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朱颜给耿乐打来电话。

    “老耿，你真够绝情的。老古在我这哭了一下午。老古都说了，愿意老老实实给你当炮友，你还是跟她断了。咋了？就因为网上那些传闻？好像你多干净似的。谁没有点传闻？”

    耿乐问：“她没跟你说司冲的事？”

    “说了。你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你不觉得司冲跟古丽娜挺合适？”

    “司冲那种靠得住吗？老古可是很老实的。你可别害了她。她跟着你吧，虽然没有名分，但你不会亏待她。跟别人，啥情况可得搞清楚。你这脑子糊涂了还是咋的？男人不都想多捞一个是一个吗？”

    “我没糊涂。司冲这人，我考察过，应该靠得住。”

    “噢。要是靠得住那还行。明星都想嫁入豪门，老古也算是修成正果了。跟着你也不是个事儿，你这家伙靠不住。最终也落不了个啥结果。你也就是给俩钱花花。

    哎，说到给钱，你出手还挺大方！那房子一百八十平方，在那地段，值两千多万吧！你这也算对得起老古了。

    反正美女你也不缺。你这钻石王老五，手里大把的钱，随手一招，漂亮小妞就来了。老古都是你玩剩下的了，也该换换口味了。”

    “哎，能不能说点正经的。没有正经话就挂了。”

    “嘿！敢挂我电话，我踹死你！”朱颜低声叱道，“老娘我在你眼里啥也不算是不是？你怎么没想着给我点啥？一个破铜钱你还想要回去！”

    “你先踢了我的，还想要东西？美的你！没给你要补偿就够你的了！”

    “咯咯。踢了你活该！你不上心，不踢你踢谁。也行，给老古一套两千万的房子赔礼，也算你有良心了。哎，又有好吃的肉了是吧？快给我弄点来。”

    “就知道吃！你现在天天去都媒上班吗？叫清雯给你捎过去。”

    给古丽娜一套房子是耿乐充分考虑后做出的决定。开始时，耿乐打算，把在泰坦尼克号沉船那里捞到的那一对唐国古代官窑花瓶，送给古丽娜。那对花瓶怎么着也值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也说不定。古丽娜万一遇到什么坎儿，把花瓶卖了，就可以救急。

    但是耿乐请鉴定机构鉴定一下这对瓶子的价值，鉴定机构给出了两亿三千万的初步估价。耿乐吓了一跳。这瓶子竟然值这么多钱！如此高价值的瓶子给古丽娜就不合适了。他怕古丽娜玩不转，反而成了个祸害。

    于是，耿乐就决定把这套房子送给古丽娜。送房子并不合适。房子太显眼，万一被媒体发现，挖掘出来内幕，就是古丽娜的一个大丑闻。但是，其他也没有合适的东西，只能是它了。做得机密一些呗。

    那对花瓶，安迪很是喜爱，就摆在了安迪的屋里。

    上班的时候，朱颜问了张清雯不少事情。张清雯这才知道耿乐哥跟古丽娜分手了。很快，安迪也知道了。

    安迪真的不太在意耿乐跟古丽娜的关系。她回忆她灵魂苏醒以前的事情，为情所困，不是病倒，就是昏厥，觉得普通人的情感挺可怜的。真情真意地爱一个人不容易。爱上修士，身为普通人的女孩会有更多的无奈。

    安迪问耿乐：“怎么跟古丽娜分了？古丽娜这个事儿，我没说什么吧。说分就分，是不是有点绝情啊？”

    耿乐说：“司冲跟古丽娜表白了。司冲这个人还不错。他喜欢古丽娜也是真心实意的。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感情是可以安排的吗？感情是自然生发的！亏你整天琢磨这琢磨那的！你就是个理工男，只知道搞研究搞修行，天生对情感迟钝。”

    “哎！你不觉得古丽娜跟司冲在一块，比跟着我们幸福吗？我们走南闯北的，以后还要去异界，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等着，等也不一定等得到，她心里会舒服吗？”

    “她幸福不幸福，不是你觉得，也不是我觉得，是她觉得！啥叫喝口凉水甜似蜜啊？是她觉得啊！笨蛋。她心甘情愿等待，你说舒服不舒服？”

    “她对司冲也挺有好感的。处一处就有感情了嘛。有感情了不就幸福了嘛。现在的不高兴只是一时的，以后的幸福的却是终生的。”

    “但愿吧。古丽娜，人挺不错的。明星像她这样纯纯净净的，不多。我也希望她有个幸福的归宿。”安迪叹了一口气，转而又对耿乐瞪眼道：“这事，你倒是干净了，我却落了一身不是。别人都以为是我鼓动你干的。我冤不冤哪我！”

    “谁说的？”

    “朱颜！她替她好朋友打抱不平了。问了清雯半天，就想确定是不是我的事儿。”

    “别理她。她就是闲的！”

    不过，安迪还是去找古丽娜聊了聊，安慰了一番。

    过了几天，古丽娜拨了耿乐的电话。

    耿乐接通电话。“喂。丽娜。”

    古丽娜半天也没有说话。

    “怎么了？丽娜？”

    静默了好大一会儿，古丽娜才幽幽地说：“我们以后还来往吗？”

    “我们还是好朋友啊！好朋友当然来往了。”

    “就像朱颜那样呗？没想到，我又走了朱颜的老路。”

    “朱颜过得很幸福啊。你也会幸福的。”

    “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到过心里深处？”

    “哎呀，你又钻牛角尖了。听我说，好好跟司冲处一处。如果你觉得跟他不合适，我绝不勉强你。”

    “嗯。我听你的……我这辈子都听你的……自从认识你……我的生活都是你安排的……我会好好过日子的……”说着，古丽娜又抽泣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从朱颜那里反馈过来的消息说，古丽娜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了，不久就要出去拍戏。耿乐算是放下心来，专心研究他的东西。

    除了研究李院士要求的项目设备，耿乐有时还鼓捣鼓捣鱼骨。他打算给自己造的法器慢慢也有了腹稿。

    耿乐还在摆弄小世界，他反复试探空间操作符的新用法，他希望能够模拟出韩少康说的奇异空间，感受一下是什么感觉。

    空间操作符方面，没有什么进展。时间操作符方面，耿乐倒是摸索出了让时间加快的方法。

    自他设置了小世界的状态，使魂体尽量与人类行为相似，并取消了那些高境界魂体的境界，使大家的功力相对接近后，小世界跟人类世界就很像了。

    小世界里的魂体们，必须经常“吃饭”，否则就会感到饥饿。而要吃饭，他们就得种庄稼，就得劳动。虽然，作为魂体，他们并不会被饿死，但是饥饿是很难受的，所以，他们都无一例外地学会了生产劳动。

    很快，他们发展出了手工作坊，企业和市场。小世界里的魂魄之所以这么快就由什么都不会，发展出了企业和市场，是因为这些灵魂，许多都还保存着生前的知识，他们知道生产协助和市场交换在现代社会的重要意义。

    但是，他们还没有形成政府。因此，现在的小世界是无政府状态。形成政府是很难的，不进行残酷的征讨，就建立不起来政府权威。

    由于是无政府状态，小世界里的秩序很混乱。以大欺小，抢劫，偷盗事件时有发生。奴役他人逐渐成了常态，那些识念散失严重，看起来有些呆傻的魂魄，那些弱小的魂魄，开始沦为奴隶。

    虽然是无政府状态，由于有了企业，村庄这样的团体，他们已经开始拉帮结派，武装起来保卫自己了。魂魄们懂得了集体自卫的好处，也就懂得了集体抢劫带来的利益。魂体之间冲突的规模越来越大，大规模的征伐将会无可避免地出现。

    耿乐估计，大规模征伐过后，魂体政府就会出现了。

    让他非常感兴趣的一个现象是，在这混乱不堪的自由竞争中，小世界里的张云茂建立了一个很大的庄园。他的庄园里目前已经有两千多个魂体农民。他们建立了由壮实魂体组成的民兵组织，专门负责维持庄园的秩序和保卫他们的家园。

    张云茂任庄园的村长。庄园的民兵组织就是他的执法队。耿乐大体看了一下，张云茂的庄园竟然是现在的小世界规模最大的庄园。

    耿乐取消魂体之间的境界差别，将小世界从六道轮回状态恢复过来的时间并不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张云茂能建立这么大的庄园，拉拢这么多的追随者，很不简单。

    在取消境界差别之前，没有丝毫功力境界的张云茂是毫不起眼的。那个时候，龟妖，巫师这些魂魄才是最厉害的。他们纠集了大批魂魄互相攻伐。

    没想到，取消了小世界里魂体的境界差别后，张云茂竟是最大的受益者。当然，这是跟他自身的领导意识和才能直接相关的。巫师和龟妖都没有张云茂这样的思想和能力。

    这种情况若是继续下去，会怎么样呢？耿乐猜测，张云茂很可能会一统小世界的三十万魂众。不是说张云茂比其他人都更有才能，而是其他人都没有张云茂这样的思想、意志和手腕。

    张云茂那种坚决要把众人力量集中起来为我所用的的思想和意志，不是谁都有的。那种坚决贯彻自己的思想，不惜采取各种手段，即便反复遭受挫折，也决不罢手的意志和手腕，更不是谁都能有的。

    耿乐刚刚摸索出了用时间操作符转变时间的方法，便想使用一下试试效果。他按照现实一天，小世界百年的比例，给时间操作符输入参数，发布执行命令后，小世界便开始了加快运转。

    这时他再看小世界魂魄的活动，就像是在看快放的电影，那些代表魂魄的小黑点的活动非常急骤。同时他也关注小世界的储能间，发现时间操作符对晶石能量的消耗也是很快的。

    当然，他为了更快地看到结果，设置的时间转换倍数太大了，相当于加快了三万六千五百倍。若是设置倍数小一些，消耗晶石的速度就没有这么快。

    不过，最终把小世界的时间向前跳跃了多少年，才是决定消耗多少晶石的主要因素。比如同样是把时间提前百年，快与慢相比，消耗的晶石能量是差不太多的，快速比慢速多消耗一些而已。所以，耿乐宁愿快一些。

    时间操作符对于晶石的消耗，他承受得起。他在小世界储能间中储存的晶石数量极为庞大。它们绝大多数是从北极乳白天空中吸收过来的。与乳白天空吸收的能量相比，他之前积攒的能量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过了几个小时，他查看了一下小世界，看到里面计时显示，已经过了近三十年。他便把神念探入小世界，看看发生了什么。

    果然，他发现张云茂已经成了拥有三十万魂众的茂国“总统”。而且他当总统已经当了十四年。他还任命了“总理”。具体事务由总理领着行政官员去干。张云茂负责监督、审查、评判政府的工作。

    这个魂国中，作为开国元首的张云茂地位超然。张云茂掌握着军队，没有人监督他的工作。他的总统职位五年为一个任期，没有连任限制。茂国实行一夫一妻制，普通人只能是一夫一妻。张云茂娶了一个正式的老婆，另外还有几个美女照顾他的生活。这些美女其实是他的情妇。

    魂魄本是没有性趣的，但是这里却发展出了一夫一妻制。耿乐觉得很是搞笑。他想，这应该是这些魂魄在人界遗留的习惯使然。

    虽然总统是由选举产生，但这个魂国不允许成立党派组织，选举也是由总统控制的政府举行。这等于说张云茂完全没有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即便是有，他也可以通过控制选举的政府轻易进行操控打压。

    耿乐有点奇怪，这里的魂魄生前都是来自现代社会的，权力分立制约，选举赋权，依法治国的观念根深蒂固，怎么还会有没有总□□，完全不受监督的总统职位呢？

    耿乐从茂国宣传部门了解了一下有关问题的解释。宣传部门说，不允许成立党派，政府结构设置以及选举制度的规定都来源于宪法。而宪法是开国之初，通过公投通过的。

    不允许成了党派是考虑到国家团结的需要，团结就是力量。允许成立党派，大家为各自利益而战，会造成社会分裂，削弱国家力量，遗患无穷。

    至于开国元首的超然地位是因为，开国元首以他超人的智慧，带领全体国民一起奋斗，消灭了林立的军阀，建立了伟大的国家。民众信任他，敬爱他，愿意奉他为尊。

    至于没有任期年限限制的问题，这根本是个伪命题。总统由民众选举产生，每次任期五年。这已经有了任期的限制。民众一再选举同一位总统，说明大家相信他能够治理好国家，大家愿意把国家交给他管理，为何要违背民众的意愿，限制民众的决定？

    宣传部门的这种解释倒也堪称理直气壮。但，耿乐估计，由于魂魄不死不灭，不会衰老，张云茂将成为茂国的万年总统，千万年总统。

    他没有干涉，只是设定在小世界时间加速演化到一百年时停止加速。

    第二天，他再到小世界查看，小世界内已经结束了加速过程。这也就是说，小世界的时间比外面的时间多走了一百年。他查看了茂国的情况。果然，茂国总统仍然是张云茂。他已经做了八十四年总统。

    这七十年来，茂国社会有了一定发展，生产效率有了一定的增长。民众的温饱需求基本能够满足。茂国政府建立了强大的社会保障措施，民众的基本生活必需品由政府无偿发放，基本不会出现饿肚子的现象。

    茂国政府规定，十八岁以下少年儿童必须接受教育。成年人除了接受高等教育的以外，必须参加工作。找不到工作的，由政府负责安排工作。政府安排的工作主要是公共场合的清洁卫生，公益服务等方面。

    耿乐发现，茂国政府对民众的控制更严密了。一般来说，随着社会发展，社会氛围不是越来越宽松吗？但茂国不是。政府的法律越来越繁琐，法律条款越来越多。政府似乎是要通过严格控制民众的行为，达到令行禁止，步调一致的效果。

    茂国的各级宣传部门主要的工作内容是对民众进行感恩教育，引导大家对比开国前后的生活变化，感恩开国元首的英明领导。茂国的许多公共场合，都贴有张云茂的大幅画像。

    茂国政府对魂众控制到什么程度，耿乐完全能想象得到。只要回想一下张云茂治下的楠田的情况就知道了。那简直可以说是防范到了密不透风的程度。

    耿乐觉得，茂国的结局基本可以预料出来了。如此发展下去，茂国可能跟卫羊星的情况差不多。他已经感觉到，茂国社会有走向僵化的倾向。试图什么都管，连想什么说什么都要管，这样的国家最终必然走向僵化。

    那么，怎么改变这种现象呢？

    茂国这情况，一个重要原因是张云茂的地位无人挑战。他认为他的想法非常正确，只有按他的方案走，茂国才能越走越好。于是，他就竭力压制反对意见，甚至想将反对意见消灭在萌芽状态。其结果就是政府对社会各方面的控制越来越多。

    对社会生活控制过多，行政官员的权力就过大，造成的结果，一是民众被束缚过多，二是官员徇私舞弊现象趋于严重，三是官员会借机阻塞下情上达的渠道。这三者都会压制和损害社会的活力。这就使得茂国社会越来越沉闷，慢慢陷入僵化状态。

    要改变这种状态须在茂国社会形成政治力量互相制衡的局面。几股政治力量互相斗争，他们会千方百计地拉拢普通民众来强化他们的力量和地位。

    为了是民众靠向他们这一边，他们就要向民众许诺一些条件，推出符合民众利益的政策，向民众开放更多的自由。这样，民众的利益就可以得到更多的保护，社会气氛也更宽松，更自由。

    几千年来，蓝星世界就是这样发展的。与过去相比，蓝星普通人的社会权利越来越多，就是这样形成的。

    但是，在茂国，张云茂一手遮天，根本无法形成能够对他进行制衡的其他政治力量。

    用外力使茂国分裂怎么样呢？分裂成三到四个国家。

    可以想象，一旦分裂，这三四个国家，必然会互相征伐。互相征伐的结果，难以预测，可能会长期陷入战乱，民不聊生，也可能这三四国统一为一国，或者三四国之间达成停战协议。这样，并不足以形成一个有几支政治力量互相制衡的的国家，只是有这种可能性而已。

    耿乐觉得另一种方法可能更好。他动用作为招魂扇主人的权力，将小世界一分为二。两边实力相当，隔海相望，却执行不同的国家制度。它们互相借鉴自由竞争，或许能形成很好的社会规则。

    蓝星现实社会主要有两种制度，一是联邦制，一种是集权制。茂国的体制相当于是一种集权制。如果另设一个国家，执行联邦制，双方和平竞赛，或许能互相吸取对方的优点，发展出一种更好的体制。这样省得双方经常打仗了。

    想清楚之后，耿乐就开始做了。他对招魂扇发布命令，让它在茂国的中间一分为二，茂国魂众分属于两个大地块。两个地块之间是宽阔汹涌的江河，河水大浪湍急，险礁暗滩密布不说，还长年有大风。

    魂众可乘小船到对岸。航道多而狭窄，但过不了大船。这样就可以防止两个国家发生大规模的战争。

    张云茂和一半魂众被放在了北岸。另外一半魂众则在南岸。耿乐利用小世界主人的特权在所有南岸魂众中植入联邦制的思想，并向它们指出茂国体制的严重缺陷，暗示它们建立联邦制的国家。

    然后，他就退了出来。他希望南茂国的魂众有足够聪明才智建立一个联邦制的国家。当然，无论是联邦制还是集权制，都有好多种形式，至于采用什么形式就看它们自己怎么酝酿吧。

    耿乐为什么花时间反复探索社会规则呢？

    这是与他的识海体系的建立密切相关的。自洽，完备，圆融，灵透，只是建立识海的外在的评价标准。但是，如何才能建立自洽，完备，圆润，灵透的识海体系呢？并没有一个清楚的执行原则。

    耿乐和胡晚林探索过这个问题。耿乐从唐国古人总结出的“天人合一”观念出发，把“求真”作为建立识海的执行原则。也就是说，只要追求“真”，使自己的思想与客观世界保持一致，就能建立自洽，完备，圆融，灵透的识海体系。

    这在当时解决了胡晚林的心结，推动了胡晚林境界的增长。

    但在后来，耿乐发现，这还不够。求真原则最多是确定了建立识海的一半规则。对于来自客观世界的知识，求真是对的，而且，求真就足够了。但是，对于来自人类社会的知识，只求真是不行的。

    首先，人类社会不只讲真假，还要讲对错。对于人类社会，“真”是事实，是现实。但是现实是有对有错的。比如，张三杀了李四。这是事实。但是不是认识了事实就完了。还要搞清楚这事实是对是错的问题。

    张三平白无故地杀了李四，那张三就错了。张三正当防卫杀了李四，那张三就是对的。对于社会上的事儿，不但要求真，要认清事实，还要知道对错。

    但是，对错的标准是很难判定的，甚至可以说社会上没有绝对的对错标准。这就给认识人类社会带来了麻烦。比如，几百年前，只要你有钱，娶几个老婆都没问题，都是对的。而现在呢，只能是一夫一妻制。多娶了老婆就是犯罪。婚姻这事就没有绝对的标准。

    当然不只是婚姻问题，几乎是所有社会问题都没有绝对是非标准。比如，言论自由，比如忠君爱国等等。

    勇敢和鲁莽之间没有明确标准。你冒险做成了事，人们就说你勇敢。你冒险却失败了，造成了重大损失，人们就说你鲁莽。

    尊严和耻辱之间，聪明和愚蠢之间，胆大和胆小之间，也没有明确标准。比如，卧薪尝胆，忍受胯下之辱。如果你最后取得了事业成功，就被认为是聪明之举，而不是胆小而为，你仍然拥有尊严。如果你的事业失败了，那你当初忍受胯下之辱，就是胆小，没有血性，没有尊严，愚蠢而屈辱。

    实际上，这些都是以事后成败论英雄。而成败是由许多因素决定的，这许多因素里面又有不少是未知的，不可控的。也就是说，成败是有偶然因素在内的，并非全是人力决定的。成功不一定是英雄，失败不一定不是英雄。以成败论英雄是一种马后炮，并不能在事前给人提供有益的建议，这哪能算得上是一种明确的标准？

    没有清楚的是非标准，如何建立符合四大原则的识海？识海是在价值标准的基础之上建立的。现在，是非标准不清楚，怎么能够建立自洽，完毕，圆融，灵透的识海体系？

    所以，耿乐想通过小世界的试验来探索这个问题的答案。现实世界的许多东西短时间内都看不透，掌握了小世界的时间操作符之后，他能够自如地操控时间，或许能帮助他找到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