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

    阑珊上班第一天,郯濯意就把自家钥匙双手奉上,阑珊也没矫情,考虑到要每天早上过来做早餐,总不能一直麻烦邵杰开门,毕竟扰人清梦,是要遭报应的。

    她拎着饭盒,一只手打开门,下意识的脱了鞋,然而却没看到平时她穿的那双小黄鸭拖鞋,代替的是一双款式新颖的女士高跟鞋。

    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是姜姐过来了吗?

    她胡乱的穿了邵杰的拖鞋,拎着饭盒朝卧室走去。

    门没关,留了一条小缝隙,她轻轻一推,就看见了一副别样的美景。

    男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胸膛上静卧着一个美人,彼时嘴角挂着笑意,睡得香甜。最应景的,还要数二人十指缠绕的双手。

    外面有风,轻轻带动窗帘,顿时泄了一屋子的阳光,画面美的让人难以呼吸。

    女人睁开眼,愣了一下,对她微笑,然后惊呼:“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声音有些突兀,扰了一屋子的美感,也惊醒了床上的人。

    四目相对,阑珊收起眼底的情绪,轻柔的将饭盒放在床头柜上,笑的平静又温柔:“邵杰说你病了,所以我来送饭,不知道已经有人照顾你了,抱歉。”

    说着她将手里要钥匙放到饭盒旁边,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钥匙放这里里,以后过来我会先敲门,不方便的时候你可以提前跟我说。”

    “对了,”她走到卧室门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扭头看着一脸茫然的郯濯意:“既然温小姐在这里,那我以后的这几天就不用做你的饭了吧?”

    “当然。”温婉笑的很温婉:“我会照顾好他的。”

    “好。”她点头,转身还贴心的帮他们带上房门。

    走到门口换鞋的时候,手腕被人握住,顿时传来一片炙热,她扭头,郯濯意正目光灼灼的望着她,脸上有惊慌,眼里有祈求。

    “不是这样的,阑珊,你听我解释。”声音依然沙哑,带着轻微的颤抖。

    “看来烧还没退。”阑珊看着他,眉头皱起:“退烧药吃了吗?”

    “不要走。”郯濯意下意识的摇头,答非所问,神情可怜兮兮望着她:“我已经病了两天,你要这样丢下我吗?”

    丢下他?就是因为没能丢下他,才让自己看了这么一出好戏,她不明白,他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边跟别的女人卧榻缠绵,一边又来跟她撒娇,指责她丢下他。

    胸口传来一阵钝痛,一下又一下,她突然咧开嘴,笑的张扬。

    “一个人不够,要两个人一起吗?”阑珊意有所指:“你的床似乎有些小,睡不下三个人,更何况,我有洁癖。”

    郯濯意脸色僵住,病态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握着阑珊的手加重了力度。

    “老板,生病而已,又不是小孩子了。”阑珊看了一眼紧随其后的温婉,她扬了扬眉,“快躺回床上去,我带了粥,等会儿记得让温小姐喂你喝了。”

    “濯意,地上凉,你没穿鞋子,会加重病情的,我们先回去……”

    “你闭嘴。”郯濯意突然扭头,眼睛通红的瞪着温婉,发怒的样子像只狮子。

    温婉被惊在原地,脸上的笑意还没来的及收起来,就直接僵在嘴角。

    “别这么忘恩负义,等会儿还要人家喂你喝粥,还要哄你入睡,用过就丢不太好。”阑珊依然带着笑意,然后低头,轻柔的将手腕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然后关门离开。

    已经是傍晚,夕阳染红了半边天,阑珊忍不住驻足,真是好美的一幅画。

    换作平时,她一定拿出手机,留下这一幕的美好,然而此时,手机就在口袋里,胳膊却没有一点力气。

    慢悠悠的回到家,阑珊还没来得及脱鞋,邵杰的电话就打过来。

    “阑珊小姐,老板的电话我已经打不通了,真的没骗你,麻烦你去看一趟吧,他再渣也罪不至死。”

    “打不通吗?”阑珊使劲的弯了一下嘴角,语气轻快:“他的胳膊在忙着给人做枕头,手指在忙着跟人缠绕,哪里还有手接你的电话,你白操心了。”

    “什么意思?”邵杰愣了一下,悠悠的说:“该不会是温婉?”

    “邵杰,谢谢你。”阑珊轻柔的说。

    谢谢你让我知道,我空欢喜了一场,也谢谢你,让我及时醒悟。

    邵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的安慰:“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阑珊轻笑:“都过去了。”

    她的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在她还没有好好体会爱情带来的喜怒哀乐,就直接翻了篇。

    她向来是个习惯大于感情的人,无非就是需要时间,再养成一个新的习惯而已。

    突然就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之前焦虑和烦心的感觉,连失眠都治好了。

    阑珊忍不住傻笑,果然无“债”一身轻。

    于是她决定出去逛逛,去年的睡衣被她穿的颜色发白,是时候去旧迎新了。

    她在商场里漫无目的瞎逛,遇到一家奶茶店在做活动,服务员跟她热情的介绍,第二杯半价,她笑着摇头:“我就一个人,两杯有点浪费。”

    她拿着奶茶,轻轻摇了摇,然后使劲吸一口,满口珍珠,又软又甜。

    她要了五分糖,因此并没有甜的发齁。

    从睡衣店出来,时间还早,她看了一眼电梯旁边的电子屏幕,电影院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最近颜瑟新拍的电影上映,她在想要不要给颜瑟的票房贡献一点绵薄之力。

    但是一个人看电影,似乎有点凄惨。

    她还在犹豫,手机屏幕却亮了起来,是郯濯意来电。

    她只犹豫了一下,就接起了电话。

    “阑珊,你……你在干嘛?”说话的人,声音有些小心翼翼。

    “逛商场。”阑珊淡淡的说:“你病好了吗?”

    “嗯。”声音闷闷的:“我好久没见你了,你不回我消息。”

    “嗯,我懒,不太想打字,而且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没有要紧的事?”郯濯意喃喃自语:“所以我一点也不要紧,即便我抱了别的女人,你也连解释都懒得听吗?”

    “你有别的事吗?”阑珊不想和他瞎扯:“没有的话,我准备看电影,马上要进场了。”

    “你和谁?”郯濯意心慌,下意识的张口。

    “没有谁,就这样吧。”她准备挂电话。

    “阑珊。”郯濯意急忙开口:“晚上有个饭局,你能陪我去吗?”

    “饭局?我去恐怕不合适,你应该带温小姐,她会很愿意。”

    “约了导演谈工作。”郯濯意解释:“工作的事,带别人不合适。”

    “好。”阑珊应下:“晚上几点?”

    “你在哪儿,我过去接你。”

    “不用了,你把地址和时间发给我就行了。”

    “阑珊,我只是觉得我过去接你,会比较方便而已。”

    阑珊没再拒绝,报了位置,然后挂断电话。

    买了最近时间段的电影票,想了想,又去排队买了可乐和爆米花。

    下午四点多,看电影的人并不多,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阑珊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等着电影开场。

    是一部关于梦想的题材,女主为了男主,不惜放弃事业,心甘情愿的做她身后的帆,几年如一日,然而看着身边的好友都一个个的结了婚有了孩子,组成一个真正的家庭,男主却丝毫没有要娶她的意思,她开始着急,矛盾一触即发,好在她及时醒悟,重新拾起自己擅长的事业,终于在自己的领域里闪闪发光,也等来了男主的求婚,当她看着那枚钻石在太阳下闪闪发光,不自觉的就想到了自己,然后露出释然的笑容。

    “已经不需要了。”释然中带着豁然开朗,她骄傲的说:“因为我已经有了,就是我自己。”

    人总会在爱情和事业中迷失,如果二者不能兼得,那应该优先选择爱情还是事业,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阑珊走出商场,还没从刚刚的电影中回过神,一抬头,就撞进了一个怀抱。

    鼻尖一股淡淡的橙子味。

    她愣了愣,然后站直身子,缓缓的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接你。”郯濯意声音带着宠溺:“第二次了,你走路还是这么不用心。”

    阑珊想起刚见到他的第一天,他请颜瑟吃饭,当时她就差点撞到了路人。

    “走吧。”她说话的兴致不高,看着路上的行人,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私房菜,坐在车上,郯濯意开口问她:“你不要画个妆吗?”

    “需要我出卖色相吗?”阑珊愣了愣,怪不得带她出来,“不过我没带化妆的东西。”

    郯濯意的脸色瞬间僵住,知道她误会了,语气带着无奈:“阑珊,你真有一句话就能让人心痛的死去活来的本事。”

    阑珊眸子闪了闪,嗓子有些发干,她将头扭向窗外,当做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如果一句话比一场真实的戏还要伤人,那她该是多有本事。

    然而她实在不想反驳,沉默久了,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导演看到她时,愣了愣,然后笑着问:“这是?”

    “家属。”郯濯意镇定自若的回答:“正在闹脾气,希望吴导别介意。”

    阑珊抬眸看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她不明白,他究竟在做什么。

    他们聊工作,阑珊自动屏蔽双耳,一桌子的菜,没人动筷子,她也不好意思先动手。

    百无聊赖的盯着手机出神,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接着盘子里安静的躺着一只剥好的虾。

    阑珊扭头,男人正客气的跟对面的人说话,神情自然,只是手上剥虾的动作依旧没停。

    导演终于舍得动筷子,笑呵呵的问阑珊:“小姑娘,什么时候毕业?有没有兴趣拍戏呀,我看你合适吃这碗饭。”

    阑珊愣住,小姑娘?什么时候毕业?

    “她……”

    “已经实习了。”阑珊打断郯濯意的话,笑的乖巧:“我妈也觉得我能做演员,所以才把我送到郯叔叔这里,想着他能带带我,我也刚好趁着实习,好好学习一番。”

    “那你可要加油。”吴导露出一脸慈祥的笑:“你郯叔虽然一副风流样,但的确算得上实力派,你可要好好学,到时候我找你试戏。”

    “好,我努力。”阑珊忍着笑,声音响亮的回答。

    服务员端着酒杯走进来,阑珊看了一眼,低下头开始认真吃虾,毕竟食物不能浪费。

    吴导敬酒,郯濯意端着茶杯站起身,一脸歉意的说:“我今天开车,还带着孩子,实在不方便喝酒,还请吴导见谅,我以茶代酒敬您。”

    “那可不行,哪有吃饭不喝酒的。”吴导看了一眼阑珊:“姑娘,来,你来跟我喝。”

    “她……”

    “好啊。”阑珊又打断郯濯意的话,声音透着调皮:“不过红酒不好喝,苦不拉几的,我喝不了,实在不想浪费这么好的酒,不如我喝啤的?”

    “行。”吴导爽朗的对服务生说:“拿几瓶啤的过来。”

    阑珊笑嘻嘻的,准备起身拿杯子,手腕却被人攥住。

    她面无表情的动了动,发现挣脱不了,只能扭头看他,然而对方一副无赖样,对她笑的一脸春色。

    阑珊生气,再次微微用力,结果不仅没能挣脱,反而被他另一只手握着,然后伸开手掌,跟她十指相扣。

    阑珊一脸问号盯着他,然而对方别开视线,继续跟对面的人含蓄客套,桌子下,却用大拇指在她手背上来回摩擦。

    毕竟是“偷情”,阑珊不敢声张,只能忍气吞声。

    服务员端着啤酒进来,阑珊下意识的抽回手,然而对方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她看着服务生的脸色愣了愣,然后嘴角抹起一丝害羞的笑。

    阑珊无措的看着郯濯意,不明白他是不是被鬼上身了,嚣张的有点过分。

    吴导端起酒杯,阑珊急忙也端起酒杯,隔空碰了杯,然后喝了一大口。

    一股凉意顺着喉咙一直窜到胃里,阑珊没忍住打了一个哆嗦。

    饭局依旧在继续,阑珊断断续续的不知道喝了多少,最后单手支着脑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直到郯濯意起身去送吴导,才终于松开她那只已经大汗淋淋的左手。

    她也站起身,点头哈腰的跟吴导告别,人刚走出房门,她就瘫软在椅子上。

    从包里拿出镜子看了看,果然脸红的像个熟透的虾子,脑袋也晕晕的。

    总之需要趁着脑袋还算有些清醒,要赶紧离开才行,要不等会儿酒意上来就完蛋了,她匆匆地收拾了东西,拿着手机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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