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达，绿绮是太后身边的人，你敢！”
顾达不管不顾将人扛在了肩上。
顾达的扈从嬉笑道：“太子的年纪还小，处置的画面不宜叫太子看到。”
陈昭愤怒地看向他们，“你们找死？”
“太子怕是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一个扈从立马抽出了刀。
“这是做什么？当心吓到太子。”握着她的手腕的扈从一笑，猛地将她箍在了怀里，让她看着绿绮被顾达抗走，还在她耳边道：“太子还小，不知人事，还是不要看了。”
陈昭气得浑身发抖，身后人的气息像是野兽喷吐出来的腥臭味儿，叫她不停躲避。
“顾达！”她高喝一声，“我也是女子！一个女的多无趣！将我也带上！”
两个扈从一愣，紧接着爆发出大笑声。
“呦，哈哈哈！咱们太子也思-春了！”
顾达回头，目光在她面上一落，眯眸，两个扈从起哄道：“大人，太子殿下要服侍您呢！既是太子，又是公主，这可是天下头一份！”
“太子殿下，要不看看我们两个？”说着那两个扈从开始在她脸上摸来摸去。
绿绮眼泪直掉，高呼，“太子快走！”
身后顿时传来震天的笑声。
顾达拍了一下肩上不安分的女子，眼中闪过奇诡的光，吩咐道：“将咱们的太子殿下带过来，今儿咱们三个同享！”
“是！”
三人猥琐地将她们放在了一处空地，眼中俱是淫邪。
绿绮冷漠扯掉自己的衣服，“要来我一个人来！先帝过世未足半年，你们若敢折辱太子，先帝神魂不灭，必要降下天罚报到你们身上！”
陈昭眼中涌上泪水，她何德何能叫别人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看着脱得仅剩下一条底裤的顾达，她牙齿打颤道:“允我们遥拜先皇，过后随你们！”
“少他妈废话！”
“父皇——父皇——父皇！”陈昭望着天不住呼喊陈帝，满脑子都是承安宫的画面，撕心裂肺地喊：“儿臣最后一次祭拜父皇，父皇——父皇——”
忽然，铅云密布，开始传来隆隆的声音。
突的一声巨响炸开在当头，顾达三人吓了一跳连忙望天。
陈昭趁机拉着绿绮在距离他们稍远的地方跪下，对着东方疾呼道：“求父皇护佑我西行——”
“陛下，陛下——求陛下护佑太子殿下！”绿绮想到陛下死后皇宫出现的异象，一下一下地叩首，八月里大雪封路，银装素裹，将皇宫冻成了冰窖一般，先皇若在天有灵，还请保佑太子！
两人喊完，忽然从天而降一缕电光，若飞火流星一般直直而下，一棵树轰然炸开，顾达三人登时吓得大叫一声，慌忙从那棵不远不近的树边儿跑开。
绿绮看到一个蓝色的像球一样的东西在空中飘浮，惊得抱住陈昭，颤抖道：“殿下，殿下，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有东西在飘，泛着浅浅的蓝光。
陈昭笑起来，大笑起来，那是闪电球，雷雨天气里偶尔出现的现象，可以移动，有时无害，有时却可能忽然炸开。
“太子当心！”绿绮尖叫了一声，陈昭笑不出来了，因为那东西好像冲着他们来了。
两人赶忙往前跑，闪电球遇到树木忽地炸开，直接将一棵树给炸倒了，两人吓得抱在一处看那火起。
顾达三人也看到了，属下问道：“大人，怎么办？她们还杀不杀？会不会先皇他还，还没走，所以发怒了。”
“放你娘的屁！”顾达骂了一句，天上立刻传来“轰隆”一声响。
顾达害怕地望了眼天，想到了那些被雷劈死的禁卫军，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也被雷劈了，他忍不住两腿发抖。
人死如灯灭，古往今来，帝王将相哪个不是肉身凡胎！陈帝若果真厉害，又怎么会被算计横死！
他活着尚且不能将他们怎样，死了又有何惧！
若是完成不了任务，怕没法向哥哥和陛下交代，他立刻杀心毕露，朝两人走去。
其余二人则被吓得魂不附体，“大人，大人咱们还是算了吧……我看着天气不好，万一老天爷真的……”
“我不信有什么老天爷！”
两个扈从听着头顶的雷声对视一眼，撒丫子跑了。
先皇承安宫里的御前侍卫全部被雷劈死的事儿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侍奉顾家人，猜也能猜出先皇的死与他们有关，若不然陛下也不会大张旗鼓给先皇送葬。
陈昭瞅了眼跑远的几人，冷冷一笑，电光从天空落下，两人当场被劈死。
顾达听到身后的动静，回看了一眼，登时吓得脚下一软。
“王成！马武！”他喊了一声，不见二人起来，咬牙往陈昭那儿跑去，若果真是陈帝天上有灵，他不信他连自己的种都劈！
陈昭从地上摸起一个石头，放在身后，目光炯炯，“等会儿你看准时机。”
绿绮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石头扑出去，朝顾达砸去，在他躲闪的时候大叫一声将人撞倒在地。
顾达痛吟一声，一个翻身将绿绮压在了地上，在疼痛和惊疑不定中掐住了绿绮的脖子。
“唔，唔——”绿绮脚不停踢腾。
陈昭想也不想抄起地上的石头狠狠得砸在了顾达的脑袋上，顾达疼得惨叫一声，迎接他的是一下接着一下的捶砸。
畜生！畜生！
不是要杀她吗？
看看谁杀谁！
见他抱头软在一边，陈昭看到了他落在一边儿的刀，拔出来，大喝一声穿透了他肚腹，在他痛苦声中，拔出刀砍在他身上，听着他的惨叫声，她眼睛赤红，提刀砍下了他的头颅。
绿绮尖叫了一声。
陈昭满身血，两腿战战，气息难平，一脚踢开那颗头，抹去泪水，朝绿绮伸出手。
绿绮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孩子，泪流满面，握住她的手，“太子……呜，老天开眼，先皇保佑……”
绿绮抱住她恐惧地直哭。
“没事了。”
她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清醒，她要活着，她要把被陈煜剥去的尊严拾起来，她要直面杀戮与血腥，夺回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顾达已死，顾隆的头暂时在他项上保留一段时日！
就在绿绮嚎哭的时候，远处传来呼喊声，“太子，太子殿下——”
绿绮哭声停止，飞快地抹了把眼泪，“是裴朔？”
陈昭点头，绿绮道：“他们三个虽然死了，但是，随行的队伍才还有新帝的人，咱们……”
“无妨，让他们来收尸，只要他们不畏惧天罚，尽管管试试看！”陈昭想起一事。
她的东西掉了。
裴朔急急而来，手中还拿着刀，看到她，大为欣喜，“太子！太子你的衣服……”
“别动！”陈昭喝了一声，“把手里的刀放下！”
裴朔愣了一下，“我扔给太子。”说着将刀抛在了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头顶是炸开的雷声和不时的闪电，她们一身白色的中衣，中衣上还有血迹，像是孤魂野鬼一样。
陈昭捡起刀交给绿绮，走到他面前，“剩余的人呢？”
“随行之人与山匪拼杀，死了好些人。”
“轰隆”一声巨响将他的声音淹没。
“山匪都死了吗？”陈昭漠然。
裴朔道：“我跑来时看到倒下了好几个。”
陈昭眯眼看到他胸膛鼓囊囊的，伸手将东西掏出来，正是她之前落下的东西，“你捡来的。”
“是，刚才跑来时看到地上有太子的东西，便确定太子应该在这个方向。”
“嗯。”陈昭轻应了一声，道：“走，回去看看。”
裴朔将外衣脱下来给她披上，看到了地上的顾达，“顾达死了？！”
“嗯，他对我不敬，剩余两个被雷劈死了。”陈昭道。
裴朔手一停，回望了一眼着火的地方，看到了两具尸体。他眼中满是惊讶，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天，先皇当真在天有灵吗？
那么，他的家人呢？为何连一次托梦都没有。
“走！”陈昭说。裴朔收回思绪连忙称是。
三人悄悄来到距离据路边几丈远的地方，匍匐着，透过缝隙观望外面。
驿路上立着几个持刀的山匪，正四处张望，地上躺着几具尸体，有山匪的还有随行侍卫的。
马车一处几个鸿胪寺的小官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其中一个不住高呼，“我们是顾大人的人，我们是顾大人的人！”
天空中的雷声依旧，暴雨将来。
绿绮悄声道：“太子，咱们不能去，你听听，那几个官是顾达的人。那些贼匪更是古怪，根本不是为财，否则这会儿功夫应该将财货劫走才对。要不咱们回都城吧，周国是去不了了。”
陈昭道，“我若是不去，周国要是以此为由再次挑起战事，陈国危矣。”
“安成王都不怕，咱们怕什么？”绿绮负气道：“这儿距离建康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说不准他后面会重新送一个人过来冒充太子。无论如何咱们要先保住性命才对。”
“绿绮姐姐所言甚是。”裴朔劝道：“太子，咱们要从长计议。”
“不。”陈昭微微一笑，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这个时机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