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10.2

    早上,封雪的房门被孙琴推开,这个房间没有锁,就算有锁也不能锁吧。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她便醒了,但是不想睁眼,因为母亲也知道她昨晚看手机看到一点多,所以封雪不想装作被推门声吵醒的样子,装作睡熟的样子。

    孙琴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便走了,厕所传来洗拖把的声音。

    封雪睁开眼,如果想平静的过完一天,现在就该起了,她爬起来第一时间跑向厕所,刚走进门口,就听到母亲说:“每次,我不醒,你不醒。”

    封雪这话听了好多年,她是个普通的九五后,喜欢赖床,不喜欢叠被子,休息时只想能睡个懒觉,但是在家里,这一切都是奢望,是懒惰,是自私。

    她成年了,被家人照顾到上完大学,确实该未父母做饭,做家务,可是她不可以睡到自然醒在做家务,而且做的家务从来达不到母亲的标准,更别说做的饭了,只有孙琴不在家时,她才会做饭,做的饭不过只有自己、侄女还有外爷会吃,孙琴晚上回来从未吃过她做的菜。

    封雪还记得她第一次做饭,给母亲说酱油倒得有些多,其实那时她那是语气是轻快的,还带着笑意,应该是想得到些安慰甚至夸赞,可是却只有质问:你为什么要倒那么多酱油。

    封雪一时语涩,无法回答,她竟也不知道自己要倒那么多。

    可是封雪记得,母亲在她耳边夸哥哥,“你看你哥哥做的汤饭,味道做的跟我一模一样,炒土豆丝还有大盘鸡自己都摸索着会做了。”

    封雪也吃过,确实味道做的像,算起来,她在母亲做饭的时候,全程看了也有七八年,但她确实没法做成那样,切不好土豆丝,切不好辣子,掌握不好火候,辣皮子,葱蒜,经常是糊的,后来才好些,最起码不会糊了。

    孙琴在洗手间洗衣服。

    封雪便拿了抹布在外面擦桌子,板凳,帮着晾好衣服后,便把拖把拿出来拖地。

    侄女傅祎祎在客厅的桌子上写作业,从书包里拿出笔袋,“为什么我的墨镜还有塑料小刀都在笔袋里,谁放得?”

    封雪边拖地边说:“我放得,你要是不懂得收拾自己的东西,就别怪别人随便放你的东西。”

    傅祎祎冷笑一声,“笔袋里面放得是学习的东西。”

    封雪头也不抬,“那你就用你黑色的墨镜还有你的塑料小刀写作业啊,反正它们跟你的作业都放在一块呢。”

    傅祎祎倔着一张脸,“对,你说的都对。”

    不知道别人被熊孩子顶撞时是什么样的,但是封雪心底的火气很难压抑的住,但她已经习惯,知道自己在傅祎祎面前根本没什么地位,她没有资格以一个长辈的姿态跟傅祎祎说话,在傅祎祎那里,她也得不到一个长辈应有的尊重,当然,封雪自心底觉得,自己也不配,因为她并没有对傅祎祎做到什么好的榜样,对傅祎祎也没有多好,要求别人的尊重也是奢求。

    不过,封雪在自己的话出口后,就反应过来,她竟然会说出小时候最讨厌的家长说的话。成长真的很奇妙,别人的话教不会的,等你长大了,身临其境就明白了,再重复说教自己身边的孩子,成为孩子最讨厌的大人。

    地拖到一半,有人敲门,一看是傅祎祎的朋友。

    封雪心里更烦了,她不喜欢傅祎祎的朋友来,每次来都会把沙发还有家里搞得很乱,还得收拾。

    封雪瞪了傅祎祎一眼,让傅祎祎去开门。

    门一开,封雪就后悔了,应该她开门,就说傅祎祎在写作业,等会儿再来。

    傅祎祎的朋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而且傅祎祎真的在写作业,封雪便把心里说的话讲了出来。

    但傅祎祎却说:“我马上就写完了,写完我们就出去。”

    可是,傅祎祎打开她妈妈送给她的学习平板就要给做的口算拍了张照。

    给傅祎祎辅导过作业的封雪,很快反应过来,傅祎祎是利用平板的批改作业功能,要抄答案,难怪说写完就出去,“你不自己算?”

    傅祎祎理直气壮道:“这又不是回答问题。”

    封雪无语,这是题型的问题吗?她考试计算能全对吗?

    傅祎祎不听话,加上抄作业,让封雪的心情降到低谷,直接打开房门对傅祎祎的朋友说:“你出去,我要拖地。”人一走就把门关上了。

    如此还不够,将傅祎祎抄答案的事情告诉孙琴。

    孙琴先是问了一句,“傅祎祎,你口算抄答案呢?上面的题你都会呢?”

    傅祎祎也不怕,“这又不是回答问题,而且这些题我会。”

    孙琴说了句,“傅祎祎你真的是懒。”

    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封雪毫不意外事情的结果,继续拖地了。她冷漠于自己的刻薄,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不认识的孩子,但她的内心毫无波澜。

    封雪有时候刷手机时,会看到十分会教育孩子的妈妈,她们不会用这种枯燥僵硬的说教去管教自己的孩子,能让孩子心甘情愿的去做妈妈让他做的事情。

    封雪便知道,对于傅祎祎,她没有用心,身为一个大人,她应该想办法与孩子沟通,可是她没有,侄女在这个家里待到十岁,封雪从未关心过怎么和孩子相处的方法。

    种什么花,得什么果。

    只是偶尔,封雪便会如今天般多想,如若她不是这样的性格,这个家会不会变得更好。

    早上一直庸庸碌碌忙到坐中饭。

    孙琴出去买了三捆芹菜,想中午包饺子,安排早上出去玩的傅祎祎把菜带回来。

    封雪在家里把菜洗好,想得做芹菜饺子,要不要把芹菜切碎,等母亲回来。可是她害怕自己再哪一步做错,又挨顿骂,便只是按照孙琴的吩咐把菜洗干净。

    等孙琴回来包饺子时,果然说道:“你就不能把这些做好,我回来光包就行了?”

    封雪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在想:幸好她没有切,因为她不记得做芹菜饺子,要先把芹菜在水里焯一边,为什么会不记得呢,这么多年孙琴做过很多次芹菜饺子,她竟然都不记得。

    一上午过去,外爷出去找朋友打牌,孙琴出去找朋友打麻将,一天最轻松的日子便是中午这段时光,她会幻想自己可以有很多很多钱,就可以还掉自己透支四万的信用卡,还掉父母借哥哥的十万块钱,还有外面数不清的外债。

    封雪知道自己的家庭情况,不允许自己过着自由舒坦的生活,她以前天真的以为在自己二十六七岁的时候家里的房贷,外债总能还清的吧,可是并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日子还是越过越穷。

    大学毕业前,每年过春节,可以去买一整套新的衣服,可是到现在,每年买一件衣服都是不可能的,像是受了什么诅咒,封雪感觉到三十岁,估计自己还背着四万的信用卡,跟侄女睡在一张床上,每月拿着两百的零花钱,这里面还包括每日做公交车的费用和自己的手机话费。

    父亲封吉东曾说过,他这一生看着封雪结婚就圆满了,可是封雪一直没有告诉他们,她不愿意结婚。

    不,封雪其实说过,但是他们都不信。

    封雪有时候觉得挺搞笑的,先不管她想不想有个男人,但就每月明面上两百的零花钱,怎么谈恋爱呢,她没有成套的化妆品,没有合身的衣服,这要怎么恋爱呢。

    当她和男朋友看电影的时候,想要先下单买票,难道第一件事是给孙琴发微信说自己要看电影需要90块钱吗?

    有一次被逼急了,封雪把这种难以启齿的原因说了出来。

    可是孙琴却说:“这有什么的,你表姐和嫂子送你那么多衣服,还有化妆品不能用?再说了,约会还要你掏钱吗?”

    封雪沉默了,当时她并没有反驳,在孙琴眼里,那些风格迥异,袖子裤子短了一截的衣服是可以穿的,地下街买的不知道是抄袭哪个大牌英文名的粉底液,还有她自己买的不到20元的九宫格眼影盘是可以化妆的。

    可是封雪记得在她初中的时候,孙琴明明跟她说过,人要自己立起来,跟别人谈恋爱的时候不能一直花别人的钱,什么时候这一切都变了呢。

    封雪知道家里没钱,身为家里一员,她有责任为家里付出,她可以把所有工资上交,只留一点钱,只是希望能过上些平静的日子。

    封雪坐在公交车上,每个人打开手机,都在刷着小说看,有时候便会在公交车上幻想,如果她是个知名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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