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之過急

    明天就是顧亭巍見家長的日子,徐曦一下班回到家就直奔媽媽的房間門口,她敲了兩下房門才得到回應,只見媽媽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髮打開門,一看就是匆忙洗完澡跑來幫她開門的樣子。

    「怎麼了?」魏雪吟對於徐曦主動來找她感到有些意外,自從那天兩人吵架之後,母女倆只剩下基本問候,即使待在同一個空間也說不了幾句話,不管聊什麼總是小心翼翼,索性就不說話了,能待在一起就是好事。

    「我交男朋友了,他說想來拜訪妳,明天他會過來家裡。」

    「……是誰阿?」魏雪吟意識到她已經缺席了好多徐曦的成長過程,不知不覺徐曦已經有了可以依靠的人。魏雪吟其實知道自己並沒有做到一個母親該做的事情,只是不停的給予徐曦壓力和恐慌,徐曦已經逐漸向另外一個人靠近,她就算想從頭參與也已經來不及,所以才著急的想為徐曦找到一輩子的依靠,可是她的緊張似乎只是讓女兒與她的距離更遠。

    「是顧醫生。」徐曦觀察著媽媽的表情,知道對方壓根就忘了她說過的這一號人物,心裡不免有些失望,雖然時間過了這麼久,忘記是很正常的,但她還是私心的希望媽媽可以記得她說過的每一句話,不要把她隨便的推給別的男人:「我跟妳說過的。」

    「顧醫生?」魏雪吟突然回想起當時徐曦說過的那位陪同去相親的男人,她這才發現自己做錯了什麼:「對不起阿,媽媽不應該撮合妳和葉醫生。」

    「沒什麼,事情都過去了。」徐曦的手扶著門板,她有些猶豫的想著是不是應該再說些什麼,但她和媽媽確實沒什麼好說:「那妳早點休息,我先回房間了。」她說完正想把門關上,就聽媽媽開口叫住了她,她只好又退了回來。

    「徐曦,恭喜妳找到妳喜歡的人。」魏雪吟沒有什麼能說的,她連為女兒尋找幸福的能力都沒有,自從經歷了失敗的婚姻之後,她消極了很長一段時間,就連愛笑的徐曦也不太敢在她面前笑,好不容易情況有所好轉,她又因為不停的干涉徐曦的人際關係,搞得兩個人烏煙瘴氣,而她身爲一名母親,卻不敢再多說些什麼,只能在此時給予一聲祝福。

    「……謝謝。」徐曦抿了下唇,她不想看媽媽如此失意的樣子,即使她和媽媽已經變得生疏,她還是希望媽媽能快樂。徐曦伸手抱了下對方,她聽見耳邊傳來媽媽輕微的啜泣聲,她知道她們母女倆在這一刻真正的和解了。

    早上十一點半,徐曦已經站在家門口等顧亭巍,媽媽在廚房裡下廚,顧亭巍本來是打算下午再來拜訪,說是早上可以好好休息,她覺得三個人一起坐下來聊聊天就好,時間依大家方便為主,而媽媽則是認為既然都要聊天了,不如坐下來一起吃頓飯,於是莫名演變成了現在這個時間點與局面,雖然是顧亭巍提出的見面,但最後卻是半個意見也沒被採納。

    徐曦站在門外等了幾分鐘,就見顧亭巍拎著個禮盒走過來,她朝男人揮了揮手,男人也同樣朝她揮了下手。

    「帶了什麼要送我媽?」徐曦說話的同時,顧亭巍伸手牽起了徐曦的左手,她的左手已經拆了線和繃帶,但因為傷口劃的挺深,還是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傷疤。

    「補品。」顧亭巍的手指輕輕的碰著那一道傷疤,雖然再等一段時間,疤痕就會逐漸消退,但他還是看的有些不爽:「下次工作小心一點。」

    「沒辦法,只能當作職業傷害了。」

    「這算個屁的職業傷害?」顧亭巍冷哼一聲,要是真的職業傷害就算了,偏偏這是一名母親不好好帶孩子導致的事故。

    「你說每一個傷疤都是醫生的驕傲,怎麼還生氣?」

    「妳以為我不知道阿?」顧亭巍斜睨一眼徐曦,眼神非常之嫌棄:「妳家的員工不是個能守住事情的,護理師多問一句就全說了,說是那小孩胡亂瞎跑撞了妳,大人還想推卸責任,妳心還真大阿?」

    「知道了,不會再有下次了好吧?」徐曦無奈的笑了一下,她牽著顧亭巍進家門,她將備好的拖鞋給了顧亭巍,就接過了男人買的禮盒走到客廳,廚房的位置雖然就在客廳旁邊,但還是聽不清客廳的動靜,媽媽正從廚房走出來,大概是已經準備好了飯菜,她便將禮盒遞了過去:「媽,這是顧醫生給妳的。」

    「這不是很貴嗎?」魏雪吟接過禮盒的同時,正好看見有個男人從玄關走進來,那是一名很英俊的男人,和她的女兒很是相配:「顧醫生,不好意思讓你破費了。」

    「阿姨,沒事。」顧亭巍此時在長輩面前成了成熟穩重的男人,沒有一點平時不著調的樣子:「要是您吃不完,就讓徐曦幫您吃也行,更何況我今天還可以吃到阿姨煮的飯,怎麼想都是我賺了。」這話說的讓魏雪吟沒這麼不好意思收下,既然對方說了她女兒也有份,她只負責收下就行了,省去了推拖的時間:「那阿姨就謝謝你了。」

    幾個人一通寒暄之後總算把名字給報上了,他們終於可以坐在餐桌前吃飯,餐桌上的話題無非就是家庭關係、怎麼認識、交往多久的話題,徐曦只需要待在一旁安靜的吃飯,一切交由顧亭巍來回答即可,一頓飯也算是非常輕鬆的度過。

    幾個人吃完飯,徐曦想著不需要她控場,反正顧亭巍比她還會說話,便主動的提出要洗碗,於是去到客廳的只有魏雪吟和顧亭巍兩個人。

    「阿姨,其實我是有幾句話想和您說,才會提出要見面。」顧亭巍坐的位置正好面向廚房門口,只要廚房一有動靜他就會知道,即使徐曦沒有提出要洗碗,他也會想辦法支開對方。

    「怎麼了?」魏雪吟看著突然收起笑意的顧亭巍,雖然不清楚他們之間有什麼話好說,但她還是選擇認真傾聽。

    「阿姨,我知道您想撮合葉尋和徐曦。」

    「原來你要說的是這件事,阿姨不知道徐曦有喜歡的人了,是阿姨做的不對。」魏雪吟才鬆了口氣,就見顧亭巍神色嚴肅的打斷了她:「不,我要說的不是這件事。」

    「那還有什麼事?」魏雪吟剛放鬆的心情又緊繃了起來:「我們好像沒見過面阿?」

    「是,我們沒有見過面,我要說的是徐曦的事情,我想她應該不會告訴您關於她曾被葉尋騷擾過的事情吧?」顧亭巍觀察著魏雪吟的臉色,發現對方雖然強裝鎮定,眼裡的震驚還是出賣了自己的情緒,他忍不住嘆了口氣:「我想說的是……徐曦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她有自己的眼光與判斷,只是不敢明白的告訴您,她害怕您受傷,當然我不是想批評您什麼,只是想告訴您可以多相信她一點。」

    「我知道我這個媽媽做的不完美……她一定很埋怨我。」魏雪吟沒想到自己差點將女兒推給一個心思不正的男人,她突然很慶幸徐曦不聽她的話。

    「阿姨,我不認為她埋怨您,或許她只是希望您多理解她一點。」顧亭巍知道對一名母親說出女兒被騷擾的事情多少有些殘忍,但他也不願意讓徐曦把這件事情藏在心裡,他認為阿姨有必要知道自己差一點將女兒推給了什麼樣的人,包括那一次相親的對象也讓他很不滿意,但那一次時隔太久就暫且不提了。

    「我只是希望她不要一直孤單一個人,我真的錯了嗎?」

    「不,您沒有做錯,您只是操之過急了。」

    「……你是第一個說我太過著急的人。」魏雪吟不只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著急,只是身旁的人都告訴她,徐曦的年紀不小了,確實應該要著急,所以她就這麼一直著急下去,她都忘了曾經的徐曦是多麽有主見的女孩,這幾年被她迫害的都沒了叛逆期。

    「阿姨,就算不談戀愛也不見得會孤單一個人,就算談了戀愛也不見得會幸福。」顧亭巍對這種守舊觀念還是挺煩的,但現在在他面前的是徐曦的母親,他很樂意花時間和對方聊聊:「更何況她現在有我,不管她願不願意結婚,我都會陪在她身邊,不需要靠那一張紙來定義我們之間的感情。」其實他一開始想過未來要以結婚為前提交女朋友,但他在聽了徐曦的故事之後就改變了想法,如果對方不願意結婚,他也不一定非要那張結婚證書,只要兩個人能相守在一起,結不結婚又有什麼重要的?

    徐曦沒有聽見客廳的對話,她唯一聽見的只有顧亭巍說的最後那句話,這才終於解了她的疑問,她一直疑惑為什麼這麼著急的來見她的家人,原來是要為她杜絕一切來自家庭的壓力,雖然對方是在和她媽媽說話,可這是她聽過最動人的告白。

    徐曦掐準了時間走出去,兩人同時停下了對話,她裝作什麼也沒聽見的坐在顧亭巍的身旁,閉著眼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她感覺男人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摩挲著她的手指。

    魏雪吟看著兩人依偎在一起的畫面,心裡感到五味雜陳,心酸的是她已經很久沒有和徐曦有這麼親密的舉動了,而欣慰的是徐曦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眼前的畫面似乎和她當時與那個人相愛的畫面重疊,她和那個人曾經也是這麼相互依偎著,這樣很好。

    作者有話說:

    嗯~我好像很不會寫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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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快要完結了哈哈

    剩下一些小劇情跟幾篇番外

    下一篇應該會寫《夜空中最亮的那一顆星星》

    本來書名寫的比現在的書名更長但是因為太長了不能完整顯示所以就改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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