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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有鬼杀人

    京街上一直流传着七皇子看中小道姑,逼人还俗的谣言。今日他仍不顾街上百姓的议论,打马到京畿山脚一座门窗虚掩的茅草屋前,扣门而入伴随瓦片落地声,寒池飘渺的白雾中钻出一个湿漉青纱的妙龄道姑。

    尚钦瞧她穿戴整齐,才敢跟到堂内饮茶。他拿出一包红豆,还自作主张,带了一包梨膏糖和一包瓜子,一并放到桌面上:“不知此物与破案何有联系?”

    这事还要从七日前那伙盗墓案说起。

    是夜月黑风高,京畿盗墓贼挖出一顶血盖彩棺,阴风吹过,猛听棺身咣的一声,棺盖破开,飞出一块七彩锦衣丝绸,死者从棺中奋起,高声呼曰:“此地不可久留,有鬼杀我,快送我回蜀地去也!”,说罢尸身如僵木,向后仰倒,啪的一声摔于棺中。

    正逢当夜,京城名满天下的寰宇街血流成河,酒楼茶馆闭门谢客,行人凋零,血腥犹重。

    百姓呼曰:“有鬼杀人。”

    尚钦走南闯北,师承四方,深得帝后宠爱,游历归来不过三天,便向君王启奏要亲自捉鬼断案。他命人挖出京畿所盗之墓,血盖彩棺犹在,尸身却不翼而飞。

    手粗的士兵揭下彩棺两侧的诡异血符问他,刹那间,方圆十里的墓穴哀嚎连连,夜鬼飘荡。一阵青烟的鬼火将众人烧得火急火燎,滚地呼号时,几道朱砂明符如及时雨飞至,灭了众人身上的鬼火。

    尚钦两耳冒烟,抬头弯竹上盘坐一青纱道姑,竹叶束发,仙风道骨。月影从竹尖上迤下来,小道姑眉点红梅,腰挂折扇,年纪轻,嗓音也清,三两下布出符阵,晃手左腕金铃铛驱尸回巢,盖棺、埋土、贴符一气呵成。

    尚钦见识广博,最喜奇人,当下笑脸相迎。得知此人乃清辉山、流光道观、风陵师太座下的弟子,法号听叶。

    便在她的指引下在槐树底挖出一具“面貌如生,衣着华丽”的美貌女尸。这具女尸虽为新土所掩,但身体肌肉富有弹性,关节也可以弯动,皮肤摸上去滑腻白嫩像活人。

    前朝帝王推崇长生不老和尸体防腐术,但本朝认为生死天定,人死后尘归尘、土归土,君王也不例外,便废除此术,不再启用。

    尚钦疑心,这具尸体是前朝某位已下葬的夫人。七日内,命人撬开前朝各个官陵的墓地却未发现空棺。

    “怪了。”

    尚钦坐在茅屋前思索,山间下了一点细雨,雨滴顺屋檐滴落,打湿他上好的绸缎白袍。

    听叶撑伞出来,他便跟上:“去哪里?”

    “买豆子。”

    “买豆子?我带的红豆不好吃?何需要买?”

    尚钦觉得这小道姑怪得很,整日躲在屋里画符练剑,非捉鬼寻人,拒不出门。

    “不就是买豆子么?不是什么难事。”

    他命人送几百袋豆子在她面前。

    “要哪个?”

    大尚国物产丰饶,各种豆子,金豆子、银豆子应有尽有,由着她选。

    她却只选了一种混圆暗红的血豆子,抓一把血豆往空中一抛,算了一卦,道:“不是前朝。”

    “哦?”,尚钦反应过来:“那是本朝?”

    “这……”,尚钦为难,这几天派人四处掘前朝官家之墓,百姓和史官本就颇有微词,再下旨掘本朝之墓,那是绝无可能了。不过既然是达官贵人,这具女尸肯定有人认得,尚钦便找画师画像,在城中四处查问。

    听叶用先前取的女尸头发绑上血豆沿路高抛,算出女尸墓穴的方位在东南。

    便与尚钦冒雨前往,路过茶棚,披上蓑衣,尚钦又替她带上斗笠,系绳之时,忽闻野外有坍塌挤压之声,听叶知是鬼神出没,又算出大凶的兆头,暗道“不好”。

    二人借着雷电的闪亮看清了远方坍塌的大墓前,奔逃呼和,形容狼狈的一伙盗墓贼,断手缺足的“残兵”血流如柱,被同伙抛弃雨中痛苦哀嚎。

    听叶拦住一人问:“可是有鬼?”

    贼人惊慌失措,疯癫逃窜:“有鬼啊!有鬼!”

    听叶:“……”

    “走吧。”

    二人行至前方,尚钦的脸色渐变,前面……不正是尚朝皇陵?帝王之地!那群盗墓贼竟胆大至此?!偷盗皇陵!

    尚钦叫来守陵士兵要削首问罪!

    谁料,众士兵长跪于地,不慎恐慌,狡辩皇陵并未坍塌。

    “臣等向来尽忠职守,绝未有贼人敢踏入皇陵一步!请殿下明查!”

    皇陵里侧,君王之气笼罩,云破初晓时,听叶对尚钦道:“不是这里,在西方位。”

    更远的西方位,坐落着当今太子妃的庞大墓地,墓口莫名损坏后受雨坍塌,守墓主将怕担责,欺上瞒下,知情不报,才叫盗墓贼人起了歹心,注意打到皇陵头上!

    “尔等就这样守陵的?!”,尚钦面色严寒,发落失职者后,派人快马逮捕那伙盗墓贼人,又着人修补皇陵。

    人马浩浩荡荡修补墓地缺口,听叶盯着几道非人力的损坏细细查看,凌厉爪痕爬满墓壁,显然不是盗墓贼的手笔,更像尸变后的尸鬼。

    血豆落地成血,听叶又算了一卦,贴近尚钦的耳廓低声道:“命人勿动,墓中有鬼。”

    尚钦顿住,命士兵围守在墓外,他与听叶下墓查看,大雨过后,墓中积水已至靴面,二人提灯前行,墓道拱门相连,四壁绘仕女簪花彩画,发散一股奇异香味。愈往后行,地势渐高,水退,石梯通往高台上一顶大漆棺材。

    此乃当今太子公子丹——亡妻之棺,便是尚钦的皇嫂。这就令他为难了,提灯阶上,四处查看,不到万不得已,必不能开皇嫂之棺。

    血豆子骨碌碌滚一地,听叶眼神示意:“棺中有异。”

    既此,尚钦对棺行礼,卷袖开棺,皇室所用棺木皆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分量极轻,“嚯嚯”挪开棺盖。早已腐烂的皇嫂身穿大红婚服平躺棺内,双手交叠在腹前,“面色安详”,并无异样。

    尚钦检查一番,早年他游历在外,不曾见过这位皇嫂,欲盖棺燃香祭拜,却被听叶拦下,她提灯细照棺壁,映着烛火,看清棺内磷粉蓝光,陪葬颇丰。

    太子妃乌丝微乱,头部上方放置一枝翠玉荷叶,脚下安放一朵粉红色的碧玺大莲花,宝石制成的桃、李、杏、枣无数,金山银山,玉石罗汉,腰侧还有一颗荧光闪闪的夜明珠。百步之内,映照得听叶的头发丝都清清楚楚。

    尚钦不觉有何异,难道求仙问道的小道姑也对珠宝玉石动心?

    他跟着听叶,盯着太子妃的衣料细看,皇家绸料、金丝玉珠绣、金纹牡丹穿花、凤舞九天鞋面,婚服裙摆却血迹斑斑!国朝入殓仪制,太子妃何须葬得如此草率?!

    听叶示意他后退几步,摸出一张血符,将触及棺内人的发丝时,女鬼嚯然睁眼!似沙尘扬面!让听叶后退一步。

    大风刮过,卷走她手上血符,提灯熄灭。

    “听叶!”,一片漆黑中,尚钦拔剑追来,利器擦出的火花照亮青纱鬼影,交锋间,青光长剑“刺啦”在岩壁划出火星。

    火符烧亮,听叶结印一掌将鬼影拍穿墓墙,“乒乒乓乓”火符燃烬,青影挽剑追去。随之厉鬼嘶喊,墓中瞬间明亮。

    听叶捏着火折子,冷道:“就是她。”

    尚钦满头虚汗,俊朗的面庞在火光下半阴半明,彼时墓外一阵轰塌哀嚎声!

    “快!”,他拉着听叶冲出陵墓!

    墓外人仰马翻,遍地哀嚎,二人黄沙满面地钻出墓地时,身后太子妃陵“轰!”一声巨响!轰然坍塌!

    “殿下,方才一红衣女鬼从墓中游出,杀伤我等,又轰塌太子妃陵,奔山野中去!”

    听叶抖抖身上灰土,手中长剑化折扇挂回腰间,尚钦问她:“有何见解,如何捉鬼?”

    她不发一言,仙气凛然,倏地遁入山林。

    尚钦:“……”

    .

    七皇子下令:“此事不得外传”,士兵三缄其口,飞速修墓,忙得两眼翻白。

    但众口铄金,太子妃陵坍塌一事,很快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人人都道太子妃是枉死的。

    当年太子大婚,迎亲队伍途径皇城外的寰宇街,万头攒动,金纸漫天。

    三岁小儿都知道,当今太子举国称赞,待人蔼然宽正,有春风和气。君王赐婚蜀川霍柱国霍钧之嫡长女——霍宴清,迎亲当日,整个皇城张灯结彩,盛况空前。

    太子妃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坐于红纱金撵中,由四匹金髻白马拉着缓缓游入皇城。寰宇街门户大开,万民欢呼,沿途绣球高抛,绢帕满地,多少闺门想借着太子的冲天喜气觅得夫郎。

    正当太子妃起立,挽纱挥手时,一枝冷箭射出,正中金撵,惊飞白马!将摇摇欲坠的太子妃震落金撵,被几个蒙面飞来的黑衣人光速掠走。

    动作之快,狗胆之大!万民惊恐,怔愣间,呼声成片!

    光天化日,劫走储君之妻!骇人听闻!君王震怒,派军卫全城搜索,阖京气压紧张的两天后,终于在京畿郊野的一间荒庙中找到上吊而死的太子妃。

    听到此处,尚钦将头一捂,他从皇陵回来,就召见刑部侍郎听他讲“太子妃身陨”一案,已过两个时辰,听得他头痛愈裂,攥紧双拳。

    三年,此案至今未破!实乃皇家一桩丑闻,士兵搜寻半年有余,连京畿外的陈土都一一翻遍,凶手竟然人间蒸发了一般!

    霍家上下,悲痛唏嘘,太子也郁郁寡欢,二十有几,至今未娶。

    民间由此传言,太子妃无福未来天子,被鬼神掳走了。

    如今又传,太子妃回来杀光寰宇街是为了复仇!凶手就藏在寰宇街上!

    荒缪民谣层出不穷,若不是尚国明令禁止议论皇家私事,太子和太子妃必定会被编成话本子在戏台上唱大戏。

    尚钦揉揉眉心,挥退刑部侍郎,已是深夜。

    他这几日为查案一直住在宫外,高楼上灯笼升起,京城夜景繁华,他凭栏而望,想起今日是乞巧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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