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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求道问心,青黑阻路

    身后杀手仍在追赶。正追逃间,王玄风却听旁边高墙之中,敲锣打鼓,锣鼓中又夹有琴音,锣鼓声悲惨,琴音凄寂,似是在做丧事般。此刻后有追兵,剑陵武功未复,不得已,王玄风只得携剑陵跳入墙内,隐隐躲在花丛中。过不得许久,追兵似已走远,王玄风将剑陵扶起,这才飞身而起,细细打量着此处府院。一眼望去,府院广大,似是一座私人山庄,不远处有亭有丘有湖,房屋错落,屋檐廊柱均刻有字画,显得极为雅致。只是山庄内漫天白幔,地上堆有白烛,白烛三两成簇,于这庄景中平添了一丝诡异凄寂。

    剑陵此刻武功稍有回复,也起身飞至王玄风身旁,悄声说道:“玄风,此地甚为怪异。”王玄风疑惑道:“何解?”剑陵回道:“玄风,你看此处布置,分明是有丧事,但为何极目望去,既无人哭丧,且连个棺椁停放地都没有。再者说了,你闻闻这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荷叶清香,若是人死,各地习俗各有不同,但点香所用,均是沉木,怎么会氤氲这种荷叶清香呢?”王玄风这才了然,青冥乃死人之国,青冥剑是剑宗宗主佩剑,也是分隔生死之剑,剑宗自然对于丧事极有研究。

    剑陵从王玄风包裹中拿过酒壶,轻酌一口,继续说道:此地怪异,玄风敢不敢与我前去探探。王玄风点点头,二人搀扶向前走去,越往前走,空气中荷叶清香越为浓厚,王玄风说道:“古经中曾言,君子性高,中直如莲。想必是这山庄主人对莲情有独钟。”话音刚落,于旁蹿出了十来人,这些人都头戴孝帽,身穿缟素,脸色显得极为悲伤。见二人在此,为首者喝道:“何人大胆,竟敢闯我白莲幽庄?”剑陵笑道:“一把折扇、两袖清风、三分剑气、四处逍遥、五陵年少是也。”为首者哪听过这般名号,怒道:“哪里来的杂碎,敢扰山庄清净?”说罢,为首者便领着众人持刀向二人杀来。这些人武功一般,王玄风与剑陵二人均非贼患,此番误入,并不愿伤人,因此二人只是用心防御,伺机离开。

    混战间,一道人影于旁极速出现,来人年纪约莫三十七八,身形中等,也是同样孝帽、缟素打扮。来人将众人分开,盯向剑陵淡淡说道:“一剑既出,万剑霜寒,居然是剑宗之人。看你这招,上下防御,左右分攻,恐怕是千冥剑法中的“求道问心”一招。”

    剑陵闻言惊诧,剑宗隐于江湖,剑法剑招本就不为江湖熟知,方才混战间,剑陵也多以其他武功示人。没成想,只是不经意间一招,来人竟看出其来路。前番被二当家素女心法束缚,而在这庄园之中,又有如此高手,都城之中,确实是卧虎藏龙。

    来人转头看向王玄风,摇头道:“剑招诡魅,剑意正纯,竟然将两种不同剑意融为一体,你这一招之间,蕴有火元、寒珏、鬼手、南华四种剑法,看来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我且问你,你二人究竟是何人,来此有何用意?”

    剑陵拱手道:“前辈慧眼如炬,我二人只是误入此地。”

    来人淡淡道:“正在此时,又在此地,你说我信是不信?”剑陵知误会难解,忙示意王玄风飞离,只是来人话刚说完,便已欺身上前,与二人缠斗起来。来人武功甚高,所学颇杂,不出二十招间,便先后已用了天元仙鹤、四大世家、五方剑派的武功,剑陵暗暗吃惊,此人极强,纵然自己功力全复都难取胜,此刻尚有丝丝幻境束缚,更是远非敌手,只是来人似乎不愿透露本门武功,再加上王玄风缠斗在旁,这才能与其拆解这么多招。纵是如此,两人也是险象环生,只怕再多要几十招便要被击败。

    三人缠斗间,不远处又飞来一道人影,王玄风瞥眼望去,正是前不久问王玄风索血的老者,老者也是孝帽、缟素打扮。王玄风见老者来前,忙高声叫道:“老前辈,是我。”老者眯眼看去,这才认出王玄风。正当王玄风以为得救之时,老者却指着王玄风,大声叫道:“白老六,这人身上有宝血,莫要伤了他,快把他擒下。”白老六闻言,瞳孔猛地一缩,内劲显现,招式倏然间变得诡异迅疾,几招便将二人擒拿。

    老者缓缓走上前,对王玄风鞠了一躬,动情道:“恩人在上,请受白老头一拜。”

    王玄风问道:“既是恩人,怎么又要擒我二人?”

    白老头回道:“恩人身上有宝血,可救我公子一命,此番擒拿正是为此。”白老头顿了顿,朝白老六说道:“准备拿瓶放血。”白老六吩咐取瓶,从袖中掏出短刃,便要向王玄风割去。王玄风不由暗叹,自己步入江湖几多艰辛,却不曾今日居然命丧于此,只是自己前次做件好事,如今反连累了剑陵。

    正叹间,一声住手传来。王玄风循声看去,见来人年纪不大,约莫二十五六的样子。来人身着白衣,身材中等,颧骨高挺,腮骨瘦削,容貌可称俊朗,透着几分贵气,只是来人脸色发白,并无血气,眼神中更似有丝丝冷寂。来人喝住白老六,环视一圈王玄风和剑陵,旋又转头训道:“你随我多年,怎么还如此作为?”

    白老六忙磕头回道:“公子已到此地步,唯有如此,才有机会救公子一命。”

    来人淡淡回道:“贵客不愿,那你便硬取吗?”

    白老头在旁回道:“非常之时,非常之人才做非常之事。”

    来人淡淡一瞥,并不说话,只是径直上前,替王玄风及剑陵解开绳索,来人向二人问道:“敢问两位兄台如何称呼?”

    王玄风回道:“在下王玄风,旁边这位是剑陵兄。”

    来人道:“在下沈岷,可以称呼两位玄风兄、剑陵兄吗?”

    王玄风点头应允,走到剑陵身旁,又转头疑问道:“山庄如此,莫非是提前给沈岷兄做祭么?”

    沈岷点点头道:“我身患暗疾,时日无多,一个人既要死去,总归是想看看身后事宜。”

    王玄风又问道:“此前这位先辈遍寻透骨银鳞,方才又说要取我宝血,莫非只有透骨银鳞方能搭救?”

    沈岷点头道:“正是如此。”

    王玄风再问道:“可是练武而起,这暗疾如何所得?”

    沈岷微微笑道:“江湖中人,自是各有隐秘。我不问玄风兄如何得到透骨银鳞,玄风兄也莫问我暗疾之事,你看这样可好?”沈岷又走到剑陵身前,拱手说道:“二位贵客均是少年豪杰,将死之人,却还能有此相见,这也是有缘。剑陵兄、玄风兄,你二人吃些水果,等下便离去吧。”

    王玄风便要携剑陵离去,正飞身间,却又觉得不妥。王玄风转身问道:“方才沈岷兄所言,是不是只要有我血液便可救你性命?”

    沈岷顿了一顿,略微思索,缓缓回道:“是又不是。”

    王玄风疑惑看向沈岷,沈岷继续说道:“先前我寻得一神医,神医所言,说是透骨银鳞方能救我,虽说玄风兄食过银鳞,血液中带有灵气,但终究并非银鳞。此前我既已试过,其实无太大效果。”沈岷又笑道:“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若真是可以用你性命换我性命,难保我不动心。”

    王玄风这才了然,昔日王玄风离开溶洞,其实并未完全取出,如今洞中尚有透骨银鳞。只是洞中又有前辈佳人,若引人而入,终究是对前辈及其佳人亵渎,况且银鳞乃前辈放养,慨他人之慷,也非王玄风处事行为。但沈岷命在旦夕,王玄风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抉择,只是顿在那里。

    沈岷说道:“玄风兄不必自责为难,凡所有形,皆是虚妄,这也是一种命数。”

    王玄风闻言,更觉为难,便开口说道:“话虽如此,总得一试罢。何不用我之血再试一试,若真无用,那再是命数如此。”

    沈岷笑道:“那便依玄风兄所言。”沈岷又一摆手,仆人已在不远亭中摆好美酒美食及水果拼盘,三人并携而去,不几步便入亭中。小亭居于湖上,雕栏刻柱,六角皆挂有虎豹饰品。小亭中有一石桌,围绕石桌有着四个石凳,王玄风坐在首位,剑陵和沈岷相对而坐。三人于是把酒言欢,畅谈朝廷及江湖诸事。越到后来,王玄风对沈岷越发钦服,只觉他不仅见识广阔,且于诸多事情颇有独到见解。一二时辰过去,三人终于醉倒。

    一夜过去,王玄风此时酒已微醒,忙请仆人叫来沈岷和剑陵,沈岷又带着一个神医过来,四人围坐,沈岷对神医问道:“玄风兄曾服食过透骨银鳞,血中已有灵气,他如今既愿助我一试,我有多大几率可存活。”神医回道:“须得连续十日,每日取其血液,配合参茸等炼制丹药,府上参茸自然不缺,可这连续放血十日,这位公子也须冒着风险。”王玄风说道:”这个无妨。”神医继续说道:“那既然如此,有三成几率可存活。”王玄风闻言长叹,虽然相识不久,但沈岷其人,坚韧豁达,见识广阔,王玄风颇为佩服,但已如此行事,此间竟也只有三成几率。

    沈岷宽慰道:“玄风兄,不须长叹,三成已是足够。”随即便吩咐神医,须得照顾王玄风身体,所需补血之物,须得全部满足。

    就这样十日过去,王玄风每日只是放血熬药,神医也每天过来给二人把脉调理。王玄风只觉精气外泄,内劲比之前逊了三分,王玄风日后武功终究未臻于至绝,许也是因此缘故,不过这是后事,此处也不多表。而对于沈岷,也许是天不该绝,脉象竟在这十天间趋于平和,不仅隐疾已消,且经脉运转更为稳健,武功不觉间竟又上了一个台阶。

    沈岷感于王玄风所付出,忙吩咐道:“且取我古琴来,我为玄风兄及剑陵兄弹奏一曲。”说罢携二人又去亭中。

    沈岷端坐椅上,五指轻触,抚琴而发,琴声初时悠扬,而后又低吟沉转,王玄风见沈岷须发飞舞,神情投入,仿佛与这古琴、与这天地已合为一体。王玄风听着琴声,几道声音从耳中穿过,王玄风喃喃说道:

    清秋霜冷,片帆点淼淼。

    鼋渚无声隔风月,飞红暗渡迢迢。

    公侯而今安在?却话渔樵江郊。

    他日重扶残醉 ,凭高再谢尘嚣。

    剑陵问道:“玄风,你方才所言,是何词句?”

    王玄风回道:“这是一首前朝先贤所留,词中之意我其实也不知道,只是刚才琴音所至,脑中却突然想到了这首词。”

    一曲终了,沈慧取琴直立,走到二人身前,问道:“玄风兄、剑陵兄,琴音已毕,不知道二位听到了什么?”

    王玄风走向琴旁,悠悠说道:“一人一剑,独处荒原,前不知千秋盛业,后不见宇外八荒,只有一片白芒芒。”沈岷闻言诧异,又问道:“还有呢?”王玄风回道:“没有了,若说还有,那便是一张琴,一场雪。”沈岷问道:“你可识得音律?”王玄风道:“此前只听过一次古琴,于音律其实不知。”沈岷叹道:“高山流水,知音难觅。知此琴者,唯玄风兄一人。玄风兄前番既救我性命,此间又懂我琴曲,你我二人,何不结为兄弟。”王玄风回道:“蒙沈岷兄不嫌弃,正有此意。”于是沈岷吩咐仆人,取酒取剑,二人便歃血结为异性兄弟。

    沈岷叹道:“玄风兄志虑忠纯,做事果决,真希望与玄风兄一直都是朋友。”王玄风闻言,不由疑惑看向沈岷,沈岷摆手道:“未来难测,只是有感罢了。”随即沈岷又对仆人贴耳吩咐。王玄风与剑陵二人正自疑惑间,不远处走来一女子及三小孩,女子清容蕴秀,举止端庄,而那三小孩,有男有女,男孩秀俊,女孩标致,一眼看去,皆是聪慧的样子。

    沈岷介绍道:“这是拙荆、犬子及小女。”之后便吩咐几人对王玄风及剑陵行礼,王玄风口称大嫂,小孩则均拜王玄风为义父,行礼必,几人退去,三人这才又把酒言欢。

    正当三人饮酒之际,旁边忽然蹿出一人,王玄风定眼看去,却是白老头。只见白老头手持利刃、一眼严肃看向众人,剑陵正欲抽剑,白老头却扑通一跪,正色说道:“公子最爱白莲,最赞成中直之理,这才给我等赐白为姓。此前老头子想取人血而救他人性命,这是不仁,玄风公子本是恩人反被老头所害,这是不义。幸喜公子及玄风公子皆无恙,还结成知己。不过似老头子这等不仁不义之徒,有何脸面存活于世。”说罢,白老头手持利刃,直往自己胸口剜去,王玄风等人制止不及,白老头顷刻间便已没了性命。此乃义士也,几人不由感慨。

    正感慨间,一道身影倏忽而至,白老六见此,忙上前抵敌。盏茶间,二人已交手数十招,待二人定稳身形,二人均是一怔。这时王玄风三人已上前,忙将二人分开。原来来人是剑明,是剑陵同宗四叔,此时任剑宗护卫,王玄风此前也曾见过。

    剑明说道:“少宗主,大长老传言,请少宗主速回江州,家中有些急事,正要与你相商。”

    剑陵蹙眉,这大长老正是叔爷爷剑行云。剑宗居于枢州,与江州之间还隔有铭州,有何要事需要往江州商议。只是剑陵问及,剑明却也不言。剑陵说道:“此事我已知晓,你先去,我随后便来。”剑明闻言,飞身离去。

    王玄风道:“既如此,那我便与剑陵兄告退。”沈岷轻叹,悄声命人取出一件物品。及取出,王玄风认出,正是一截残鞘,王玄风不免惊奇。沈岷道:“这是有人送我,但此物于我无用,玄风兄既然需要,此物你便带走。”王玄风即已接下,沈岷又命人取出一些银两。

    二人离开白莲幽庄,几日间,剑陵仍在思索剑宗之事。这日行到一树林前,剑陵似是想到了什么,而后问道:“玄风,你可知那沈岷真实身份?”

    王玄风疑惑道:“那人莫不叫沈岷?”

    剑陵道:“这人是当今三皇子。”王玄风闻言一怔,剑陵继续道:“这山庄门前有铜虎铜狮,一般人并不能逾制,我后来注意到了这点,暗暗观察,最终这才确定。”王玄风不由一愣,剑陵又说道:“寻常皇子,成年后就要出藩,但这岷王,自小身体有恙,皇帝这才特许其留京。不过也因此,朝堂之中隐隐以他为首形成一派。当然,朝廷之事,我本不该知道。剑宗门下曾有一门人,后来考得功名,一日这人和叔爷爷聊天,我在旁路过,这才偶然得知。”

    王玄风这才了解,正要细问间,却听见林中似有大批飞物席卷而来。不出片刻,半空中青黑一片,飞舞有数十万只红眼飞蝠,这些飞蝠均是张开大口,显露獠牙。二人看得惊诧,此时林中一声笛声传出,数十万只飞蝠直冲向二人。二人此时已难抵抗,一声笛声又传出,群蝠这才停下,而后三两重叠,分开一条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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