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三章

    “污蔑了小爷就想这么离开?”赵成神情倨傲,“想走可以,先下来给小爷磕个头认个错。”

    云琊闻言愣了一瞬,这话许久不曾听到了,上一世,敢这么跟她说话只有郭家那头胖猪,被她狠揍了几回之后,那胖猪也老实了。

    她唇勾微勾,竟真的要从马车上下去,玉壶见状赶紧拦她,“姑娘您不能下去,奴婢替您去。”

    玉壶急得直抹眼泪,这要是在西北谁敢这么跟姑娘说话,可自从来了京城,遇见了蓝世子,姑娘都变得不像原来的姑娘了。

    “无妨。”云琊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动作利落的跳下马车,几步走到赵成面前站定,问:“当真不让走?”

    “少废话!”赵成昂首,一手指了指地面,“赶紧跪下磕……”

    话未说完,他就看见对面的女子忽然动了,然后他就觉得自己身体一轻,紧接着又重重落到了地上,几瞬过后,身上各处都传来剧烈的钝痛感。

    “啊~”

    他后知后觉痛呼出声。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看到的——云琊一脚踢在赵成胸口,竟直接将他踢飞出去两丈远。

    见云琊朝他们看过来,众人齐齐往后退了两步。

    云琊又是一笑,眼里嘲讽意味再明显不过,她没理会众人,径自上了马车。

    车夫也看傻了眼,愣愣的回不了神,还是玉壶再三催促,他才一扬马鞭,驶离了这个是非地。

    众人目送马车离去,不一会儿,马车里飞出一物,落入了不远处的护城河中,待马车走远,才有人小声说话。

    “西北那边的姑娘都这么……野?”

    “野?我看就是没家教,真当京城也同西北那等子未开化之地一样,动不动就拳脚相向吗?”

    云裳着实被吓了一跳,虽然知道云琊会武,但她从未见她在人前动过手,便以为云琊只是会些花拳绣腿,没成想她竟有这般的武力值。

    蓝闵之也没想到云琊会突然间动手,见云裳被吓住了,刚要安慰,衣袖却被人拉住了,转头一看,是自己嫡亲的妹妹蓝慧如。

    她显然也吓得不轻,拉着他衣袖的手还微微颤抖着,“……哥哥。”

    蓝慧如其实是后怕,在她心里,自己的嫂嫂就应该是云裳这样的,所以这一月来她无数次讥讽嘲笑过云琊,要是云琊当时也给了她这样一脚……她拍拍心口,不想再往下想。

    “慧如莫怕,大姐姐平日里不是这样,今儿不知怎么了。”

    这片刻,云裳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又给云琊挖了个坑。

    果然有人接话:“还能怎么,肯定是发现之前的路数行不通,想用这种方式吸引蓝世子的目光呗。”

    蓝闵之果然皱眉,眼中厌恶一闪而过。

    *

    云府,拾清院。

    看云琊正喝着茶,玉壶小心翼翼的又问了一遍,“姑娘,您当真不喜欢蓝世子了?”

    先前,姑娘将原本要送给蓝世子的礼物随手扔进了护城河,姑娘自幼不爱做女红,那可是姑娘花了近一个月时间才绣好的。

    云琊无奈,到嘴边的茶盏又放下了,“我的好玉壶,路上你都问了八百遍了,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了。”

    好端端的怎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呢?

    可瞧姑娘说得认真,玉壶姑且就信了,“姑娘您可要说话算话,不能骗奴婢,不能让奴婢白高兴。”

    她一点也不喜欢蓝世子,还她家姑娘的未婚夫呢,眼里却只有那个云裳,一点也配不上她家姑娘。

    “姑娘,京城不比西北,您打了赵公子真的没关系吗?”

    先前云琊动手的时候玉壶只觉得从前的姑娘回来了,她高兴了一路,这会才觉出不妥,“奴婢之前听说赵家老夫人最是护短,您打了她最疼爱的孙子,她要是计较起来可怎么办啊?”

    西北有孟家舅父护着,京城可没有人护着姑娘。

    玉壶越想越担心,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子,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一个箭步冲到桌边,“要不咱们赶在天亮前回西北吧。”

    云琊却只看着她笑,许久没见着这么鲜活的玉壶了,她还想再瞧会儿。

    玉壶急得不行,见她只顾着笑,索性身子一转开了柜门收拾衣物了。

    云琊更是“扑哧”笑开了,走过去将她推回到桌边坐下,“你家姑娘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情了?心放回肚子里,我保证不会有事的。”

    “可是……”

    “别可是了,先喝点茶,然后打点水来让我洗洗,折腾了半宿,困死了。”

    听她这么说了,玉壶哪里还喝得下茶,赶紧打来了水给她洗漱。

    直到躺到床上,外间响起玉壶绵长的呼吸声,云琊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重生这事太过匪夷所思,有些话便不能对玉壶明说,少不得又要让她担惊受怕一场了。

    *

    次日,云琊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她刚坐起身,外头玉壶急匆匆进来,“姑娘,不好了,赵老夫人兴师问罪来了,这会正在咱们老夫人屋里头,老夫人遣了丫头来唤您过去呢。”

    玉壶担心得不行,又怕老夫人那边等得久了更不高兴,动作利落的给云琊梳头,嘴上还不住数落,“这赵老夫人也真是的,哪有人大年初一上门兴师问罪的,也不怕两家因此结了仇。”

    梳好头,云琊也醒了神,就着昨儿夜里的冷水和毛巾擦了把脸,这才吩咐玉壶,“将婶娘请去老夫人屋里,就说我请她救命。”

    说完又轻轻掐了把玉壶的小脸,安慰玉壶,“别担心,要相信你家姑娘,嗯?”

    玉壶被她捏得小脸一红,拍开她的手,“都什么时候了,姑娘您还没个正形的,奴婢去请二夫人了。”

    主仆俩一前一后出了门。

    玉壶急匆匆去搬救兵,二夫人钱氏昨儿夜里就听闻了此事,早上门上来报赵老夫人来了,她直接命人将赵老夫人请去了自家老夫人屋里。

    成日里在跟前尽孝的是她们二房,可老夫人心里却只记着大房,她裳姐儿的大好姻缘也得拱手让给大房,这回就让老夫人瞧清楚,她眼巴巴从西北接回来的是个什么玩艺儿。

    那丫头说来也是蠢,居然请她去救她,呵,她是得去,绝好的给老夫人上眼药的机会,她怎能缺席。

    她不但不能缺席,还得给赵老夫人添添火的,依着赵老夫人的性子,能闹到满京城皆知才最好。

    那头老夫人院子里,云琊刚一露面,赵老夫人就一巴掌拍在案几上,“就是你这野丫头打了我孙儿。”

    昨儿个赵成被抬回府时她已经睡下了,蠢儿媳怕她担心没让人告诉她,今儿一早她等着赵成来给她拜年呢,结果人没等来,却等来了噩耗。

    她赶过去看了赵成,又仔细问了大夫,然后便怒气冲冲的过来了。

    云老夫人闻言皱眉,再怎么说她也是云琊的亲祖母,当着她的面说云琊是野丫头,这赵尤氏哪里将她、将云家放在眼里了。

    “尤茹,注意你的言辞,琊姐儿可是我家大郎唯一的骨血。”

    赵老夫人“呵”了声,“既是唯一的骨血更该好好教导才是,如今这般,哪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矜持,行为粗鄙、举止无端,实在辱没了她爹娘的名声。”

    “尤茹!”

    这话无异于指着云老夫人鼻子骂,云老夫人也动了火气,开口就要怼,却被云琊抢了先。

    “赵老夫人,我在西北长大,见的多是枕戈饮血,我们西北只信一条,谁的拳头硬,谁就有道理,赵成他先辱我,便要承受得起这个后果,”她轻嗤一声,“如今您找上门来,以长辈的身份来压我,这要传出去,您赵家不怕被人笑话?”

    “我呸,世人只会笑话你粗鄙不堪!我孙儿不过与你玩笑两句就被你踢断了两根肋骨……”

    “玩笑两句?”云琊恍然大悟,道:“那老夫人您日后出门可得小心了,保不齐哪天就跳出几个彪形大汉来,也同您这般玩笑两句,不过您赵家人孱弱,想来是动不了手的,如此也好,不必担心会被人找上门去。”

    “你!”赵老夫人气得不行,站起身指着云琊的鼻子,“伶牙利齿、目无尊长……”

    气氛正剑拔弩张,钱氏进来了,一进门便听见赵老夫人指着云琊的鼻子骂,她心里高兴,面上却是焦急。

    “赵老夫人您消消气,可别同我们琊姐儿一般见识,她刚回京不过一月,京中的规矩都还不懂,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我这个做婶娘的替她给您赔不是。”

    “总算来了个讲理的。”赵老夫人面色稍霁,重又坐下,这才道明她此行的目的,“今儿我来也没打算与她为难,只消她去我府上,伺候我孙儿吃喝换药,直到我孙儿痊愈为止就行了。”

    这完全就是侮辱人了。

    钱氏都听得怔了下,然后窃喜,云琊要真去这么一遭,她在京城的名声就彻底毁了,到时即便是于名声有损,蓝家也会毁婚的,那她裳儿不就有机会了吗?

    她正准备开口,先假意为难,再应承下来,哪知云老夫人已经完全冷了脸,手边茶盏扫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响,“话不投机半句多,送客。”

    见状,赵老夫人冷哼一声,“现在不答应,以后可没后悔的机会。”说罢,站起来直接朝外走。

    钱氏过来的目的还没达到,见此情形,她赶紧朝云老夫人拂了拂身,“母亲,儿媳去送一送赵老夫人。”

    云老夫人由得她去,“琊姐儿,随我进来说话。”

    “是,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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