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村

    祝芑那边,她正眼神四处瞟着想观察情况,忽然在不远处树上,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东西是人形,却不能称之为人。

    而面前的“杨金”此时正带着她向那边走去。

    虽然不知道这山魈有什么目的,但她还是不太想等到这东西先出手,自己落在个被动的位置。

    “杨金,”祝芑出声叫住走在前面的男人,语气里多了几分假兮兮的考官对训练生的关心,

    “这里看不到营地的灯,不知道有多远,你在前面那棵树等我,得保证你的安全,我自己去找路就行。”

    说着,她拿出口袋里的罗盘,走到一边,能感觉背后那有道阴森的目光盯着她,但想着还没到出手的时候。

    祝芑好似没感觉到那目光一样,罗盘挂着八卦镜,不太规则的逛了一圈,在“杨金”看不到的方向,指尖悄悄撒出一缕缕灰色粉末。

    等她再回头看向两人分开时那棵树时,本来应该站着等她的男人,却突然躺在了树边,脸上还盖着件不知哪来的登山服。

    祝芑心里暗觉不妙,皱着眉走过去,小心捂住口鼻后,她弯腰掀开那件登山服,入目光景让她怔住,不自觉后退两步。

    下午开会的时候她见过杨金,虽然算不上俊俏,但是,也是个笑起来看着很舒服的男人。

    此刻那人上身靠着树干,直挺挺的倒在她面前,本来白净的脸,没了皮肤后,肌肉纹理和经络清晰可见,夜色里格外吓人。

    四周静悄悄得,祝芑握紧手里的铜钱剑屏息凝神,只希望那山魈没走出刚刚自己用香灰画的线。

    她拿着罗盘后退两步,刚要开始开盘感应那山魈的下落,就听见背后有道声音幽幽传来,沙哑却刺耳

    “祝上尉是在找我吗?”

    祝芑分辨声音方向,挽起剑尖回身一砍,速度极快,铜钱剑破空而去,那东西还披着杨金的皮,牛仔外套没躲过这一下,被劈了条口子。

    等她看清眼前的东西,却松了口气,还是那只山魈,只不过此刻它单脚站立在她对面,一条裤管空落落的,身后多了条尾巴。

    原本清秀的脸皮,现在皱皱巴巴,还带着标准的微笑。

    祝芑面上也开始笑,漂亮精致的小脸,在月光下显得比山魈还阴森。

    她举起手中的铜钱剑,另一手掐诀,

    “山中精气,为我所用,驱邪阵起。”

    语毕,刚刚撒了灰色粉末的地方浮现起淡淡的金光,竟浮空出现一圈太极图将两人罩在其中。

    这时候山魈也发现了端倪,急忙丢下杨金的皮就想往外跑。

    到了自己的主场,怎么可能让它逃出去,祝芑笑着闪身上前,从容不迫地一剑劈下,那山魈刚被金光弹回圈内,避闪不及,生生挨了这一下,皮开肉绽。

    虽说山魈是山中精怪,但是修出肉身,就是有血有肉的东西了。暗红色有些腥臭的血溅开,落在少女脸上一道血痕,倒是平添几分妖异。

    祝芑也没在意,随手擦了一下,继续看着眼前有两米高的黑毛怪物,挥剑上前要补第二下。

    山魈活了这么多年也不傻,知道自己出不去了,便打算拼死一搏,它抬头长啸,有些孤注一掷的悲凉,眼睛闪烁着怪异的红光向少女袭去。

    只见黑影快速闪过,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祝芑以剑点地,就势凌空翻到另一侧,吧键横在身前,直面这山魈迎了上去。

    ……

    再看独自坐在车里的方荀,这时候那穿着牛仔外套的“人”已经走远,只有挡风玻璃上还爬了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那东西只是盯着他笑,一动不动,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突然,透过这怪物张开的双臂,他看见一个人影从远处走来,穿着熟悉的工装裤,紧身T恤,手里还端着罗盘,小脸漂亮又干净。

    见到来人,方荀松了口气,可算是把这姐姐给盼回来了。

    少女自然也看见了趴在他车上的东西,她直接跨步走来,两手拎着尾巴将那怪物甩出去,撞到一旁树上。

    那东西恼怒转身,大张大息间撑的外面那层皮有些崩裂,鼻额处泛红,它盯着两人看了许久,却只是怪叫一声,转头隐入密林。

    祝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没急着上车反而向他招手,示意他下来,一起往树林里面去。

    方荀看着少女对他挥动的手腕,空空荡荡,他没敢说话,只是默默拿起手里的镯子,向车外的人示意。

    车外“祝芑”停下,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突然抬头露出了个微笑,嘴角咧到耳根。

    她慢步走到车窗边,手指缓缓叩动,一下又一下

    “咚…咚…”

    话说出口声音还是祝芑的,却听起来更加诡异

    “你开开门呀,我带你去找尸体。”

    找尸体?谁的尸体?方荀坐在位置上没动,这东西的脸色看着就不是活物,就算尸体是祝芑的,他也不下去,那玄术师都对付不了的鬼怪,他去了不是送死吗。

    再者……给他机甲上保命符的人,和祝芑也差不多水平,如果这东西把祝芑都给灭了,没道理还要骗他出去。

    所以她是把自己当傻子了吗?方荀拧眉,伸手把额前碎发捋到脑后,转头对着车外人龇牙咧嘴挑衅。

    那“祝芑”见骗不到他,也没恼怒,只是如同刚刚的怪物一样,坐在了他的车前盖与他对视。

    没过几分钟,一只全身黑毛两米多高的东西从树林里窜了出来,那东西长着人脸,却青面獠牙似人似候,鼻梁上有一抹红,眼尾泛白。

    不知道它和车外的“祝芑”说了些什么,“祝芑”又深深看了他一眼,好像要把他刻到脑子里,而后直接原地消失不见。

    方荀探究的看着窗外,那怪物突然转头对他龇起犬牙,一指长的牙泛着黄色。

    没等它有动作,则后方直直飞来一束红光,将它钉在了车旁的树上,竟是一柄红线串的铜钱剑。

    顺着铜钱剑飞来的方向看去,月光下,少女脸上染着一道血迹,手里拖了个庞然大物,正向这边走来。

    那怪物满是黑毛的脸在看到来人拖着的东西后,开始扭曲,隐隐还有些悲伤,最后直接自断了胳膊,蹿进山林不见踪影。

    方荀盯着车前的少女,少女只是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没有想去追那怪物的意思。

    等看到她纤细手腕上那个泛蓝光的镯子,他终于放下了心。

    急忙打开车门走下去。

    还没等他走到少女身边,腥臭味扑面而来,脚边放着庞然大物的少女转头看他,却并不说话。

    突然,少女咧嘴一笑,月光下脸上那抹红色衬得人面色苍白。

    “完蛋,”

    方荀暗道不好,转身想上车,却被人一把抓住了后领。

    “胆小鬼,”

    祝芑一边嘲笑他,一边取下手中的镯子,用镯子上的绳索将那庞然大物捆住。

    这时就着车灯,方荀才看清那东西,也是青面獠牙鼻额间一抹红,和刚刚来找“祝芑”的怪物很像,只是干瘪了许多,好像一张皮里面裹着东西。

    少女已经把绳索在车后固定好,打开车门跨坐上去,他也没再多看,默默坐回驾驶座。

    “看到那玩意没有,”

    祝芑拿出他车上的湿巾,边擦脸边说

    “那玩意叫山魈,这么大个,能把自己硬塞进人皮里,有的还知道用尾巴塞进少的那条腿,出来招摇撞骗。”

    方荀摇头叹息,

    “蛮遗憾的,它刚出来就遇到你。对了,刚有东西冒充你来骗我,看着比山魈模仿的好很多。”

    副驾驶座上的少女转头看他

    “拿东西有没有动手?”

    方荀吹了下额前碎发,继续摇头

    “没,只是骗我下车,看着好像没什么攻击力,但也挺危险。”

    祝芑了然,“我就说山魈应该不至于有这能力,把基地里专项训练过的人骗出去,按照你这么说的话,这山里还有其他好东西啊。”

    ……

    十一月底,天亮的已经很晚。

    等两人回到营地,还是月亮当空,其他人睡得正熟。

    守夜的人换了一批,祝芑把那怪物放在营地外,让方荀去叫帐篷里的几人出来。

    六个人站在八卦阵外,围着那怪物尸体,方荀和嘉荣用自己的车挡住守夜训练生的视线后。

    祝芑拿着铜钱剑挑住怪物皮上的长痕,缓缓将其打开,映入脸帘的是一具被剥了皮的人体,还有一张人皮和牛仔外套。

    嘉荣抓着她的手明显一紧,其他几人也瞪大了眼睛。

    片刻后,四组那前辈开口

    “这孩子是杨金吗?还有这皮…是山魈?”

    “嗯,人是他,等天亮就让方荀把他送下山。”

    祝芑语气凝重却又波澜不惊

    “这山魈还不好理解嘛,我们的训练生被剥了皮,我为了带他回来把山魈扒了,一报还一报很正常啊。”说着还笑了一下。

    剩下几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了些诧异,只有嘉荣和方荀,两人对她的睚眦必报已经习以为常。

    嘉荣没怎么在意,甚至还摇了摇她的胳膊,小声道

    “阿芑,我有点困了。”

    ……

    天亮蒙蒙亮时,祝芑带着嘉荣回去继续休息,方荀赶着残存的夜色将尸体送下山。

    等他回来时天已经大亮,所有训练生车外集合,依旧分成三队。

    昨晚的事并没有声张,只说杨金是受了惊吓提前下山。

    关于山魈的事,几人倒是很细致的对各自队员说了一番,并嘱咐有危险一定要用辅助仪紧急通知考官成员。

    少的人在四组那一队,祝芑她们这边还是十一个。

    今天集合所有人都换上了方便行动的训练服,嘉荣数人时又一一交代。

    “这山里山魈和教科书记载的不一样,他们会披着人皮。”

    “不认识的人,不管是平民还是其他组成员都不要理会,有危险就放信号给我和祝上尉。”

    祝芑在一边默默收拾自己的东西,玄术师的衣服和机甲师不太一样,多了几个口袋,用来装符纸一类的。

    等嘉荣回来找她时,她已经拿着铜钱剑在这等了有一会。

    不大的村子被分成三部分搜寻,几队在村口分开,走往不同方向。

    等人都四下分散开后,祝芑独自站在路口开始打量这破旧的荒村。

    多数房子都已经外墙斑驳,泥墙的壳裂成不规则的碎块,漏出底下陈旧的砖瓦。

    遍地枯黄衰败的野草,除了不知名的小动物一闪而过,就再无生机。

    能看出房子的主人走的时候很匆忙,院子里的用具都没收拾,只是丢的七零八落,或者说…房子的主人没能走出去,所以一切还是之前的样子。

    她推开路边一扇门,却发现屋子里面干净的有些奇怪,一百多年没人住过的地方,墙角没有蛛网,桌上没有灰尘。

    像是一直有人在这打扫,生活。

    祝芑胎教走进去,能感受到骨子里渗出的凉意,比外面冷了不少。

    就好似有双眼睛躲在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作为屋子的主人紧紧盯着她这位入侵者,却不敢出现阻拦。

    房子的角落,有个漂亮的陶瓷坛子,花纹昳丽,栩栩如生。

    即使百年过去,依然色彩鲜明,线条流畅。

    突然一阵怪异的香味从坛子里飘出来,还没等她凑近去仔细分别,外面传来嘉荣惊恐的声音

    “阿芑,你看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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