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许

    “姐姐嫌我说话难听,要不是为了鸢儿,我还不想操心呢!等以后闯了大祸,可别来祸害我家鸢儿的名声。鸢儿,我们走。”胡倩俪横眉冷笑,抱起身边的女娃,带着一众丫鬟气呼呼地离开了。

    林清涓心中又气愤又憋闷,但对她也是没有办法,这胡姨娘刁蛮任性,胡作非为,平日里也算相安无事,可这次被她揪住了差错,指不定又得在安道远那里嚼舌根。

    林清涓瞪了一眼站在那里神色自若的安珞阳,气不打一处来,“珞阳,跟我进来!”

    安珞阳跟着大夫人进了西抱厦,屏退下人,只留了一个贴身老嬷嬷。林清涓在绣榻上坐下,嬷嬷赶紧端了茶盏过来。林清涓喝茶缓了口气,这才问道:“你说你出去是有要事?”

    安珞阳点头回道:“我师父去世之前,怕我生计无着,用全身的家当,在金陵给我买了一间铺子,让我以此营生。”

    “这么说,你逃溜出去,是为了去看你师父留下来的铺子。那你直接跟我说就好,何必鬼鬼祟祟的,你但凡开口了,我还会不答应不成。”

    安珞阳点头应是,“是珞阳欠考虑了。”

    “你过来坐。”林清涓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拍了拍对面的毡子,待安珞阳坐下,她又道,“以往你流浪在外,野性子管了,但现在你是安家的嫡长女,行事不能这么没有规矩,以后可不能带着丫鬟偷溜出去了。一个女孩子在外抛头露面,传出去名声可不好。”

    安珞阳置若罔闻,笑着道:“其实,我想请大夫人准我随意出府,也好打理师父留下的店铺。”

    一语落下,林清涓的脸色又沉了下来,这些天看她进退有度,本以为她是个沉稳的,没想到也这般拎不清。

    “你一个闺阁姑娘,会做什么生意,做生意不仅要一大笔本钱,还要雇人,你哪里懂其中的门道。依我看,不如就把铺子租出去。”

    “大夫人,经商置业,是我师父的毕生心愿,他身前的遗愿就是希望我能亲手把铺子经营下去,我不想假手于人。”

    安路阳嘴上胡编乱造,随意扯谎,心里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了师父,紧要关头就拿你当挡箭牌了。

    “既然是你师父的遗愿,我也不好阻拦,可你身为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能抛头露面出去经商?安家在城里也有几家店铺,你不如把铺子交给那些掌柜们,让他们代为打理。”

    安珞阳坚定的摇头,“大夫人,珞阳心意已决。”

    “可你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女子……”

    安珞阳打断大夫人,站了起来,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皱眉道:“大夫人,这是师父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我不想假手他人。我知道这件事不合规矩,可凡是总有例外。如果夫人还不同意,那我只能离开安府了。”

    林清涓见怎么也说不动她,语气也有了些愠怒:“珞阳,你是要忤逆尊长吗?我就算不是你亲生母亲,也是这安府的当家主母,你一言不合,就说要离开安府,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你要是不愿听我说,便那你父亲跟前说去,让他来管教你!”

    林清涓很少有这样生气的时候,她没想到安珞阳这么难拿捏,竟然还敢拿离开威胁她。要是现在不管教住她,以后岂不是要反了天。

    眼看矛盾就要爆发,安珞阳本意是表示自己的坚决,并不想真正惹恼了他,缓和了语气:“大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有不得不做之事,你放心,我不会透露自己安家小姐的身份,这样一来,别人也不会联想到安府。”

    林清涓被她这主意气笑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做生意?”

    安珞阳死不改口:“实在是师父遗志,身为徒儿不敢违背。若是大夫人还不同意,我也只能出府另住了。”

    听她这么说,林清涓也泄气了,她算是领教了安珞阳的倔脾气,要是不同意,她恐怕就会离家出走,要是她真的搬出去,传出去什么对自己不利的流言,那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自己不是她亲娘,眼下要是阻止,反而惹得她怨恨。既然她这么说了,那要是她日后婚嫁不顺,过得不好,也不能怨她。至于做生意,她一个女娃能懂什么,出去试了试,自然会知难而退回来求她,到时候还不愁控制不了她吗?

    想到这,林清涓也有了主意,她起身拉起安珞阳的手,长叹口气:“罢了,既然是你师父的遗志,那你想做就去做吧!至于你父亲那边,你自己跟他说清楚吧。”

    “您放心,我明白的,多谢大夫人。”

    她们说完话,大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双汐进来禀告,说曹嬷嬷在外面哭着求见大夫人。

    大夫人让双汐把曹嬷嬷带进来,曹嬷嬷一进房门,就跪在地上,一个劲得哭诉累花院的丫头如何没规矩,对她如何不好,要大夫人为她做主。

    安珞阳听她胡搅蛮缠了一大通,这才出声道:“大夫人,既然曹嬷嬷觉得累花院不好,那就请您为她另派个好点的差事吧,累花院庙小,实在供不起这尊大佛。”

    曹嬷嬷的为人如何林清涓她是知道的,林清涓当初派她过去,其实也存了打磨安珞阳性子的心思。既然现在彼此已经挑明,她也犯不上在这种小事上为难她。

    林清涓不耐地挥手,吩咐道:“这样不敬主子的下人,我府上也用不起,双汐,快把这刁奴带下去,明日就找人牙过来发卖了她。”

    曹嬷嬷怎么也没想过,自己会是这样的结果,抬起一张惊恐扭曲的脸,开始疯狂地喊叫,“大夫人,老奴伺候了您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也不能卖了老奴啊!大夫人!”

    但任凭她这样挣扎,双汐带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妇人把她钳住,曹嬷嬷挣扎不得,也只能被她拖出房间。

    看着这激烈的场面,安珞阳微微皱眉,这曹嬷嬷怎么说也是府里的老人,伺候过大夫人一场,就这么拖下去发卖了。看来,大夫人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啊!

    不过她也并不觉得曹嬷嬷有多可怜,看她往日嚣张的样子,私下里还不知道欺负了多少人。

    把曹嬷嬷拖下去之后,林清涓转头对安珞阳笑道:“累花院现在没有管事的嬷嬷,不如让我院子里的张嬷嬷去,她伺候我十几年,做事很是牢靠。”

    安珞阳道:“我怎么好意思要您身边的人,其实累花院没什么事,就让我身边的大丫鬟红玉管事吧。”

    “既然如此,便由你自己做主吧。”经此一事,林清涓也歇了插手累花院的心思,随便安珞阳怎么做,总归后果由她自己承担。

    “多谢大夫人,那珞阳就不叨扰您了,这就告辞。”事情处置完毕,安珞阳不欲多待,就行礼告退,天色已晚,大夫人也累了,交代了她两句,就放她走了,

    此时累花院里一片悲戚之色,院里的丫鬟全都胆战心惊地等着消息,尤其是红玉和佩儿,两人又是害怕,又是担忧,红玉已经不哭了,佩儿却吓得抽噎个不停:“姐姐,大姑娘会不会被罚啊?”

    红玉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有心情担心大姑娘,我们两个就要被赶出府了,我就说不能偷跑出去,你们倒好,一个个全不听我的。”

    “可是大姑娘被大夫人带过去了啊,现在还没有回来!”

    “好了,别哭了,大姑娘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哭个半死,待会怎么伺候大姑娘。”

    “可我忍不住,姐姐,我们真的会被赶出去吗?”

    “我也不知道啊!”红玉一想到赶出府的下场,忍不住又要哭。

    安珞阳走进院子就听见这姐妹两个站在屋门口,抱在一起哭哭啼啼,忍不住失笑道:“放心吧,你们不会被赶出去的。”

    两人泪眼晶莹,抬眼看见是她,立刻转悲为喜,惊喜地叫道:“大姑娘,你回来了!”

    “已经没事了,别哭了。”安珞阳她走过去揉了揉佩儿的头,“眼睛都哭肿了。”

    佩儿双眼通红,抬起袖子擦泪,“我就知道大姑娘你一定能安安稳稳地回来。”

    “让你们担心了,你这里是?”安珞阳低头看到红玉手上有一道红痕,拉起她的袖子一看,只见上面全都是被掸子打的伤痕,手臂一直到背上全都是,红玉不自然地缩回手,“大姑娘……”

    “对不起,让你受连累了。”安珞阳顿时红了眼,心里满是愧疚,要不是她出去,红玉也不会受罚。

    红玉受宠若惊,赶紧拉下袖子,低头道:“没有,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我屋里有药,我帮你上药。”安珞阳拉她进房,从柜子里拿出一罐药膏,这还是她从云南带过来的,因为习武的关系,她身上常年备着跌打损伤的药。

    “奴婢,奴婢自己来就好。”红玉赶紧拒绝,却被安珞阳一把按在榻上,“不行,你是因为我被打的,我必须得亲自给你上药。佩儿,来拉住你姐姐的衣服。”

    “好嘞。”佩儿笑嘻嘻地跑过来,红玉只好接受,趴在榻上任安珞阳给她涂药。

    那凉丝丝的药膏敷在伤口上,之前火辣的疼痛很快就消减了很多,红玉心中又是一阵流泪的冲动,不过这次是因为自责和感动。

    “大姑娘,今天是红玉的疏忽,红玉对不起你,没有拦住四姑娘,红玉以后一定忠心耿耿地伺候你,绝对不会再出错了。”她一边说,一边嚎啕大哭起来。

    安珞阳被她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失笑道:“你又没有错,好了,药上好了,你早点回去歇息吧,留佩儿在这里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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