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狐

    “拜见郡主。”

    “拜见郡主。”

    生辰一过,新晋的长乐郡主回宫谢恩。

    步至宫道,宫侍见了陆婉宁纷纷改口,还真叫她不习惯呢。

    辛蒲不知是何缘故。

    今晨一起,平日里常为佩戴沉重头钗而烦心的小姐,今日换上更华贵的朱冠,竟还开始主动梳理,脸上也多了几分跃然春色。

    怪事。

    真是怪事。

    她见陆婉宁春光满面的样子不经问道:“小姐,您今日面色甚是红润有光泽,昨夜睡得那样好吗?”

    “是吗?我气色这样好?”陆婉宁拂过自己微烫的脸颊。

    辛蒲不点也就罢了,这一说。陆婉宁的思绪又猛的闪回昨夜雪院之中不可描述的一幕。

    天呐。

    “对了小姐,二小姐前些日子到圣禅寺抄经为将军祈福说是今日回宫,若是赶巧,兴许还能碰上。”

    “婉瑜阿姐那柔弱的身子骨,病了好些年,方才稍稍见好便跑那么远,倒也是的。”

    *

    “婉宁见过太奶奶。”

    殿内,除正座之上的太皇太后,还有一旁左侧下座端坐着一位披着白色大氅,肌肤似雪面若凝霜,正用帕子也轻掩口鼻微微咳的女子。

    此人正是辛蒲口中的二小姐——陆婉瑜。

    陆鹤鸣除大夫人外,只有一房妾室。

    陆氏两位公子三位小姐。

    这位二小姐和小公子便是秋姨娘所生。也是当朝骠骑大将军窦南青的正室夫人。

    “来,宁儿。”太皇太后招着手唤陆婉宁到身边来。

    在目睹陆婉宁与太皇太后双手交握时,陆婉瑜的神色黯淡了一瞬。随后病容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放下手中的帕子,轻柔道:“听闻前些日子宁儿病了,如今看来可是大好了?”

    你别说。

    一提到这个陆婉宁的心虚就爬上心头。

    “是了。倒是婉瑜阿姐的身子,常年不见好,还一路颠簸,难为了阿姐才是。”

    太皇太后许是年纪大了,听着他们互谦就犯头疼,直接阻断了对话:“行啦行啦!哀家知道,你们两都是守规矩的好孩子,但哀家传你们来可不是让你们在这你来我去。红生,将人带上来。”

    “是,太皇太后。”

    红生姑姑刚才下堂不久,门外变传来小太监的报名声。

    “锦榕县主唐瑭,孟家大小姐孟珏到。”

    又是两个行止端庄的女人步入殿堂。

    宫里,除了年幼的公主之外,大多女眷都是如此,失什么都不能失了礼数,所以,根本不足为奇。

    “唐瑭,孟珏。见过太皇太后,长乐郡主,将军夫人。”

    “你们几个许久未聚了吧,坐吧,都坐。”太皇太后喜欢热闹,特别是膝下儿女成群的时候,尤其喜欢陆婉宁这几个乖巧听话的。

    “谢太皇太后。昨日未曾赶上郡主的及笄礼属我等之愧。我从寒域带回一件珍品愿献与太皇太后和郡主。”锦榕县主面带笑容,从容不迫地奉上一语。

    “瑭儿又带了什么新奇玩意儿?”

    “来人。”唐瑭拍拍手,宫侍便将一只通体雪白,双眼红蓝相异的灵狐牵上大殿。

    “我父言,此狐有灵,可听懂人类言语。能辩是非黑白,人心险阻。”唐瑭接过牵引绳介绍起来。

    “这有如何稀奇?人不能辨是非黑白吗?”孟珏不以为然。

    “孟姐姐,这便是你见识浅薄了,有时,人若被怒气冲昏了头,是不辨是非的。”陆婉宁委婉提点着。

    孟珏将信将疑地走近那只灵狐试探道:“你,举个爪?”

    谁知灵狐真是将爪子举起放在孟珏的手心里。

    “听人话这是证实了,那……辨人心呢?”孟珏抬头向唐瑭问道。

    唐瑭解开它脖子上的牵引绳:“去将宫中心存不良之人寻出。”

    灵狐接到指令“嗖”地一下就跑了。

    “哀家的宫中竟当真有心存不良之人?”太皇太后不敢相信。

    红生姑姑上前扶起太皇太后,吩咐道:“来人,跟上它。”

    几个贵女也起身随之而去。

    “太皇太后,臣妇身子不景气,无法作陪,就不扫太皇太后的兴了。”陆婉瑜被身旁的婢女搀起,悠悠地行礼。

    “好,倒是是哀家考虑不周了。瑜儿身子弱,当好好休息。”太皇太后关切后便离开了。

    *

    灵狐冲进御花园,扑倒了一个正在洒扫的宫人,蓝色的那只眼睛瞬间充血变得双目猩红!

    那宫人吓得不轻,又见到灵狐身后几位小主便更不敢吱声了。

    “他便是心存不良之人?”孟珏瞧着眼前宫人普普通通的模样,不以为然。

    那人一听急了,连忙打开压在身上的灵狐,双膝跪地不断朝贵主们磕头辩解:“还请孟大小姐明察,小人只是个小小的洒扫宫人岂敢心存不良啊。还请小姐明察!”

    灵狐更激愤了在一旁眼色凶狠地呲着此人,若不是被陆婉宁和唐瑭率先拦住,怕是又扑过去了。

    “灵狐的判断是不会错的。它曾屡次为我父抓出敌国奸细,且从未误判。”唐瑭一边安抚着灵狐一边说道。

    “锦榕县主,小人是冤枉的,小人绝无此心啊!”那人额头都磕破了,但很显然孟珏和唐瑭并不相信他,也不曾松口。

    “宁儿。”太皇太后姗姗来迟,见红生姑姑扶着左手,陆婉宁便起身搀住右边。

    “此人便是灵狐所指?”太皇太后问道。

    “正是。”唐瑭接上话。

    “不知太奶奶要如何处置此人?”陆婉宁问道。

    “唉……”太皇太后念佛吃斋多了,生性不喜杀戮,更见不得血光。只能长叹一口气,吩咐给了红生。

    “来人,将此人拖下去依照宫规,乱棍打死。”红生这个人主打就是一个铁面无私,打陆婉宁记事以来,就没见她放过一回水。

    “太皇太后饶命啊!小人是冤枉的!”许是生命的威胁,那人挣开卫兵扑到太皇太后和陆婉宁的跟前。

    见太皇太后不敢睁眼瞧他,索性拽住陆婉宁的外披苦苦哀求:“郡主,长乐郡主,小人家贫,上有50老母下有年幼弟妹,只靠着小人每月月奉勉强糊口,小人若是死了,他们又如何有命活下去?还请郡主救救小人!”

    陆婉宁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她深知宫廷险恶,不公的事每日都在发生,天底下的可怜人多了去了。

    那都是他们的命,是天命。

    若是天要收他。

    十个八个陆婉宁都救不了他。

    “带走。”红生姑姑冰冷的话语落下。卫兵即刻压着那个宫人就要走。

    但这个可怜人。

    于她而言,或素昧平生,或有过数面之缘,只是人微言轻,自己并未在意。

    但于此人的父母兄妹而言,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是这个世道的苦命人。

    或许此人。

    她还能救。

    “慢着。”陆婉宁叫住他们,神色坦然地转向太皇太后:“太奶奶,难道只因灵狐指他为心存不良之人,他就该死吗?”

    太皇太后睁开眼,神色没有明显起伏:“那依宁儿看,此人该如何处置才好?”

    “我以为,灵狐既指了他,那宫中定是不能留他了,不如给他些银子将他逐出宫去,也好过一条人命。太奶奶以为如何?”

    “红生,按宁儿说的办吧。”太皇太后松口,毕竟是信佛的人,总是慈悲为怀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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