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这一日,巧儿愁眉对卢明清道:‘姑娘,冯老太君过寿,这热热闹闹的大日子,我们可得好好备一份礼,可手头????这该怎么备呀?’

    卢明清也沉吟起来,顾府许她们吃住,这份恩情,遇上冯老太君的寿诞,自该尽心备一份寿礼,可如今她们主仆真是山穷水尽了,手上没几个活钱,首饰衣裳都是顾府送的,再说祝寿也要穿戴,不能拿去换钱,没有材料,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巧儿思索了一会,无奈提议道:‘姑娘,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去针线房讨要些针线布匹什么的,做几个荷包如何?’她说话时面带难色,显然是女红不精,但也没指望卢明清,因为卢明清的女红比她更不如。

    卢明清听了倒是有了主意,笑道:‘要些针线不错,至于做什么,我倒想着了。’

    次日两人去了针线房,话才说出口,那绣娘便道:‘罢了,姑娘!这个也来要一点,那个也来要一点,针线虽微,也经不起这日长月久的消耗,况且日日给姑娘太太们裁衣裳,用的都是好料子,剩下这鸡零狗碎的布头本是赏我们下人缝缝补补的,倒有人连这个也盯上了,哈,好歹也是外头的亲戚,堂堂正正的小姐身份,却原来这么的小家子气。’

    一旁的人听了也帮腔道:‘可不是,送礼最要紧的是正心诚意,这尽往旮旯角落里寻,做出来什么好东西?别说冯老太君了,就是慈溪堂的姊姊们,见了都嫌弃呢!’

    巧儿听了这话,不禁把脸涨得通红,却说不话来。卢明清一把拉着她,笑道:‘既是这里没有,我们便不打扰了,本想着侯府何等富贵,我们是进来开眼的,不想姊姊们日日做衣裳,手里倒是紧巴巴的,真是在富贵的地方也有穷人家,倒是为难姊姊们了。’一行说,一行拉着巧儿走了。

    好容易走到花园,巧儿忍不住了:‘姑娘,她们说谎!我亲见的,她们做一件衣裳,一匹缎子只用得半匹,剩下的都昧下了,大块大块的绸面用来粘鞋,府里的丫鬟,要什么料子,说一声就拿,她们还笑嘻嘻的奉承,怎么到了我们,就这么为难呢?’说着,眼中泪珠儿就滚了下来。

    卢明清倒是坦然,几个针线上的人讥笑她们穷酸,正中巧儿心中隐痛,所以伤心,但卢明清昨天夜里到洞天一查,一点就可以换黄金十吨,就是十万两金子,一百万两银子,看着兑换出来的百两一块的金砖,卢明清暗自摇头,这根本拿不出去!

    但心中有底气,那些闲言碎语自然如清风拂面,过耳即忘,进不了心底,卢明清好生劝道:‘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她们在针线房待久了,还当那是长久的基业呢,自然想着称王称霸,作威作福的,刁难我们这些没根基的。只是眼界也忒小了,却将腐鼠当做美味,沾沾自喜,自以为得意,却不想做多了针线,眼也花了,手也抖了,不消几年,自有新人将她们换下去,那时,我们可不会如此窘迫了,再过几年,你且看她。’

    细细劝解,终于哄得巧儿破涕为笑。卢明清拿帕子给她拭泪,又道:‘我们还是去求求姑母罢,到底是娘家人,我们备不出礼,她也面上无光。’

    两人到了红荔园,见到卢夫人,请了安,便说起苦恼。卢夫人颔首道:‘这我预先倒是料着了,先备下了。’便叫海棠:‘将那水墨帕子拿来。’

    海棠取来一个大红销金的包袱,打着如意结,解开包袱,里面包着一沓帕子,均是白绸为底,用墨线绣出不同的寿字,四周用万字不到头的花纹锁了边。

    卢夫人笑道:‘这一套帕子共有十张,你是书香门第家的姑娘,便将这个作为寿礼,也很相宜。’卢明清忙道了谢,巧儿接过帕子,又用了一回茶,方才告辞。

    两人出了红荔园,在后花园寻了个石凳坐了,巧儿犹豫道:‘姑娘,这帕子虽是对景,也是清雅,但也太素了,老人家怕是不爱,要说赏人吧,姑娘家用着也不合适呀,到头来是个压箱底的,就这样送上去,好像是有点????敷衍?’

    卢明清沉吟道:‘姑母专门备的,肯定要送,但也不能光送这个,得要点鲜艳的衬一衬。’两人沉默的互相看了看,问题最后还是????没钱?

    巧儿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双眼四周打量到:‘姑娘,我看这花儿开得极好,颜色也艳,不如我们提前几天摘下来放着?’

    卢明清还未答,有人轻笑一声道:‘这花木是有专人管着的,你要是摘了,她定不依不饶,到时又是一场乱子,再说,这花是石榴,也不合适。’

    一位清秀的妇人一边说,一边从石榴树后转过来,卢明清见她衣着华丽,忙起身行礼道:‘见过夫人,打扰夫人了。’

    那妇人走近几步,见两人面上神情,噗嗤一声笑道:‘罢了罢了,我不追究你们的身份,你们也别问我的,日后有缘自会再见,我姓李,你们叫我李夫人好了。’

    卢明清见她大方爽朗,也是一笑道:‘李夫人,我小字清娘,夫人唤我清娘便是。夫人请坐。’

    李夫人也坐在石凳上,见巧儿怯怯的立在一边,又笑了起来,摇手道:‘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本来在这儿看花的,见你两人愁得什么似的,不好出去,才在树后站了一会。’

    卢明清闻言一笑道:‘让夫人见笑了。’李夫人见她风轻云淡,也不自怨自艾,也是欢喜,便道:‘谁都有一时不凑手的时候,我这里倒有些碎银,莫约二两,要是不嫌弃,先拿去应急。’说着解下一个荷包,放在石桌上,荷包上亦绣着石榴花。

    卢明清犹豫片刻,便道:‘本不该拿,只是如今火烧眉毛,只得厚颜,谢过夫人慷慨之情。’李夫人见她也不忸怩作态,愈加欢喜,笑道:‘这样才对,我最不耐烦那些个三推四请、繁文琐节的。’

    两人相对一笑,很是投缘,便攀谈起来,虽不涉及各自身份来历,只说些山川风景,倒也尽兴。

    当晚回到屋里,巧儿方舒了口气道:‘婢子今天冒失了,还好是遇到李夫人,也不知是哪一家的?’

    卢明清笑道:‘她不是说了,不必问来历,左右不过是这府中的,总会再见。’巧儿点点头,又道:‘现在也有了银钱,姑娘说说要备些什么?’

    卢明清想到自己上次任务时仅有的一次外出,商场里的商品琳琅满目,有一样倒是很合适,绣艺不求太好,但成品却光彩夺目,很有新意。

    ‘珠绣?’巧儿惊异道。‘嗯。’卢明清点点头:‘你看我们现在的针线,无论花样款式,都是用丝线不同的颜色和深浅来作图,我们改用透明的丝线将小米珠一颗颗串联成画,到时烛光一照,珠光宝气,五色辉映,不是惊艳众人么?’

    巧儿听了这话,笑道:‘这法子好,小米珠又不贵,我们刚好买得起,我再多用点心,一定做得漂漂亮亮的。’

    次日,卢明清便带着巧儿去了角门,跟守门的老婆子说了要出府去买点东西,那老婆子硬是不肯:‘依我们侯府的规矩,要出府去,先得去金石堂,禀了管事的妈妈们,得了出府腰牌,才能出门,姑娘这空口白牙的,说要出去,我是不敢的。’

    卢明清歉然道:‘倒是我想的不周全了,那我们先去金石堂罢。’

    金石堂是侯夫人当家理事的地方,卢明清二人到的时候,门廊外排满了等着禀事回话分派的大小管事,卢明清寻到专管内院的薛妈妈说起此事。

    薛妈妈叹道:‘姑娘你瞧,为着老太君寿辰一事,事故繁多,众人都奔忙不休,偏这时姑娘还来裹乱,既要出门,那车马及随行的婆子不得不准备,这一时半会的那弄得及?姑娘还是体贴体贴我们,明日再来罢。’

    卢明清也是无法,正想着要不寻机翻墙出去得了,这时却见一个秀丽的少女带着丫鬟过来:‘薛妈妈,我来拿出府的对牌。’

    薛妈妈见了,满脸堆笑道:‘哟,芳姑娘来了,这我早办妥了。姑娘只消从西角门出去,车马都备好了。’说着拿出一个牙牌,递过去。原是方住进来不久的顾芳蕙。

    顾芳蕙笑着接过牙牌,一边的丫鬟便塞了个荷包过去,薛妈妈袖了,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

    顾芳蕙一转身,看到卢明清道:‘卢姑娘,你也来这儿有事?’卢明清道:‘正是想出府置办点东西,只是今日仓促,怕是不能成行。’

    顾芳蕙笑道:‘真是巧了,正好我也要去珍宝楼挑些首饰,卢姑娘不如和我一块去。’卢明清当即答应了,薛妈妈只得再给了她一块牌子,叮嘱酉时前一定要回来交了牌子。

    卢明清一一答应了,也拿过牌子,和顾芳蕙一道走了,巧儿不料峰回路转,高兴极了,咬着嘴唇,双眼发亮的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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