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堆粪便。

    太郎悻悻道：“这个狗东西！老子放过了它，它还敢调戏老子！惹火了老子，一刀把它砍为两截！”

    乌忌仔细地打量这堆粪便，用神念进行探测。

    太郎说：“靠！你真有闲心，没见过鱼屎还是咋的？”

    乌忌说：“这不是普通的粪便。”

    耿乐仔细看了看，说：“难道是龙涎香？”

    耿乐也没见过龙涎香。萧墨的识海里，龙涎香只是一种贵重的药材和香料。他只是在网络上知道一些抹香鲸和龙涎香的知识。再说，那抹香鲸没必要骗他们。

    他咕哝道：“如果是龙涎香，那价值就大了。龙涎香有漂浮的黄金之称。这一堆东西有几百斤哪。”

    太郎道：“老大你真是想象力丰富！一堆大粪。臭烘烘的，香在哪里？”

    “据说，刚开始龙涎香就是臭烘烘的。需要在海水中泡好多年，风干之后，香味才出来。不过，传说龙涎香是呕吐物，而这明明是作为粪便排出来的呀！”

    太郎说：“它是金丹圆满的家伙，要吐要排还不是随他便！既然是排泄物，当然是能排就不吐了。”

    “有道理。”

    耿乐也用神念仔细探测一番，确认说：“肯定不是粪便。十有八九是龙涎香。发财了！伙计们。只是，这玩意儿这么大一堆，还臭烘烘的，怎么带回去啊？”

    太郎反复打量，也用神念试探。“龙涎香？这臭烘烘的，会变成香味？”

    耿乐从储物戒指中取出捆仙绳，将那一团东西捆住，在后面拖着。“走吧。伙计们。”

    太郎好奇地接过捆仙绳，仔细打量。“哎，老大。你宝物很多啊！这东西不错哎。怎么没见你用过啊？”

    “平常也用不着它啊。”

    乌忌也仔细看了看。“唔。这应该是某种动物的筋腱做的。这动物的境界应该在元婴境以上。”

    太郎拿出他的石头。“乌兄，这石头不错吧。可惜没办法多带。拉它一车回去才好。”

    乌忌用神念仔细探测。“哎呀！真不错哎。这里面含有不少稀有材料。这些东西很难买到。在哪弄的？还有吗？”

    太郎跟乌忌说了采集的地点。

    乌忌说：“来一趟不易，我再弄点来。”

    耿乐和太郎拖着龙涎香悠哉游哉地走着，等着乌忌返回。

    走着走着，前方突然传来灵气波动。耿乐和太郎对望一眼。“这是灵脉所在的方向？”

    耿乐立即用神念探测过去，随后，恍然道：“这抹香鲸倒是会选地方！它竟然选择灵脉所在处吸收那大王乌贼的妖丹，直接冲击元婴境！”

    太郎笑说：“我们不妨去打劫一下它。境界突破的时候可正是它脆弱的时候。它身携两个金丹境妖丹，能不能把你提升到元婴境后期？再不济也能助我和乌兄恢复到金丹圆满吧。”

    这时，乌忌也发来神念。“那条鱼在进阶突破。我们不妨趁机打劫。”

    耿乐说：“它都把这送给我们了，好意思打劫它？”同时，他也给乌忌发去神念：算了吧。

    太郎说：“这算什么礼物！不过是它的粪便罢了。”

    “那也是一片好心。再说，它既然明知道我们离它不远，还敢选择在那里突破境界，当是有恃无恐。可能我们一靠近，它就跑了。我们根本追不上它，徒打扰它突破境界而已。而且，用不多久它就可能杀个回马枪。”

    “我们还怕它？一条鱼而已。”

    “它要是突破到了元婴境，在这水里，我们未必斗得过它。它的声波攻击还是很厉害的。我们无论是真气攻击，还是武器攻击，由于受到海水的阻挡，攻击力都会大打折扣。它要走，我们更是留不住它。”

    太郎笑道：“确是如此。离开水，它肯定不行。在水里，它是比我们强些。不过即便在水里开战，我们三人也斗得过它。我们脑子比它强的太多。”

    耿乐笑道：“真要比试的话，最终肯定是我们胜。修行不易。精怪的修行更是不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远处的灵气波动变得强烈起来。

    这时传来安迪的神念：耿乐，这是……一条鲸鱼在灵脉那里突破境界！天哪，这么大的一条鱼！我们要不要赶走它？它把我们的灵气都吸走了！

    安迪已经把张清雯送回到驻地。张清雯有大黄和小白陪着。安迪又下到水里来了。

    耿乐说，算了！你就在那附近等着吧。我们很快就到了。

    不大一会儿，乌忌也抱着几块石头追上了他们。

    耿乐说不去抓鲸鱼，他也没啥意见。他和太郎都是在默默地学习人界的价值观。平常有什么事儿，基本都是耿乐决策，他和太郎执行，然后品味其中的来龙去脉。

    三人一起向驻地游去。

    抹香鲸一边吸收融合乌贼的妖丹，一边细心地关注着周围的动静。它的融合过程非常快。它也可以随时终止自己的融合过程，进行战斗或是逃跑。这是它作为野生动物的本能。

    它们提升境界，一般没有伙伴来为它们护佑，全靠它们自己。突破境界的过程越快，它们面临的风险就越小。越能掌控境界突破的过程，风险就越小。

    在北极海底，大型动物很少，有功力的动物更不用说了。这里又有个灵脉，正是它突破境界的好地方。这个地方它常来。这里并不适合它的生活，也没有食物，它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吸收灵气。

    人界地面上的灵气早就被人类修士采掘空了。海底世界，人类没有能力来，灵脉还是不少的。这些灵脉孕育了一些有功力的海洋动物。抹香鲸逮住的这个大王乌贼就是一个金丹境圆满的乌贼。

    抹香鲸已经偷偷地跟踪这个乌贼很久了。

    乌贼是靠眼睛来视物的。因为水下世界很暗，乌贼又生活在深水区域，它的眼睛很大。但是在水里，眼睛再大，也看不远。

    而抹香鲸是靠声波来观察和定位的。声波在水中能传出去很远。声波还能转弯。抹香鲸对付乌贼有天然的优势。

    这个金丹圆满境界大王乌贼对它很重要。利用它的妖丹，抹香鲸就能突破到元婴境。即便海底可以寻到灵脉，抹香鲸在金丹境也停留三百多年了。

    它现在已经有八百岁了。在金丹境圆满，它就停留了快一百年了。若能逮着这只大王乌贼，它就能突破到元婴境。

    一旦到了元婴境，在海底世界，就罕逢对手了。它就不怕了。以后就是它抢劫别的有功力动物的妖丹，而不是别的动物抢它的了。

    海底世界，虽然有一些灵脉，但也并不是随便就可以吸收的。一是要喂饱肚子，这样每天都要花去大半的时间去捕捉猎物。二是要防止在灵脉附近被别的有功力动物猎食。

    每去灵脉附近吸收一次灵气，都是颇费心机的。反复侦察试探，确认没有对手埋伏之后才能过去吸收。吸收灵气时还要一直注意四周的动静，防止被别的动物偷袭。

    好在抹香鲸的声波探测很是厉害，能探测很远的距离。它“看得见”别的动物，别的动物却看不见它，这就大大降低了它使用灵脉的风险。

    北极海下的这处灵脉，它自进入金丹境以来就知道。到了金丹境，它就有能力深入到冰盖以下去活动了。不但能抗很低的水温，也能长时间闭气了。

    它现在的闭气时间已经扩展到了五六个小时。一般的抹香鲸，能闭气五六十分钟就不错了。它的肺有从海水中吸收一些氧气的能力，这才让它能闭气这么久。

    这个大王乌贼是它在另一个灵脉地点发现的。当时没有捉住它，这只大王乌贼颇有一套逃跑的本领。但这只乌贼并没有逃出它的探测圈。它一直跟踪着这只乌贼，跟踪到了北极海底。

    当然，若是一只普通的大王乌贼，它是不会费这么多功夫的。

    没想到，这只乌贼也知道北极海底的这处灵脉。乌贼的金丹体质也使它拥有抵抗低温水的能力。这只乌贼来这里吸收灵气。抹香鲸找到了攻击的机会。

    这只大王乌贼非常警觉，在抹香鲸接近它的时候，被它发现了。它高速逃跑，向北极海深处跑。它知道抹香鲸每隔不久就要出去换气。它觉得，抹香鲸应该不会追到太深的地方。

    但是，抹香鲸还是追来了。而且，抹香鲸的速度很快。在追到大王乌贼很近的地方时，它一记音波猛攻，就把大王乌贼打晕了。

    抹香鲸是大王乌贼的天敌，在抹香鲸面前，大王乌贼除了逃跑，实在没有多少抵抗能力。

    抹香鲸吞了大王乌贼以后，就来到灵脉处准备融合妖丹进行境界突破。它已经扫描了好多遍，确认附近除了几个人类外，再无大型动物，更没有有功力的动物。

    而这几个人类并不可怕。一是他们的境界不高。二是他们在水下移动不快，它可以轻易甩掉他们。

    现在，抹香鲸融合乌贼妖丹的过程已到了关键点。乌贼的妖丹已经被送入它的丹田，再被它自己的妖丹融合吸收就行了。

    初步的融合过程，合二为一形成一个完整的妖丹，只需十几分钟就行。至于后面的充分融合和全面吸收的过程，即把乌贼妖丹的能量完全变成自己的一部分，供自己随意调用的过程，不妨在以后慢慢进行。

    两枚妖丹开始融合。抹香鲸四周的水流在缓缓地围着抹香鲸旋转。四周的灵气正在被大量吸入抹香鲸的身体。

    抹香鲸的身体在颤动着，它正在被改造。周围的灵气也在剧烈地波动。

    抹香鲸用融合妖丹的方式进行突破，它的主要能量来源于妖丹，外面吸收的灵气只是辅助。而且，它只是把妖丹融合，而慢慢吸收和调用妖丹能量的过程放到以后去做。

    这样，它突破境界的动静就远没有耿乐突破到元婴的动静那么宏大，它突破境界的过程也比耿乐突破元婴的过程快得多。它这是相当高明的做法。

    两枚妖丹慢慢地融合了，当融合完成的时候，抹香鲸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猛烈的震颤。它暂时地失去了游泳能力，从海底上方二三百米的水中向下沉去。

    这是个自然的过程，它当然也不怕沉水。在持续不断的震颤中，在身体内部不断激发的兴奋感的冲击下，抹香鲸有点眩晕地落到了海床上。

    灵气仍然在汹涌地涌入抹香鲸的身体。两枚妖丹融合带来了境界的突破，强大的真气在抹香鲸的体内流动，改造着抹香鲸的身体。抹香鲸在细细地体味那种有些痛苦，又很是舒爽的感觉。

    就在这抹香鲸陶醉于体内的感觉，有点昏昏然的时候，地底悄没声息地伸出八只粗壮的腿。每只腿上都排满一只只足有大海碗的碗口那么大的吸盘。

    这八只腿悄悄地把抹香鲸围拢了起来。然后，它们突然收拢，每一只吸盘都紧紧地吸住抹香鲸的身体。抹香鲸被牢牢地困在其中。

    正在陶醉的抹香鲸猛地清醒过来，拼命挣扎，但为时已晚，它已经不可能挣脱了。

    抹香鲸使出全身的能量发出一声大叫，这是一声它生平最为猛烈的声波攻击！也是他突破境界后的第一次攻击。

    但是，抹香鲸无法调整能量的攻击方向。它的头部太胖大了，它的头部与身体直接相连，无法转动。它清楚地知道目标就在它的腹下，但它没有办法转过头来，将声波的能量聚焦在自己的腹下。

    它的声波若集中起来攻击敌人，哪怕是境界高的，也经受不起。被直接击中，至少会眩晕一阵。这就给了它攻击或逃跑的机会。但是现在，这一招用不上了。

    抹香鲸发出的强大的声波传播开去，引发附近的海水剧烈动荡。

    远处，耿乐他们与安迪已经汇合到一起，他们就在驻地的入水口附近。他们淘来的石头已经送出入水口，交给张清雯。

    只是龙涎香还需要在海水中浸泡，只能暂时绑缚在下水口处。耿乐安排张清雯想办法弄条绳子把捆仙绳替换下来。张清雯正在上面结绳。

    耿乐四人就在洞口附近用神念“观察”着抹香鲸突破境界的过程。当抹香鲸沉入海底，海底瞧瞧伸出八只腿的时候，众人都大吃一惊。

    那东西竟然隐藏得那么好，抹香鲸扫视了多少遍都没有发觉它的存在，他们这些人也是神念扫来扫去的，也都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看见抹香鲸一无所知地仍然在陶醉状态中，众人急忙发去提醒的神念。但是，已经晚了，抹香鲸已经被牢牢地捆束住。那八爪的章鱼紧紧贴在抹香鲸的腹部，抹香鲸没有任何可能挣脱。

    这个章鱼真大啊，它的每一只腕足都有十七八米长，根部直径比成年人的腰还粗。腕足上的吸盘，就像紧紧排列的一只只大海碗，看着很是吓人。它的脑袋比一辆大载重卡车还大。

    抹香鲸就像被裹粽子一样裹起来，鱼鳍都被裹在其内，嘴巴也被裹上了，全身只有尾巴可以摆动。

    耿乐说：“这是一只元婴境的章鱼！你们看它是不是已经达到元婴境圆满了？”

    乌忌说：“嗯。人仙级别了。好厉害的一只章鱼妖！”

    当抹香鲸情急之下大喊一声，发出强烈的声波攻击时，强大的声波把远处的耿乐他们都震得一阵眩晕。他们急忙堵上了耳朵。幸好他们都使用了气膜，隔开了水的震动，不然的话，即便堵上了耳朵，震荡的水流也会给他们的身体带来强烈的冲击。

    刚刚震惊那章鱼的巨大和狡猾，现在，耿乐他们又开始震惊抹香鲸那强大的声波攻击能力了。

    被震得很是难受的安迪不解地问：“它被捆上嘴巴了，怎么还能叫这么大声？”

    “它不是用嘴巴发声的，用的是鼻子，通过前面的方头定向传导出来。”

    “噢。”

    然而，便是他们也看出来，抹香鲸的声音再大也没有用。敌人在你肚子下面，随时可以下杀手，你又手脚被缚，嗓门再大又有什么用？况且，章鱼的境界也更高。

    抹香鲸动也动不了，唯一剩下的就是声音了。好使不好使，它只管尖声惊叫。

    这搞得耿乐他们很是难受。太郎说：“要不，我们出手？”

    乌忌忧虑道：“在水下，我们恐怕斗不过这只章鱼。”

    “斗不过把它们打开也行啊。这鲸鱼给了我们好东西，不妨救它一救。”他现在有点可怜抹香鲸了。他觉得这章鱼非常邪恶。

    话音未落，抹香鲸就发来求救声了。“救救我。人类！”

    耿乐说：“恐怕是来不及了。走！大家出手，尽力而为吧！注意了，这章鱼非常难斗，各自保护好自己。”

    众人纷纷亮出兵器，向那争斗处全力游去。

    太郎说：“比那人仙还难斗不成？便是聪明，还能聪明过人类？就算他强些，我们有四个人呢！”

    “不要轻敌。它本事肯定没那霍炳本事高，但是在水下我们大受限制，想斗过它并不容易。

    章鱼这东西有多个心脏，至少两个脑子，它的八只腿都可以独立行事，可以分心多用，砍掉了也可以再生。

    它还有其他什么攻击手段，我们都不了解。所以，开打以后，大家先不要近身缠斗，先远身游斗，互相配合着惑敌，摸索出它有哪些本领后，我们再寻找破敌之法。”

    “好嘞！”

    太郎随即大喊大叫道：“那八爪的东西，你搞偷袭算什么本事！速速把那鲸鱼放了！你们公平战上一场。我保证只观战，两不相帮。你这样偷袭可不行。违反江湖道义的事情，我们看见了可不能不管。”

    那章鱼冷冷道：“人类，不要多管闲事。这鲸鱼我已经计划多年了，今日得手，不可能放过。你我最好各不相扰。我可不怕你们。”

    “呀呵！别以为你有八只爪子，就厉害了。爷爷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做这种有违江湖道义的事情！八爪鱼，听着，爷爷来了！过来迎战！”

    太郎叭叭饶舌，安迪听得不禁莞尔。

    那章鱼见众人来战，知道时不我待，当即伸出如鹦鹉喙一般的嘴巴，撕开了抹香鲸的肚皮。

    抹香鲸一声惨叫，又是一阵挣扎。但是，于事无补。

    章鱼腾出了一条腿探入了抹香鲸的腹中。很快，它就探到了抹香鲸的妖丹，足尖一卷，就把妖丹卷了出来。

    抹香鲸又是一声惨叫，身体随即瘫软下来。

    章鱼立即将妖丹送入了口中。它把妖丹拘束在了腹中一个安全所在，等着以后使用。然后，它就松开了抹香鲸，八只爪子盘旋在四周，准备迎战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