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舞团的剧场和满开剧团的剧场不一样,满开具体的舞台与宿舍分开,而这个舞团,舞台后面就是员工宿舍,目前是无人状态,因此大家都被安排在这里休息。
满开剧团并非所有人都接受了邀约,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本职,很难空出时间,因此这次剧目只有秋组和正空闲的希特隆与卯木千景参与,因此,现在在这里的演员有;摄津万里、古市左京、兵头十座、七尾太一、伏见臣、泉田莇和希特隆、卯木千景。
意外早在昨天晚上就发生,但是古市左京和卯木千景认为不用打扰监督,他们俩作为成年人可以应付,直到凌晨,被吓得躲进柜子里的摄津万里打通神野夏的电话。
至于是什么意外——在舞团宿舍居住过一夜的人都说,他们听见了很多不同的,年轻女孩的哭声。
神野夏捏了捏眉心,毛利小五郎倒是大打包票:“放心,有我毛利小五郎在,今晚就把装神弄鬼的人揪出来!”
让人感到搞笑的是,除了毛利小五郎,藤原先生还请来了一位用鼻孔看人的驱魔师以及他的助理,此刻驱魔师正对破烂的环境挑挑拣拣。
坐在轮椅上的藤原远殷切道:“那就拜托您了,毛利先生、驱魔师大人。”
他实在是太殷切了,轮椅上本就庞大的身躯简直像一头笨拙的海豹,发面一样的胖脸通红,横肉被衰老纹挤得一条一条,随着浑浊的视线一起上下跳动。
推轮椅的藤原夫人也颔首,她比藤原远年轻得多,又生就一张柔婉的脸,梨涡颇深,眉毛像一轮弯月,因此只要抿着唇便显得笑意吟吟,哪怕已经经历了一些岁月磋磨,仍是个十足的美人。
比起藤原远,藤原夫人显然更在意女孩子一些,她分别递给小兰和神野夏一个御守,说是在附近的寺庙中求来,有镇邪的作用。
神野夏礼貌接过御守,藤原夫人冲她柔柔一笑,转身推着藤原远的轮椅离开了,神野夏注视着她的背影,注意到除左脚外,她的右脚也有点跛,好像小腿骨断过。
注意到她的视线,卯木千景问她:“有什么问题吗?”
“他怎么会有那样一个夫人。”
“那样年轻的夫人?”
“我是说,”神野夏回过头来,漆黑的眼睛笑吟吟地望着卯木千景,“那个大肚便便满脑肥肠的中年人,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宛如火一样燃烧的夫人。”
“话说回来,这个舞团在解散后好像有非常多的舞者继续发光发热,或者走上演艺道路功成名就,现在舞团要重启,居然没有一个人过来吗?”神野夏漫不经心地指着手机屏幕对卯木千景说,“这个人认不认识,她原本就是藤原舞团的舞者,叫西田真理,是硬糖女团里的舞担,十五年前出道一直火到现在,前几天还在东京开个人演唱会来着。”
卯木千景:“……没了解过。”
七尾太一没注意到这边的对话,他蹭过来眼泪汪汪地贴着神野夏:“怎么办啊监督,这里晚上真的好吓人。”
“那就按照在满开时的宿舍分配,两个一组一起睡吧,太一和臣,万里和十座,左京和莇,希特隆和千景。”
“那你呢?”古市左京皱着眉问她,他其实觉得这里有点危险,所以不应该麻烦监督。
“我?”神野夏原本想一个人睡,也方便晚上出门探查,但是正好看见面露难色的毛利兰。
柯南应该会和毛利小五郎一起睡,那毛利兰就会剩下,虽然她身手堪比超级赛亚人,但胆子确实还是jk水平,很怕鬼。
神野夏走过去:“如果毛利小姐不介意的话,今晚可以和我一个房间。”
毛利兰其实还记得这位神出鬼没的漂亮女士,她在自己眼前出现过三次,一次是在天鹅绒町的餐厅,那时候对方还是“立花泉”,和松田阵平先生在餐厅吃饭时碰见小林泽投毒案;第二次是在伊达航先生的婚礼,她又摇身一变成为调酒师,为娜塔莉送来救场婚纱;还有一次,是在火车上,她和安室先生一起。
她身份多变,行踪不明,身手也很强悍,似乎并不是什么安全的人,但却一直在做力挽狂澜的事。
并且她是松田阵平先生不言自明的女朋友,应该是个好人。
说到松田先生,好像一直在找她来着——
毛利兰刚想说些什么,被察觉到的神野夏用一根食指抵住开合唇瓣:“请替我保守行踪哦,小兰。”
小兰红着脸后退,确实,大人之间的事应该让大人来解决,他们俩之间……总之很少儿不宜啦!
毛利小五郎看见她,大大咧咧地说:“哦!这不是松田警官女朋友吗?你们俩最近怎么样?他上次可是表明了很想结婚呢!”
摄津万里一听,毛都要嗲起来,他冲过来横插在两人中间:“他想结婚监督就要和他结婚吗?再说了,监督不是他女朋友!从来就不是!一个大男人到处要名分像什么样子!”
神野夏假意阻拦,实则很想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男竞发言:“万里,别说了,这样不礼貌。”
摄津万里更加义正言辞:“监督有说过要和他结婚吗?都是成年人了,应该知道婚姻不是一个人的事吧!他说结就结吗?监督和监督的娘家人有相中过他吗!别的不说我们满开剧团就不同意!”
“摄津万里,”古市左京黑着脸发话,“回来!”
然后古市左京向毛利小五郎弯腰道歉。
毛利小五郎摸不着头脑,心想他们难道是不和平分手了吗。
神野夏还是笑吟吟的。
白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到了晚上,闲杂人等离开,只有演出人员和毛利一行人留下来过夜。于是,毛利小五郎和柯南、希特隆和卯木千景、驱魔师和他的助理住在一楼房间;摄津万里和兵头十座、伏见臣和七尾太一,古市左京和泉田莇住在二楼房间;藤原夫妇以及神野夏毛利兰住在三楼房间。
当然,这座宿舍因为就在舞台背面,因此相当大,远不止这些房间,甚至连楼梯都有对称都两座,不过大部分房间年久失修杂乱不堪,只有这几个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而已。
晚餐由藤原夫人和毛利兰提供,由于人口杂乱,晚餐只好提供咖喱,但是藤原夫人的手艺非常棒,大家赞不绝口。
神野夏也吃了不少,她无所谓剧情是不是已经触发,是不是食物或水里有奇怪的东西。
反正她有抗药性。
她今晚不会睡的,毛利一行人有主角光环护体,但是她的演员们只是普通人——希特隆和卯木千景没有那么普通,因此不用担心,但剩下六个都算不上钢筋铁骨。
她今晚只要守好她的演员就好,至于那一对各怀心事的藤原夫妻;那一对行骗的驱魔草包,无所谓。
卯木千景拿给她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话里有话:“我在这里你也这么担心吗?”
“你在这里我更担心了,万一拔出萝卜带出个你。”神野夏拧开瓶盖,“发现了什么?和我说说?所谓女孩子的哭声是风声吗?”
“是真的,我也听到了,但我更倾向于——”
神野夏接住他的话:“有人装神弄鬼。”
她偏头,冷眼看向还在和毛利小五郎针锋相对的驱魔师。
和毛利吵架,他死亡的概率比较大,今晚要顺便看一眼他吗?
卯木千景猜到她在想什么,摇摇头:“我也在一楼,放心,不会暴露自己。”
今夜狂风大作,暴雨连绵。
当然不是巧合,毕竟现在天气预报准确率不算太低。
三点左右,神野夏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就像卯木千景说的那样,很多年轻女孩的哭声,很杂乱,她迅速起身披衣,在侧耳倾听后录下一段音频发给矢野惠太让他做声纹对比,再走到二楼。
二楼一样有哭声,说不清声源在哪里,大概是利用到舞台音响布置,当然她的注意力也不在哭声。
这一层的房门关得很好,但里面未必没出事,神野夏摸上最近的门把手,往上一提——她忽然间意识到,这里的门锁比她想象得还要老旧,掌握技巧后不需要钥匙就能打开,如果是对这里熟悉的人装神弄鬼,那么在那个人眼里,所有房间都是畅通无阻的状态。
最近的房间里是摄津万里和兵头十座的,两个人睡得七扭八歪,但看起来都还有气,神野夏也懒得进去,重新关上门。
下一个房间是七尾太一和伏见臣,没有异样,特殊之处只在于太一很怕鬼,梦里也拼命抓着伏见臣一条胳膊。
她舒了口气,关门时听见人声:“你在干什么?”
神野夏回身时挑了一下眉:“你要感谢我睡前没有把枪上膛。”
不然这会可能已经顺手一梭子过去了。
卯木千景提着一盏灯,站在一楼到二楼的楼梯口,他很勉强地揉了揉眉心:“你不觉得困吗?”
神野夏走到最后一间房门口:“我有抗药性。”
卯木千景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揉了揉太阳穴,闭了嘴。
他也给神野夏下过药,成功把人囚在自己公寓,最后被她摆了一道——当时只觉得她是将计就计顺水推舟,没想到她根本没中计过,从头到尾都是扮猪吃虎请君入瓮。
最后一间房里,看见泉田莇和古市左京也正在安睡,神野夏放下心,走到卯木千景身边:“头痛吗?那你先回去休息?”
“哭声太响了,睡不着。”
神野夏的注意力集中到他手里提着的仿蒸汽灯:“这是什么?还挺复古的。”
“舞台道具,下午看到觉得可能有用,就借过来了。”
“环绕音响也是舞台常用的吧,倒是非常方便装神弄鬼。”神野夏耸肩,“一起去找找看?”
卯木千景刚想答应,声音骤然安静了。
已经习惯了有哭声做背景,骤然的安静反而让人毛骨悚然。
随后,一声巨大的坠落声从舞台传来。
神野夏和卯木千景对视一眼,向下奔去。
舞台漆黑一片,神野夏闻到了新鲜的铁锈味,她下意识随着味道的来源,然后听见年轻男人凌厉的声音:“监督!别过来!”
是希特隆。
他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
卯木千景终于找到大灯开关,随着刺眼的白光,神野夏终于看到舞台的境况——藤原远趴在舞台中央,身躯已经没有起伏,拖鞋落在一边,颅骨被掉下来的灯砸得凹陷,希特隆跪在他身边,满手是血,大概原本在做急救。
出血量超乎想象,大量的血渗透到舞台木地板的缝隙里。希特隆抬起视线,冲神野夏摇了摇头:“他已经死了,没救了。”
“你先过来!”神野夏深吸一口气,“你怎么……”
她话还没说完,被坠落声吵醒的其他人也冲到舞台,看见这血腥的一幕。
原本睡意朦胧的毛利小五郎被吓醒,指着希特隆说:“救命啊!有人杀人了!!!”
“闭嘴!”/“我没有!”
神野夏和希特隆同时开口,他们倆对视一眼,神野夏意识到希特隆想和她单独说些什么,于是走上前去,却被神神叨叨的驱魔师一把拉住:“你、你们是一伙的!你要去破坏现场吗!”
希特隆看见有人拉住监督,一改气定神闲的态度,从血水里站起身:“我只是有话想单独和监督说。”
“谁知道你们会说什么,搞不好是交流如何消灭证据呢!”驱魔师尖叫。
毛利小五郎也阻拦她:“目前希特隆先生的嫌疑最大,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不会让你们俩单独接触。”
神野夏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的人。
毛利兰已经在报警,可希特隆不能被带走,他身份有问题——他是萨弗拉王国没继位的王储,大概最初就是因为王位争夺而出逃,虽然身份贵为王储,但他来到日本的途径不变。
他是偷渡来的,一旦遣返就再也逃不脱萨弗拉的王权战争,今天这里的其他人如果遇上这件事,那去警局逛一圈也没什么要紧,但偏偏是希特隆。
神野夏按下手机里的紧急联系按钮,又抓紧口袋中的枪。
“……珈伦。”希特隆忽然开口,他仍旧站在血泊中,理智地对神野夏说,“我看见了珈伦。”
神野夏一愣,和卯木千景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