔宇恒在写的题,也没提要换回来的事,免得扰乱了乔宇恒的状态,从包里拿出了陈梅给她布置的课外作业,还是挑挑拣拣先选了些包含高频考点的题来做。

    看着女生认真的眉眼,徐知行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又低头看乔宇恒后面的错题了。

    论节气,时间已经过了十一月中旬,过不了几天小雪。

    现在的天都黑得很早,六点多的天空就已经是漆黑一片。

    徐知行把乔宇恒这周的错题都讲完了,还让他写了半套卷子,准时在六点半完成了今天的补课任务。出于对安全的考虑,徐知行和乔可矜一起把乔宇恒送到了他家楼下。

    知道乔可矜不会再往前走一步,乔宇恒在这里就和他们挥手说再见了。

    眼看着他要走进楼栋了,徐知行在原地又喊了声:“回去了也别松懈,今天给你讲过的考点都要好好复习,要不然出去别说我给你补过课。”

    “不用你管我,要不是我姐状态不好,谁稀罕你给我补课?”

    听到徐知行又说这些,乔宇恒还是会有点不耐烦,嫌弃他实在太啰嗦。不过看向乔可矜的眼神还是听话乖顺的,又和她挥了挥手说再见,这才转身上了楼。

    “这小子也太双标了。”

    “他是因为一直觉得对不起我,他想补偿我。”

    乔可矜拢了拢毛绒外套,感觉风有点大,想往徐知行身后躲躲。不过脚还没动,徐知行就挡在了她前面,没再说乔宇恒,“走吧,我送你回家。”

    她抬头,看到的只是男生宽阔的后背,“你送来送去的不麻烦吗?”

    “天黑了,不把你送回去我不放心。”

    “但你不在的时候,我还是要一个人回家的。”

    徐知行默了许久,似乎是真的有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想好了才说:“那你以后一个人回家的时候要给我报平安,不要让我担心,否则我会寝食难安的。”

    乔可矜没吭声,想说哪里有这么夸张?

    可徐知行一定要她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看她没说话,转身就在她面前站定,“乔可矜同学,就当是可怜可怜我,答应我?”

    他低垂着眸子凝视她的眼睛,皎洁的月华散落在他眸中。

    乔可矜抿了下唇,又拢了拢毛绒外套抬脚走在了他前面,“你别再问了,我答应了。”

    她埋头走得有点快,但男生的步子更快,几步就跨到她前面,替她挡住了寒凉的夜风,在冬日的夜里给她留出一小块温暖的地界。

    -

    这场流感持续了半个多月才彻底平息下来。

    时间进入十二月,期中和家长会的双重打击才刚刚过去,期末又即将来临。

    为了拥有一个美好的寒假,所有人的学习热情在经过流感这个小低谷后又开始直线上升,一直保持到期末结束,这种热情就转变为了焦虑不安。

    回学校领成绩单的时候,姜雪前几天在课桌上摆的考神小像都还没带回家去。

    她一到学校,就对着小像又虔诚地拜了三拜,美名其曰:“只要我还没有看到成绩,一切就都还有机会。只要我足够虔诚,我就一定能得到应有的回报。”

    乔可矜叹为观止,“那么祝你好运。”

    后来等人都到齐了,刘老头把罗茜茜叫去了办公室,回来时她手里就拿着班级排名,贴到了黑板旁边。刚贴完就是一群人一窝蜂冲了上去,姜雪也满怀期待往前面挤。

    但回来时,她垂头丧气,仿佛遭受了天大的打击。

    看她着模样,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了。乔可矜没忍心细问,结果她主动说了:“怎么会这样?我的心好痛。我又掉回班上第三十五名,年级第四十二名了。”

    未免也太巧了,这排名和她高一下学期期末一模一样。

    “其实也还好,只比期中差了一丢丢。下学期再努把力,说不定很快就又能——”

    “我知道了,一定是我拜考神拜得不够虔诚!”

    姜雪已然自顾自得出了结论,惊呆了乔可矜,后排的徐知行也被她惊动,抬眸说:“那你应该拜乔可矜,她是活生生的考神,应该更灵。”

    “照你这么说的话,你不也是活生生的考神吗?”

    乔可矜可不敢扣上这么厉害的头衔,扭头看了他一眼,“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次倒数第二道数学大题算错了,这次考得应该不太好。”

    她还没去看排名,不过考完试和徐知行对过答案,闭着眼睛都知道这次徐知行才是第一名。

    虽然知道她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不过想到回家要面对陈梅,她就觉得焦虑。

    以至于她一早上提不起半点笑意,需要用尽全部的力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说服自己去坦然接受即将面对的一切。这些是姜雪不会知道的事情,只有徐知行知道。

    他瞥见乔可矜显而易见的焦躁,有意笑了笑,希望尽可能让她轻松一些,“谁说考神就不能失手了?你又不是机器,算错一题再正常不过。”

    “就是,徐知行期中不是也算错了两三题吗?”

    姜雪附和,想起看排名的时候,其他同学说过的话,她说:“就算你这次是第二,但分数还是很高啊。我听他们说这次的第三名还是二班那个……”

    她一下想不起来名字,卡壳了好久才又继续说:“哦,我想起来了,就是叫蒋哲那个,你甩了他二十多分呢。虽然他也够厉害了,不过我估摸着他提升到这里差不多就是极限了,整个高中生涯就别想超过你们俩了。”

    说起来有点残酷,但对很多人来说,这也是事实。

    乔可矜和徐知行对蒋哲不熟,顶多是对在高二一举冲上年级第三的黑马有一丝敬佩,但着实没多大兴趣。有空在意他,还不如多思考一下期末卷子的后面几道大题有没有其他的解法。

    这是寒假前的最后一天,和平时上课也差不多,只是唯一的任务就是领成绩单和讲卷子。

    下午英语课刚上完,乔可矜看保温杯里没水了,顺手把姜雪的水杯也拿去开水房了。看着热水灌进杯子里升腾起一股热气,她听到有人在叫她。

    “乔可矜。”

    她回头看了眼,是蒋哲。

    虽说不熟,但礼尚往来,她点了下头以示友好,回头又换了个杯子继续接水,听到蒋哲问:“听说你这次是年级第二。对于你来说,下降一名是不是也算退步了?”

    “应该不算,我和徐知行成绩差不多,这是正常的成绩波动。”

    “可是我记得你前几次都是第一。”

    感觉他问得有点多了,乔可矜不动声色拧了下眉,但出于礼貌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之前几次发挥得好,这次算错了一道数学大题。”

    “原来是这样。”他点了点头。

    在这句之后,他没再说别的什么,仿佛只是在好奇乔可矜从年级第一跌落到年级第二有什么感想,在得到一个平平无奇的答案后,就再也没了后续。

    而乔可矜也没把这些问题放在心上,和期中出成绩那天一样,她很快就把和蒋哲的这一次见面忘得一干二净,从未注意过蒋哲久久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

    和平时一样,上过晚自习后才放学。

    夜里的小巷寂静无声,楼梯间的灯常年损坏,乔可矜站在台阶上,手机屏幕在一片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给徐知行发了条报平安的消息后,她深呼了一口气,才推开了家门。

    陈梅正在客厅看八点档还没播完的肥皂剧。

    听到门口的动静她连头都没回过,很程序化地说:“成绩单拿来。”

    乔可矜便从书包里抽出了成绩单交到她手里,还没来得及回房间把书包放下来,就听到她冷漠的声音:“总分比徐知行差了四分,怎么回事?”

    “数学倒数第二道大题算错了。”

    “你是第几次出这种低级错误了?单是我记得的就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吧?”

    陈梅终于舍得看了她一眼,却只是冷眼:“从上学期就在和你说要加把劲,尽快把徐知行的分数拉开。这下倒好,你不仅没有把成绩拉开,还差了他四分,你到底是怎么学的?”

    “我和他都有七百了,再往上就——”

    “你还找借口?七百又怎么了?考七百一、七百二的人都有,你为什么不能向这些人看齐?要比就和比你优秀的人比较,往下比较能有什么用?就说女孩子不该学理了,你又死活不肯听,这下好了,算错一道题连年级第一都没了……”

    陈梅说话就像是在念紧箍咒,乔可矜听得头疼欲裂。

    偏偏她愣是听完了,迎来陈梅永远不变的结束语,“现在回房间去,新买的那本数学练习册往后写五十页,明天写不完就不用吃饭了。”

    简直在说天方夜谭。

    可乔可矜已经无力与她交锋,能躲回房间都该是一大幸事。

    待客厅里安静了,确认陈梅是睡下了,乔可矜才得以喘息,捞出手机看了眼微信,徐知行很早就给她发过一条消息,【你妈妈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乔可矜:【没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我。】

    乔可矜:【就是有点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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