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

    陆婉宁愣着神晃晃悠悠的下楼坐到桌前用早膳。

    “小姐,小姐?”辛蒲看陆婉宁愣着神,便唤她几声。

    “嗯啊?辛蒲你说什么?”陆婉宁回过神来。

    “听闻昨夜小姐染了风寒,可好些了。”辛蒲欲言又止为陆婉宁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后轻抚她的额头。

    “没事了没事了。”

    昭承澜从楼上下来,目光直接越过陆婉宁,径直往客栈门外走去。

    陆婉宁一口粥还没咽下肚,就丢下筷子跟出去,还顺走一块馒头。

    “赵承澜。”陆婉宁唤了昭承澜一声,见他不应,直接拽了他一把:“喂!”

    “何事?”昭承澜不耐烦的转过身,原本俊俏的脸上似乎写满了四个大字。

    别!来!烦!我!

    “你怎么戾气这么重?”陆婉宁后怕地往后退了两步“我就想问问你去哪儿。”

    “要跟便跟着,不跟,便自己寻路回京去。”昭承澜的面色并不好,声音些许沙哑,带点鼻音,许是昨日淋了雨,也染了风寒,不过没那么严重罢了。

    *

    他们步入坐落虎城的叶氏府邸。

    堂中。

    那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叶三公子,轻摇折扇,见到昭承澜,他的屁股立马就从座椅上弹起往这边贴过来。

    “昭兄你回来啦!多年未见,我可甚是想念你呢。”说着抬起扇子,顺势搭上昭承澜的肩。

    “找你便是有要事,正经些。”昭承澜甩开他的手,拍了两下拂起袖子,一屁股坐到一旁的座椅上。

    噗……

    原来他不分男女。跟谁都拍袖子。

    陆婉宁没忍住弯起嘴角,险些笑出声来。

    “嘁,无趣,这么多年了,昭兄你这人还是如此无趣。”叶玄辰轻摇扇子,一抬眼,望见走在昭承澜身后的陆婉宁。

    “哟?这是谁家的小美人?”叶玄辰眼中闪过一束光!一束闪瞎人眼的光……

    说着便朝陆婉宁走去:“昭兄!这个美人我喜欢,你赠与我可好?”说罢抬扇拦住陆婉宁的路撩拨起来。

    “登徒子,谁要赠于你,哪凉快哪呆着去。”陆婉宁对于这个纨绔少爷的印象还在前日,他一扇子了结那个醉汉的性命,想到这里陆婉宁下意识推开扇子,跑开坐在距离主位最远的那把椅子上。

    “哟?还是个有脾气的小美人,有意思。昭兄,开个价吧,这个美人我叶玄辰要了。”他说着,摇头晃脑,不正经地坐回主位中。

    昭承澜瞪了他一眼,抬抬下巴示意离萧将手里的东西给他。

    “玄辰公子。”离萧掏出一封密函递上。

    “嘁。”叶玄辰撇撇嘴,拆开密函,脸上的神色瞬间变了副模样。

    “那狗贼现竟就在虎城活动?敢在小爷的眼皮子底下动刀,当真是活够了。”

    “什么狗贼?”陆婉宁的好奇心瞬间被激起,两眼冒光的问道。

    “小美人,你从了小爷,小爷就告诉你,可好啊?”叶玄辰对着陆婉宁露出一抹邪笑。

    “咕咚”一声重物落地的响声在叶玄辰身侧的屏风后响起。

    “谁?滚出来。”叶玄辰脸色一变,大声喝道。

    陆婉宁没料到他这个反应,吓得椅子都往后蹭了蹭。

    “公子,奴家是来给你送参茶的~”一个夹得嗓子都变了音的……

    通房?!

    从屏风后扭着腰走出了……可能是她自认为相当魅惑的步伐。

    “这里没你事,出去。”叶玄辰眉心蹙了蹙,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倒像是嫌弃至极。

    “是~”那个小通房的语气瞬间委屈起来,甩了甩提溜在手中的锦帕,哭哭啼啼的跑出去。

    陆婉宁正憋着一股气,否则怕是下一秒就要笑出来,这可是相当不礼貌的,不可行不可行。

    这叶小公子的审美……

    当真独特。

    “今晚是虎城三年一次的祭祀礼,他们定会在今晚动身。”昭承澜说着,站起身,示意离萧贴近吩咐了几句,说罢他望向陆婉宁:“你是在这呆着,还是……”

    “有热闹!当然要凑了,大京可从来都没有什么……什么祭祀礼。只有无趣的礼佛日。”陆婉宁瞪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看着。

    “小美人的胆子还真大,不过,小爷我武功高强顺带捎上你,也无伤大雅。”叶玄辰在那个小通房走后,又变不正经起来,说着,竖起食指在陆婉宁面前晃了晃。

    “叶小公子,你的脸皮,当真是厚啊。”陆婉宁也是长见识了,头回见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

    夜晚,虎城灯火通明,台下的百姓们都戴着面具,围着祭台,伴着鼓声起舞。

    一行人仿佛寻常百姓一般,悠悠漫步到围着祭台的群众身后。

    路边一售卖面具的小贩往前探探身子:“公子小姐,看看面具吧,在我们虎城,每到祭祀礼这天,人们都会带上面具围着祭台跳舞祈福,神明会保佑人们,生活顺遂,万事无忧。”

    “你这个小贩,不就是想让我们买你的面具吗?还什么……唔。”辛蒲一语中的,离萧连忙捂住她的嘴,把她往后拉去。

    “抱歉老板,别听她瞎说。”陆婉宁礼貌地朝小贩赔了个不是,就低头专心挑起面具。

    陆婉宁的目光落在了一个青色的半面鬼画上,她的眉眼弯弯形似月牙,她拿起面具,挡在昭承澜的眼前,还在找着哪个角度更好看些:“赵承澜,这个面具张牙舞爪,很是衬你。”

    ……

    昭承澜攥紧拳头,却是凝神望着她,未曾躲闪,就笔直地站在陆婉宁面前,任她胡闹。

    昭承澜戴上半面面具,只露出一个精美的下巴和薄唇。

    他们目光相撞,车水马龙间,仿佛时间就停在了这一刻,一种怪异的氛围在他们二人间弥漫。

    昭承澜再次撇开眼:“挑快些。”

    陆婉宁再次感叹。

    无论赵承澜这个人怎么样。

    这张脸当真是,长得直戳人心……这要真说起来,除去他这登峰造极的身高,陆婉宁甚至觉得他长得比某些女人还漂亮。

    大家各自挑了面具,昭承澜抬手,那个小贩急忙往上贴着,他却条件反射地将手抬得更高些,明显不想触碰到小贩的手,付过银子,就往祭台走。

    台上的人戴着鬼画面具,高举火把,围着火堆怪异的舞动着。

    “这舞跳的,当真瘆人,我可是从未见过。”陆婉宁双手抱臂在前,瑟瑟发抖。才入秋不久,但看着这个舞,吹着微微凉风,她竟感到一丝寒意,好似腊月已至。

    “小美人若是怕了,就来小爷怀里,小爷罩着你。”叶玄辰不知何时出现在陆婉宁身后,说着便十分“扩绰”地张开自己“温暖”的怀抱。

    “真闹心,你起开。”陆婉宁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立马推开他。一骨碌躲到昭承澜的背后。

    “无礼。”看来昭承澜确实是病了,只低沉着嗓子,朝着叶玄辰怒呵一声。

    叶玄辰像一朵鲜活的向日葵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焉了吧唧的。

    “叶公子怎么来的如此晚,那人都出来了。”离萧看到了那人,连忙示意。

    一个人戴着与那群鬼面人与众不同的赤红面具,摇摇晃晃的出现在人群中最中心的位置。

    但在台上转了没一会儿……

    祭祀台上的那群鬼面人从台上跳下将手中的火把往人群中丢去,从腰间掏出匕首。

    周边围观的民众顿时出现了恐慌,四处逃窜。

    刀光火影中,一把锋利的飞刀朝着叶玄辰“唰”地飞过来。

    他漫不经心地抬起扇子一挡,将飞刀弹了回去,掷地有声道:“又是这些,你们就不能换点新鲜的吗?!”说罢,他脚下一动,瞬间掠出,迎风而上。

    那个扔飞刀的鬼面人不及躲闪,即刻毙命。随即越来越多的飞镖往这袭来……

    昭承澜拽起陆婉宁腾身而起,跳到了二楼的阁楼,反关上门,大多飞刀被拦在了门外,有一只穿透了门上的窗户纸“嗖”的携风呼啸而过,“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离萧辛蒲举剑向外扫去,带出一道残影。

    一众士兵成群出现,压制了余下鬼面人,叶玄辰他们抓了一个活口也退到了街边的屋中。

    “这哪是什么祭祀礼,分明是□□。”陆婉宁摘下面具就捂着快速跳动的心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休息片刻,陆婉宁捡起了地上的飞刀,仔细看了看:“等等,赵承澜,这不是天玙的铁器!这个飞刀上的标志,是前朝离渊国的!”她把飞刀递给昭承澜。

    “是前朝逆贼。”昭承澜左手摘下面具,右手接过,警惕着门外,眼神格外凌厉。

    “早知如此危险,我就待在叶府了,你还带我出来。”陆婉宁有些后怕,对自己先前的决择后悔不已。

    “我知能护住你。”昭承澜语出平常。

    他说什么……

    陆婉宁想问什么,却又觉得不合时宜,急忙掩饰:“额……这离渊国都灭国多少年了,竟还有余孽未清?”

    “余下的那些涣散势力妄想复国罢了,不足为惧。”

    昭承澜倚在门上,待门外彻底没了声响,推开门,门外插满飞刀,也早没了鬼面人的身影。

    “过来。”昭承澜伸出手,目光依旧直视前方。

    “嗯?”陆婉宁面对他主动伸手很是吃惊,不知该如何是好。

    “发什么愣呢?快点。”

    陆婉宁很配合的搭上他的手。

    昭承澜带着她飞身下楼。

    叶玄辰趴在门缝上查看门外情况,见他们下来,连忙打开了一扇门:“昭兄!这。”

    *

    屋内,一个鬼面人装扮的人被捆住手脚塞住嘴,正挣扎着。

    离萧将鬼面人的口塞拿下……

    “呸!无论你们抓了多少人,我离渊旧部早晚有一天会夺回王都!将你们天玙皇族一举歼灭!”那个人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声音粗鲁无礼,说话时喷溅而出的口水让人直犯恶心。

    “痴心妄想。”昭承澜不屑道。将刚刚陆婉宁递给他的飞刀甩出,仿佛风被划破,瞬间插入那逆贼脖颈,当场毙命。

    一道血柱冲出,险些滋到陆婉宁的裙摆。

    陆婉宁惊的脸色发白,屏住呼吸,往昭承澜身后退了两步,不自觉的轻轻拽住他的袖口。虽然是第二次见他杀人了,但终归还是很难适应。

    “昭兄,这回可是你鲁莽了,还未问出一星半点呢,就将人给杀了。”叶玄辰挥着折扇,云淡风轻的吐出一句,好似在意,又好似无意。

    “就是不杀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无非浪费时间罢了。”昭承澜直接漠视他,踏出门,往回走着。

    叶玄辰摇摇头,朝着昭承澜咧开嘴傻笑道:“你这是要回客栈?何不来我府上住。”

    “就你那堆姬妾?”昭承澜轻蔑一笑,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不是,这跟她们有何关系?不睬就是了。”叶玄辰感到不屑。

    “滚。”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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