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部长忙掐灭了手中的烟，换了副面孔起身，笑着问：“您怎么过来了？”

    宋明月走进了屋内，目光扫了众人一眼，或许是也感受到了屋内诡异的气氛，他微微皱了眉头。

    他将手上拿着的文件夹递给张贤才。

    “泰宇哥，还记得么？”

    “郑泰宇？”张贤才回忆着，“BAD当时的经纪人？”

    宋明月点点头：“他离开HOLI后做了几年女团的经纪人，TWICE出道就是他带的，最近刚好有空，看到Nelevel要回归的消息后问我需不需要帮忙。”

    “我们、我们需要帮忙吗？我们Nelevel发展得多好。”张部长大声笑了起来，顺便拍了拍身旁Smine的肩膀，“是吧，Smine？”

    “嘿——嘿——”突然被e只能尬笑回应他。

    张部长自信说道：“孩子们马上就回归了，一切都顺利地在进行中。”

    而面前除了张贤才外另外的几人实在愁眉苦脸。

    宋明月看了看其他人，淡淡说道：“刚刚我在外面都听到了。”

    张贤才心虚地理了理自己的领带：“哦，那个，那是孩子们对一些情况还不了解。”

    “张部长来整理吧，泰宇哥下周一会过来这边。”见张贤才迟迟不接文件，宋明月直接将它扔到了他的桌子上：

    张贤才面露难色：“宋理事，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是代表……”

    他话说到一半，想起来屋里还有其他人，于是转头让Nelevel的成员们都先出去。

    办公室的门刚被关上Smine就迫不及待地问大家：“你们刚刚都听到了吧，张部长是不是说了‘代表’两个字？”

    吴素语气冷漠：“从行贿事件后代表就没管过我们，这次怎么突然要管起我们了。”

    “当时他不是觉得是因为我们那件事才会被爆出来。”

    “别说了。”高京娜打断她们的谈话，“这里是公司。”

    Smine捂着嘴巴，悻悻闭了嘴。

    林致之前调查Nelevel的资料时大概了解过当年的那起行贿案，HOLI娱乐法人代表权佑通过行贿操纵选票，当年该事件让正处在回归期的Nelevel被紧急停了行程，整个HOLI娱乐旗下的艺人除了已经解散的BAD，其他还在活动的爱豆和演员都受到了不少的牵连，就连公司摇钱树BURN乐队的周年粉丝见面会也没能举办。曾经有望跻身TOP娱乐公司行列的HOLI自此一蹶不振，就算后来换了法人代表也无法挽救HOLI股票一落千丈的事实。

    现在看到Nelevel的成员们对这件事这么讳莫如深，这里面似乎还藏着什么没有被报道出来的故事。

    她们回到了刚才的会议室，李成俊正在给每个人分晚餐，还是万年不变的沙拉和鸡胸肉，不过因为是晚餐份量少到可怜。

    “大家快点吃完，一小时后我们去练习室挑这次造型的衣服。”

    虽然晚餐又难吃又少，但对于从没做过身材管理饿了一天的林致来说已经算是玉盘珍羞了，她打开外卖享用晚餐，吃到一半抬头才发现Nelevel的成员们经历了刚刚办公室里的对峙，现在都似乎没什么心情吃饭，甚至连Smine也兴致缺缺，随便拿叉子戳了几下应付。

    林致默默随大流放下了叉子。

    她想起昨天李成俊在聊天房里放了一张表，里面是每个人在回归前要达到的体重：姜星珍，170CM，43KG。

    虽然她和姜星珍的个子一样，但记得上一次称体重时大概有48KG。

    43KG，她觉得自己就算半个月不吃饭也达不成这样的体重。

    晚上的工作从八点开始。

    Cody挑选的衣服都是根据这次回归的标准体重来的，所以在试穿前张部长让成员们各自称了体重，她们中体重合格的只有高京娜。

    “以后每天早上和晚上都要称一次体重，数字上传到聊天室里。”

    练习室里，张部长坐在搭好的评审台前，对着每一位成员评头论足，讽刺说道：“刚才你们几个气势冲冲过来找我，还以为有多大能耐，结果体重都管理不了。”

    Cody察觉到今天张部长可能心情不太好，赶紧挑了衣服让成员们去隔壁换上。

    一直站在更衣室的镜子前，林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一直戴着帽子。

    是在录音室前宋明月戴在自己头上的那顶渔夫帽。

    可是他当时……为什么要给自己戴这顶帽子？林致摘下帽子，拿在手里思考什么时候还给他。

    先换好衣服的吴素看着她手里的帽子，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问道：“新买的帽子么？以前好像没见过。”

    “嗯……算是，一个认识的人的。”

    因为是祝祭的设定，配合青春的概念，每个人MV拍摄有三套衣服，打歌舞台还要再加另外两套，平面拍摄又是新的一套。虽然Cody已经根据每个人的风格特点整理好了，但真的穿上了还是有很多需要调整的地方，六套衣服她们一直试穿到凌晨才结束。

    结束工作的Cody小心翼翼地叫醒已经在打盹的张部长，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结束了么？大家辛苦了。”

    “是，部长nim也辛苦了。”

    张贤才走到帮着elevel成员们面前，用警告的语气说道：“你们四个，这次回归都打起精神来！知道了吗！”

    “部长，”吴素问他，“今天宋理事的提议您会接受么？”

    “这个不是你需要关心的问题，”

    张贤才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练习室。

    Smine用手肘戳了戳吴素，小声吐槽说：“又要牛做事，又不给牛吃草。”

    “孩子们，炸鸡来了！”Cody姐姐拉开了门，背着外卖箱的炸鸡店配送员走了进来。

    “大发！吃宵夜咯。”工作人员们放下手上的工作，欢呼着涌上前去。

    “好香……”Smine顺着香味向前走了两步，却被高京娜拉了回来。

    被迫留在原地整理衣服的Smine哀嚎不止：“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吃一次炸鸡！京娜姐，我就吃一块，吃一块不行吗？”

    林致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愣住了神，连手上的衣服掉落在地上也没察觉。

    “你怎么了？也想吃炸鸡吗？”吴素看她一直盯着那边。

    “不是，我——我去下洗手间。”林致捡起衣服放在衣架上，快步走出了练习室。

    她没想到来送炸鸡的人是林珉赫。

    林致在电梯口拦住了林珉赫，将他拉到楼梯里的监控死角。

    -你怎么到这来了？

    林珉赫指着肩膀上的外卖箱，比划说：

    -今天收到了HOLI公司的订单，想着能不能遇见你，所以亲自来送了。

    -我很好，不用担心。

    -瘦了很多。

    -按照他们的要求还得更瘦才行。

    -有你妹妹的消息了吗？

    林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还接触不到更上面的人。

    林珉赫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说：

    -慢慢来，我会帮你的。

    -快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你怎么回去？

    -别担心我，有经纪人送我们回去。

    林致趁着没人将送林珉赫到了电梯门口，帮他按了电梯。

    -下次别到这里来了，我可以自己都处理好。

    林致不想牵扯别的人进来，她从没觉得自己可以百分之百完全变成姜星珍，如果最终事情败露，至少可以让她一个人去承担这个责任。

    林珉赫不知道她的顾虑，只伸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睛里露出笑意。

    -哥哥除了你没有亲人了。

    -你可以相信我——

    电梯门被打开，林致正在比划手语的手滞在了半空。

    宋明月竟然在里面！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紧张到停了下来。怎么这个公司里好像哪里都有他？

    什么都不知道的林珉赫走进电梯后微笑着冲她摆了摆手。

    林致却担心林珉赫和宋明月乘一台电梯会出什么事，趁着电梯门要关的瞬间伸手将宋明月拉了出来。

    “我、我有东西要给你，请等一下。”

    她转身跑进了练习室，将那顶帽子拿了出来。

    “这个，”她将帽子塞进了宋明月的手中，因为跑得太快不停地喘气，一句话碎成了三句。

    “还……还给你……谢……谢。”

    “不用谢，下次注意人多的地方。”

    宋明月拿着帽子，转身平静地按了向下的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