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焕很快洗完了澡，急着出去，往头上套衣服时，反而越急越容易出错，一时半会儿没套进去，就这样又耽搁了一段时间。

    等他好不容易出来时，客厅里早已没了苏迟迟的身影。

    “你今儿个怎么抹了这么多沐浴露，整栋屋都要被你香死了。男孩子也这么爱香嘛。”

    “雯雯姐你怎么老是拿我开涮，我平时洗澡也这样啊。”林之焕忍着脸上的臊意，嚷嚷起来。

    这短暂的一段时间下来，于雯早就注意到了林之焕一连串的反常表现，而通过排除法，确认了苏迟迟就是造成他言行反差的原因。

    见少年眼底的失落难以掩饰，她再次试探：“刚才就注意到了，你一出来就探头探脑的，是在找什么东西，是有什么东西丢了吗？”

    林之焕索性不再支支吾吾了，直接坦率地问：“苏迟迟呢？她这就走了？怎么我一回来她就要走了？”

    “5点了，白痴，她要回去吃饭。”

    “这样啊……”少年嘟哝着，微蹙的眉头并没有因为于雯的解释而舒展开来。

    “你是不是喜欢苏迟迟？”一旁沉默许久的吴露冷不丁地出声。

    在少年惊慌失措的神色中，她扶了扶眼镜，言辞恳切道：“如果是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喜欢她了。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在你来之前……”

    她话没说完就被于雯一把伸手捂住了嘴。

    “时间不早了，你吴露姐要回家吃饭了。”于雯挤出笑容和林之焕解释着，一边捂着吴露的嘴，一边拉拽着对方往门口带去。

    直到门被咔哒一声关上，确保林之焕不会听见后，于雯才松开手。

    看着一脸没察觉自己哪里做错的吴露，于雯更加没好气了：“我真的要无语死了，吴露！”

    “我怎么了？”

    “这显然是不能随便说的啊，苏迟迟说给我们听，是她相信我们。你怎么转头就和别人说去了？”

    “还是——你必须得别人跟你说要保密，你才确认不能说出去。”

    “要不是我赶紧阻止了，你怕不是什么都说出去了……”

    吴露将脚下的石子一下子踢得老远，语气也带着点气：“你老是拿我以前的表现来说现在的我，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会点到为止。”

    “我已经不是之前个做事没有分寸的人了。”

    “我们明知道苏迟迟有喜欢的人了，还要瞒着林之焕，让他继续喜欢一个心有所属的人吗？这不残忍吗？”

    “我只是……”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低得几乎只有本人才能听见：“只是不想让林之焕经历和我一样的过去。”

    于雯怔怔地看着吴露没有出声。

    ***

    好好地开诚布公地聊一场。

    于雯的话回荡在苏迟迟的耳边时，她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语音通话键。

    凝神屏息的等待过程中——

    顾安拒接了，并只发了个问号过来。

    大多数时候，顾安都会发这个符号，苏迟迟也不会多想。

    但这次她隐约察觉到了那问号代表的冷淡意味。

    【我想和你聊下。】

    光是编辑出的这行字就是她删减斟酌半天的结果。

    也许是犹豫太久了才发送，又或者顾安在忙别的，几分钟过去也不见她的回复。

    就在她在输入框里再度输入文字，顾安终于回复了。

    【没有必要】

    【我正玩得开心】

    苏迟迟试着再次按下拨号键，不出意料地被再次拒绝了。

    然后，一条紧跟着一条消息闯入她的视野，不容一点喘息余地直刺眼球——

    【不想扫兴】

    【别烦我】

    【别逼我拉黑你】

    苏迟迟的鼻子猛地一酸，看着那一行行冷漠得甚至到不近人情的文字，至此鼓起的所有勇气全部烟消云散。

    【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你知道就好。】

    至此就结束了吧。

    但并没有，顾安还发来了几则语音条。

    她犹豫着点开——

    “苏迟迟，你怎么好意思来找我聊的？

    “你明明知道我的性格，我不是那种委屈求全惯于退让的人 ，让我笑着祝福你们是不可能的。

    “我这几天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你、你和夏忱毓，你们俩——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就活该被你们瞒着，成为你们牵线搭桥的那个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