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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第二卷 回京篇)

    陆婉宁因昨夜之事几乎整夜未曾合眼,翻来覆去想来也睡不着,干脆早早起身了。还惊魂未定呢,谁料一早便收到了来自京都的一封“催命帖”。

    她正试图接受,硕风却朝这里走来:“三小姐,您已外出一月有余,大人命令属下,此次无论如何务必将您带回。”

    “可铃铛还差一颗呢……”陆婉宁小声嘀咕着,打算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谁料硕风提前叫来了司元元。

    “婉宁姐姐,你忘了师父说过,这最后一颗铃铛在苍山之巅,取不得。”司元元劝道。

    “且若面见陛下,九颗足矣。”柳芳楠也从屋中从容走出。

    “柳姐姐何出此言?”陆婉宁不解。

    “流水幻音铃本是由索容、丹木、炽元、欲临、玄采、碧月、青离、幻梦、情珖、生死依次组成。不同阶次的铃铛有不同的属性及功法,而封于苍山之巅的生死铃。灵力最盛,在组合之中的存在感却最低,它的作用便在于前九颗可伤人,而它,可杀人。”

    “当今陛下勤政爱民,要这铃铛难不成是为了杀人?”司元元反问道。

    陆婉宁摇头否认。

    这当然不可能。

    “那如若不然,陛下可又有什么愧对的人?”柳芳楠一顿:“或物?”

    “孙……贵妃。”陆婉宁不太确定。但常居宫中多听了些宫侍们的闲言碎语并不稀奇。

    “莫非是陛下为再见贵妃娘娘一面?”陆婉宁猛然想起了尚在绪梦谷中的梦青禾,想来是第八颗铃铛“幻梦”的作用。

    “八九不离十。”

    “那彼时若是陛下要催动此铃,元元……”陆婉宁想的倒是远。

    司元元目前才修到炽元铃。

    如何才能催动这幻梦铃呢?

    “放心,此铃无需修习,只需将二者旧物贡于铃前,再点燃回魂草掷入其中,使用者方可入梦与故人重逢。”司元元立马打消陆婉宁的疑虑。

    *

    昌平是大京边城,属于陪都,距离大京自然不远,也就百十里的路程一日便可纵马来回。

    也就是说他们一行人下午便可抵达大京玄门外。

    临走前,陆婉宁什么也没有带走,是穿着那条昭承澜在虎城买的流光粉金裙离开的。辛蒲嫌她穿的少又为她披上一件外披。

    天气愈发寒冷了,这条裙子放现在已经不适合穿了。她钻进马车,掀开帘子不舍地望了泗方角院最后一眼。

    他们离开了。

    院子的门也关上了。

    陆婉宁一路上都心事重重,郁闷的很。

    大京。

    昭承澜拽住马绳,停在玄门前。

    满腔的野心开始剧烈跳动,报仇的欲望开始无线延伸。

    也不知宫里的那个人。

    是不是也准备好了。

    “我回来了。”他淡然。

    待陆婉宁回过神来,马车已经停在了自己出逃的那面墙外。辛蒲扶她下车。

    见她安然到家,昭承澜调转马头正欲离开。

    “赵承澜,你的府邸在哪里?”

    她知道,自己这次回来陆鹤鸣定会好好管教自己,要想再随意出门,怕是难了。

    作为宁婉,可以随时常伴他的身侧。

    可作为三小姐,温婉贤淑才是她的标签。在府中不可有一时一刻失了礼数,在宫中更甚。行止有理是三小姐的习惯。以至于她回到这里的第一时间就端正了姿态。

    “等小姐能出来再说吧。”昭承澜甚至没有回头再看她一眼,他已经时隔很久没有如此一本正经的答话了,言毕他便扬长而去。

    柳芳楠莫卓风和司元元也被安顿在了京都偌大的叶府。

    *

    陆婉宁换上平日府里的装扮,正想到书房请罪,刚到门口。

    “三小姐。”陆婉宁还没来得及招呼她们别出声,书房外的两个侍女就……

    也罢。

    早死晚死都得死!

    书房的门是敞开的。

    门内一个身着朝服的人正背对自己,不用看脸陆婉宁就已经想好怎么死了。

    “阿爹……”陆婉宁走入那道“生死门”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生怕惊动了“阎王”。

    “你还知道回来?”陆鹤鸣严声厉色:“跪下。”

    陆婉宁无比顺从地跪到地上,没有一丝反抗的意味:“阿爹,女儿知错了。”

    “知错?那你错在哪了?”陆鹤鸣转过身来,陆婉宁不抬头都猜得到他的表情,定是与那冬日的门神一般凶神恶煞。

    “女儿不该不经阿爹的同意私自出府,可女儿的课业已结……”事到如今,陆婉宁还想狡辩一下。

    啊呸。

    解释一下。

    “你那是私自出府吗?你那是私逃出京!!!平日里太闷着你,偶尔翻墙出去在京中随意转转也就罢了!在这期间太皇太后着人来请了你三回!整整三回!若不是我说你偶染风寒再三推拒,你的名声。哎那陆家三小姐不守闺阁私逃出京,你早晚得身败名裂!”一顿持续输出,逼的陆婉宁哑口无言。

    “阿爹,女儿错了。”陆婉宁俯身磕了个头无意间露出双手。却忘记了昨日刚给苍释喂了血,包成了个萝卜。

    糟了!

    可已经来不及了。

    陆鹤鸣还是发现了:“你这手怎么弄的?”

    “阿爹……”

    “还跪着干什么,快起来。你们两个进宫去请太医去。”陆鹤鸣将陆婉宁扶起。

    那两个侍女好像一时没反应过来,陆鹤鸣却大吼起来:“干嘛呢,去啊!”

    “是……是!”两个侍女被吓得不轻,连滚带爬的就去了。

    “怎么是为父不让你出门呢?你一出门就受伤,你让为父如何能不担心?”陆鹤鸣心疼的让她坐在一旁。

    “阿爹……”

    “别说话了!今后没有我的允许和宫里的传召,不许踏出府门半步!”

    “是……”陆婉宁好料道会是这番说辞。

    “我今日有要是在身。明日,你切记要入宫去,太皇太后许久不见你该着急了。出宫后务必即刻回府,不可在外逗留。”

    “是。”陆婉宁起身行礼露出一抹与平日不同的端庄笑颜。

    “好了,今后万不可如此莽撞。”陆鹤鸣嘴上训斥,目光却微微扫视着陆婉宁红润的脸蛋,透出一抹笑。

    两人笑起来眼睛都形似月牙。

    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

    昭承澜换上一身新装扮,身姿挺立地走上大殿。皇帝卧床养病,只有众多大臣在此等候。

    “臣等,恭迎安王殿下回京。”众大臣同声道。

    这没走两步路呢,茬就自己找上门了。

    “回来了?”一声慵懒磁性的男声传出。

    昭承澜回首只见一个挺拔清隽的身影朝这边踱步而来,他精致的五官俊朗分明,浑身上下都透着矜贵傲然,他的眼中并没有过多的锋利,倒是十分平常。

    来人正是那位传闻中唯一可与安王相匹敌的三皇子——宁王昭崇景。

    昭承澜并不想搭理他,也懒得向他行礼,点个头意思意思转身就走。

    那人却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臣弟还有要事在身,无暇陪皇兄闲聊。”昭承澜挣开他。

    一个身着青袍,身材肥胖的人跟上来轻蔑道:“皇弟刚才归来,能有什么要事?刚回来就要筹划储君之位吗?”来人的言语十分刻薄,一听就不会说话。上来就扯开了说,实在让人应接不暇。

    眼下朝中如此普信的皇子只有一个——允王昭子通,排名第四。

    昭承澜却丝毫不退让,正面对上他:“不劳你费心。”他上下扫了允王一眼,似是压根不放在眼里言语不留情面字字珠玑地内含着:“有些东西,不是随便什么人会谋划,就能得到的。”

    明眼人都能听出来。

    这话里话外都在说这个允王笨嘛。

    *

    “儿臣,拜见父皇。”昭承澜被掌事太监引领着来到皇帝的卧房向昭阳帝行了个礼。

    昭阳帝病的厉害,还是坚持下床扶住他的手:“孤的澜儿,快让孤好好瞧瞧。”

    昭承澜却触电般地躲开。

    “澜儿。”昭阳帝的目光中多了半分呆滞。

    “儿臣的婚期定在何时?”昭承澜开门见山。

    没成想,这皇帝倒是一点都不惊讶他提前知道这个消息,仍旧一脸和善。

    “原是为了此事,澜儿的消息竟然如此灵通,不过得待婉宁及笄之礼过后孤再寻个机会为你们赐婚,到时……”昭阳帝再次想要抓他的手。

    “既如此,儿臣告退。”昭承澜躬身低头,目光决绝,没有一丝犹豫。

    “澜儿,你我父子许久未见,就如此不愿陪孤多说说话吗?”

    “儿臣想父皇怕是忘了,母妃冤死之后你我父子便再无话可讲。”昭承澜言语决绝。

    “澜儿至今仍在怪孤吗?”

    “儿臣不敢。父皇做事自有决断,又岂是儿臣能够左右。”

    “孤自知有愧于你母妃,但……”昭阳帝话未说完,昭承澜便抢在他面前。

    “既知有愧,当年为何不替母妃申冤?”昭承澜的怒气就快按耐不住,还鞠着躬低着头,可眼中的怒气已经冒出。

    “潭儿已故去十年了,想必她也不愿见澜儿日日耿耿于怀。”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若父皇不查,儿臣早晚会亲自查明真相。儿臣告退。”昭承澜不顾礼节,起身就走。

    昭阳帝连咳了好几声,伸出手抓了个空。

    望着昭承澜远去的背影,昭阳帝的思绪就会被拉回很远很远。

    拉回十年前那段温馨且再难奢望的日子。

    “潭儿,近日身子可好些了?”

    “臣妾,拜见陛下。”孙贵妃拖着沉重的身子,被边上的丫鬟搀扶着行了个礼

    “孤说过,潭儿身子重不必行礼。”昭阳帝赶忙扶起她。边上的丫鬟太监们看了这般情形,连忙识趣的退出寝殿。

    这孙贵妃,有着与如今的昭承澜极为相似的眉眼,微微勾起的嘴角格外柔和,笑的动人心弦,昭阳帝眼中溢出的爱意丝毫掩饰不住。

    “此为礼数,不可误。陛下朝政繁忙,其实不必日日来探望臣妾。”

    “孤便是要日日来看你,你又如何?快让孤听听孤的小公主。”昭阳帝侧躺下身,将耳朵靠近孙贵妃大着的肚子,孙贵妃也温婉地揉着他的肩。

    “父皇!母妃!儿臣已将今日的功课做完啦!”那年十一岁的昭承澜聪慧机敏,文武双全,很得昭阳帝的欢心。

    他拿着今日写的书文,乐呵呵的跑进来,也不行礼就冲进昭阳帝的怀里。

    “澜儿还未见孤,怎的就喊了父皇呢?”昭阳帝也很惯着他,将他抱起来放在腿上。

    “因为,父皇日日都会来探望母妃,儿臣不用想就能猜到。”

    “你呀!”孙贵妃揉了一下昭承澜的脑袋。

    如此其乐融融的景象,在孙贵妃寝宫走水那日,随着宫殿一同化为乌有。

    “啊!”寝宫中传出女人的惨叫声。

    “娘娘用力啊。”四五个产婆围在孙贵妃的榻前。

    “啊!”

    就这样持续了两三个时辰。

    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寂静。

    “恭喜陛下,是位小公主,长得十分可爱,像极了贵妃娘娘。”奶娘将小公主抱出。

    “好好,孤可以进去看贵妃了吧。”昭阳帝正要踏入寝宫,便被宁王的生母郑妃的婢女拦住。

    “陛下,娘娘今日腹痛难忍,怕是要早产。陛下去看看娘娘吧!”

    “你说什么?”昭阳帝还在止不住的往寝宫里望着。

    “贵妃娘娘已顺利生产,晚点再看也不迟,奴婢求陛下见郑妃娘娘一面吧。她快不行了。”那婢女哭的梨花带雨,不住的跪在地上磕头。

    “好吧,告诉贵妃,孤去去就回。”

    殊不知。

    此去,便是阴阳相隔。

    昭阳帝离开后,一个郑妃身边的婢女赫然出现在贵妃的寝宫中。

    孙贵妃刚生产完身子虚弱的不成样子,面色惨白不堪。

    “贵妃娘娘这胎便没有如此好运了,竟生下个没用的公主。”

    “你…什么意思?”孙贵妃强撑起身。

    “既然娘娘这胎生下来了,那么公主可以好生养在宫中,可娘娘你,就该下去见阎王了!”说着,猛地扑上来,掐着孙贵妃的脖子将她死死摁在床上。

    “为…什么?”孙贵妃无力的挣扎着。

    “因为有你在,陛下登基多年仍不立后!永远压郑妃娘娘一头,郑妃娘娘便永远都当不上皇后!”那婢女的脸都青了。

    “……陛下……”

    根本就所剩不多的力气,挣扎了几下便瞬间耗尽,只能任由她摆布。

    直到孙贵妃彻底不再动弹,那婢女累得站起身,擦了把汗,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火油洒到地上,推倒了旁边的火烛台,几十个火烛瞬间点燃了床帘,她翻窗逃出寝宫……

    不一会儿便传来了叫喊声:“来人哪,走水了!”

    “快救火!”

    “救命啊。”

    一片嘈杂……

    “陛下,贵妃娘娘的寝宫,走水了。”消息很快传开,一个小太监神色慌张的连忙来禀报。

    “什么?”昭阳帝一听,直接甩开郑妃的手向外奔去。

    “陛下!”郑妃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却笑了:“今后世间便再无孙潭这个贱人了,哈哈哈哈。”

    “潭儿!潭儿!”火势大而猛烈,昭阳帝想要冲进火场,却被一堆太监拉住。

    “陛下万万不可啊。”

    “陛下。”太监婢女齐刷刷跪了一排。

    “母妃!我要去救我母妃!”昭承澜灰头土脸的刚被救出,拼了命的喊着孙贵妃,想往火海里冲,也被太监们团团围住。

    *

    “陛下,贵妃娘娘,殁了。”那太监几乎是颤抖的说着这句话。

    昭阳帝神情呆滞,双手抓着孙贵妃留在御书房的一件衣裳颤抖不止。

    “陛下,节哀呀,孙姐姐死了,臣妾也很难过。”郑妃悠悠的往这边走来,脸上的笑意险些掩饰不住。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放火要谋害孤的潭儿!”昭阳帝发了疯似的掐住郑妃。

    “陛下明察,起火时臣妾正与陛下在一处,又怎么有时间放火杀人呢,我纵然恨透了姐姐,但也不至于…杀她灭口啊。”郑妃眼角通红,强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陛下息怒啊,娘娘还怀着陛下的龙子。”婢女再次跪下疯狂磕头求饶。

    昭阳帝松开了手,一脚将那个婢女踹开,怒吼一声:“滚!滚出去。”

    之后。

    昭阳帝以皇后之礼将孙贵妃入葬皇陵。

    “父皇,一定是有人要害母妃,我要把那个人杀了,为母妃报仇!”昭承澜原本澄澈无害的眼眸中此刻充满了愤恨。

    “澜儿,你母妃是因走水而死,切莫因此心生怨念。”昭阳帝明知凶手是谁,却畏惧郑妃母族的朝廷势力,对自己的儿子说出了违心的话。

    “父皇,为何不彻查母妃的死因?难道杀母妃的人的人是父皇看中的人?是不是郑妃!一定是她!她就是嫉妒母妃!儿臣要杀了她杀了她!”

    “放肆,敢在朕面前大放厥词,来人!将这逆子拿下。”

    一堆士兵冲进来拉住昭承澜,扣住他的手使他动惮不得。

    “父皇就是偏袒,我讨厌父皇!我恨你!我恨你!”

    自此,昭承澜自请边疆,离开大京

    整整十年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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