腻了就散伙

    翌日……

    易可从梦中惊醒,正要起身,又失力地躺了回去,身体像散架了一般,昨天晚上的种种,在她脑海里回放。

    这五年,她终究败给了路云琛。

    她看向身旁,没有路云琛的身影,她有些慌了。

    所幸很快路云琛便推门而入,“早安,可可。”

    他站定在卧室门口,穿着居家服,袖子被挽起,手里拿着一捧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他微微笑着,柳叶眼似带着蛊惑,眸底倒影是她,目之所及亦是她。

    他走至她身旁,俯身于她眉心落下一吻,将火红的玫瑰花放在床头边,低声耳语:“生日快乐,25岁的易可。”

    四月的天,不冷不热,温风送暖,鸟语花香。

    他们复合已有一段日子,情感如故,更甚当年。

    易可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她把身心都交给了他,她常想,如果时间能一直停留在他们甜蜜的时刻该有多好。

    她只记得生日这天,路云琛陪了她一整天,中途接了个电话,便有些心不在焉,那种很不好的感觉又出现了,她觉得路云琛有事瞒着她,甚至又要重蹈覆辙。

    在外头玩了一整天,路云琛算是对她百般照顾,晚上他们回家吃饭,路云琛掌勺,她不会做饭,口味又被易无恙和花盈养叼了,很是挑剔,但他成了第三个惯着她挑食的人。

    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地看一眼厨房,确定里面发出的声响,她时而恍惚,会觉得他已离开。

    路云琛的手机放在了客厅茶几上,易可盯着手机出神,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起他的手机。

    他的联系人很少,除了朋友战友家人也没别的了,她记得他经常和一个叫时天傲的人联系。

    她打开聊天记录,往前翻看。

    【谢荣没了,尸体刚运回国,身上盖着国旗。】

    时天傲:【小铭川知道了吗?葬礼什么时候?】

    【铭川还不知道,等着叔叔回家呢,你明天腾出时间来,跟我回去一趟。】

    时天傲:【行。】

    “可可,可以吃饭了。”路云琛端着最后一道菜出来,易可连忙放下手机,去餐桌那边。

    整个吃饭的过程都很安静,路云琛有心事,易可也有心事,两人都没有先开口。

    和路云琛认识这么久,他的性子她已经摸的清清楚楚,对她,他藏不住秘密,她甚至已经预判了他的打算。

    “明天我要回部队了。”路云琛道。

    易可点头:“嗯,安全回家。”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的常规问候,每当他要离开,不管是出任务还是单纯的回军区,她都会问候一句平安归来。

    她和他的家人一样,只有最简单平淡的希望,希望他平安回家。

    路云琛摘下脖子上的玉锁,放在桌子上,“这个,物归原主,还是留在你这里。”

    易可道:“你戴着,等你回来再还给我。”

    路云琛轻笑:“万一被我弄坏了怎么办,还是留下来保护我们家可可吧。”

    易可没再和他争执,两人十分祥和的吃完了这顿饭。

    夜里,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易可靠在他怀里,明明很近,她却感觉越来越遥远。

    路云琛一直没睡,易可假装入眠,他们都各自怀揣心事。

    半夜,路云琛悄悄起身,他还是决定早点回家。

    谢荣去世,最难过的无疑是年龄尚小的谢铭川,谢江和白兰走后,他只剩谢荣一个亲叔叔,如今最后一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也没了。

    谢家满门忠烈,身负荣光,苦了活着的人。

    路云琛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谢铭川说这件事,他才七岁,父母去世的时候,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没有那么多感情,甚至一直以为叔叔就是他的爸爸,可是现在的谢铭川已经是一个大孩子了。

    他拿出一张纸,习以为常的给易可留下字条,预估了一下他们下次可能见面的时间,再然后便是叮嘱一些琐事。

    写到一半,他突然停下了笔。

    谢江的死,白兰的死,时天傲的无奈离开,秦玄的失踪,到现在谢荣去世,最初的他们,支离破碎,死亡名额一直都在,不停地有人牺牲离开。

    也许有一天,他也会死在不为人知的土地上,幸运一点,盖着国旗回家,不幸一点,被异地的风沙掩埋。

    那时候,他的家人,还有他爱的人,该怎么办。

    易可,也会为了他难过吧。

    卧室的门被推开,易可走到他身边,拿过他手里写到一半的纸,情绪有些难以控制。

    脑子里都是错乱怀疑的声音:他为什么要留信?为什么要半夜三更的走?是不是又要不告而别?是不是又要一声不吭的就甩了她?!

    “你去哪啊?”易可问。

    路云琛:“回一趟家,有点急事。”

    易可显然不信,厉声吼道:“你撒谎!!你要走?是不是!”难怪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玉锁还给她,果然是为了摆脱她。

    “没有。”路云琛不知易可为何要这么想,不过就在刚才,他也想过离开她,易可这么说,他也不无辜。

    “你就有!路云琛,你是不是还想像两年前那样一声不吭的就走!”

    “我没有,易可你听我说……”

    “你就有!”易可完全不听他解释,撕碎手里的纸,扔在他身上,“不能保证永远,干嘛还要装深情,你要走就走远点,走的干净利落点,把这一屋子家具全搬走!别再来打扰我,滚啊!”

    嘴里让他滚,心里却害怕他离开。

    路云琛抱住她,安抚她的情绪,“我不走,这次还是跟以前一样该回去了而已,我们只是暂时的分开,分开不是分手,更不是永别。”

    易可埋头在他的怀里,哽咽道:“你别走好不好……至少别趁我不注意就悄悄的走,我怕你回不来了我怕你不要我了路云琛……”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易可的患得患失,这都是他造成的。

    天亮以后,他走了,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他经历了什么,受伤了没有,她通通都无从知晓,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算着日子等他回来。

    终于,他回来了,可该来的还是来了。

    路云琛站定在她面前,像屹立不倒的松柏,笔直挺拔,一身戎装,利落的寸头,比起离开前,他黑了也瘦了。

    得知他要回来,她推掉所有通告只为了迎接他,还给他做了饭,虽然卖相不好,但她跟着花盈学了小半月,很有长进。

    易可抱了抱他,笑着说:“欢迎回家,我给你做了好吃的。”

    路云琛站着不动,也没有给她回应,只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掺杂着她似懂非懂的情绪,她不愿去猜测,更想像个傻子。

    她拉着他的手,走向餐桌:“快尝尝,我学了很久的。”

    “易可。”路云琛拉住她,开门见山,不给她一点准备,“我们还是分手吧,认真的。”

    易可不知该怎么评价路云琛,说他渣,他的确渣的彻底,却也渣的一心一意,全然只针对她,把她当成可有可无的存在,却给她一种不可或缺的错觉。

    他回来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分手吧,认真的。

    分开前,还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证,说他们不会再分手,只是像往常一样暂时分开,还说什么分开不是永别和分手。

    去TMD暂时分开!

    易可:“你说什么?”

    路云琛低声道:“分手。”

    易可苦笑,“路云琛,你说过的。”他说过,不会再分手不会再离开她的,现在算什么,把她耍着玩吗。

    路云琛:“我反悔了,对不起。”

    易可:“为什么?”

    路云琛扯出一丝微笑,“腻了呗,我腻了你了,就像那天说的,不能保证永远,干嘛还要装深情呢,我不想装了,玩腻了,散伙吧。”

    每一个字,都像扎进了易可的心里,她竟哭不出来了,许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流了太多眼泪了吧。

    她一向骄傲,可遇见路云琛后,骄傲全都被她弄丢了。

    静默了大概五分钟,两人相望无言,气氛几度窒息凝固。

    易可从他那些话里缓过来后,只淡淡的说了句:“收拾东西,滚。”

    路云琛真的去收拾东西了,而易可一气之下离开了这栋房子。

    他没有追过来,她也没有自作多情的等着他。

    她跑到夜鸾,彻夜买醉,只想溺毙在灯红酒绿中,光影觥筹交错,人间疯狂喧嚣。

    隐蔽的角落里,时天傲观察着易可的一举一动,录下视频传给了路云琛。

    休息室里的易无恙听着手下的描述,心情很不爽。

    那个叫路云琛的,还真有点本事,把他妹妹迷的魂都没了。

    刚离开临江花苑的路云琛收到了时天傲发来的视频,开车去了夜鸾,腹部的伤口裂开了,衣服上渗出了血,他将油门踩到底,一路疾驰。

    到了夜鸾,只有时天傲等着他,易可已经被她哥哥接走了。

    时天傲看着他衣服上的血,冷声道:“看来沟通不怎么愉快啊。”一个半死不活,一个烂醉如泥。

    路云琛刚脱离危险,就擅作主张从医院里偷跑出来见易可,拦都拦不住,赶鸭子上架的给阎王爷添业绩。

    “回吧。”路云琛低声道,脸色苍白,打开副驾驶坐进去,“你开车,我困了。”

    时天傲没跟一个病号计较,开车去了医院,谢荣去世,让他越发意识到生命的脆弱,这兄弟,他必须得保住啊。

    次日……

    一夜过后,易可酒吧买醉的视频被疯传,被写的天花乱坠,什么为情所伤,夜生活丰富,各种各样的话题,更多的是关注易可究竟是不是为情所伤,如果是,那么让她受情伤的人是谁?

    程烟坐在客厅里处理热搜,问题不大,没掀起多大风浪,等易可醒了,发个围脖解释解释就可以,她都懒得去查爆料的人,不过保险起见她还是查了。

    是个叫陈倩的女人。

    前些年还有些名气,现在已经没什么水花了。

    易可一觉睡到下午,头痛又心累。

    程烟道:“三天时间,平复心情,三天后进组,易可,转移注意力也是疗伤的一种方法。”

    易可低垂着头,长发散落在肩头,凌乱也华丽,天生尤物,连昨夜醉酒的样子都因过分美丽被谈论了一番。

    “烟姐……路云琛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为什么看不懂……”

    程烟轻叹,没有予以回复。

    易可没有过于矫情,第二天便投入了工作中,可谁也没想到,白城接连暴雨,剧组在拍摄过程中遇难。

    在被困的那十几个小时里,她的信念,除了家人,还有一个路云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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