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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都曾执迷不悟

    不知过了多久,汽车终于缓缓在她熟悉的家门口停下,沈爸和沈妈早已经站在门口迎接。

    阑珊迫不及待的开门下车,一头扎进母亲怀里,像只猫咪,声音软软的撒娇:“妈妈,想没想我?”

    “又来了!”沈妈妈满口嫌弃,却没有推开她,任由她在怀里蹭来蹭去。

    邵杰去后备箱取行李,沈爸爸急忙跟过去,接下阑珊的行李,嘴里不停地道谢。

    邵杰不好意思的挠头,“叔叔,您真是太客气了,我没帮什么忙!”

    “叔叔阿姨好,我叫郯濯意,是阑珊的朋友。”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久别重逢的气氛,阑珊撒娇的动作僵住,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然而抬起头时,发现郯濯意站在身后的不远处,礼貌乖巧的跟自己的父母打招呼。

    看到她惊讶的目光,他得意的对她挑眉。

    阑珊心跳加速,有些慌张,因为他没有戴口罩。

    “到家里坐坐吧。”沈妈妈笑着招呼:“正好是晚饭时间,留下来吃个便饭,谢谢你们把阑珊送回来!”

    “妈妈妈妈,”阑珊急忙喊:“人家很忙的,你别瞎客气。”

    “再忙不吃饭吗?”沈爸爸板起脸来:“臭丫头,没礼貌!”

    “谢谢叔叔阿姨,那就打扰你们了!”郯濯意一脸不客气的样子,转身对郝杰交代:“晚点过来接我。”

    “都留下来呗,知道你们送阑珊回来,一早就准备好了饭菜。”爸爸急忙出声挽留。

    “不用了叔叔,谢谢你的好意,只是酒店那边需要我过去安排一下,所以改天再来打扰!”邵杰笑着招手:“沈小姐,改天见。”

    阑珊低头,拉着沈妈妈,跑得飞快,生怕会有人上来打招呼。

    回到房间,阑珊将行李扔在床头,甚至顾不上打开,就着急忙慌的下楼,还没走到客厅,果然听到母亲正在用试探的语气问郯濯意:“你和我们阑珊是怎么认识的啊?”

    “妈。”阑珊急忙喊,生怕郯濯意先她一步口出狂言:“他是颜瑟男朋友,你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郯濯意表情僵住,看她的眼神有委屈有埋怨,她心虚的不敢跟他对视,只能装作没看到。

    阑珊实在难以置信,她的妈妈是如何敢想找个明星来做女婿的?这么多年,她女儿连个正经的恋爱都没谈过,她哪里来的自信,认为她女儿能在一众女人堆里拔得头筹。

    更何况以郯濯意如今的人气,若是被人知道他交了女朋友,想来不用多久,她在马路上就会被人扔砖头,再不就,横尸荒野也是有可能的。

    她这么惜命,怎么可能会舍得因为一个男人放弃生命。

    “这样啊。”沈母语气难掩失落:“我说你瞧着眼熟呢,原来是颜瑟的男朋友啊!”

    郯濯意已经从惊讶中回过神,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妈妈,我饿了。”阑珊有些心虚,推了推母亲:“他晚上还有别的安排,不能耽误人家时间。”

    好在饭桌上没再说什么让阑珊心跳加速的话题,因为坐车的缘故,她胃口不是很好,草草的吃了几口菜,便坐着神游。

    “我总算知道阑珊的厨艺哪里来的,原来是遗传了阿姨。”郯濯意的马屁拍的恰到好处,语气十分真诚。

    阑珊怔了怔,不明白他为什么叫自己的名字叫的那么顺口自然,一副相识多年的模样。

    “你还吃过我们阑珊做的饭呀?”沈妈妈又来了劲儿,笑的慈祥:“这孩子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女孩子该有的兴趣爱好一个也没有,反倒喜欢整天在厨房里瞎捣鼓。”

    阑珊觉得心力交瘁,同时对她妈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但她还是一脸淡定的给她老妈浇冰水:“我前段时间住在颜瑟那里,他天天过来找颜瑟约会,我当完电灯泡当厨子,要不你以为我为什么回来?”

    “这样呀!”失落的语气简直不要太明显。

    阑珊羞愧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这才回来不到两个小时,她已经有了想收拾东西走人的冲动。

    反观郯濯意,仍是一脸平静的吃着东西,也没有要放下筷子的意思,好像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有些后悔,刚刚没有留一个邵杰的联系方式。

    还好邵杰没让她等太久,看着郯濯意挥手跟他们告别那一刻,阑珊终于松了一口气。

    现在有心情收拾行李了,她飞快的跑上楼,把带回来的“孝心”一一分发,在声声炫耀中得意的回了房间。

    晚上,阑珊躺在床上给颜瑟发消息,告诉她已经到家吃过晚饭了,让她放心。

    没一会儿颜瑟就打来跨国电话。

    阑珊诧异,现在这个时间在美国应该是凌晨五点多,这家伙是一晚上没睡吗?

    “郯濯意把你送到家了吗?”颜瑟问。

    “大姐,你是已经起床了,还是就没睡?”阑珊想笑,一大早的哪儿来这么重的好奇心。

    “起床了,哪里敢一夜不睡,我都这把年纪了,当真是不要脸了吗!”

    阑珊有些挫败,她比颜瑟还大一岁,然而还没意识到年纪的问题,更不要提要不要脸这回事,甚至她为了省事,早上几乎很少洗脸,都是晚上做了护肤,能坚持到第二天晚上。

    颜瑟的话深深刺激到阑珊的心灵,自己还没好好谈场恋爱,难道就要变成黄脸婆?

    “颜瑟......”阑珊拉长了声音,带着郁闷:“我妈好像看上郯濯意了,我为了将她的热情扼杀在摇篮里,谎称他是你男朋友......”

    “阿姨该不会相信了吧?”

    “昂,由不得她不信,她也真敢想,自己养的女儿什么德性她不知道吗?我像是这么痴心妄想的人吗?”

    可怜她一大把年纪了,初吻都还没送出去。

    “那阿姨可真是没眼光!”

    就是,阑珊在心里暗暗附和。

    “但也不能全怪阿姨,你确实一大把岁数了,整天在外面漂泊,我要是你妈,我也瞎操心!”

    “要不听我妈话,乖乖的去相亲得了。”阑珊从来没有这么坦然的承认自己上年龄这件事,但心底里清楚,只是有些不甘心。

    妈妈整天告诉她,结婚不仅仅只是为了单纯的繁衍后代,更多的是为了找个心灵相依的伙伴,漫漫余生,若是连为一个人牵挂的感觉都不曾有,那该多寂寞。

    可能是她还没到那个年纪,自然体会不到母亲说的那种感觉,相反,她很享受个人独处的时光。

    又或许,她没有尝试过两个人相敬如宾的感觉,就像爸爸和妈妈那样,她从未见过他俩因为什么事情急红过眼,这么多年了,母亲还是一如最初的模样,像个小女孩儿,遇到父亲准备的惊喜和浪漫,仍然会娇羞的红了脸。

    “那你呢?”阑珊迷茫的问颜瑟:“非他不可吗?”

    “也许吧。”颜瑟说:“年少都曾执迷不悟,若是真的没有结果,我也会很好,不管和谁在一起,我都有能力、有底气让自己幸福,不过就是多了一笔遗憾,但未尝不美好!”

    阑珊嘲笑,自己写了那么多书,然而感情却是一片空白,她都不知道自己在书里是如何大言不惭纸短情长,竟还能吸引那么多读者。

    算了,还是相亲吧,阑珊认命的想,在自己还能挑挑拣拣的时候,如果一定要找个搭伙过日子的人,还不如挑个让自己满意的,要不然真到了一把年纪的时候,只有别人挑自己的份儿,还不一定能被人挑上。

    这么想着,好像也没那么抵触了。

    主动权总归还是在自己手上!

    阑珊已经做好了被相亲的准备,然而回家一周,她爸妈对于相亲的事闭口不提,反倒是阑珊有些坐不住了!

    于是,在某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着午饭,阑珊不经意的问她妈,有没有哪家的孩子年龄跟她相仿,并且人品不错。

    沈父沈母停下吃饭的动作,疑惑地看着她。

    “要给你朋友说媒吗?”沈妈妈率先回过神:“有倒是有,但也不能乱牵红线,我得先看看你这朋友的品性怎么样。”

    “那你看我怎么样?合适不合适?”

    沈父沈母再次停下手里的筷子,两脸疑惑的看着她。

    “你是想让你妈给你找个对象?”这次沈爸率先反应过来,语气带着试探。

    “昂。”阑珊眼神清澈的看着她爸妈,乖乖的点点头。

    “你吃错药了?”沈母一脸不可置信,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震惊的放下碗筷,着急的拉着她胳膊说:“你是不是又被欺负了,我说你怎么突然想着回来......”

    说着说着,声音里竟然还带上了哭腔。

    “妈,你想什么呢!”阑珊哭笑不得:“我是觉得颜瑟都有男朋友了,我还天天在家好吃懒做,确实不像话!”

    “你确定没瞒着我什么事情?”沈妈妈看着她,再三确定。

    “我确定。”阑珊做出对天发誓的动作:“你看我现在像是会被别人欺负的人吗?”

    沈妈妈终于松了一口气,拿起碗筷继续吃饭。

    “我操心给你张罗的时候你嫌烦,现在倒是知道反省了,左右都是看你心情,我才不想再插手你那破事,吃力不讨好。”

    沈妈妈语气虽然不好,但阑珊却注意到她嘴角的弧度,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呢,她扭头用眼神示意她爸:瞧瞧,都是你惯的!

    他老爸一副“关你屁事,老子愿意”的表情回她,她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深知在这个家,自己才是个外人。

    “那我不管,反正我是没辙了。”阑珊理直气壮地耍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你们再不操心,我可就在家当个老姑娘,正合我意。”

    “你想的倒挺美。”沈妈妈摔了筷子瞪着她:“刚好你李姨家外甥来瞧你李姨,那孩子我见过,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为人谦逊有礼,听说还是个外科医生,工作也稳定,最重要的是知根知底,也不怕你将来受欺负!”

    “是不是太高了?”阑珊小声嘀咕,她才一米六六,到时候吵架什么的,拎她还不跟拎小鸡一样。

    沈妈妈说干就干,饭也不吃了,直接出去打电话。

    阑珊和他爸面面相觑,早知道吃完饭再提这个事了。

    没一会儿沈妈妈拿着手机回来,满脸笑意:“成了,那孩子也愿意见见你,约在下午四点,去‘星光咖啡’店见面。”

    阑珊瞠目结舌的看着她妈,在张罗她相亲这件事上,永远这么有效率,她甚至怀疑她妈一早都打听好了,她再忍上个一天,到时候就是她妈找上门来求她去相亲。

    “发什么楞呀。”沈妈妈看着阑珊一动不动,立马来了脾气,不耐烦的催促:“吃完了赶紧上去午休一会儿,我两点叫你,提前起来收拾收拾、化个妆,这身衣服不行,换一件,跟高中没毕业似的,有点营养不良......”

    阑珊一脸凄苦的回了房间,躺在床上久久回不过神来,她好像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下午三点半。

    阑珊将自己收拾好,经过沈母验收合格后,才拎着包包出了门。

    已经是六月份的天,头顶上的大太阳照的阑珊眼冒金光,她拿着包包顶在头上,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

    她平时很少出门,更别说像现在这样正式。

    路过一家服装店,她突然停下脚步,驻足在玻璃窗前,端详着镜子里的人:

    一身淡白色的露膝纱裙,肩膀上的轻纱随风扬起,一双又直又白的长腿为她平添几分气质,头发用一根发簪松松地固定在脑后,额间的两绺头发散漫的垂在两颊,让整张脸多了一丝妩媚,虽然只是略施粉黛,但怎么看,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温婉美人。

    脑子里突然蹦出《洛神赋》里的两句话: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好一个娇俏的小美人!

    阑珊得意的裂开小嘴,她甚是欣慰,能将母亲身上所有的优点都完美的继承。

    收起有些明显的小心思,她想,若是此时颜瑟站在这里,一定她会骂她臭美或者自恋,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甚至可能骂她变态。

    她一边臆想,一边按照地图所指的方向左拐右拐,终于在三点五十六分到达“星光咖啡”店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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