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初冬的第一场雪落下来了,将开封城内外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

    城内依旧热闹,人来人往。城外却安静了下来,来往的行人和马车都变少了,突如其来的大雪提醒着百姓,到了猫冬的时候了。

    白霜霜守在城门口的一个小摊子上,捧着一杯热茶温手,极目远眺城门前的官道。

    她已经得到消息,越王今日进京。

    从陛下下旨让越王进京,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按照西南到开封的距离来算,越王在路上花费的时间过于长了。

    白霜霜壶里的茶添了七遍开水后,她终于看到灰白的官道上出现一队有四五百人的车队。

    不待她凝神细看,展昭忽然出现在摊子。

    他眉头紧急,神色仓皇,压低了声音凑在白霜霜耳边道:“霜霜,陛下突然吐血昏迷了。”

    白霜霜大惊,问道:“什么时候发生的?”

    展昭凝重道:“估计已经有几日了,只是宫内一直瞒着,今日宫里来人请公孙先生进宫为陛下诊治,我才察觉到一二。”

    公孙虽然医术不错,但比起御医并不算高明,宫内会请公孙策为陛下医治,想来致使陛下的昏迷并非寻常的症状,其中定有古怪让御医束手无策,让宫里开始病急乱投医。

    白霜霜想到了王葭莫名的兴奋,还有那些志得意满的话,不由紧声道:“莫非是越王动得手?”

    展昭也是如此猜测,所以一得到消息立马来告知白霜霜。

    此时越王的车队已经到了近前,一位与当今圣上长得几分相似的身着紫袍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匹西夏马上,此人便应当是越王了。常年驻守西南的他脸庞较京是贵人更为黝黑,两鬓微霜却丝毫未显出老态,那双与陛下如出一辙的凤眼微微眯着,不叫人看出他眼中的精光。

    许是白霜霜盯着他的眼光太过强烈,垂眸沉思的越王扭头看向白霜霜和展昭,打量着这一对容貌出色气质不俗的男女。

    两人面对他的打量不闪不避,反而与他对视,那位女子的愤愤中得复杂更加让他好奇。越王思索片刻不得其解,只得暂时放过这一节,皇城中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

    越王的车队迤逦过了城门,白霜霜看着渐渐消失的队伍,冷声嘲笑:“我还担心会被他抓住利用,却不想他竟当面也认不出我?”

    相比起被越王发现而危及性命,白霜霜更为自己被无视感到可悲,让她卖命的人竟从未将她放在眼里过。

    展昭察觉到了白霜霜的不愉,稍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原由,不由握住她发凉的手安慰道,“你有我。”

    白霜霜心中一暖,郁气稍散,展颜道:“幸好有你。”

    越王进了城却不急着回王府反而先到兵部报到,之后向宫中请谕拜见皇上,宫中自然是拒绝了道皇叔一路辛苦,先行回府歇息日后再叙叔侄情谊不迟。

    越王再三请求终是不允这才回到王府,世子赵允充已在门前候着,也知道了父亲在皇城里的经历。他上前为父亲牵马,搀着越王下马后,难掩兴奋道:“父王现在可信了,那赵祯确实是昏迷不醒了,不日就会身赴黄泉。”

    越王的喝了一声“慎言!”,斥责道:“说过多少次了每临大事有静心,这里是乱说话的地方吗!”

    赵允充给了自己一耳光,向越王认罪,“是孩儿轻狂了,父王教训得是。”

    他们父子两人一路行到书房,让亲信之人守好门窗,才终于放心讨论起来。

    越王责问道:“不是说了等我回京之后再动手,怎么提前了?若是误了大事怎么办!”

    赵允充向越王讲了最近的局势,解释道:“皇上突然贬斥了皇后,八王叔又出了京城,这京中再无掣肘,父王,实在是机会难得。”

    越王厉色稍缓,但仍然有些不满:“纵然如此,你也该提前告知我,让我做下安排,匆忙行事不仅打乱了我的计划,还让我无法确定宫中的情形,如今我们得先确定赵祯的病情还有几个大臣的态度再行事。”

    赵允充皱着眉头劝道,“父王,良机稍纵即逝啊。”明明他刚才已经说了赵祯几日昏迷不醒,和他们暗中联络的大臣也保证了会站在他们这一边,同时,他还让人拦下了出京向八贤王传递消息的大内侍卫,他做了万全的准备,越王却不肯相信他的努力成果,这让赵允充心中不满。

    但事涉年筹谋二十的大计,越王更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之后的判断,一意孤行道:“不必多说了,此事一步错便是万劫不复,即使再三确认也不为过,你立刻联系兵部万尚书,我要见他。”

    赵允充将不满掩下,低头恭敬道:“是。”

    越王回京的第二日,他再次向宫中递表请求拜见皇上,但是再次被拒绝了,内侍总管陈琳客气道:“越王殿下,皇上因为国事日夜操劳身体不适,近日不见外臣。”

    越王怒道:“什么外臣?我是陛下的亲叔叔,怎么能算外臣!天下间竟有不让叔叔见侄儿的,实在可笑,是不是你们这些宦官人中作梗,颠倒黑白,拦着陛下见我?”

    被指着骂,陈琳依然脸色淡然,客气地向越王回道:“殿下,小臣不敢!”

    越王冷笑道:“那我就去见皇上,看你敢不敢拦我?”

    他说着上前拨开陈琳,竟是要直接往殿内闯。

    陈琳慌忙拦住,“殿下岂能擅闯禁宫,这是杀头的大罪!”

    只是他一个瘦弱宦官如何能拦得住常年带兵的越王,两人推搡间已经到了福宁殿的门前,越王还叫道:“今日便是皇上怪罪,我也要见到他!”

    “大胆!”一个老迈却充满威严的喝斥声从殿内传来,庞太师推开了紧闭的殿门,站在殿前逼视着越王,“擅闯陛下的寝宫视同谋逆,越王是要赴那赵爵的后尘吗?”

    他的眼睛狠狠地盯着越王的脸,仿佛只待越王说是便会立刻叫人拿下他。

    面对庞太师这个三朝老臣,越王不敢再造次,这个老头曾经在朝堂上指着刘太后怒骂她牝鸡司晨要她归政于陛下,越王拿不准如果自己一意要闯进宫殿,会不会被当场拿下。

    他稍微退后了一步:“是本王孟浪了,只是我实在担心陛下的身体,还请太师替我通传,让我见见陛下方才安心。”

    庞太师冷冰冰答道:“陛下已经知道了越王的心意,若是想见,自然会召见殿下,殿下还是早些回府与世子相聚吧,不要辜负陛下特意召您回来的圣恩。”

    越王没有再多纠缠,利落告退。

    离开宫殿之后,在出宫的路上遇上了行色匆匆的兵部尚书万钧,两人视线碰撞,越王轻轻摇摇头,万钧回以点头,两人就此交错而过,没有一句交谈。

    到了晚上,越王就接到了消息。

    兵部尚书以西夏紧急军情为由见到了陛下,说是见到也不确切,只是隔着幕帘听陛下的吩咐,并没有亲眼面见圣上。但可以察觉到陛下的确病得很重,说话的腔调都变了。

    赵允充看到了万尚书送来的消息有些泄气,又有些恼怒,“怎么回事?我们的蛊明明发作了,赵祯怎么还会醒来,他不应该是昏迷不醒吗?难道王葭下得不是蛊,而是毒药?”

    他沮丧地看着父亲道:“难道我们还要再等下去?”

    他以为会听到越王说放弃,但是相反却看到一脸欣喜的越王,不由疑惑地叫道:“父王?”

    越王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个长子,道:“万事不可看表面,万尚书分明是怀疑回答他的那个声音是假冒的,只是他不敢确定,才给我们传来了这似是而非的消息。事到如今,我到有七八分相信皇上的确是中蛊了?”

    “父王的意思是,庞吉他们在找人假冒赵祯迷惑群臣?”赵允充不可置信地问道,待越王点头后,他立马兴奋得难以自已,“好啊,天助我也,庞吉他们胆大包天,胆也找人冒充陛下,我们正好揭穿他们,为我们之后的有无相通清除障碍。”

    越王难得赞赏了越允充一句,“我儿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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