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当天。
“小姐，该晨起了。”辛蒲刚推开房门想要唤陆婉宁晨起，床榻上却不见人影，一转眼陆婉宁已经自己换上骑服坐在铜镜前梳妆了。
她今日竟破天荒的起得比辛蒲还要早。
“小姐，你今日怎么？”
“你说，我是带这个金色的发冠好呢，还是搭一个红色的发冠好呢？”陆婉宁拿着两个不同颜色的发冠，一脸真诚地转身问道。
“金色贵气，婢子觉着这个与小姐的衣裳更搭一些。跟骑服同色反倒略显俗气了。”辛蒲指向金色的那个发冠。
“是吧。快来给我带上。”
“小姐今日怎起得这般早？”辛蒲不死心依旧追问道。
“飘带用红色的吧！”
“小姐……”
“对了，我的护腕你放哪了？”
罢了，辛蒲轻叹一口气，瞧她家小姐这股子兴奋劲，一时半会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
往年的狩猎陆婉宁也时常参加，但大多都是在看台，偶尔大公子陆弋回来才会带她下场。
但不知是自己心花怒放朝气蓬勃，还是今年参加的人多了些，她总觉得今年格外热闹。
“小姐，箭筒婢子取来了。”辛蒲将刻有“陆”字箭筒挂在马上。
皇家狩猎有多层防护，贵人们在林中是十分安全的，所以大多不会携带侍从，辛蒲自然也不会跟去。
“阿爹呢？”陆婉宁坐在马上左顾右盼，嘴上关心陆鹤鸣，眼睛下意识的却在找另一个人。
“小姐可是忘了，许多王公大臣都没来呢，来的都是年轻的世家小姐和公子。”辛蒲提点着，话说小姐这成日心不在焉的，就这般思念老爷吗？
“噢。这样。”
“哎，婉宁。”远远的就听到一声呼唤。
陆婉宁调转马头，迎面过来一个骑在马上的纨绔公子哥：“郡主今日打扮，很是英姿飒爽啊，这看着就是一个武功高强的豪爽女侠。”
这是内涵谁不会武功呢？
“那是。”陆婉宁才不顺着他，将马头调回来：“元元和柳姐姐呢？”
“柳芳楠的身份你也知道，自是来不了的。小姑娘在马场试马呢，一会儿就到。”叶玄辰摇摇头顺手牵着陆婉宁的马绳往前走。。
“欸欸，你干什么？”陆婉宁没坐稳惊慌起来。
“小爷若不是受人所托，才不管你呢。”叶玄辰拿了命令，自然理直气壮。
“昭承澜让你来的？”
“难不成郡主除了昭兄还有别人吗？”
“那倒不是。”陆婉宁心里瞬间就舒坦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今日……会来的吧？”
“那当然了，昭兄可是……”叶玄辰话说了一半就吞回肚子里，险些露了馅：“哎呀，他肯定会来的。婉宁你就别管了。”
“对了，正想寻个机会同你说的，前几日我生辰，叶夫人也来了。”
“我娘？”叶玄辰大为震惊：“她好好的去那做什么？”
但他也明白，自己早过了婚嫁的年纪，曹文君也是为了他着想。想着他便补上一句：“怕又是那群妇人教唆，把我娘给带偏了。”
陆婉宁笑起来：“嗯……她还说你是文武全才来着，改日想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呢，我若不是认识你，这便信了。”
“她……哎呀她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叶玄辰百口莫辩，因为这话确实是从他亲娘嘴里说出来的。
“叶老头！”司元元挑了一匹棕”红色的马，正招着手往这边来呢。
叶玄辰急忙道：“我的好郡主，我娘说的那些胡话，你可千万别在小姑娘面前提。”
“知道。”陆婉宁表示自己很懂，并瞧见了远处看台上的曹文君，急忙提醒道：“你娘在那边看台瞧着呢，这儿安全的很，我自己去，你一会儿仔细着点元元就行。”陆婉宁动作幅度偏小地向司元元招招手，相当识相地就掉头走，她可不想再被那群贵妇们围着。
二人一前一后距离看台还有一段距离便让台上的贵妇们瞧见了。
无论实况如何。
到了那群妇道人家的眼里就变了味。
望去便是陆婉宁骑在马上让叶玄辰牵着马绳进入围场。
“哟文君，那可是你家玄辰呐？”芙蕖夫人故作惊慌，假里假气。
曹文君转过眼去，倒是真真望见了陆婉宁与叶玄辰在一处说话。
“好像还真是。”刘夫人附和道：“文君啊，你何时背着我们悄悄引荐你家小公子给长乐郡主了？”
“原来辰儿早与郡主相识。”曹文君轻叹一声。心里想着，这大儿子二儿子都已婚配，孙儿孙女都有了，小儿子却还整日玩乐，让她实在不安。
可叶玄辰照如今这般年龄，想找个门当户对还不觊觎自家财富的名门贵女也实在不易，若能是郡主，虽说是自家高攀了些，但若陆鹤鸣松了口，倒也不是谈不拢。
“装什么呀，你不是早就知道吧？”芙蕖夫人的嘴脸瞬间刻薄起来。
瞧见那头陆婉宁转身离开又来了一个姑娘，芙蕖夫人更是阴阳怪气了：“文君你看呀！郡主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一个姑娘。你家玄辰可真是好福气呢。”
“是啊。”其余那些见风使舵的贵妇们也朝着芙蕖夫人一边倒。这让曹文君实在下不来台。
“叶夫人。”一个声音冲破了聒噪的氛围，人群让出一条道。一个青绿色的纤细身影出现在曹文君的身后。
“赵家小姐也来了。”芙蕖夫人不屑地扭过头去。
众人闻声望去，来人眉清目秀，虽算不上漂亮，但光是看气质也是顶好的。
“臣女赵月如，见过各位夫人。”女子有礼道。
“赵家小姐这平日里这闷声不响的，怎么今日如此雅兴？”芙蕖倒是不给一点好脸色。
“娘，你们聊什么呢？”几句话的功夫，叶玄辰带着司元元也来到了看台。
曹文君还未开口。
赵月如望见跟在叶玄辰身后的司元元脸色微变：“叶公子，好久不见。”
叶玄辰看了看母亲的眼色，草草拱手回礼：“月，月如小姐。”
他正要转身同曹文君说话，赵月如又将目光转向了他身后的司元元：“不知这位是？”
司元元知道她是在问自己，急忙错开眼，不知为何，她隐隐感觉这个女人来意不善，且，不对他人只对自己。
叶玄辰顺着赵月如平淡的目光望去，瞧见了司元元逐渐慌张的神色，忙退回司元元身前挡着圆场道：“额……娘！这是元元。”
司元元连忙力不从心地接上：“在下芍云半仙座下弟子司元元，见过各位夫人。”
见赵月如还想张口为难的样子，叶玄辰先一步抢着说：“娘，这也问过安了，我就先下场了。”说着就拉起司元元的手要走。
曹文君叫住他：“等等辰儿。你适才不是与郡主在一起吗？她人呢？”
“她下场去了。”
“郡主也要下场？陆将军不在，她一个人，一个护卫都不带吗？”曹文君肉眼可见的紧张了些。
“哎呀娘，你是不是糊涂了，皇家狩猎哪有带护卫的。陆将军教过郡主骑射，您放心吧。孩儿该下场了，不便与你多说了噢。”说罢他便带着司元元进入了围场。
“夫人，公子要去你便随他去吧。您如此拦着，倒是让他记恨上了。”赵月如面不改色，保持着一脸的浅笑，拉着曹文君坐下。
*
“隆隆隆”鼓声一响，千军万马从大营纵出奔向围场！马蹄声一时响彻围场好不壮观！
陆婉宁寻觅着一只小兔到丛林深处，张弓放出一箭，却偏了。
“郡主竟当真会射箭？”一个声音冒出来。
陆婉宁也不要兔子了，惊喜调转马头见到那个身着蓝袍熟悉的脸。
见他身旁没有马匹，陆婉宁疑惑道：“你的马呢？”
“无奈，我的官太小，朝廷不给发呀，郡主说说这该如何是好？”昭承澜开始卖惨。
装，你就装吧。
“你这么有钱不会自己买吗？”
说话的功夫，一支箭疾驰而来，枝叶被风划开的声音格外刺耳！陆婉宁正欲躲闪，不料这支箭却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而是直直射中了她的马！
马匹惊呼一声！扬起前蹄失了重心就向一侧的草沟里倒去！
昭承澜把陆婉宁从马上拽下来，紧紧护着她的脑袋，连人带马从土坡上滚了下去。停下时早已变成了两只泥泞的花猫。
高耸枝叶之上，降下片片黑色阴影，像是觅食的蝙蝠，定睛一看还带着凛凛刀光。
“围场行刺乃是死罪！尔等雇主就如此着急？”昭承澜站起身，气势全然未退。
想要跟着起身时，陆婉宁感到左腿没劲，怕是摔下来的时候伤到了，赶忙往树后缩着。
“我们敢来刺，难道公子不敢接吗！”来者气势汹汹，刀刀下的都是死手。稍有不慎，便会让她落得生命危险。
“避着些。”昭承澜活动范围有限，但一直挡在她身前，一个反扣夺过一把长剑，拦腰斩去！用脚狠狠踢在他们脸上！将这些家伙全打下去！
“小……小心后面！”
打完剩下地上黑压压的一片，草都被染红了，显得格外扎眼。
“你怎么样？”昭承澜将长剑丢到一边，蹲下仔细查看，生怕弄疼她。
“腿疼。”陆婉宁捂着左脚脚踝难以动弹。
“婉宁姐姐！”听见声响，二人回过头。
是叶玄辰和司元元到了。
司元元凑到跟前，气愤不已：“这些臭东西！简直天理难容！”
这还没喘两口气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地上躺着黑压压一片。天上又被无尽的黑暗笼罩着。
他们敢在皇家围场，在天子的眼皮子下动刀，是昭承澜没有想到的，他那些个兄弟的性子，当真是一点都按耐不住。
“叶玄辰，带她走。”昭承澜把陆婉宁托起来。
“好，你们要当心。”叶玄辰没有一刻迟疑地看了司元元一眼，可她似乎专注着周围做出备战姿态，并没有注意到。
他抓起自己的发尾甩到身前，背过身蹲下：“婉宁，冒犯了。”
陆婉宁明显很是担忧并不想走，但她知道自己在此只会拖累他们，分散注意力。便十分配合地趴到叶玄辰的身上，甚至脑袋都没靠着他，倔强的往后转着，一脸失落的被背回大营。
看着他们打斗，心里很是不安。
这宫里的皇子，还真是没一个善茬。昭承澜方才归来就备受阻击，想坐上太子位那更是难上加难了。
距离营帐还剩一点距离时，叶玄辰耳边又传来了枝叶摩擦的声音，他加快脚步动了动耳朵，警惕起来。
“他们是不是追上来了？”陆婉宁捏紧了他肩头的衣角，额头滋滋冒汗。
“你别乱动。”叶玄辰扶着她站到一边，提起扇子准备干架，谁知脸上的刺客却被另外两人抢在前面给打了。
见了眼前人，陆婉宁连忙端正体态，下蹲行礼：“见过宁王殿下。”
“宁儿无需多礼。”宁王昭崇景要上前，还未触碰却被叶玄辰堵了一把，两个男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不劳殿下费心。”叶玄辰看那家伙就不是个好东西。准确的说，除了昭承澜。他看每个皇子都不是好东西！
他把陆婉宁扶上马就拉着往营中去了。
“还宁儿无需多礼~”叶玄辰边走边阴阳怪气：“这闺名是他能叫的？小爷跟你说，就那什么宁王，一看就是对你图谋不轨！婉宁，你怕不是他的人吧？最好从实招来啊！”
“你多虑了，我不是。”陆婉宁解释道：“就是有些微末交情，”
“殿下。”这边宁王的下属昼寻，看着是个高冷侍卫，其实有时候的关注点还是很奇特的：“他们好像骑走了您的马。”
昭崇景已然骑上了昼寻的马并表示：“不劳本王费心，还骑本王的马？这是什么道理？”
“本王乏了，回营吧。”
“？”昼寻：“殿下，你骑了我的马，那……那我呢？”
昭崇景掉头就走，丝毫不带搭理。
*
“老奴这才从旧部调回，殿下便险些将郡主给害死了，本以为殿下在外磨练至今，行事应果断且明辨是非，若因伤了郡主而没了陆太尉的支持，才是因小失大，殿下到底能不能明白。”
安王府中，一个与昭承澜献上谏言的老奴，是当时跟随孙贵妃的先人——杨宏。
“杨叔。”昭承澜稍带停顿，语气比今夜的霜露还要重些：“此事，是本王思虑不周了。”
今日种种，眼前闪过。
确是他不顾情形，不思过往。不认清自己的身份便让她跟着自己陷入险境。
是他自己迷了心智，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让整件事情险些失去掌控。
他思虑片刻，终于开口：“杨叔，若本王不娶……”
杨宏听了一半便开始反驳：“殿下回京不过几日，莫不是当真对郡主生了情？殿下可是忘了当年贵妃娘娘身死，誓报此仇的话了吗？殿下要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的王权霸业和这么多年积蓄的努力全部压上吗？”
话很醒脑，也很残酷。
他那日行事莽撞，殊不知。
竟将陆婉宁一块拉下了水。
可他要做的有很多要保护的人也很多。
他的初心是能够拥有广纳百川的能力，他要做的是皇帝，是万千领袖。
而不是拜倒在郡主裙下的倾慕者。
他渴望拥有的不是只有陆婉宁一个人。
王权和陆婉宁二者没有度量衡。
权利在他心里的地位是无法动摇的。
从前他心里摇摆不定，可事实告诉他。这些日子以来，他对陆婉宁便就是不同的。陆婉宁以诚心相待，他却是想要利用她父兄的势力。
坐上那个位置的方式有很多种，或许他能做的，就是避开让她陷入险境的那种。
赐婚圣旨未下此刻回头，还有余地。
“杨叔放心，此事本王自会妥善解决。”
*
夜里衬得这雪白莹莹的，十分有意境，陆婉宁上过药，抱着腿坐在榻上望向窗外。
一个站定的人被黑夜包围。
是昭承澜！
陆婉宁兴奋无比，一瘸一拐地跑出去。打从围场回来她的心就留在他身上一般，担心他受伤，担心他何时回来。
只差一步之遥时。
昭承澜发话：“郡主止步。”
“怎么了？”陆婉宁的眼睛闪烁着澄澈晶莹的光芒，乖乖照做没再上前。
“今日令郡主受伤是……”
没等他自述，陆婉宁便即刻认下来：“我没事，今日之事不怪你。”
昭承澜仍就背对着她，面对真诚的陆婉宁，从高大的背影看，并没有丝毫动摇，可长袍之下，是紧紧攥住的双拳。
他被这话噎了一下，接着道：“那往日呢？”
陆婉宁此刻脑子并不灵光，并不明白他的意思：“昭承澜，你怎么了？为何不转身？”
“郡主自遇见在下，便屡次逢伤，郡主有如天上明月，素雅高洁，实在不该，与我这等人待在一处。”
陆婉宁这下彻底明白了。
就因今日围场的事触碰了他的逆鳞，那些刺客，与往日不同，明显是下了死手的。
他这是想与自己一刀两断。
他不是需要陆鹤鸣的势力吗？他不是想要陆婉宁给他一个家吗？
“昭承澜你什么意思？你是哪等人？”
她开始不平静，眼中的荧光闪烁成了泪光，连带着眼前人的背影都模糊了，她强压着哭腔低低地说着：“你给我转过来！”
昭承澜目光冰冷地回过头，撞上她的泪眸，陆婉宁平日里笑起来眼睛做月牙状好看的紧，但她又很爱哭，碰到一些感性的事，看到一些世态悲凉，眼里总是珠光闪闪，我见犹怜。
他在边疆，也常常见生活所迫的女子落泪，可他从来只觉怜悯。
谁成想，见了陆婉宁这样爱哭的人，他竟生出了另类的情感，若是往常，他定然捧着陆婉宁软乎乎的脸替她擦眼泪。
但若是如此，在这场权利的厮杀中，她将会成为自己的软肋。
体内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毒，让他并没有资格和能力，去保护一个这样爱哭的人。
这一刻，他真的不想利用她，不想将她带入深渊。
“郡主身份金贵。”
“在下实在，高攀不起。”
两句话实实在在地砸在地上，仿佛将地面撕裂开一个大凹槽，显出沉重。
白日里还笑眼相对，不过几个时辰……
他是皇子，何来高攀不起？
只是甘不甘心情不情愿罢了，他想要皇位，想要报仇，既然她能够帮上，那为什么不呢？
好久。
陆婉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昭承澜也转身就要走。走了不到两步，身后传来急切的踩雪声，自己便被从后抱住。
半晌。
“安王殿下，你娶我吧。”
句句落在心弦上，海中波澜不平声。
是啊，他一开始就知晓她的身份，一开始就没想瞒她。
就想利用她的情爱，来满足一己之私。她是名满京城的才女，聪慧过人又怎会猜不到呢？
原来他的计划从相遇就开始了。
难道连他口中的喜欢，也是权力的附属品吗？他越发看不清了。
月光遍洒大地。
阴暗的深渊，也能渴望得到给予吗？
“昭承澜，我现在不怕疼了真的。我想同你一道去，别丢下我一个人。”哭腔彻底展露，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掉入厚雪中，没有丝毫掩饰，她紧攥着昭承澜外袍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害怕下一秒就不见了。
昭承澜脚下有些虚浮，挣来她的双手回过头来，深幽的眼神明亮了几分，眼尾也染上了红晕：“刀山火海，万丈深渊，郡主也愿意吗？”
“你一个人走了很多年”
“途中常有风霜，是以淡然而过。”
“我愿与你在这孤寂宫中”
“经风雪飘零，历火海刀山，不再退缩。”
她眼里的真诚坚定从未有变，无论经历什么都是一样。
人生来不过寥寥几万日，最该珍视的是自己的命。无论什么身份，都该是一样的。
昭承澜要她和皇位，有权利和野心。
而陆婉宁要的，是他昭承澜的心。
“宁儿……”昭承澜试图拉她入怀。
“你适才唤我郡主。”陆婉宁想想就气得不行，狠狠甩开他。
“你腿还疼……”
“别岔开我的话！”
“宁儿，我错了。”此话一出，不见了刚才决绝的嚣张气焰，也毫无王者风范。
“殿下真是折煞婉宁了，我可不敢高攀殿下才是。”陆婉宁老阴阳师了，一瘸一拐地往屋里走，把他甩在后边。
“宁……”昭承澜刚跟了两步。
陆婉宁忽然回过头：“殿下止步！”
这让昭承澜怀疑人生，是不是晚上吃的太饱，脑子抽了跑来这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