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项余的嫡传弟子向黎惨死华山，便是项余上山亲自收的尸。

    聂沧将向霄从山谷里头找到，背着她来到天书盟，她才九岁，还没长开。

    这几年，项余忙着和天书盟的长老们共同建设桃宝宝APP，向霄的动静都已经十余年未过问。

    这女娃娃现在长什么样了，他还没见过呢。

    聂沧从零食架子挑了包烧烤味的薯片，“项老，你的愿望可能要落空了，我协同护林人消除了窦力涛存在的痕迹，但向霄却对我的异能免疫，不仅没忘记这个人，还调查到了大荒界。张梅一死，顺着线索调查下去，向霄恐怕在这泥潭里也没法脱身了。”

    项余轻拍了下聂沧的肩头，“人这辈子只能喝一杯孟婆汤。小丫头破例喝了次，却依旧能来到大荒界，这些都是命数。你我皆凡人，天命不可违。”

    聂沧打开手机，说：“向霄生日，项老你准备的礼物已经让张鸢一并送去了，这回你眼光不错啊，这只猫品相挺可以的，看这妖格，没几年也能成仙了吧。”

    手机屏幕，关在牢笼里白猫慵懒伸着爪子，月牙猫眸浅眯着，毛绒长尾卷在趴躺的身侧，脊背银灰的毛色流动着掀起汩汩仙灵之气。

    项余的脸色微变，迅速从摇椅上站起，一把抢过聂沧的手机，枯如树皮的手指发抖，“谁把我老头子打算放在天书楼看门的妖兽给人送去了？我花一万块买的金渐层被拿去哪里了？”

    聂沧无语地戳了戳项余的后背，小白猫趴在他的臂弯奶声奶气喵喵叫着，对拆开的薯片感兴趣极了，“我刚走进来，就有只小白猫在扒门，我放它进来了。”

    项余和小白猫大眼瞪小眼，埋怨起贵宾犬，“可乐，来客人了怎么不告诉我？”

    趴在项余脚边的贵宾犬摇了摇尾巴，又浅浅睡了过去。

    聂沧忍不住笑出声，啃着薯片，“你养的这条狗还真挺懒的。”

    项余恼羞成怒，“吃什么吃，还不快把我的妖兽找回来！”

    门狠狠一关，聂沧被强劲的掌风推出门外，他看着两手空空被夺走的薯片，无奈一笑，“干活归干活，一包薯片总要给吃完吧？”

    。

    “欢迎光临桃宝宝书城，您已免费借走《大荒界百科全书》，归还日期下个月，欢迎下次再来。”

    向霄手拿着书，背着包走出灯火通明的书城，正巧在地铁口碰到同样在等待区静坐的聂沧。

    聂沧瞥了眼向霄抱着的书，举起纸袋子，说：“我带了两瓶桃子苏打水，你要喝吗？”

    向霄挑眉，接过了聂沧的的苏打水，“我肠胃不好，喝这个刚好，多谢哈。”

    向霄是个挑食的人，吃东西格外偏执，在沿海地区出生却海鲜过敏，为了吃腌蟹硬生生发了一个月的荨麻疹。

    上大学这些年，她厌恶食堂的菜，开始爱吃火锅、麻辣烫，无辣不欢，故而肠胃也落下了毛病。

    向霄早餐向来不吃，三餐只吃中餐，但自从和男友窦力涛交往后，她逐渐也有了吃三餐的习惯，男友习惯性会在晚餐后给她一瓶桃子味苏打水。

    故而，当聂沧递给她这瓶同牌子同口味的苏打水，她有一瞬的恍惚，看着对方那张一模一样的脸，总觉得她面前的这个人，就是窦力涛。

    聂沧微笑着，喝了口苏打水，“本来想买可乐的，后来想想可乐会发胖，女孩子可能不会喜欢，我就随便在贩卖机随便拿了瓶。”

    向霄将书放在圆桌，旋开瓶盖，喝了口坐在沙发上，说：“你运气挺好的，这个系列的苏打水也就桃子味的好喝，以前我经常买。”

    聂沧笑了笑，“那运气确实不错，挑中了你喜欢喝的。”

    这个人，除了习惯性冷着脸，似乎没那么难相处。

    向霄嘴角扬起，拿起桌上的书，“我看你好像也对这本书感兴趣。”

    聂沧年轻俊美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有几分迷离，“我对这本书没兴趣，不过写书的那位是我的老相识。”

    向霄盯着聂沧的眼睛，说：“我听林尚威说，你活了2700多年，你长生的秘密我可不敢问，但有些事想必你比这本书里知道的更清楚吧？”

    聂沧摊了摊手，“除了大荒界的机密，知无不言。”

    “我就问你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窦力涛被拾荒者害死，他的死是否和我父母失踪有所关联？”

    “第二个问题，你是否曾经和我的父母以及外婆一起去过尧龙山？你和我的父母以及外婆都很熟悉吗？”

    “第三个问题，你和窦力涛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除了是同事，是否有所渊源。”

    向霄从背包里取出打印出来的彩色旧照片，展示在聂沧的眼前，“这张照片摄于大荒历2005年3月， 3个月后，我爸妈就失踪在华山，你是除了外婆，最后见过我爸妈的人。”

    聂沧拿起了照片，看着向霄，说：“你的父母都是大荒组织的护林人，我和你的父亲从小就认识，我也认识你的外婆。第一个问题，我可以告诉你，是的，他们都是拾荒者害死的。”

    聂沧说这些话，面部麻木而无波澜，他这般见证过沧海桑田的人，对于这种生离死别见怪不怪了。

    向霄的心里早就对失踪的父母有了论断，但当聂沧说出这句话来，她心中的结解开，石头落地，但眼中的泪滴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聂沧递给向霄一包餐巾纸，“大荒历2005年，第十二届论剑会选在明州市佛法圣地雪窦山，结束后，尧龙派掌门康闻海特邀你的父母上山叙旧，我恰好被上头派去贵州出差，和你外婆商议事情，所以就有了这张照片。”

    向霄脸上有一丝惊讶和惆怅，“原来我外婆也是大荒组织的人，可她为什么也要瞒着我。”

    聂沧说：“第三个问题，你说的窦力涛，他已经转世投胎了。经过组织的核查和盘问，我们已经从他身上得到了天大的秘密。”

    向霄抬眼看向聂沧，“什么秘密？”

    聂沧漫不经心地说：“你权限不够，无可奉告，不过等你也能有灵植住宅许可证，项老可能会告知你一二，毕竟他对你特别关注。”

    项老？这又是个什么人物。

    向霄心里想着，莫非这个人和她的父母也有渊源，否则为什么会对她一个压根不是异能者的普通人那么关注？

    通往人间的列车已然到达。

    向霄看着聂沧坐到了她位置对面，说：“你坐电梯不就行了吗？怎么也挤着地铁。”

    聂沧看着新一期大荒日报，说：“徒弟办事有差池，也只能有我这个师父出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