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聚相府

    暖玉阁中,歌姬抱着琵琶似水柔情,陈词旧曲中夹着些许离伤。

    “月姬,过来,给谢大人斟盏好茶。”

    谢辞宴看着何缺,一时不知说什么。

    默了许久,他缓缓道,“上次的事,你做得太明显了。”

    何缺笑了笑道:“那又如何?”

    “在他们眼里,季……”他顿了顿,“或许是个死人的身份,可在我们这些人心中,始终不愿相信。”

    月姬倒好茶,何缺便让她出去了。

    “他顺风顺水做了好些年的君王,如今妄想吞并东岳,就算我回来了,他知道是我,又怎会节外生枝。”

    “可他要是知道你在奉宣,一定会杀了你。”

    “昔日我父亲于北戎有恩,如今我的身份是北戎王的义子。拂离要杀我,还需仔细掂量掂量。”

    “上次长公主向我要了失踪官员的名单,我想她是知道了。”

    “她为何向你问?”

    她身为长公主,一份名单的事情,何须这么麻烦。

    “很多事情,拂离都瞒着她。”

    谢辞宴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那件事,你可以怨所有人,唯独玥安同公主不行。”

    她们二人并不知情,且当时公主派了人去,只是晚到了一步。

    “阿宴,你们谢家富可敌国,你这一脉,入朝为官者甚多。为何他不会动你谢家?”

    “谢家同王君曾有了承诺,要是有了女儿,便送进宫为后。只是我谢家没有福气,但仍每年奉上半数家产于国库。”

    谢家无女,便无立场。生意人,开门是客。这四国君王,见了谢家家主也得给几分薄面,毕竟是天下第一富。

    何缺拿出采买名单,上面的东西够一万军士。

    “这么多,在襄帝眼皮子底下运,得有一些好手段。”

    谢辞宴看了一些,将卷轴拿好。

    “旁的事你自然不用担心,只是,这给的是北戎还是你自己?”

    “有区别吗?”

    “何缺殿下,我是南禹人,若是给北戎的,这单生意恕我不接。”

    这倒像是谢辞宴,他若真给了,何缺倒觉得,几年未见,他倒真是个生意人了。

    “这天下哪有不卖北戎的生意,出了这门,愿意接的不在少数。”

    何缺喝了碗茶,笑着道:“方才同你玩笑,是给我的。”

    “送往哪里?”谢辞宴问。

    “一月后,淮远。”

    出了暖玉阁,谢辞宴不禁想,世人皆以为暖玉是南禹人所建,却不知,其是北戎的情报网。

    南禹同东岳的梁子不可能解,必以鲜血才能偿尽。

    拂离同卿雪已失了初心,公主不问朝政,南禹的命数压在盛玥安的身上。

    只有她,尽力去斡旋两国关系,两国才迟迟未开战。北戎和西祁坐山观虎斗,南禹同东岳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或许,两败俱伤。

    路过西街,他去买了杏花糕。

    这个时节,哪还有杏花。

    出门前,谢辞宴便将仲春时采摘好的杏花收好,给街上最会做糕点的师傅。

    丞相府的门童认识谢辞宴,“谢大人,您又来了!”

    他笑着问,“丞相可在府中?”

    “在的。”忙请着谢辞宴进去。

    盛玥安在亭边练字,见谢辞宴来了,放下笔。

    “谢辞宴,快坐。”

    “热乎的杏花糕,不过,你要把手洗干净了再吃。”

    净手后,盛玥安拿着杏花糕,“好吃,你家厨子做的糕点味道真好,什么时候借我用用。”

    “借倒是不必,你要是想吃了,告诉我一声,我给你送来。”

    她看向谢辞宴,笑着说:“好。”

    谢家是商贾之家,本该铜银之气甚浓。不过看谢辞宴,只觉文人风骨,雅致随和。

    有时,盛玥安会觉得,他比她还讲究礼学。

    百丈外的树上,何缺看着他二人,一晃一个时辰便过去了。

    “大老远的跑到这来煮茶。”他不禁腹诽。

    盛玥安品茗时,门童领着拂离来了。

    谢辞宴给他行礼,拂离道:“孤打扰二位爱卿了。”

    盛玥安给他倒茶,拂离的眼神落在谢辞宴身上。

    “阿姐想见你。”这话是对盛玥安说的。

    其实,嘉予已经来了。

    盛玥安抬眼看见了嘉予,起身将她带至席上。

    “公主身子不好,早些日子听闻太医言公主需静养。你若是想见我了,召我去昭禾殿便好了。”

    “无碍的。”

    这些日子玥安得了假,她不想让她又跑进宫。

    本想偷偷来丞相府,只是,拂离的消息太过灵通,嘉予怀疑,他在她身边安插了人。

    “拂离,你同辞宴去后山池水处玩玩罢,我同玥安有些话要讲。”

    他们二人离开后,嘉予喝了口茶润了润喉。

    “过两日,我要去迦镜寺,可能会待上好几月。你若有事,可派人递信来寻我。”

    这些年,嘉予去寺中养病的日子多了,只是这一次,她亲自和她说这话,盛玥安不免多想。

    “公主,西祁有位医君,妙手仁心,听闻前些日子到了南禹,他若能治,也可解了多年的疾。”

    盛玥安说的那人是天下前三的医手玄明,救人全凭心情,是楚西鹤的手下。

    “如今已是心疾,再好的大夫也治不住了。”

    嘉予一直知道拂离喜欢玥安,从前拂离年纪小,倒还收敛得住,可现下,她总觉得,拂离在计划着什么。

    盛太傅离开奉宣时,曾向拂离要了一道圣旨,当时,嘉予也在场。

    是盛玥安同季从风的婚书。

    一年后,季家谋逆,季从风生死不明。这桩旧事像落叶尘埃般被人遗忘。

    也许当年,太傅便看出拂离对玥安有情,便早早为玥安定了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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