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命

    No.

    实习期结束,我用三个月没日没夜的全情投入,经历一次次大大小小的战斗,终于换来了一纸offer。本来公司计划从六个人中选择两个人,而我是被破格入取的第三人!陈磊宣布的时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我自己。

    茶水间里,我听到有同事旁敲侧击地说,我们部门本来就男女比例失调,这也在情理之中。我没有上前反驳,只是默默地喝了一口美式咖啡,暗暗对自己说,一定要用实力把那些人的有色眼镜摘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碾碎。

    周末,我躺在短期公寓的浴缸里,把这个消息同步给了芷瑜和轩然。她们兴奋地穷尽词汇夸我,说我是金子总会发光,说我就是幸运草转世……。可当我张了张口,想说我有多么努力,多么艰辛,多么疲惫时,才发现距离让语言变得如此单薄。距离真的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它把所有的东西都能弱化,弱化了亲近人的关怀和温暖,弱化了彼此的约束和关系,弱化了依靠的肩膀和帮助的力量,而我在距离亲人和朋友千里之外,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孤单、疲惫、迷茫和压力,但又必须自信、坚强、勇敢、努力。

    我默默地闭上眼睛,杨帆的脸慢慢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杨帆了,他还好吗?也像我一样忙碌吗?他有没有想念我?我忽然有点怀疑,我的所有努力是不是值得?!

    第一次发工资那天,我一个人看了场电影,一个人吃了顿火锅,一个人站在商场的柜台前精心地给杨帆挑选了一个领带夹。我答应过杨帆,挣钱后,一定要第一个给他买礼物。我还在信守着我的诺言,可它却没有办法完全兑现。每当我拉开左手边的第一个抽屉,看到领带夹静静地安放在那里,我的心都好像被扎了一下。因为上面的卡片上赫然地写着:

    My little price,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I love you forever!

    No.

    别人都说,找个新的男朋友是最好的走出失恋的方式。于是,工作成为了我的‘新男友’。我开始渐渐发现他的好,只要我想,他就会一直在,而且,他特别听话,我编程的代码里写一,他就不会返回二。当然,有时候也会让我头痛,但是,每次在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后,我总能获得成长。最重要的是,他还会给我钱,这样的‘男朋友’多好呀!

    我一边宽慰着自己,一边更加奋力地爱着我的‘新男友’。陈磊对于我对工作投入的热情非常欣慰,毕竟我是他招的唯一一个女生,不拖后腿没有打他的脸已经是万幸,竟然跑的还挺快,偶尔还能给他脸上长长光,我从他肯定的眼神中知道他已经摘掉了‘有色眼镜’。

    张开从董鹏飞口中得知我入取后,打电话说,“恭喜你拿到Office,小姑娘,很厉害嘛!”

    我笑了,“嗯,我也这么觉得!不过,还要多谢你的帮忙!”

    “老乡嘛!应该的!周末有个老乡聚会,你一起来吧!”

    “我周末可能要加班。”我有点儿犹豫。

    “赶项目进度?”张开试探着问道。

    “也不是,笨鸟先飞,我又一些资料想要看一下。”我已经习惯了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那就是可以出去,小姑娘,你不会游泳吧!要懂得换气呀!”张开笑着打趣我,“周末算你一个!你把你地址发给我。周六,早上9点还是10点去你住处接你?”

    我想了一下,“10点吧。”

    “OK!周末见!”张开挂了电话。

    No.

    聚会那天,一行十几人自驾到桔钓沙烧烤露营。搭帐篷的时候,有两个师大附中的老乡对我格外热络,一个叫陈愈,另一个叫费腾。聊天间,我才知道他们都是董鹏飞的朋友。烧烤时,他们两个一胖一瘦,像说相声地一唱一和跟我说了很多董鹏飞高中时的光荣事迹,当然也包括招蜂引蝶和翻墙逃课。我一边应和着,一边诧异地问,他的校长舅舅竟然管不了他?陈愈和费腾哈哈大笑,说,董鹏飞就是只滑不溜手的泥鳅,就没见谁真正抓住过他!

    我忽然想起前一段时间,董鹏飞深夜打电话给我,生气地逼着我说生日快乐!这么幼稚的人,怎么会那么多人女生喜欢他?!我想不通,难道这些女生也只看外表?

    张开看着我跟陈愈和费腾聊得热络,也不靠近,站在烧烤架边招呼着大家,远远地时不时地瞟我们一眼。

    No.

    白日的繁闹后,夜晚的沙滩渐渐地安静下来。我一个人走出帐篷,坐在沙滩上。明月高悬,繁星点点,夜空下,海浪一次次地冲向沙滩,蝉鸣蛙叫和海浪声交织的自然交响曲在无限循环演奏。

    不知何时,张开默默地走到我身边坐下,“想什么呢?”

    我转头看他,笑了,“我忽然想到一句话。”我悠悠地说道。

    “海上生明月月,天涯共此时?“张开说完,双手伸到身后,仰身看天上的悬月。

    张开总是一语中的,我笑了,轻声问又好像自言自语,“你说大江大河里的鱼,游入海里时走散了,还会再游回来吗?”月光洒在海面上,好像铺了一条银色直通天际的路。

    张开看着我的侧脸,“鱼只能向前游,人也一样。所以,你要往前看,不要回头。”他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沙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董鹏飞好像很担心你,但我觉得你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柔弱。”我没有应答,目光投向遥远的海际线,张开也没有再多说一言。我们就这样望着大海,听着海浪声,静静地想着各自的心事。

    这么美的场景,我应该和杨帆应该在一起欣赏,即使他不在我身边,我也应该雀跃地跑到海边,边视频给他看着落日海浪,边听着他的恐吓:不要走太远,会有鲨鱼!可是,我却执拗地站在原地。

    我很难过,不只咫尺天涯,而是我以为我会哭,可是,我并没有……

    No.

    十一的时候,我本来打算打电话告诉我爸妈我就不回家了。可是,还没等我开口,我妈就跟我说十一就别回来了,我问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她又支支吾吾地搪塞说没事儿。我妈这么反常反而让我毅然决然地定了回家的机票。

    董鹏飞从机场接我回家的路上,才跟我说,刘涛爸爸确诊了肝癌,我爸和董鹏飞爸爸给他办理了保外就医。刘涛得到消息后,就从国外赶了回来。

    我忙问,“那现在病情怎么样?刘涛在哪里?我们直接过去吧!”

    董鹏飞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你刚回来,也挺累的,先回家休息一下吧!过两天,我再安排。”

    我盯着董鹏飞,“说实话,现在什么情况?”

    董鹏飞微微地叹了口气,“现在局面有点儿混乱,医院被要账的人堵住了,你就别过去了。”

    “那刘涛呢?”我焦急地问。

    “他在医院,你爸和我爸也都在那边。”董鹏飞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伸手握了一下我的手,“你别担心了,我们都在呢!不会出事儿的。”

    我知道董鹏飞是在安慰我。刘涛他爸欠的钱就是个黑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具体的数字,“我还是想去医院看看,就远远地看看。”我转头用渴求地眼神看向董鹏飞。董鹏飞还想劝我,我伸手拉了拉董鹏飞的衣角,伸出食指放到嘴边,“就一眼!你知道,我这样回家,在家里呆着也不安心!”

    董鹏飞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就一眼!”他伸出小拇指,我笑了,也伸出小拇指,拉钩。初中时,我们因为都是左撇子,被老师调到做同桌,我们俩整天吵架,协议,拉勾,盖章。那时,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会一起坚定地面对暴风雪雨,并肩前行,无问西东。

    董鹏飞的车刚刚开进医院,就看到医院的住院部的楼下聚满了人。董鹏飞的电话响了,老爸两个字在屏幕上闪着。董鹏飞没有接,而是停好车,回拨了回去,刚刚说了两句,他的脸色就变了,“你在车里,哪儿都不要去!等我!”他说完,就朝着向住院部奔去。

    人乌压压地越聚越多,天暗下来,一切都被吞噬进了无尽的黑夜中……

    No.

    凌晨,空荡荡地灵堂里,刘涛脸颊消瘦,面色苍白,悲伤又麻木地穿着孝服跪在灵前。我这两天一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连去洗手间都守在门口。我害怕他倒下,又希望他能够放声痛哭发泄出来,可是,他都没有。他好像一座雕像一样跪在灵前,一声不吭,沉寂得好像要把一切都埋葬。

    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可至亲至信的人有多少呢?父母,爱人,兄弟,朋友?曲终人散的时候,有多少人相送?危难关头,有多少人伸手?我心里想着,终于收到了许文琪回复我的信息,说她就在门外。

    许文琪站在殡仪馆外的马路边,来回踱步。她画着精致的妆容,头发高高盘起,穿着短裙,脚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局促地紧紧握着她的香奈儿包。我差点儿没有认出她,时间不多,我直接去掉寒暄说刘涛的现状。可话还没有说完,许文琪就打断我,紧张又坦然地说,她也是没有办法,她小时候穷怕了,她不想又回到从前,到处躲债,每天过着胆战心惊食不果腹的生活。

    许文琪从包里掏出两万块钱,递给我,让我转交给刘涛,说就当她对不起刘涛,说她会祝刘涛幸福的,也希望刘涛能祝她幸福。我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说,有什么话你当面跟刘涛说吧!我转身回到殡仪馆,没有接钱,也没有回头。

    我回到灵堂,走到刘涛身边,俯下身,轻声对他说,“你去休息会儿,我替你。”他摇摇头,什么也没说。我不知道是否要告诉他许文琪来过,伸手放到刘涛肩膀上。刘涛没有回头,隔了一会儿,低声说,”银航,你不用劝我。这就是命,我认了!”我的眼眶红了,一下子差点儿没绷住。

    董鹏飞来到我身边,搂着我的肩膀,把我半拖半带出灵堂,握了握我的肩膀,“你先回家睡会儿,我在这儿盯着,你放心!”我看了眼刘涛孤零零地跪在那里,像一个被厚厚积雪压着的树枝,我担心听到另一声折断脆响。

    我摇了摇头,“你不用管我。我今天听到你爸跟你说,要账的明天可能要来?其实,我刚才出去的时候,看到了一些人好像是等我们的。”

    董鹏飞凝视着我,好像要看清我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嗯,不过,这事儿总要来的。你先回去,到时候,我害怕我顾不到你。”

    我又摇摇头,“他们又不是对我,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我已经两天都没有怎么合眼了,但是,这时候是刘涛最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一步也不能离开刘涛。“我能做什么吗?”

    “你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董鹏飞跟我急了。我才发现他嗓子已经沙哑,下颚已经长出青色胡茬,眼睛布满红色的血丝。突然间,我的心像被门狠狠地夹了一下。这些天,他又要安排刘涛爸爸后事,又要跟他爸和我爸一起与各方周旋协商。他没时间休息,没时间吃饭,却还要担心刘涛和我周全。

    我满眼怜惜,伸手摸了摸董鹏飞扎扎的脸,心里有一股洪流涌了上来。董鹏飞眼睛瞬间像一个深潭,水光晃得厉害。我温柔地展开手臂环抱他,“你想说的我都知道。”我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个小孩子,“我要跟你们在一起。”我松开手,仰起头看他,像个撒娇的小孩子哀求道,“别让我走,好不好?”

    董鹏飞的眼睛里映出我,水波荡漾间把我拉进深潭。他狠狠地一下抱住我,我只能顺着水流往下游。我也收紧手臂抱住他,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背。他的背抖的更加厉害,我的脸渐渐地被他的泪水打湿了,渐渐地分不清是他的泪水,还是我的……

    No.

    第二天出殡,灵堂外早早地乌压压地挤了一堆人,把门口堵住。董鹏飞爸爸叫的安保人员把灵堂围住,不让他们进去。他亲自在灵堂的前门劝说着众人,人已经去了,何必再逼一个孩子呢?!双方都僵持着,刘涛抱着骨灰坛出不去,众人也进不来。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出殡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董鹏飞不时地看表,在门口和刘涛之间来回踱步。我知道他心急,吵闹声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多。刘涛站在那里,双手紧紧地抱着骨灰坛,眼睛定定地看着门口,牙关紧咬,双唇紧紧闭着。我站在刘涛身边,想着实在不行,就走后门,反正,我爸爸在后门照应。虽然,董鹏飞说后门也有人,但是,肯定没有前门多。

    董鹏飞摘下手表,走到我面前,把我拉到一边,“你靠边!”他把手机和手表放到我手里,挽起的袖子,我知道他要做什么。

    “你冷静点儿!”我一把握住董鹏飞的手腕,“这样解决不了问题!”

    董鹏飞眼神笃定,“今天,我肯定把事儿平了!”他看了一眼刘涛,“否则,以后也无法安生。”

    还没等董鹏飞走到门口,刘涛径直快步走了出去,他身形消瘦,却挺直腰板,目光坚定,站在众人面前,“各位,我爸欠的钱,我一定会努力还的,实在不行,我也拿命换!”刘涛声音哽咽,扑通一声跪下。“今天是我爸出殡,请各位行行好,让我爸爸……”

    人群没有让开,反而七嘴八舌地喊开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父债就应该子还!”

    “你爸爸当时骗我们钱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现在,我们也不要什么利息了!本金总要给我们吧!我们挣钱也不容易!”

    “你们说没钱,谁信呀!那么多钱都去哪儿了?还不是你爸爸留给你了!”

    ……

    刘涛跪在那里,安保人员挡在前面阻止人们一拥而上。董鹏飞冲到人群最前面,直接喊道,“人都已经没了!你们还想再逼死一个吗?你们有没有人性呀!”

    董鹏飞爸爸赶忙凶董鹏飞道,“你闭嘴!”转头对着众人,和颜悦色地说道,“大家今天看在我面子上,先回去!亡者为大,入土为安!”董鹏飞毕竟是我们市里有头有脸的任务,众人有些动摇,交头接耳地商量,但并没有退却。

    我看着众人刘涛跪在那里,紧紧地抱着他爸爸的骨灰,被人群围着,好像一个束缚上手脚拴上石头扔进海里的人,他已经放弃了挣扎,渐渐地沉沦海底。再这样下去,我害怕刘涛也……

    我跻到刘涛身边,手敷在刘涛的肩上,带着哭腔喊道,“各位,大家都有孩子,如果是你们自己,如果是你们的孩子面临这个困遇,你们会怎么样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是,人已经去了。刘涛已经说了会让法院盘点他爸爸的资产,还给大家。大家何必这样苦苦相逼呢!这样,又能多得到什么呢?刘叔生前跟各位也是朋友,相信也都互相关照帮扶过,请大大最后网开一面!”人群开始松动,我继续说道,“法院已经在盘点资产了,如果有人还是担心,拿着欠条或借款证据到我这再登记一下!”

    我毅然转身,竟然撞进张开怀里。我才发现不知何时张开竟然站在了我的身后。我与他对视了一眼,从容地走到旁边记礼账的桌子后,坐下,翻开礼帐,调整情绪,不卑不亢地说,“大家到我这儿排队,开始吧!”

    No.

    从墓地回来的路上,我躺在车后座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我做了很长的梦,我不停的奔跑,好像一直被人追着,又好像是在找什么……

    张开一个刹车,把我晃了一下,我忽然醒了,但是,并没有睁开眼睛。

    “你小心点儿!别把她弄醒了!”董鹏飞责怪的说道。

    张开看了董鹏飞一眼,“你要不要也睡一会儿?”

    董鹏飞看了一眼后座的我,“把她送回家再说!”他又看了看张开,“今天谢谢你!她傻乎乎地,我不放心!你是生面孔,要真有什么事儿,你比较容易带她走。”

    “跟我客气什么。”张开说完,也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你们是初中同学?”

    “我们是同桌!”董鹏飞侧身够着捡起我掉到地上的衣服,又扔到我身上,“她那时候,可傻了!我骗她腿折了,她站在我病房里哭了一个多小时!”董鹏飞重新向后调整了一下座椅,离后座更近一些,“后来,她变着样地给我带了一个月早餐!我让她把鸡蛋壳剥了,她就真的每天把鸡蛋剥好放到我面前。”他又看了看我的脸,笑了,“她现在也不精!我总是觉得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

    我突然想起,初中的时候,有人问董鹏飞如果到无人岛,只许带一样东西,带什么?他毫不犹豫地说带我!我当时就知道他就是觉得我傻,好欺负,想要我伺候他!否则,还瘸着腿的他连只鸟都抓不住,在无人岛上得饿死!我正想要睁眼反驳。

    前面又遇到了红绿灯,张开缓缓把车停下,张开看了眼旁边的董鹏飞,“没想到这小Y头还挺厉害的!”

    董鹏飞笑了,睁开眼睛,慢慢地说道,“以前,我总觉得银航特傻,特单纯,特需要人保护,她看个动画片都能感动哭了。我就好奇,也把宫崎骏的动画片都看了。”董鹏飞直起身,把座位调正了一点,“其实,我觉得她这样整天做着白日梦也挺好的。我看着也开心。”董鹏飞拿起前面的矿泉说,喝了一口,“银航其实特别善良,是那种硬可自己受委屈,也成全别人的那种善良,跟她在一起,就觉得这世界特干净。我希望她能一直这样,又特害怕她吃亏,受欺负。”董鹏飞自嘲地轻笑了一下,“我自己有时候都挺矛盾的。”

    张开默默地开着车听着董鹏飞絮絮叨叨地说着我们以前的那些小事儿。我也闭着眼睛默默地听着,说实话,我挺感动的,很多事情,我都已经忘记了,或者记不清了,董鹏飞竟然都记得。

    其实,初中我们同桌的时候,我们也靠武力解决问题过一阵子,大部分都是我胜利,因为他一看我要不高兴了,就收手了。后来,杨帆回来跟他打了一架后,他就再也没有动过我,总是口头上嚷着,你怎么总这样?但是,他一直都让着我,这我知道。我有时候做梦都想要回到从前,我们一群没心没肺,傻笑胡闹的日子,但是,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张开沉默了一会儿,悠悠地问,“你喜欢她?”

    董鹏飞看了我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闭上眼睛,“谁会不喜欢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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