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楼下，暮沁照常回去把钱放在饭桌上，燕琴看着女孩小声嘀咕着抬手给扇了几下。女孩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垂眼盯着女人，饱含戾气。

    燕琴：“贱种，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混蛋！”

    话音刚落从房间里走出一个男人，开声道：“燕琴，你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都不理我了，你想让你的钱白白浪费吗，毕竟我这么贵。”

    燕琴会抬头看着男人，拿起酒瓶砸向女孩赶她走，自己走过去牵起男人的手往房间走。女孩对这样的场景已经麻木了，这么多年来燕琴都不知道带了多少男人回家过，吸毒，□□，家暴，这么多罪名都不知道燕琴要蹲几年牢狱。她觉着既然她现在长大了，邻里间就不用再顾及什么可怜小孩的，再者，女孩觉得自己反正已经试过劝燕琴了，却被她把最后的母女情分给掐灭了，她现在并不介意亲自去告发燕琴，给她一盆冷水让她清醒。

    女孩从房门出来下楼买药，刚刚被敲破的伤口开始流血，一点一点渗透自己的衣服，她不想再哭了，她不愿意软弱。可是在别人看来，她一直就是一击溃烂的状态，羸弱不堪。可她不甘心，但是又无能为力，有些人宁愿假装看不见也不愿去揭发背后的事实，可是那事实却又像蛀虫一样啃噬着女孩的心。

    她包扎好伤口往姜闻风家走，可能是之前没什么心眼没注意到还有姜闻风这一号人物和她在同一个小区，频繁接触一下还是一个不错的人。

    暮沁进了玄关看见男人坐在沙发上睡着了，女孩换了拖鞋往里走看见饭桌上的纸条。纸条：没有吃饭的话就把锅里的粥吃了，晚上不吃饭会胃疼。暮沁放下纸条进了厨房勺粥，她端着粥出来时男人已经醒了。他坐到她旁边，定睛地看着她轻笑，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别人难以捉摸的眼神盯着女孩。暮沁坐不住了抬头与男人的目光撞上，气嘟嘟的看着男人。

    暮沁：“你干嘛老是盯着我啊，害得我后背怪凉的。”

    姜闻风：“没盯着你，我盯着粥看，我还没说话呢，你一回来就给我下马威。”

    暮沁有点惭愧的低下头，想了想自己好像被他牵着鼻子走了。气鼓鼓的盯着男人，：“我哪有，我的态度很好不是吗?”

    姜闻风饶有兴趣地看着女孩：“丫头，你这和早上的态度有点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啊，有点离谱，懂不懂温柔两个字怎么写？”

    暮沁：“我很温柔好吗，肯定是你太老了，耳背了，没听出来我温柔。”

    姜闻风一听这话来兴趣了，还真想和着小丫头杠上。：“是吗，我不觉得我很老吧，毕竟是你认的哥，总归是会比你老，但是倒也不至于七八十那种。”

    暮沁把粥吃完转身进了厨房没有理会男人，抬手准备洗碗却被男人拦下。男人低头看着她，欠欠地说：“这种高贵的活你不配干，滚！你今早洗的好慢，其实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你打碎了碗割破手晕了，懂吗？所以你就不配干这么高贵的活，可以去干点别的你该干的活了。”说完就把女孩轰出厨房。暮沁走厨房进房间找换洗衣物，准备先洗澡，自己今天太累了。明明再回来前还很不开心，不知道为什么一回家见到那个男人，她就莫名的心安，同时也会被他逗开心。

    ——不过是不让我洗碗，为什么要把洗碗说得那么高大上，还我不配洗碗，到底还不是他自己自尊心泛滥。

    洗完澡出来女孩看见男人瘫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女孩走过去单人沙发坐下擦拭着头发，男人突然坐起身子，看了一眼女孩。

    姜闻风：“丫头，过来这坐着我帮你擦。”

    暮沁蒙圈的看着男人。

    ——我这又抽他哪根筋了？？？

    暮沁没好气的回：“我擦头发也不配？这头发是长在我头是的吧？”

    姜闻风：“不是不配，是你的技术太烂了，水都甩到我手上了。”

    暮沁也没注意到水有甩到他手上，——这分明就是污蔑，我哪有？

    暮沁顺从的坐过去。男人接过毛巾给女孩擦头发，动作细腻温柔。男人比女孩高，就算是坐着也比女孩高。女孩在毛巾下盘腿坐着，无奈的把弄着手机，毛巾蹭到玻璃瓶砸伤的口子，女孩发出嘶声。男人注意到问是不是扯到女孩的头发了，女孩没有否认，她不想让男人知道自己有伤，她的内心无数次承认自己没有把所有真相告诉男人，但是她真的很难完全信任男人，她享受他给她的温暖和关心，甚至喜欢他，但是她做不到，她害怕会再次失去一切，就像燕琴彻底放弃她的那个晚上一样。

    六年前的晚上照常放学回家却发现燕琴在吸毒。

    暮沁走过去牵起燕琴的手眼里饱含泪水，不停地请求燕琴。：“妈妈，你不要吸毒好不好，我——”

    燕琴：“滚开！不想要你了，要不是你爸我怎么会像现在这样狼狈，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喜欢带着你，一点都不，从现在起，我不爱你了！我会把你养大，但是你记住了，你要在长大以后，给我还债！”

    暮沁很怕很怕，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累赘。

    那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事，女孩一个人回到房间锁上门整个人靠在墙上，从那一刻起她没有了妈妈，爸爸。不说只是想要一个家罢了，现在就连一个残缺的家都没有了，一个都没有，她变成一个孤儿了。她好难受。

    自那以后燕琴每晚都会带一个男人回家，老老少少，都有不少。每天晚上暮沁的房门外就传来无休无止的吵闹声，在她的认知范围内她一直认为母亲在做的事情是让人害怕的，会受伤会疼的，她害怕，也不愿也去知道。

    姜闻风见女孩没有反应抬手用指关节敲了女孩一下。暮沁回过神拉回思绪抬头看着男人，应声：“怎么了？”

    姜闻风；“我说，去吹吧，吹完睡觉，你明天不用上班？”

    暮沁起身离开沙发去找吹风筒，抬眼没注意撞到门框上磕到伤口忍不住嘶声。男人闻声过去看着女孩，：“你不会小心点，把我门撞坏了你的手还得疼！”

    ——噗呲，这个人怎么这么高傲啊，这都哪头接哪头啊。

    姜闻风抬起女孩的手撸起袖子看见绷带的一瞬间脸就变得铁青，温度也随之降到了冰点。姜闻风指着女孩的伤口问女孩怎么弄的。

    暮沁：“我刚刚撞得——”

    姜闻风盯着女孩，毫不留情地拆穿女孩的谎言：“我的门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吗，我还真不知道被门撞一下能撞出个被绷带包好的伤口！”男人的语气很重，他希望女孩能和他说出她不开心的事，他不希望女孩什么都憋在心里。“是不是那天晚上在巷子里的人干的？”

    暮沁：“不是，是我刚刚回家时我妈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