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谁在外面?”门把手旋转到一半,袁晓雯在突然捡起了警惕心,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贴在门边轻声问。

    这时敲门声停了,袁晓雯站在门内侧,没再听到门外任何声音。捂着猫眼处不让室内的光线透过去,转开遮挡片她将左眼覆了上去。

    入眼是一片暗红色,袁晓雯眨了几次眼,直到左眼酸涩看到的都是同一片暗红色。

    “有人恶作剧用纸片封住猫眼了?”袁晓雯心中纳闷,换了一只眼又覆了上去。

    楼道的灯熄灭了,除了一片纯黑她什么都没看到。不死心又试了几次,入目依旧是一片黑暗。袁晓雯将手收回去又抬起来,最终还是决定不开门查看情况,万一门外真有什么危险,她一个人肯定应付不了。

    回到床边,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谁知刚躺下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门口再次响起的脚步声也没能惊扰到她。

    “闺女,妈妈会晚半小时来接你,你在教室里等我,妈给你打电话再下来啊。”

    “知道了,先挂了。”挂断母亲的电话,赵雅又坐回了座位拿出一套习题开始做起来。

    赵雅是一位即将冲击高考为未来奋勇拼搏的高三学生,一周七天,除了周六晚上可以休息一晚,日日都要留在学校晚自习到九点半。她妈妈担心她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每次晚自习都会来接她。只是最近她妈妈比较忙,天天加班,她估摸着她妈妈才刚从公司出发。

    赵雅觉得自己单独回家完全没有问题,还可以和同学一起走一段路,只不过她妈妈坚持,她也乐得少走几步路,也就成了惯例,但像现在这样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能回家,她的心情就不美妙了。

    “赵雅,还不回家吗?”班主任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赵雅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已经过了十分钟,班主任这是要熄灯关门,催她离开呢。“嗯,做题忘了时间,马上就走。”她加快收拾文具书本的速度。

    “怡姐今天又加班了?”赵雅的妈妈是班委会的成员,与班主任打交道的次数多,双方都比较熟悉。

    “应该是吧,我妈说十点的样子来接我,差不多也快到了,我去校门口等她。胡老师我先走了,再见。”说话间赵雅已将书包收拾好,背起来。

    “再见。”班主任见小姑娘离开了,将教室的灯关上,锁好前后门也跟着下楼了。

    出校门的时候,赵雅的班主任看到她的学生独自一人站在大门口,想了想,喊赵雅上车。“太晚了,你一个人在这也不安全,我送你回家,你给怡姐打个电话,让她不用过来了。”

    “好,谢谢胡老师。”大门口风挺大,赵雅也不想一直等,刚给妈妈打电话也不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过来。

    上了车,赵雅又拨了她妈妈的手机号码,还是无人接听,只得发条短信说胡老师送她回家,不用再过来接她了。

    一辆车擦身而过,彭怡听到信息的提示音响起,两分钟后她停在了学校大门前,拨打女儿电话的时候发现有两条来电未接提醒。肯定是女儿等得不耐烦了,她赶紧将电话拨了回去。

    “喂,雅雅,妈妈到了,你快下来了吧。”彭怡挂断电话,将车调个头,等女儿上车。

    等人的时候彭怡再次拿起手机,看到那条未读信息的提示,是她女儿几分钟前发过来的,手指已滑到了图标上,窗口突然伸出来一颗头。“妈,开门。”

    顺手将手机背放在车载杯架处,彭怡赶紧给女儿按了解锁键。“等久了吧,快上车。妈妈加班晚了,明天一定准时来。”

    赵雅拉开后车门,坐到了驾驶室的正后方,没有吭声。

    车门关好,汽车发动起来,车内很安静,彭怡想到刚刚女儿毫无波动的面容,话匣子就打开了。“雅雅,是不是生妈妈气啦。妈妈是真有事,我们部门人少事多,不过再忙几天就好了。要不这个周末妈妈带你去玩半天,再带你去吃大餐,怎么样?不说话妈妈就当你答应咯。嗯?”

    女儿沉默得像一块石头,看来是对她迟到十分不满,彭怡又好声好气地和女儿道歉,仍不见她回应,抬眼看了看后视镜,突然刹车了。

    “雅雅?”彭怡没有看到女儿,停车回头,呼出一口气。“吓了妈妈一跳,你刚干嘛了?”

    赵雅面无表情地举起一枚绿植发卡,彭怡长舒口气,原来是这样。她见说了这么多女儿的心情依旧没有回转,决定换一个策略,安静开车给她一段时间平复心情。

    叮咚。右脚正要落在油门上,手机的屏幕又亮了一下,彭怡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内容,眨了眨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女儿这是闹哪出。

    “妈妈,我已经安全到家了。”

    上一条是“妈妈,胡老师送我回家,你不用来接了,直接在家等我吧。”时间是十点一十七分。

    “雅雅?”彭怡刚出声就顿住了,她有些不太明白现在零零后的想法,难道是故意和她恶作剧?她回头看向后座,女儿就坐在她身后。收回视线目光又落回手机屏幕上。

    “你不是坐我车后吗?干嘛还给我发信息。”附带一个戴墨镜我都懂的表情,信息发送了出去。

    信息提示音连响两声,第一条“妈妈你开什么玩笑,我已经到家了,不信你看”,第二条紧随而来的是一张女儿在家的一张自拍,身上已经换上了今早出门前给她准备的睡衣。

    一双冰凉的手覆盖在脖子上,彭怡仿佛听到了脖子转动脊柱骨发出了咔咔声,她僵硬地回头,看到她女儿趴在驾驶座位后,双手覆上了她的脖子。

    那双苍白的手以彭怡脖子为轴心,转啊转啊,转过一百八十度,再转啊转啊,转过三百六十度。

    袁晓雯今天的火气特别大,工作一堆,总也做不完,研发部一组的主管还跑过来问客户要求确定得如何了,她答不上来还被炮轰了一顿。

    “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负责的。”等研发部一组的主管离开后,袁晓雯小声抱怨。“组长也是,都快四点了还不见人,害我被数落。”

    那些突然激增的订单都是新客户,肯定的不是她拉来的,那就只能是组长了,谁让他们人单力薄,一个组里只有两个人顶着呢。

    谁的订单谁抽成,袁晓雯对于自己承担了额外的工作却只是做义务工心存不满。只不过她职位低微,业务能力也一般,别说组长了,就是他人的要求,只要不太过分,她都只能选择帮忙,这也是她的生存之道。

    “等等,还有哪些人经常找我帮忙干活?”袁晓雯的思绪突然被带偏了。其他组的活就是她想接他们也不会肯的,虽说接单后不能再内部抢单,但客户改变选择的就没得说了,其他部门更不可能,谁会去跨部门找她帮忙呢,所以她肯定干的都是组内的活。

    电话铃声唤回了袁晓雯的注意力,是组长打过来的。“喂,陈哥,我在。嗯?什么,为什么这么突然。我也最好?为什么?没有啊。好吧,嗯嗯。再见。”

    袁晓雯不明白为何组长会突然辞职,还建议她也赶紧辞职,但再问具体原因又支吾着不明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虽然暴增的工作让她生闷气,但有事做比没事做强,她就是跳槽也得先找好下家啊。

    她现在的工作没有技术含量,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上手。拿着刚够生活的收入,她也不是没想过辞职再闯荡一番,只是想法刚冒出头就又缩了回去,至少公司每月按时发工资,再去其他地方还不知会是什么情形。尤其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更加不敢有变动。

    心灰意懒地拖了一个小时班,眼见通宵也完成不了工作,加上组长都辞职了,袁晓雯也放弃了挣扎,挎着她的粉色小包离开了办公室。

    “晓雯,你自己小心点。”站在摇晃着慢悠悠前进的公交车上,袁晓雯的思绪飘向了组长最后和她说的那句话。他想说的似乎不是这一句,只是不知为何只留下它就挂断了电话。

    小心什么呢?组长个性内敛,向来都是有地放矢,基本不说无意义的话。他要自己小心什么呢?袁晓雯抓心挠肺,对这句话有超乎寻常的重视。

    “或许再问问组长?有必要吗,会不会觉得自己小题大做,可能就是随口说那么一句?”内心挣扎,袁晓雯的手指还是滑向了拨号键。

    电话通了,但没人接。鼓起勇气拨出去但没有成功,袁晓雯胆怯了。“一句随口而言罢了,没必要纠结。”

    恰在此时汽车到站了,袁晓雯离开塞满人的公交车,回到了公寓内。

    下一碗面,匆匆洗漱过,袁晓雯躺在床上刷手机。无聊的视频打发无聊的时间,等她再注意时间的时候已经十点了。放下手机,灯刚关上就又被打开了,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怎么又来了?”袁晓雯蹙眉低声抱怨,负气从床上做起来,随即露出疑惑的表情。为什么自己要用“又”呢。持续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走到门边,她提着声音问了一句。“谁,外面是谁在敲门?”

    袁晓雯的这句问话像是催化剂,敲门声在她话音落下后变成了砸门的声音,吓得她连续连续向后退了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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