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初的三百张美容符在第二天的大课间，如约交到了周凯手里。
“抗皱、祛斑、美白焕彩各一百张，外加十张高阶平安符，我预期的收入是六十万，有困难吗？”
沈云初通过手机查询了市面上的各类美容符，单片售价在三到四千之间，平安符略高些，低阶五万到十万不等，高阶的可以卖到上百万，那十张只是用来探路，如果需求大，可以加量。
她制作的美容符功效没得说，但因为是新产品，又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价钱自然不能卖高，一张一千上下，平安符每张四到五万，正合适。
周凯闻言瞪大眼眸惊呼道：“我的祖师爷诶，您是看不起自己呢，还是看不起我啊，就您这水准，六十万只配当初始价，我保证给您翻十倍出来。”
“会不会期待过高？”
沈云初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而后补充道：“我们要挂靠别人的证件，对方要抽成，记得吗？”
周凯不以为意的笑道：“抽成不怕，怕的是贱卖，您那些担心纯属多余，名家出品在黑市并不受欢迎，黑市只看品质，我打算先用十张美容符和一张平安符探路，如果反响好，咱们继续少量投放，多了就不值钱了。”
沈云初想到昨晚查资料时学到的一个词：“饥饿营销？”
“瞧，咱俩想一块去了。”
“嗯，你看着办就好，我只提□□品。”
按照周凯的计划，短时间内她都不用再耗费念力在制符上，能专注修炼玄力，尽快把这副身体淬炼出来。
“没问题，我保证在月考放假前，给您一笔丰厚的回报，让叔叔阿姨高兴高兴。”
沈云初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有劳了。”
周凯受宠若惊道：“不不不，都是我该做的。”
在他们身后的走廊里，宋奕眯着眼睛看着动作亲密的俩人，忙用手肘拐了拐漫不经心的纪淮。
“那不是吊车尾和万金油吗，他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那天在食堂也是有说有笑的。”
纪淮抬眸看过去，正好看到沈云初拍周凯肩膀的动作，不同于那天跟他说话的清冷疏离，俩人之间似乎很熟稔。
“昨天他俩在小树林被抓，别是在早恋吧？”宋奕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搓火。
昨天纪淮回来的时候，看起来倒是心情不错，他一度以为他跟吊车尾有进展，结果转天就看到吊车尾和周凯一块儿，绝了嘿。
纪淮收回视线，凉凉的觑了他一眼：“你很闲么？”
“我不闲啊，我熬夜温习功课，为月考准备呢，闲的是吊车尾，还有时间谈恋爱，啧啧啧，高手就是不一样哈，主打就是两头兼顾。”
宋奕贱嗖嗖的内涵着。
纪淮没搭理他，行至走廊尽头的时候，朝左侧走了。
“哎，不是要上办公室拿资料吗，不去啦？”
宋奕看着办公室必经路上的两道身影，会心一笑，还说不喜欢，这酸味都漫出来了。
纪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走过去。
他和沈云初本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她跟谁熟跟谁陌生，关他什么事。
可他就是不爽她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不爽极了！
*
月考这天早上，顾瑶瑶天没亮就起床画符，沈云初出门前叫她好几声都没反应。
等她走到跟前一看，小姑娘正在画好运符，一边绘制一边祈求祖师爷显灵，佑她逢考必过。
沈·祖师爷·云初：“······”
她仿佛看到前身临死前的画面了，原来不良风气的源头在这呢：）
觉察到身后的视线，顾瑶瑶忙捏着一张符塞给沈云初：“阿初也跟我一起向祖师爷许愿，两个人一起，愿力加倍！”
沈云初失笑道：“你与其求祖师爷，不如再把我昨天教你的心法口诀在识海里演练一遍，如果弟子太弱，祖师爷来了也只会抽人。”
她当初就有种把前身的魂拘回来暴打一顿的冲动。
“我昨晚一直在演练，还做了个傀儡来对战，折腾到后半夜才睡，有了你的指导，我确实进步不少，可万一情况有变，鬼怪变厉害了怎么办？多道符多重保障嘛！”
“你这就是心里安慰罢了。”
“不是啊，万一祖师爷垂爱，给我一点点庇佑，我也比其他学生强，心诚则灵嘛。”
沈云初淡笑道：“别担心，兴许你运气好，一个鬼都遇不到呢。”
“怎么可能，秘境里的小鬼们，全都是学校豢养着专门用来考核学生的在职人员，数量是学生的好几倍，一人多鬼是常态好吗。”
沈云初顿时就被学校的操作创飞了，“为什么要专门豢养，没有野生鬼可抓吗？”
家养的鬼根本没有杀伤力，怎么提升学生的实力？
“阿初，你是不是埋头看书看傻了，现在人人崇尚科学，恐惧已经不能催生鬼怪了，学校开设捉鬼课，只是为了借助恐怖氛围增加压迫感，考验的是学生的临危不乱，玄学师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气势，就是这么练出来的呢。”
沈云初：“······”
玄门式微的源头也找着了呢：）
“玄学师的气势，难道不是靠着过硬的专业知识？”而不是虚假的壮胆！
“过硬的专业知识属于全方位发展的稀有人才，只有高级玄学师才具备，那是火箭班和英才班的专属，咱们这种成绩平平，家境平平的，毕业能拿到初级玄学师证，就已经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打工人了。”
“天赋和血统并不代表一切。”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事实是，平庸的人占多数啊，学校又不是不教我们，是真的学不进去啦。”
沈云初无奈叹气，感觉学校里的弊病比她预想的还要多。
“英才班火箭班的教材和文华班一样吗？”
“之前是一样的，后来学校发现我们跟不上就换成简单的了，还是王宏天提出的分层教学法，说是为了因材施教。”
沈云初气笑了，此举看似为了学生着想，实则在剥夺普通学生的选择权，是明晃晃的打压和歧视。
又或许，是为了斩断普通学生往上攀爬的机会。
看来，她必须给自己争取更多的筹码，才有机会改变普通学生被压制的现状。
这次月考，来的正是时候。
“阿初，你干嘛忽然问起这个？”
“瑶瑶，如果可以选，你愿意只拿初级玄学师证呢，还是愿意冲击高级玄学师证？”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高级玄学师证咯，谁不想自己的履历好看一点呢，高级玄学师不仅意味着高收入，更意味着无人能及的威望，那可是一人得道，全家飞升的荣耀来着，我们文华班的人都有这个梦想。”
顾瑶瑶畅想着那个闪闪发光的未来，眉眼又亮又明媚，只是这样的妄念也只存留了几秒钟就消散了。
“可是啊，幻想和妄想还是有区别的，有些东西真的需要天赋的加持，哪怕我们生来就是玄学世家的血脉，也有优秀和普通的区别，很多时候，平庸才是常态来着。”
顾瑶瑶拉起沈云初的手，安抚道：“阿初，我知道你跟我们不一样，你已经展示出自己的天赋了，但我不行，我试过了，真的好难学。”
“如果我可以让你变得跟我一样强，你愿意吗？”
顾瑶瑶吃惊的瞪大眼眸：“啊？我、我可以吗？”
沈云初眼神笃定：“你可以，文华班的同学都可以，只要肯学，只要心底渴望更高的成就和更大的回报，就可以。”
顾瑶瑶看着她的眼睛，澄澈的眼波宛如夜空，于广阔无垠中撒播着无数的星芒，一点点，一片片，逐渐汇聚成耀目的星海，给予人无穷无尽的力量。
她重重点头：“阿初，我肯学的，我一定会努力的。”
沈云初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轻轻“嗯”了一声。
*
八点，学生们齐聚后山的一个巨大结界前，听着校长宣布考试规则。
“本次月考很简单，参与测试的所有学员，一起进入幽魂秘境，用最短的时间猎取最多的鬼魂，拔得头筹者，可获得十万奖学金，测试将以两两组队的形式展开，并以随机抽签的方式成队。”
这话一出，台下立马一片哗然。
组队抓鬼可是建校以来的头一遭呢。
有学生说：“那如果手臭抽到弱的，那不是手拉手一起死？”
徐元山笑着解释道：“火箭班和英才班加起来的人数是文华班的两倍，弱抽弱的概率似乎不大，当然不排除手气丑到极致的人，那就自求多福吧。”
“哈哈哈哈--”学生们一哄而笑。
徐元山接着道：“开个玩笑，大家也不必这么悲观，此次的测试最重要的是团队合作，只要组队成功，猎鬼的数量以多的那人为主，这样一来，抽到强者不想努力的，完全可以划水，前提是你得让队友心甘情愿做苦力，不可以吵架，更不能动手哦。”
“抽到弱者的强者，如果不想被拉低成绩，那就更要努力咯，当然如果你能说服队友跟你一起努力，那就更好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公平啊？”
校长的规矩，总结为一句话就是，不管强弱，都给我合作起来，别吵吵！
文华班的学生自然是很高兴，能躺赢，谁还努力啊。
但其他两个班的精英们就不太爽了。
这不是摆明给他们找拖累吗，与其说服弱鸡合作，还不如自己多抓几个鬼省事呢。
宋奕忍不住吐槽道：“徐元山还真是个老鸡贼，这么一对冲，便宜的还不是文华班的人，偏心眼都不带掩饰了。”
纪淮并没有听他叨叨，只是不动声色的看向不远处的某人，心中竟然生出一丝隐隐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