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行路难 > 云京篇·知寒(2)

云京篇·知寒(2)

    第二日一早醒来,屋里弥漫着一股甜香。

    如琰换熏香了?

    谢知寒撑起身子,只觉浑身软绵绵的,竟是一丝力气也无。

    许是昨夜折腾得太狠了......

    她有些脸红,勉力起床梳洗,手习惯性地去摸床头的星落鞭。

    扑了个空。

    谢知寒慌乱起来,赶忙探着头找,一无所获。

    于是她催动灵力感应着本命法器,惊愕发现虽能感应,却无法召唤星落鞭了。

    她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顺着感应去寻鞭,一路走到天机塔,血液中的震荡说明星落鞭就在此处。

    “姐姐?”

    少年声音传来,微微带了点讶异:“姐姐来这儿做什么?”

    谢知寒转头,见施如琰身旁还跟了一位如仙如鬼的男子,形容高大,长发曳地,面容冷淡又透着诡艳。

    见谢知寒在看身边人,施如琰笑起来,跑到她面前蹭她的脸:“这位便是我先前跟你说过的柳长青柳国师,也执掌山河门。”

    关于山河门,谢知寒听施如琰说过。

    这是施如琰登基后花大心血立在宫里的门宗,与其他修行门宗不同,山河门修的是纵横捭阖,习的是星宿天象。似乎还在搞什么炼丹的事务,施如琰还专门为其建了长生殿和万仙殿以供山河门日常活动。

    “姐姐,你别老盯着阿青看嘛,我还真是吃味......”少年也不在意有人看着,抱着她撒娇似的哼唧起来,“阿青是好看,但姐姐只能看我一个。”

    谢知寒收回目光,头一次没抱着他安抚:“如琰,我的星落鞭呢?”

    施如琰顿了一下,抬头,眼里是掩不住的慌乱:“姐姐问这个做什么?”

    谢知寒看着少年极力想遮掩又遮掩不住的模样,心里甚至觉着有些好笑。

    这小孩,连撒谎都不会。

    施如琰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模样,豁出去似的喊起来:“星落鞭,我让阿青帮我收起来了!姐姐整日里盯着那鞭子发呆,我害怕......”

    他咬咬唇,眼里泛着浓浓的水雾,微微一眨就掉下一颗泪来:“我害怕姐姐突然就走了,我没什么修行天分,拦不住姐姐的。”

    “姐姐,你别走好不好,你答应过我的。”

    “姐姐,我心悦你。”

    谢知寒愣住了,他说他心悦她,她应当是要高兴的,可她如今却觉得无力又窒息。

    她再一次试着召唤星落鞭,却又一次失败了。

    “施夫人可是发现什么不对了?”柳长青低低笑起来,白色锦缎随着他的笑音轻晃,让她有些眩晕,“夫人的七经八脉已被花灵锁缚上,别费气力了。”

    花灵锁这种东西,像是那能进不能出的扑满,能不可逆地锁住灵脉,若是用在情动之时,便可悄无声息地入体锁脉,难以教人觉察。过于卑劣的玩意儿,历来为正道人士所不齿。

    “......什么意思?”谢知寒声音艰涩,有些听不明白这些话。

    “什么意思?夫人还不明白?”柳长青上前一步,摸着她的长发,凑在她耳边轻笑,“夫人的翅膀,被折了。”

    衣衣一直在旁边站着看的,她眼睁睁看着谢知寒原本尚算活泼的生气迅速萎靡下去,整个人都透着混沌和迷茫。

    她一遍一遍地催动灵脉,既感受不到体内金丹,也感受不到真气游走。谢知寒逐渐开始崩溃,口中溢出血来。

    她茫然抬头去看那个眼泪汪汪的少年:“是你?是那熏香?为什么?”

    为什么?

    少年搂着她崩溃大哭:“姐姐,姐姐对不起,我太害怕了,我太害怕连你也不要我了......”

    有眼泪滴在脖颈,顺着衣襟滑下去,谢知寒愣愣抬头看他:“你哭什么?”

    该哭的不应当是她么?

    衣衣陪着谢知寒跌跌撞撞地离开,回到了那碧瓦飞甍的寝殿,她一整日都未进粒米,只是直愣愣地瞧着窗外发呆。

    窗框的雕花随着夕阳印在谢知寒的脸上,一道一道,像极了囚牢的门栅。

    施如琰将她软禁了。

    衣衣蹲在谢知寒脚边,心里难受。

    她不明白,明明二人相爱,却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谢知寒也不明白,但她想离开。

    她翻箱倒柜,找出藏了很久的十几张联络符,施如琰总不乐意她和星落教来往,她一向宠着那小少年,招架不住他的眼泪,便当着他面撕了星落教特有的联络符,却偷偷留了些,想着总有想家的时候,留些在身边心里也安定。

    却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

    她给母亲写了一封信,随符一道烧了。

    往常她写信回去,不到两日母亲的回信便到了,如今一连等了十几日,不见回音。

    谢知寒整日坐卧不安,甚至开始怀疑联络符出了问题。

    于是她一遍一遍地誊了信,几乎将联络符用了个干净,终是在两个月后收到了母族的回信。

    火光乍现在手边,谢知寒的眼睛亮了,隐隐可见年少时的模样。

    她迫不及待地展开那封薄薄家书,衣衣也凑过去瞧。

    “......今为施氏妇,帝室尔,盖仆从如云,服御之美也。庶人不足,无以与君反复,望毋复与民书乎。”

    这么不客气的断绝关系,就连衣衣也看懂了。

    谢知寒眸中的那点光迅速湮灭,安静了很久,她忽然笑起来:“这下,是真遂了琰郎的愿了。”

    她又写了一封信,不似头一次反复斟酌,这次写得尤其快。

    她捻了捻手中剩下的三张灵符,抽出一张来,随信烧了。

    剩下的两张,被撕成几块碎片,静静躺在渣斗里,终于彻底沦为废纸一堆。

    谢知寒侧卧进美人榻,青丝散乱地铺开,妩媚又颓靡。

    “既然到了如此地步,走不掉,那便好好呆着罢。”

    “琰郎他,他心里应当是有我的,总不至于苛待我。”

    她还在笑,眼泪却没入青丝:

    “琰郎,你说你只有我了,所以现在也要让我尝尝你心里的滋味是么?”

    “琰郎,别负我。”

    屋内空荡,这些话,只有衣衣和她自己听见了。

    ......

    谢知寒主动求见新帝,施如琰得知后大喜,匆忙赶去她屋里。

    “姐姐!姐姐终于肯见我了?”少年高兴地围着谢知寒转,像小狗转着圈儿咬自己尾巴玩,“我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怕姐姐这辈子也不肯原谅我了......”

    纵然已高坐庙堂之上,他在她面前依然以“我”自称。

    谢知寒捧着他的脸,看他眼眶红红,可怜巴巴的模样:“你倒是好手段,如今我退路尽断于你手,可满意了?”

    “姐姐......”

    少年面上慌张,赶忙上前一步抱住谢知寒:“姐姐,”他吃死了她的心软,又摆出那副令她不忍拒绝的样儿,“姐姐,我们都只剩下彼此了。”

    他泪盈于睫,声音微颤:“今生我们不要再理会旁人,只做一对寻常夫妻可好?”他将她死死锁在怀里,生怕一松手就弄丢了怀里的人,“我们一同看雪,一道白头,可好?”

    谢知寒点点头,声若蚊呐:“好。”

    ——————————————————

    在那之后,二人过了好一阵琴瑟和鸣的安稳日子,谢知寒的性子也渐渐活泼起来。

    她为了能和施如琰多些能聊的话题,又主动去长生殿找柳长青了解朝堂之事。

    柳长青倒也算来者不拒热情好客,常摆了瓜果盘招待谢知寒,挑些无关紧要的事跟她说。

    谢知寒就是在这段时间知道袁齐的。

    袁齐父亲是随仁帝征战四方的开国将军之一,骁勇善战,以一敌千。可惜连年征战终归还是让身子落下了病根,四十几岁便过世了。

    而后其独子袁齐受了荫封,在边疆夺了他国好些城池,受仁帝激赏,承了父亲镇远大将军的名号,手握重兵,盘踞一方。

    如今四方既定,施如琰想将袁齐手中的兵符收回,却是没那么容易了。

    袁齐那厮,在朝堂上当众嘲讽施如琰这个皇位来得不干净,竟还说出了什么“只为天下不为君”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只差明晃晃地当着施如琰的面儿说我要造反了。

    新帝气得两眼发黑,又不能真拿他如何。

    便是施如琰难做的地方了。

    他年纪尚小,又是先帝幼子,早年在仁帝膝下,并不是拿来当储君培养的。既无甚的手段,也无亲近心腹,说话的分量甚至还不如仁帝身边留下来的老人。

    如此年幼可欺,自然镇不住这么些在朝堂沉浮数十载,私下关系盘根错节的老狐狸们。

    谢知寒听得这些,心里也替施如琰着急。

    柳长青看她这般着急上火的模样,摇头浅笑:“夫人也别急,顺应天时罢,”他拈起葡萄咬进嘴中,一派风流,“皇上乃人间帝王,真龙天子,总会有人替他解了这麻绳一般糟乱的局。”

    柳长青话中有话,两眼瞟着谢知寒,若有所指。

    谢知寒看懂了。

    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自个儿现在灵气全无,星落鞭也不能再操控,已和普通人无异,如何能替施如琰拿回兵符?

    还没待她想通,施如琰就来找她了。

    “姐姐,想必你也听阿青说了袁齐之事,我已经为这事难受好多日子了......”

    谢知寒没那么多弯弯绕:“你想叫我怎么做?”

    施如琰没想到她如此爽快,开心地笑眯了眼:“袁将军好美人,素来怜香惜玉,姐姐容貌倾国倾城,可愿为我,去与袁将军周旋一阵子?”

    “你是想让我勾引他?”

    谢知寒蹙着眉,有些疑惑地看他。

    “当然不是!”小少年跳将起来,急得不行,“你是我娘子,我怎会让你做如此事?”

    “世人未有见过施夫人的,他不认得你,只是装装样子罢了,偷了兵符就回来。”

    少年圆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瞧她,满是希冀,却还口是心非:“算了算了,我找别的姑娘去。”

    他说着无心,谢知寒的心里却是因这话实实在在地打了个突:

    “我去就是了。”

    施如琰立马折返,将她抱在怀里,耳鬓厮磨:“我就晓得,姐姐是最疼我的!”

    ————————————————

    谢知寒就这样,在一次施如琰对袁齐的赏赐中,当美人送到了将军府里。

    衣衣当然也跟过去了。

    袁齐每日忙得很,别说找美人泄身子,就是见都没见她一面。

    谢知寒心里着急,某一日袁齐下朝后,在他面前装作不小心掉进了荷花池里。

    袁齐听得美人呼救,想也没想就跳进水里将她捞了起来。

    谢知寒身着纱裙,被水一浸便紧紧贴在身上,窈窕身形一览无遗,蛇腰一扭就靠在袁齐怀里,柔弱无骨。

    ……

    那时的谢知寒并不干瘦,反之体态丰满盈润,腰肢纤细却有肉,袁齐扶在她腰上,只觉掌心中的软肉丰盈微弹,因着落水受惊,饱满胸脯正随着急促呼吸上下起伏,好不壮观。

    再一看那芙蓉美人面,圆润朱唇微启,柳眉似蹙非蹙,面色微红,又带着些疼痛难忍的神情,袁齐顿时心旌神摇,不知天南地北。

    美人推了推袁齐,有些羞赧:“多谢将军救奴。”

    声音娇媚动人,带了钩子似的,勾得人心痒痒。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