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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日子

    夜色入户,清白的月光淌到房里横竖睡着的三人一虎身上,夜半时分正好流转到舒羽脸上。原本精致细腻的脸,在月光的弥漫下更显高洁温柔,散发着神性。

    由于连日的奔波,食不果腹后的饱餐一顿,撑的舒羽难以入睡。躺在吱呀响的木床上,单手撑头思考着近日来的见闻经历。

    虎妖不知独自修炼了多久,餐风素食活到了现在还修炼出人形。阿虞半大孩童,每日徒步进深山求学,无人接送。白发道人玄真,前身为国师张仪,当下却深山隐居,与世隔绝寻求解脱。

    虎妖背弃野兽天性,从未杀生,得道就在须臾之间;阿虞与娘亲身单力薄,温饱难全。阿虞前途未卜,独自求学亦在情理之中。

    “玄真何以至此?”舒羽喃喃道。

    夜色之中,一双泼墨般的眸子渐渐苏醒,目光沉沉像溺死过千万人。

    翌日清晨。

    道观地理位置极佳,第一缕阳光穿过重重积云直达舒羽的床榻。纵使阳光刺眼,床榻上的女子也不见转醒,翻身抓个被角搭在脸上又继续睡去。

    “舒羽姐姐,快起来吃饭了。”

    卯时便起床做功课的阿虞,来来回回叫了舒羽三次,而仿佛睡死过去的女子依旧是雷打不动。

    舒羽昨晚思虑到失眠,在拂晓前才睡去,此时睡意正酣谁也叫不醒。

    阿虞是个勤快人,即使像今日般睡懒觉也不过卯时便会起床。求学时,一般七日回趟家休一天,风雨无阻。第三日又早早起床,走一个时辰的山路赶到卯时前回到道观,温书上课。

    玄真掀开门帘,抬步进来。目光扫过站在床边欲言又止的阿虞,落在床上蜷曲折叠睡姿的舒羽身上。揶揄道:“徒儿,别打扰你舒姐姐。她昨晚夜会周公未果,现下还在依依不舍。”

    舒羽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玄真师傅,我听得见。”只是不想睁眼起床而已。被师徒俩接二连三的打搅,根本没睡着,闭目养神而已。

    依旧睡意朦胧的舒羽,皱着一张小脸坐了起来。刺眼的阳光穿过透风的窗户,扎得她睁不开眼。舒羽揉了揉眼睛,将眼前的模糊散去。撑着手下床,去水缸前就着冷水洗了把脸。

    冷水的刺激使得睡意退却,也打湿她额前的碎发贴在脸颊。身后瀑布般的墨发随意披散在腰上垂顺之极,慵懒随意。

    阿虞被眼前的女子温柔的模样震慑住,他昨日见到的舒羽姐姐是用发簪挽起的样子,貌美又英气。

    昨晚虽说他们都挤在一间屋子里,但除了舒羽睡在床上,其余三人都在地上打地铺。阿虞入睡得很快,也没注意到晚上散下发髻的舒羽竟有如此柔美的一面。

    玄真踏出房门,在阿虞身后适时出声,眼睛没有移开舒羽半分:“既然醒了,快去吃饭吧,等会儿凉了。”

    舒羽将额前湿漉漉的头发理到耳旁,顶着一老一少炽热的目光。点头道:“好的,那麻烦了。”顺手扯了根发带将头发随意的束在身后,看起来温婉又贤良。

    小厨房里灶台上,摆着一碗清淡的野菜粥和一碟咸菜。舒羽端起那碗粥就着咸菜,三下五除二的下肚了,满足地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她从小在学堂养成的习惯就是吃饭麻利,以至于后来怎么都学不会细嚼慢咽。

    舒羽将最后几个碗冲洗干净,放置在木制的碗柜里。听见门口有什么扑腾的动静,转头见到大黄从道观门口畏缩地探出头来。

    舒羽满脸疑惑,故意提高音量:“大黄,你干嘛去了?”

    瑟瑟缩缩的虎妖被舒羽的声音吓得一激灵,往后缩的更厉害了,仅剩半张脸露在门口。

    玄真手里拿个包袱,从堂屋踏出来,低声道:“虎妖,进来吧。”又转过头对舒羽解释:“今早叫他去山里捉几只野物烤制成干,作为路上的干粮。这只虎妖怕你怪它杀生,死活不肯去,劝它半个时辰才同意。”

    说是劝,更不如说是威胁。毕竟这只虎妖目前最怕的便是舒羽手里那让它动弹不得的法器,再加上它对舒羽保证:从不杀生,吃素过活。

    若是舒羽发现它又跑出去捉野物,虽不知舒羽是否动怒,可万一呢?这个主人随时便将它抛弃,它又成了孤家寡人。

    玄真常年走南闯北,知道干粮的作用,山高路长以备不时之需。原本也是好心,谁知这个虎妖是个怂包,说什么也不敢独自决定,非得等它主人发话。

    “那说好了,主人,你可不能怪俺。都是玄真师傅让我去的。”虎妖依靠着门,仅仅露出一只眼睛,随时打量舒羽的表情。一旦她露出凶狠的样子,它就扔下手里的猎物去山中躲两天,等她消气了再回来。

    虎妖这些时刻还是比较聪明,它知道舒羽与它结下了主仆契约,只要它藏着不解约,她是不可能丢下它独自离开。挨顿打是逃不掉的,毕竟她手里有个厉害的宝镜,能让自己动弹不得。

    虎妖一想到今早上,玄真师傅隔那么远都能劈断那颗千年老树,忍不住又打了个寒战。还好不会在这里呆太久,不然两个人的压迫自己怎么受得了啊。

    舒羽最讨厌扭捏磨蹭,喝道:“大黄,畏畏缩缩的干嘛?进来吧,我又不会吃你。”

    “真的吗?俺害怕。”

    虎妖自然知道舒羽不会吃了它,凡人也一般不会吃它们这种大型野兽,更何况是餐风饮露的仙女。但凡人迫于它们的体型威胁会将它们打死,这在人间叫做为民除害。主人虽不至于将它打死,但暴打一顿还是有可能的,毕竟是自己不听话。

    舒羽十分无语,到底自己哪里表现得像个暴力狂了?让这虎妖屈于自己的淫威之下。她想要的是心服口服,真心跟随。

    舒羽忍下心中的不耐烦,解释道:“打猎是为了我们自己基本的温饱。”

    “杀生不代表我们就为此不吃肉,从而丢掉自己的性命啊。只要是正常的生活手段,我们都可以去做。”

    最开始听这虎妖说自己靠吃素生活,舒羽就觉得离谱。承认自己为饱腹去捕猎不是值得批判的事,没人能够违背自己的天性。

    虎妖听舒羽这样说,内心十分激动,一下子就冲到舒羽面前,手里的兔子和山鸡差点撞舒羽脸上。

    “主人,俺打猎也可以吗?。”

    舒羽答:“自然可以,打猎是为了我们基本的生存需要。”

    虎妖挠挠头,艰难开口:“俺……,俺以前便是靠野果和野物生活的,只吃素什么的都是俺瞎编的。”

    舒羽憋着笑:“你看我脸上写着蠢字吗?”

    虎妖老实回答:“没有字,脸上很干净。”

    “……”

    玄真将手里的包袱理了理,晾在门口架起来的竹竿之上。

    他又指了指虎妖手里的猎物,然后对它道:“虎妖,去将它们清理干净,等会儿制成肉干方便携带。”

    舒羽看着晾在竹竿上的包袱,灰褐色的花布,是那种比较廉价的材质。上面积攒了不少的灰尘,摸起来湿哒哒的。玄真只随便拍了拍包袱上大部分的灰尘,将它晾在竹竿上晒太阳。

    许是男子本就不太在意细节,包袱随意晾晒一下便收起来放在某处,等到下次需要再翻找出来直接使用。

    “玄真师傅,我将你这包袱浆洗了再晾干,今天日头大很快就干了。”舒羽在这吃了两顿白食,身上也没钱,只得找点事做来弥补下。

    玄真放下手中正在分割的肉,转过来问道:“舒姑娘,你何时出发?”

    “耽搁太久,不便继续叨扰。”舒羽取下包袱,搭在手腕处。

    玄真低头继续腌制肉,漫不经心地问:“今天下午?还是明日一早?”

    “……下午吧”舒羽思考一阵“大黄,下午就出发,如何?”

    大黄追着猎物跑了一上午,回来又忙着清理,此刻才躺下来歇息片刻不到,自然是不想着急赶路。

    “小主人,俺太累了,再歇息一晚吧。正好干粮也要准备,明早走正好。”

    大黄四仰八叉地躺地上,看样子确实累坏了。

    舒羽看着瘫倒在地的大黄,无奈道:“那好,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明天一早启程。”

    “那就麻烦舒姑娘了”玄真将肉条搭在熏肉架上,下面用湿柏叶点燃生烟熏烤。背对着舒羽,看不清表情。

    麻烦?舒羽想了想,才明白过来玄真说的是帮他洗包袱的事:“白吃白喝你几顿,今晚还要赖一晚再走,还麻烦你帮我准备干粮。而且我洗个包袱只是个顺手的事,不然我真不好意思。”

    玄真没有接话,只微微点了个头。熏烤肉干不是个简单的事情,此时他大概正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舒羽最明白不过了,不管怎么样,行走在江湖上相互扶持、相互帮助总是没错的。玄真感谢自己将走丢险些遇险的徒儿平安送回来,这两天才会如此周到权当报答于她。于她而言是顺手的事,与别人而言却是救命之情。当然自己也不能协恩图报,将别人的付出看成理所当然。

    正午的太阳十分毒辣,才洗好的包袱就已经被烈日蒸的脱干了水气,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全部干透。玄真那边也将兔肉和鸡肉熏烤差不多了,阿虞将熏制好的肉干平铺在一块大簸箕里,借着毒辣的阳光将最后一点水分挥发,用以延长它的保存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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