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见线索看得差不多了,她离开这处,只朝前走,隐约听到了水声,只见前方的墓室中,宝顶上是淡紫色晶石,下方有一个硕大的水潭,形似花坛,此时坛中的水正迅速下沉,正在变得干涸,逐渐显现出一条直通地底的阶梯。

    而尽头有一块泛着绿光的石碑。

    张末璃顺着阶梯走下去,读了读上面的文字,什么叫有缘者得见天宫。

    意思是和他汪藏海有缘的人,他就给人家炫耀一下自己建的天宫?毕竟刚从盗洞爬进来的时候,他就不停通过瓷器,壁画,向大家展示他修建了一座天上仙宫是多么气势磅礴,工程浩大。

    她突然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将自己的杰出作品不停炫耀给别人的样子,还有点可爱怎么回事。是有点返璞归真,像孩童心性一样的道法在骨子里的。

    说实话,此时她已经累了,不由得坐在这石碑前,石碑反光,还能照见她自己的身形,她是个爱美的,不由得顺便借着这倒影照照脸蛋,整理头发,就在此时,她眼角的余光仿佛在鬓角出看到三条首尾相连的鱼。

    果然,这首尾相连就是如开始她推测的意思,有长生意味,而此时,汪藏海又把这意象与天宫相连。

    难道说,天宫中有长生法。可死人墓中的长生法,张末璃向来不太认同。

    多半是骗人的,没准用了会变成禁婆海猴子还有十二只手的怪物。

    她的身形娇小在此处照镜子才发现,若是个男人,身形高大,坐在这倒是发现不了。看得出,汪藏海只想和女人结缘。

    还是个风流有趣且有强烈表达欲的人。

    难怪,当年张墨白追求长生时,特意寻到汪氏后人,估计是见到这位奇人的作品后,也觉有趣。

    三条鱼的光线所指之处,与张墨白的奇门之术略同,不过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张末璃摸到所指暗门,突然进入到一个堪称恢弘的颇大空间。

    这空间是四方的,由黄浆砖砌成,宝顶奇高,上镶嵌了由夜明珠制成的五十星图,十条五爪金龙翱翔其中,四边皆有十根金丝楠木柱,三人难抱,角落皆放一铜镜。

    这气势怕是不输皇家。

    空间的正中石盘上,是一个规模宏大的宫殿模型。

    这莫非就是汪藏海心心念念的天宫?

    张末璃一跃而上,屹立于这模型之上,中央有个玉石花园,花园中有个石座,上面打坐着一具干尸,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头发与指甲肆意生长,肚子上有一道伤疤,大概腹中有机关。

    她并没有动那具干尸,而是仔细看着眼前的模型,印刻在脑海中。

    她在此处稍作休息,将手电关了省电,独自置身于黑暗中,却见墙上在数颗夜明珠的折射下,四面墙上浮现影画。

    是一座建在陡峭雪山上的天宫,后被雪崩掩埋的故事。

    原来这海底墓,不过是为了天宫指路,这天宫根据壁画,瓷器画中的山势走向,看起来很像长白山。

    或许她实在是累了,看着那墙上的影画,好像是看电影般,靠在楠木柱上,怀抱着环首苗刀,竟睡着了。

    可未曾想,这一梦昏沉,是这墓中的什么东西在召唤。

    耳边泠泠,是六角铜铃那搅动大脑般,令人痛楚的铃声。这铜铃由陨铜制成,与陨玉陨铁一般,皆是天外来物。

    她自陨玉而生,似乎能与这些东西产生共鸣,脑中影响叠生。

    不知昏过去多久。

    “这有个死人啊。”随着胖子一声破锣嗓响起,她的潜意识似乎听到了,但就是困在噩梦中无法醒来。

    哑巴张见到倒在模型下她的身形,速度极快地到近前,见张末璃浑身是伤,上半身仅有运动内衣,极为狼狈的样子,他略微皱起眉,伸手探了探她的生命体征,确定无碍只是昏睡后,迅速将外套脱了盖住她的脸和上半身,拦腰抱起眼前人。

    “哎这不是……”胖子眼很尖,看出了这是上次雇佣瞎子的老板。

    胖子心很细,见她的裤子,顿时想起这是那个什么海底生物顾问,好么,这人和小哥都易容搁这玩兄弟们呢。

    但胖子是个机灵的,他此时并未声张,吴邪背着半路捡的阿宁,走在最后,并没来得及看到张末璃的真容,此时只以为那个什么生物顾问倒在这了,忙道:“她怎么样了,死了?”

    哑巴张摇头道,“她只是昏过去了。”

    “可是墓室里也没什么东西会让人昏倒啊,莫非是那个诡异的干尸……”吴邪看向那个干尸,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那东西刚刚似乎笑了一下,顿时心生寒意。

    “醒醒。”哑巴张晃了晃怀中的张末璃,想要叫醒她。

    可话音刚落,一个绿色的巨大身形就蹿了出来,原来是那海猴子追了过来。

    胖子大叫着,刚想去卸掉铜镜的镜子腿,敲那只海猴子,却不想张起灵单手抱紧张末璃,另一只手快速撑地,整个身体由腰部发力,核心力量很是稳健,双腿跃起的瞬间,就将海猴子的脖子拧断。

    “嘎巴“一声,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这一套动作仅在一秒钟完成,吴邪与胖子都目瞪口呆,心道兄弟你有这身手,那时候跟海猴子缠斗,搁这演兄弟们呢?

    “靠,这有个狗洞啊。”胖子本想去卸镜子腿,把宝顶砸开好出去,却不想着铜镜后面竟被他发现有个狗洞。

    这可能就是小哥回忆起考古队时,钻进去后失去记忆的那个墓道。

    胖子安耐住好奇心,问:“咱们要不要进去瞧瞧。”

    此时,哑巴张怀里的张末璃忽然尖叫起来,在他的怀中像是疯了一般躁动起来,口中大喊着:“啊!汪藏海!汪藏海!”

    “我们得尽快出去。”哑巴张皱了皱眉,沉声道,“这墓道里一定有什么,若是都变成她这副样子,我们就彻底要困死在这里了。”

    见状,吴邪和胖子都表示同意,于是开始开凿宝顶,结果发现其中的砖竟浇注了铁,根本挖不通。

    哑巴张怀中的张末璃依旧闭着眼,精神失常似的,不断喊着一些奇怪的词,“天宫,汪藏海,尸蟞……”

    “她这……不会也像你当年一样,出去就失忆了吧。”吴邪不由问。

    哑巴张的唇紧抿着,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只道:“等不了了,干尸腹中的机关,或许可以当做炸药。”

    ……

    从海底墓出来后,张末璃先是被送进了附近的医院里,但很快就被张家人转移到了一处僻静的山中宅院。

    张杜仲检查了她的一切生命指标都很正常,但就是一连几天,似乎陷入噩梦中无法醒来。因此她挂着营养液,久卧在床。

    山中寂静,只闻得鸟兽叫声。

    夜中,哑巴张斜靠在一旁的沙发上,察觉张末璃又开始低语,她的声音紧张且恐惧。

    哑巴张走上前,却发现张末璃猛地睁开眼,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失常地大喊道:“汪藏海没死!他还活着!六角铜铃,尸蟞丹,天宫,万奴王……啊……他没死!张墨白,汪藏海他没死!他会来找我的,我不要……”

    她口中支离破碎的言辞,足以让哑巴张皱起眉,他大概知道,她经历了怎样的噩梦。

    “张墨白,我害怕……”张末璃神志不清地把眼前人认错,她的下意识里,唯有张墨白能与之抗衡,她攥着他的胳膊,惊恐地瞪大双眼,像是抱住了救命稻草,口中不停道:“汪藏海他要瓦解张家,他……”

    哑巴张的手顿了一下,终究落在她的背上,动作生涩地,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揽住她的后脑,将她带进怀中。

    她的身形娇小,而他的臂膀,几乎将她包围。

    “无事,有我在。”哑巴张答道。

    她渐渐觉得安心,又觉得疲惫不堪,在他的怀中睡去。张起灵维持着这个姿势,望向窗外的月亮。

    约么过了一两个小时,待她睡熟,张起灵活动了一下近乎发麻的手臂,欲将她的身体放回床上,未曾想她紧紧抱住他的腰,力气出奇的大,一下令他的身子也倒在床上,重重压在她的身上。

    张末璃缓缓睁开眼,她的瞳孔还很散涣,喃喃道:“张墨白。”

    “怎么了。”张起灵低声道,他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却被她抱得很牢。

    原本他只是为了套话,但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但凡是被她触碰,身体中的血液总是叫嚣般地兴奋,那种感觉令他全身战栗。

    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口,忽然哭了,声音似乎都砸在他的心上。

    因离得太近,他感受到她浓重悲伤,像是一团无法拨开的云雾,那样绵密,缱绻。

    “别哭。”他沉声道。

    “你是否不曾害怕过。”她问,“我该如何像你与张遥一样。”

    良久,他仿佛在回忆,又或是思考,才答:“我也曾怕,却不记得怕过些什么。”

    “或许有一天,我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的声音从他的胸腔传出来,她的眼泪,令他的胸口滚烫。

    他不自觉地收紧了怀抱,那种感觉从记忆中生根发芽,忽然记忆的片段涌入他的脑海,大红的明制喜袍上绣凤凰……

    “墨白兄,我将这件喜袍赠与你,愿你的心上人如这凤凰般,可涅槃归来。”

    他揽着怀中如同人偶般的女孩,为她涂着大红唇脂,她身穿着那件金绣凤凰喜服,缓缓睁开金色的眼睛……

    “永远不要离开我……”万千喜字落在地板上,喜饼上,龙凤双烛上,那纠缠在一起的身形……

    张起灵晃了晃头,一只手捏住眉心,可张末璃的记忆通过费洛蒙不断涌入他的脑中,错乱的,缱绻的……

    一时间,竟然令他分不清回忆与现实,过去与现在,张坤与张起灵……

    他的眼神开始迷离,手忽然握住了眼前人的手,一切似与那日大喜重叠,他与眼前人十指相扣,低头吻向她眼角的泪,喑哑问:“张末璃,你想要什么。”

    那玻璃珠般的眸子很是冷清,却是金色纵瞳,她控制了他,揽住他的颈,轻柔地吻住他的唇,唇齿相贴,蛊惑道:“张家,汪家,我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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