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

    来的这名女子是谢知雲,此刻她一改之前端庄优雅的模样,脸上是满满的敌视。

    曹雪冲她笑笑,淡淡道:“原来是谢大小姐,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了?”

    谢知雲冷哼一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曹雪不屑地瞥她一眼:“我不也正好帮了你吗?你不感谢我,却还倒打一耙,恩将仇报,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竟敢骂我是狗!你!你给我离开这里!”谢知雲被她气得直哆嗦,要不是赛马场还有别人,她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孙元璐挡在谢知雲的面前,不满道:“谢知雲,这是我请来的客人,你凭什么赶人出去!”

    孙元璐是怀宁侯之女,谢知雲知道自己得罪不起,攥紧的拳头握了又松,只能愤愤不平地离开。

    安珞阳猜想应该是因为姚承潇相亲一事,当时她便怀疑曹雪在其中做了推手,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安珞阳心中也有些好奇,曹雪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人,是元璐做的,都比是曹雪更让人相信。

    安珞阳趁此机会问她原委,曹雪扬眉道:“告诉你也无妨。赏花宴那天,我故意向谢知萍透露姚承潇属意她的事,那个蠢人一心想攀龙附凤,超过她姐,本来就不服气姚夫人看上谢知雲,没过两天就跟姚承潇搞在一块了。”

    “之后,也是我故意带谢知雲去他们私会的地方,让私情暴露的。不过,我虽然看不惯谢知雲那副自命不凡的样子,但我可没想着害她。”

    “你为何要这么做?”

    “谢知萍那人愚蠢蛮横,心思歹毒,曾害过我身边的人,我只是伺机报复回去而已。”

    曹雪看着不拘小节、为人豪放,但其实心思细腻,这件事想必也是筹谋已久,不知道她口中所说的,曾被谢知萍伤害的那个人是谁。

    曹雪刻意压低了声音,孙元璐走在前头,并没有听见,大大咧咧地跟看台上的人招手,随后说道:“我大姐在那边,我带你们过去吧!”

    入口旁边就是通往看台的楼梯,三人走上去绕了一圈便到了看台上的人,她们或站或坐,都盯着下面的一场赛马。

    其中安珞阳认识的有孙元悦、姚沁、姚承潇和谢知萍,对其他的人都没有印象。

    孙元悦过来招呼她们,跟她们一一介绍,除了她知道的姚家、谢家和孙家,还有一对兄妹是南京大理寺卿俞琼俞家的。

    姚、孙、俞三家是世交,姚家大夫人俞瑶就是俞琼的妹妹,各家子女从小就在一处私塾读书,关系比较近,经常一起出来。最近谢、姚两家结亲,便也跟着一起出来了。

    安珞阳跟他们都不熟,大家彼此见过礼,就不再说话。倒是姚沁盯着她看了几眼,有什么话想说,但终究没有说出口,转身看下面的比试。

    孙元悦把元璐摁在凳子上:“小祖宗,你可消停些吧,刚刚找你一圈都不见个人影,你二哥正在和景明比试着呢!你不是说你要看看他俩谁更厉害吗?”

    元璐努嘴道:“当然是二哥厉害!你可答应了我,要是二哥赢了,你就把镯子给我,可不许反悔!”

    孙元悦点她的鼻子,“那可不一定,你看下面,现在景明已经超过元策了。”

    孙元璐一听,赶紧趴到栏杆处朝下看,果不其然,姚承泽现在超了二哥好几个身位。离到终点还有一段距离,为了心爱的镯子,孙元璐在栏杆旁上蹿下跳,给自家二哥鼓劲叫好。

    整个台上,俨然只有她一个人的呐喊声。

    安珞阳和曹雪在一旁坐下,这时谢知雲也回来了,走到谢知萍那里,说了两句话便走开,转身去找自己的闺友,俞家二小姐俞绒。

    她们姐妹看起来似乎已经重归旧好,但当初那件事闹得那么大,在座的人都听说过一些,看谢知雲如此大度,不免对他多了几分赞赏。

    其中也有不齿谢知萍的人品的,但碍于各家面子,不好多说。

    曹雪冷眼打量,低声道:“谢知雲伪装成一副善良柔弱的模样,博得众人对她的怜爱,更加衬得谢知萍面目可憎了!”

    安珞阳拍了拍她的肩,语气有些无奈,“你真是……”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安珞阳对曹雪的性子也算是了解了一二。曹雪有一双看人的锐眼,喜欢揣摩别人心中的那些幽暗心思。唯独有些心直口快,倘若心中不悦,甚至还会当别人的面直接点出来。

    她这个宁折不弯的刚烈性子,也是源于她的父亲。南京给事中曹沛曹大人是当今圣上在潜邸时的侍读讲官,有从龙之功,极得圣上器重。后因不满内阁争斗请愿退居金陵,临走之前,还得圣上亲赐“忠贞”二字。

    这也是为何,曹大人现在虽然官位品阶不高,但在金陵城中也没人敢低看他一眼,远远遇见都得尊称一声先生。

    曹沛老来得女,快四十岁时才有了曹雪,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十分疼爱,完全把她当男孩来养,才养成了她现在这样荤素不忌、大大咧咧的性子。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身边一直没什么朋友。

    两人正说说笑笑,忽然听到孙元璐一声大叫,“二哥赢了,二哥赢了!”

    安珞阳朝下面看去,正好看见那匹系着黄色绸布的马率先冲到终点,红色则紧随其后。两人把马停下之后便朝高台走来,孙元璐已经缠着大姐要镯子去了。

    这时对面谢知萍站了起来,朝着曹雪大声道:“曹小姐,听说你马球术了得,不知可否与我承潇哥哥比试一场?”

    曹雪笑道:“你请我比试,怎么不自己上?”

    谢家是书香门第,从小学的只有琴棋书画,哪里会骑马,她脸上微微有些涨红,“你不敢比就是不敢比,找什么托词!”

    姚承潇在男客一边,听见声音站了起来,喊道:“曹小姐,知萍是个柔弱女子,自然不通骑射,比不得曹小姐。不过知萍的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不会马球,那便由我代劳,有何不可?”

    他说谢知萍不通骑射是柔弱,那既会骑马又会打马球的曹雪岂不就是粗鲁野蛮。

    周围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对姚承潇的出言不逊都微微有些不满。

    孙元悦蹙着眉头,轻斥道:“姚承潇,你一个大男人要一个女子跟你比试,你不嫌丢人吗?给我回座位上去!”

    姚承潇道:“大嫂你有所不知,曹小姐可是去年马球会的魁首,骑术比起男子来可一点不差。”

    听闻她是马球会魁首,旁边有人不嫌热闹地附和,“那就让他们比一比吧!”

    孙元悦正愁怎么化解这份矛盾,曹雪站了起来,言笑晏晏,“既然如此,我就同姚四公子比一比吧!不过打马球太慢,我急着走,不如你我比试赛马?”

    “赛马就赛马!”姚承潇闻言一喜,他的骑术可是一流,若打马球还有些不准,那骑术就是撞到他枪口上了。

    “姚公子先请。”

    这边曹雪话音刚落,对面又有人站了出来,“不知安小姐可擅骑术,若会的话,可否与我比上一场?”

    站起来的人是姚沁,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安珞阳,嘴上虽是询问,但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曹雪附耳提醒她:“姚家祖上是武将出身,子女从小就要学习骑射,姚沁的骑术比起姚承潇逊色不了多少,你若不想比,直接拒绝就是。”

    “无妨。”安珞阳站起身,说道:“我的骑术不算好,但陪姚三小姐跑一跑,还是可以的。”

    曹雪道:“既然都要比,那也别分两次了,就一起比吧。”

    “好。”安珞阳点头。

    孙元璐拿来襻膊,给她们俩个束起袖子,最后跟曹雪说道:“你一定要赢姚承潇啊!给我狠狠地挫她的威风。”

    “好。”曹雪点头道,回头低声嘱咐安珞阳:“待会你小心一点,不要管输赢,就当是陪我,不过,你怎么会惹上姚沁啊?”

    安珞阳无奈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四人走下高台的时候,孙元策和姚承泽也上来了,正好迎面碰上。

    孙元策看见安珞阳,明显有些惊喜,热情道:“安小姐,你也在这里!你这是要下去赛马吗?”

    “孙世子。”安珞阳因姚沁的事情,并不想与他多说话,朝他欠了欠身,打过招呼之后,就径直去马厩了。

    “你!”孙元策本来还想跟她多说两句,没想到安珞阳这么冷淡,根本不留给他多说的时间,还站在原地楞了一愣。

    回到看台上,众人已经讨论起这场比赛的输赢了,主要是猜姚承潇和曹雪最后谁能赢。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俞家大公子俞复还设了个赌局,赌四人最后的名次。曹雪的事她们都听说过,但对突然冒出来的安珞阳,一无所知,故无人赌她赢。

    孙元策虽然没下注,但他也想看看,安珞阳的骑术到底如何。他坐在栏杆旁边的椅子上,观看下面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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