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菜上完后,周妗问:“张姑娘是锦城人?”

    “嗯。”

    “那姑娘来北方是有什么事吗?”

    张宁安微微笑着:“无事,闲来看看罢了。”

    “哦、这样啊,我与小妹也是西南人呢,在锦城附近,前段日子过来舅家。遇到姑娘也真是巧了,不知姑娘家里是?”

    “官。”

    周妗好歹也是教养过的,便知晓这是不愿多说,转而介绍道:“这位是景乐渝景公子,还有一位在房中的是程林叶程公子。姑娘与我们同行如常就好。”

    张宁安来路也没喊累,周妗好感对她多有照顾,偏偏她不爱说话,跟她聊天总是有一搭没一搭。

    张宁安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景乐渝,答应着周妗。

    周茹担心的观望客栈二楼,时不时转过去看一眼,虽然跟着她们在说话,可心思早就飞走了。

    说话间,外面突然就传来呼喊,客栈内顿时静下来不少。

    张宁安几人目光也被吸引,看向那头。

    一个布衣壮汉慌慌张张跑进来,说:“山里又闹鬼了呀!沈师傅你女儿死了!沈师傅……”

    听到有人叫喊自己,沈明山连忙站起来向后看去,只见那布衣壮汉弄的满头大汗,告诉他,“你女儿死了!”

    沈明山立马扯住壮汉肩膀,颤抖着声:“老杨,你说什么?!”

    “沈师傅,你、你女儿死了!赶快去收尸吧!晚了就被虎豹豺狼叼走了!”

    他的女儿?!他的大女儿二十有余,在城里已经嫁娶安家,只余一个二女儿芳年十六,在家中侍奉老人。

    这个时辰,定是从山后家中来唤自己回屋吃饭。

    小女儿生性可爱,孝顺又听话,刚为她找好人家还未娶亲,好好的活人怎可就如此没了?!

    知晓来人定不会恶欺,沈明山听罢,慌乱之中站不稳,下一瞬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

    “诶,沈师傅……!”

    客栈内顿时乱成一锅粥,人人后怕。

    动静很大,周茹几人也听的清清楚楚,她上前询问:“请问这是怎么回事?山里怎么了?”

    一个大娘故作悲伤揩了揩眼泪,小声给他们说:“诶,你们刚来这不知道,我们这山头上有一片林子,” 说着她又压低了几分,“里面有鬼!”

    有鬼?

    周妗一惊,用手绢掩住了口。

    张宁安老远就闻到了那壮汉身上漂浮着妖味,不屑嗤笑一声。声音很小的说了句:“蠢货。”

    景乐渝似乎听见声音,撇了她一眼,终于开口向大娘问道:“从何说起?”

    张宁安看见了他那意味深长的一眼,有些惊讶他的听觉敏锐。

    那大娘一下就来劲了,一张嘴倒是耐磨,拉着他们就近坐下。

    “说起我们这山的怪事啊,外面还真没几个人知道。那山里呀,前几年的时候死了一个女娃娃,过后啊就不断有人在山里死掉。加上这这沈家姑娘,今年已经死了四个了!”

    “你们不知道,这沈师傅只有这一个女儿在家,平时对她那是万般好,可惜了这女孩儿命短…… ”

    这里人都是一个山头的邻家,家户不多,口口相传传的很快,女孩的尸体很快被几个人抬回客栈。

    宋家女儿才死不到一个时辰,头上伤口血迹还未干。

    客栈老板忙出来看,甚是为她惋惜:“唉,这妹妹啊,真是苦命。她前日还给我送绿豆糕来过呢。”

    周妗体弱信佛,此次来这边除了看舅舅,还去了一个有名的寺庙奉佛。方丈让她两年内做十件利民的好事,方能得佛祖庇佑。

    乱世纷扰,她见到过很多次杀戮,却每次都没有胆量靠近尸体。

    一转念想想自己身体不能再拖,一咬牙挽住张宁安的胳膊上前。

    “老板,这传说中的‘鬼’害死了那么多人,你们为什么不报官?”

    老板看了说话的周妗一眼:“当然报过官的,前两年来了好多次,后来死了挺多官兵的,世道又乱,就没官敢来管了。”

    就有人顺着话出来骂道:“这天杀的皇帝,只顾自己在宫里享乐,完全不管我们北地生计如何!简直是昏君!”

    当朝皇帝六岁继位,上无太皇太后,便早早把昏庸无能体现的淋漓尽致,今年才刚满十二,就日日沉迷美色,滥杀无辜百姓。民生困难他作为皇帝却任由不管,早已引起众多百姓官员不满。

    周家世代将军,从小修养得当的两姐妹,从没见有人敢当街辱骂皇上。

    旁边却有人应和,一时呼声越来越高。

    “你们……你们竟敢当众辱骂皇上……”话一出口,她有些惊慌。意识到现在的局势,不适宜说这种话,便越发拉紧张宁安。

    张宁安瞧了眼已被捏泛红的手腕一眼,没有说话。

    客栈里人倒是不少望来这处,眼中莫测。

    “我是修行者,我可随你们上山看看。”景乐渝帮她解了围。

    张宁安却有种预感。

    人们簇拥着他们,见几人衣着堂堂,半点不蓬头垢面,必是有能力的,便求他们铲除鬼怪。

    周茹想着晚点回锦城,就能多见程林叶,忙替应和着。

    事不宜迟,一番商量后,大家决定明日上山去捉“鬼” ,让景乐渝等人好好休息,便纷纷离去。

    一声不吭的,张宁安转身回了房间。

    远离人群站住门口,忽然从心口处蔓延起痛意,撕裂般浑身难受。张宁安难耐地捏住心口:“这里有压妖阵法。”

    那只白毛狐狸立马溜出来,说道:“这山里好重的妖气,看来那些村民请了不少人在此做过法,连我都无法施法了。”

    张宁安掏出药瓶,干咽吃下。

    “姑娘,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不行,现在不着急回去了,”张宁安拒绝道,“那个景乐渝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风吹树摇,密叶窸窸窣窣不停,月光照下来,映在凌乱的水面上,映出一张美艳的面孔。

    老板和着衣物步入水池里。

    她妖娆地动作,唯美又动人心弦,看的人热血沸腾。

    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躲在树后,奸笑着扒开自己的裤头。

    动静太大,在寂静的夜晚突兀出来。

    老板转过头看到他,甚至不带一丝犹豫便往岸上来,笑的蛊惑人心。

    又一阵窸窣声,他一回头,发现池中人不见了,背后不禁渗出一股冷意。

    一只细白的手突然擦过他的额头,抹去一滴冷汗。

    男子身躯一震,牙齿颤抖着回头。

    “爷,在此干什么呀?”

    他眼睁睁看着她裂开嘴笑,头发逐渐长到拖地,脸上布满了骇人的鳞片。

    鲜红的血水顺着草坡流进池塘,引来大片鱼群。

    餍足之后,变回人身,她悠悠抬头看向三楼处。张宁安冷静的端了盏茶水,抿一口,转身离了窗边。

    “姑娘,她马上上来了,如何处置?”狐狸问。

    她轻轻放下茶盏,笑着不语。

    果不其然,下一瞬背后便窜上一股冷意,一寸黑发飘飘然在她衣襟处流连。

    张宁安不慌不忙倒了茶,水流进瓷杯中,发出愉悦清脆的声音。

    “你也不是凡人吧。”

    张宁安也不拐弯抹角,笑:“我没有多管闲事的癖好。”

    “姑娘倒挺识趣的。不知姑娘是何人?”

    “南和郡主。”

    说了但没完全说,老板收回头发,已知她来路不凡,转而坐下,与她对面相视。

    “原来是郡主,草民冒犯了。”

    白毛狐狸呵斥:“自知冒犯还不起身!”

    张宁安:“无妨。”继而道:“这凳子,也不是都能坐的起的。对了,还不知你的名字?”

    “草民华尝。”她道:“郡主明事就好,也不需华尝提点。如此再好不过,往后我也不希望听到什么谣言。”

    张宁安笑眼弯弯,吐出来的话却不寒而栗:“往后在说话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有时候说大话,是会死人的。”

    “出来混呢,要讲情面,我劝郡主还是管好嘴。”

    听罢,张宁安笑,“相必你很在乎这家客栈吧。”

    华尝身躯一僵,复而道:“都是妖,郡主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人灭口?”

    张宁安不屑的笑了一声:“你还能施妖力?你刚刚也探了,我可不仅仅有妖力哦。”

    华尝心中大致有数,此人法力绝不浅,妖力也绝对在自己之上数倍,单打独斗自己恐怕接不住她三击!

    况且这山百米内都有阵法,自己现在根本施展不了妖术。

    她杀个把个凡人不在话下,但……

    “郡主安心,华尝记着了。”

    张宁安喝了两口茶,继而杯中续上,语中似嘲弄她的嘴硬:“那当然是好事。忘了问老板,头发疼吗?”

    华尝神色如常,故意携上妖艳之姿,熟练掩饰:“无碍。”

    良久,二人都没再开口。

    张宁安忽而出声:“我帮你保密了,你也得帮我一件事才是。本郡主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华尝被拿捏了把柄,只好蹙着眉试探:“郡主还有何事?”

    “放心,以后会用的上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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