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白鸟泽男子排球队,天童觉是牛岛若利私生,初中学弟是牛岛若利毒唯,白布贤二郎又牛岛若利同担拒否。

    我活不下去。

    刚转来白鸟泽,数学22分,物理16分,认识的五十音只有个位数,全班没一个人能和我交流。

    我活不下去。

    我叫大平狮音哥哥,但大平狮音有四分之一赤道几内亚血统,我有二分之一意大利血统,我们俩看起来甚至不像一个洲的,却在立本这座小岛神奇地组成了重组家庭。

    我活不下去。

    ——

    这三件事本身没什么必要的联系,事情转折发生在某天早上清濑一没带作业被老师拎到走廊,试图和老师交涉时,她震撼发现数学老师英语○差,两人一个词都沟通不上来,情急之下清濑一放弃英语,改用意语。

    虽然两种语言都无法沟通,但意语清濑一会脏话,说起来爽。

    牛岛若利抱着排球路过,对老师说:“她说她作业在家里,可以打电话让她家的保姆送过来,十分钟就好。”

    清濑一眼睛瞬间就亮了,大平狮音从楼梯转角出来,看见他妹妹热情奔放地当着老师面抱着牛岛若利猛亲,吓得黑皮之下脸色煞白。

    他下意识:“老师!若利他是清白的!”他刚刚还在和我一起上厕所!

    清濑一抓着大平狮音也亲了一口:“咱学校有会意语的你早说啊,我差点招个同传来陪读。”

    和清濑一同桌的白布贤二郎冲了出来,抓着她的领子往后猛拽:“你要对牛岛前辈和大平前辈干什么啊!”

    清濑一回头:“啊?你说什么?太快了我没听清。”

    白布贤二郎语速放慢复述了一遍。

    想来很多人都有这种体验,当人难以理解对方语言时就会下意识盯着对方的嘴巴,试图收集更多的口型信息。

    当时清濑一皱着眉头,看贤二郎润泽的嘴唇张张合合。

    白布贤二郎没有说完,捂着自己的嘴后退两步,强压惊恐面色凝重。

    清濑一:?

    有事吗?怎么不说了?

    她琢磨了一下,后知后觉:他这是怕我强吻他,怕众目睽睽之下清白毁于一旦。

    清濑一硬着头皮半说半比划:“我没有,要亲吻,要认识嘴巴的动作,大平狮音是哥哥,这个人会意语。”

    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在这个学校,唯一他能认识我说的句子。”

    白布贤二郎:“那你也不能……”

    清濑一挠挠头:“那我,道歉?”

    白布贤二郎看看牛岛若利,清濑一也把头转回去,牛岛若利右边脸上还有她的唇膏印子,樱桃色。

    清濑一把纸巾递给他:“Solto delle abitudini sociali giapponesi.”(对不起,我不太了解日本的社会习俗。)

    牛岛若利把印子擦掉,态度很平静:“Non importa, sei sua sorella?”(没关系,你是他的妹妹?)

    她点点头:“Rianizzare la famiglia.”(重组家庭)

    大平狮音:“你们在说什么?”

    那天,被忽略的数学老师拒绝了清濑一的作业。

    并且让清濑一在走廊站了一天。

    按理说,按清濑一这成绩,她是进不了白鸟泽的,所以白鸟泽现在有栋在建楼,和她妈姓。

    顺带一提,她妈叫清濑晴。

    再顺带一提,如果白鸟泽不接受捐赠,清濑一的planB是青叶城西,她表到出五服的表哥清濑灰二于三年前自那里毕业,体育生半路改道考上宽政大学文学院,勉强算个荣誉学生。

    虽然清濑一上次见清濑灰二是五六年之前,上上次是被妈妈揣在肚皮里,但是人不能当文盲,她已经做好准备冲上去嚎啕我是你异父异母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啊。

    好在白鸟泽没清濑一想象的那么有风骨——尽管自己是个祸害,但是个金光闪闪的祸害。

    所以七天前,清濑阿姨麻溜地和大平叔叔去度蜜月,清濑一麻溜地从意大利转学,经历凌晨三点的转机后,扛着大包小包来到宫城县,暂时居住在大平家客房。

    并且在早上七点的时候敲大平狮音的房门让他带自己去上学。

    大平狮音和他的爸爸作为两个男性,日常生活敷衍,所以他早上起来刷牙洗脸的时候,没穿裤子,只穿了条裤衩子。

    哟,没人和他说他多了个亲戚吗。

    哟,他身材还挺好。

    哟,他叫得好大声,都看到小舌头了。

    ——

    清濑一和大平狮音的沟通其实很困难,困难在他英语一般,而前者的日语仅限于表情包上的“hentai”和“一斤鸭梨”,她妈都不和她说日语。

    所以最后两人沟通靠的其实是翻译软件,感谢现代科技发展。

    科技发展到大平狮音的妹妹昨天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夜过去后立马高一,并且他也才刚刚高二。

    大平家离白鸟泽并不远,路上清濑一去咖啡店买了杯冰美式,付账的时候才想起来没有去兑换货币,口袋里都是欧元,银行卡也不是国内卡。

    是大平狮音帮她付的款,还顺带给她买了个肉松面包。

    来到学校,班主任和老师倒是早做准备,书、校服和坐位都已经准备好,班主任和她没有沟通问题,他乐呵呵地把清濑一领进教室,就像领着一个招财的吉祥物。

    清濑一坐到位置上,拆开校服看了一眼……白西三件套和紫色格裙,中规中矩,没什么意思,尺码还小了。

    同桌是个清秀美少年,不爱说话又有学神气质,显得还挺高岭之花,叫白布贤二郎。

    班主任的安排煞费苦心,估计这是全班唯一一个英语水平能和她沟通的人。

    她趴在桌上,两眼一翻开始睡觉。

    直接睡到大中午大平狮音来找妹妹,试图带妹妹去食堂吃饭。

    便当,没有那种东西,以前只有两个老爷们的家里怎么可能会有便当。

    清濑一困得脚步虚浮,大平狮音不得已架着她走了一段。

    路过的学生窃窃私语。

    他突然问妹妹:“你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清濑一眼睛不睁:“大概在说我们俩长得五大洲七大洋,是什么奇幻关系,我猜。”

    “……我的爷爷是非洲人。”

    妹妹礼尚往来:“我生父是意大利人。”

    他又问:“你连日语都不会,为什么要来日本读书?”

    “因为我那个远在意大利的亲爹,”清濑一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死了。”

    “对不起……”

    “没事,早就死了。”清濑一扭扭脖子,站直,“我妈都嫁你爸了。”

    “你叫什么名字?”大平狮音生硬地转开话题——他在此之前一直含混地叫她妹妹,大概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之前不问是怕显得生疏让人多想,打算自己上午问那个正在度蜜月的爹,结果对方没回他信息。

    清濑一:“Ines De e.”

    太平狮音:“什么?”

    妹妹想了想:“清濑一。”

    随便取的,也是随口一提,她自己还没有把信息转换过来。

    大平狮音大概原来想夸一句名字好听客套客套,这会被这个“一”打得措手不及,干巴巴地说很适合你。

    大平这个哥哥做得很称职,食堂流程他手把手教妹妹走了一遍,还带她去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吃饭、互相认识。他的朋友大部分都是白鸟泽男子排球部二年级成员,其中就有牛岛若利。

    清濑一一开始对他其实没有印象,因为她太困了,困到吃一半找个地方吐,因为机械动作太急呛到气管。

    吐完坐回餐桌,又差点一脑袋砸进餐盘里。

    大平狮音看不下去,悄悄把妹妹带去了排球部休息室——谢天谢地这里昨天才大扫除,包括床上用品在内的一切以旧换新,所以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红头发的那个问太平狮音你不觉得这很像什么galgame吗?太平狮音拒绝他的通话邀请,并把其他人也赶出了休息室。

    所以清濑一睡得天昏地暗。

    暗到鹫匠教练来拿东西,一开灯发现和尚庙里多出个妹妹,妹妹还躺在床上。

    他的愤怒震耳欲聋:“你们!谁把女朋友带到休息室来的!”

    清濑一挥挥手:“小点声。”

    认识第一天,让大平狮音为我加练三百次发球。

    ——

    白布贤二郎今天比平时稍晚一些来到排球馆,因为他的同桌不见了,一下午没来上课。

    今天刚来的新同桌,混血儿,有一张得天独厚的脸。

    不管什么审美,是很难说那张脸不漂亮的,毕竟混血在生物学上就有杂交优势,客观来讲,南欧和东亚的优势她一人占了个遍。

    高鼻深目,绿眼睛黑头发。

    第一印象拉到完美。

    然后——然后就发现这个同桌连和人沟通都有困难。

    在这种情况下,好看一点用都没有,当然有大胆的同学围在坐位旁在问她的名字,同桌睁大眼睛认真地回望过去,看得人满脸通红,然后什么也不说。

    这时候白布贤二郎就知道,她一个字都没听懂。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有人就好笨蛋美人这一口,但不包括贤二郎。

    看来这个新同桌,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他这样想。

    草包几乎在他坐位左边睡了一上午,腿偶尔会碰到他,这时候她会睁开一点眼睛,看见是白布贤二郎,换个姿势又睡了。

    现在是初春,并不暖和,这样睡下去可能会感冒。

    白布迟疑地拍拍她,指指校服,示意她那里面有外套。

    同桌好像没什么起床气,她揉揉眼睛,扯出标签给白布看尺码——班主任对她的身高估计错误,拿矮了好几码,勉强能套上,但并不能支持她趴在桌上枕着手臂睡觉。

    那双遗传自地中海北岸的绿眼睛看着他,不需要微笑,也温润又多情。

    白布生硬地转过头:“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她一丁点日语都不会,所以班主任并没有强制她自我介绍。

    同桌把书本第一页翻给他看:清濑一。

    白布忽然意识到:“你不会念?”

    清濑一点点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抿着嘴笑了笑。

    白布难以置信:“你不会念自己的名字?”

    清濑一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开口用日语说:“贤二郎,白布贤二郎。”

    她的日语很生涩,发音奇怪,但不可否认确实是在念他的名字。

    清濑一有些显摆有些得意,语言切回英语:“我听见他们这样叫你。”

    我不会念自己的名字,可我会念你的名字。

    白布的耳朵根“腾”一下就烧了起来。

    信手拈来的浪漫,意大利人的天赋技能。

    白布低下头不看她,用手指着书本,一个发音一个发音教她:“清、濑、一。”

    她敷衍地拉长调子:“清——濑——一——”

    白布把书本还给她,要上下一节课了。

    清濑一拍拍他,绿眼睛无辜深邃:“白布贤二郎,清濑一想要你的外套。”

    一半日语一半英文,除了名字是日语,此外都是英文。

    太理直气壮了,好像她在讨要自己学会念名字的奖励,但很难说这是不是贤二郎自己挖的坑,毕竟是他教会的。

    白布贤二郎之前的人生,要么学习要么排球,严于律己一丝不苟,从没有对什么人网开一面,按照之前的案例,他应该转过头去,视若无睹。

    但鬼使神差地,他解下自己的外套。

    见鬼的意大利人。

    清濑一眼睛亮了亮,接过他的外套,忽然挺起上半身,飞快地在他脸颊一吻,像点水的蜻蜓。

    那一刻教室都安静下来,同学们隐晦的惊讶的乱七八糟的视线都汇集在这里,清濑一倒是毫不在意,抖开宽大外套披在自己肩膀上,又趴着睡着了。

    白布贤二郎一时说不出话。

    英语老师来的正巧,她善意地笑笑,宽慰贤二郎和其他同学:“别在意,这对意大利小姑娘来说只是礼节性亲吻而已。”

    见鬼的礼节性亲吻,他一上午都在回忆那个吻。

    当然不是喜欢,第一次见面,连话都说不上来,能喜欢什么?仅仅喜欢她一张脸吗?

    只是白布贤二郎生平第一次被女孩亲,一时猝不及防……而已。

    对了,清濑一不会说日语,应该也不知道怎么去食堂,白布想。他打算在中午教清濑一一些基本的东西,比如便利店和食堂在哪里;比如这样随便亲人不对。

    但她的继兄下课就把她接走了——是排球部的熟人,二年级副攻:大平狮音学长。

    一下午,她都没有回来。

    白布贤二郎坐在空荡的座椅边眉头紧锁——这个笨蛋,该不会是走丢了吧。

    放学之后,白布贤二郎拎着清濑一的书包在学校里找了她半小时,无果,这才小跑着去排球馆赶训练。

    结果一进门发现大平学长躺在地上半死不活,旁边墙角有一个面对着墙壁、垫着校服外套呼呼大睡的长头发女生。

    老实说,他的第一反应和鹫匠教练一模一样:谁这么大胆把女朋友带过来了。

    但下一秒他意识到,这好像是自己找了一下午的笨蛋同桌。

    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他冷着脸换掉衣服,然后把书包放到清濑一脑袋边,老实说他的动作是很轻的,但清濑一的睡眠太浅了,几乎是他脚步声靠近的一瞬间就撑着地板坐起来,同时睁眼看他。

    表情看不出是个睡得快死过去的人,反而感觉很冷静。

    看清是白布贤二郎之后清濑一瞬间泄气,趴回地板:“是贤二郎啊……把贤二郎的外套借给清濑一好吗?落枕了。”

    白布忍了忍:“外套在更衣室,你可以垫自己的书包。”

    清濑一打着哈欠把自己的书包接过去,掏了掏,掏出半个没吃完的肉松面包。

    大平狮音垂死病中惊坐起:“贤二郎?你会说日语?为什么叫他叫得这么亲热?”

    这进展好快,他一天之内忽然多出个妹妹;妹妹和自己的爱好(事业)产生冲突;然后妹妹被混小子拐走。

    这进展……好快。

    清濑一咬着面包声音含混:“我就会那一个词。”

    白布贤二郎找补:“大平学长,我是清濑一的同桌。”

    大平狮音倍感莫名其妙的危机。

    虽然这个妹妹是天上掉下来的。

    但毕竟是妹妹啊。

    所以一晚上,白布都在被大平狮音盯着打。

    濑见英太因为没抢到饭,比白布来得更晚一些,他一眼就看到垂着头整理衣服的清濑一,思维和白布、鹫匠教授一模一样。

    并且他喊了出来:“谁把女朋友带到排球馆了?”

    清濑一装作听不懂日语,没有抬头。

    众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大平和他的继妹实在长得五大洲七大洋。

    于是濑见英太继续发挥,他一边收拾背包一边混不在意的问:“诶……是若利女朋友吗?果然就像天童说的一样,若利没有女朋友实在是不可能的事。”

    牛岛若利:“不,那是大平的继妹。”

    “诶?抱歉抱歉。”

    清濑一低着头,笑着用意语说了句什么,白布听见了却没听懂。

    倒是牛岛若利转头若有所思。

    白布贤二郎记下发音,回去后用翻译软件搜出来:“好烦啊,这群没脑子的高中男生。”

    ——所以她听得懂濑见英太说了什么?她不是不会日语吗?

    白布贤二郎眉头一皱。

    第二天,白布贤二郎和他的同桌一起上体育课。

    同桌站在树荫底下猛掐自己人中:“贤二郎,您能帮我和老师说一下吗?就说我骨癌犯了明天去截肢。”

    白布轻飘飘地看她一眼,态度非常之蔑视。他扔给清濑一一瓶水:“今天女生要练习长跑。”

    “练习去天堂的快速通道怎么走吗?”清濑一哽咽,“那男生练什么?”

    “球类运动,班上有几个篮球社的男生已经组织和其他班比赛了,你结束得早可以来看看。”

    “贤二郎打完球可以来看看我吗?”

    “看你什么?”

    “看我的人生有没有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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