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祁太子

    墙边的杏花开得极盛,她不由停下来。这景好似和帝二十三年的风光,触得她心生疼。

    祥云点缀着麒麟玉,盛玥安握着它。

    那时她未等回凯旋而归的季从风,而是传来了季家通敌的罪名。

    而季家的小公子从风才十七岁,有人说他死在了战场,也有人说他还活着。

    奉宣城楼上,盛玥安将公主托她的事情办好了。

    “玥安,若有一日你想离开奉宣,可以来找我。”燕凌云一直把盛玥安当妹妹,奉宣不是一个好归处,离开也是一种好事。

    “凌云哥哥,若我也离开了这儿,他回来,便再也没有家了。”

    他抚了抚掌心的玉,也是,若盛玥安都忘了季从风,还有谁会记得呢?

    可季从风还会回来吗?

    奉宣城中千金消得一夜的暖玉楼中,盛玥安在里面,她对面坐着的是异域装束的西祁太子。

    除此之外的是一个小少年,名唤齐谙。

    楚西鹤酒喝了大半,衣领不知何时扯开了,眯着一双狐狸眼笑着问她,“盛玥安,你舍得把他给我?”

    “殿下愿舍西祁三座城池来换齐谙,是齐谙的福气。”

    另外,她心想:在殿下身边总该比留在我身边安全。

    盛玥安看向齐谙,少年长高了许多,也才十五的年纪,看上去倒比楚西鹤更似大人。

    他们离开之前,盛玥安喊住楚西鹤,轻声道,“护好他。”

    “知道了。”

    楚西鹤问齐谙有什么要说的,齐谙摇了摇头。

    门关上了,齐谙回头望着,楚西鹤笑他,“舍不得便舍不得,没有什么丢人的。”

    “没有舍不得。”齐谙也不知为何年少时嘴硬地那般,明明不想离开盛玥安。

    可是这条路终归是自己要走的,她耗费心思为自己铺的路,齐谙不该辜负她。

    “季家和齐家同获罪,我保全不了季从风,但倾我之力,尚可护你周全。”

    那年她牵着齐谙的手,保下了他的命。

    “陛下,齐国公家的小公子年仅十一,他什么都不懂,能不能放过他?”

    “齐谙八岁文辞藻玉,作出了闻名四国的博古论,孤知你爱才,让他以戴罪之身侍你左右。”

    “谢陛下。”

    酒醒了,齐谙走了,丞相府只有盛玥安一个人。

    ……

    近日来,城中偶有官员失踪,一时奉宣人心惶惶。

    这燕世子一回西境,王城就出了这种事。

    大理寺的人查了几日,还是毫无头绪。

    日子一日日过去,连嘉予都听说了这事。

    她身子刚好一些,拂离本不愿烦扰她。

    “这些奴才真是该死,不做事日日絮着闲话。”

    婢子跪了一屋子,拂离这脾气着实大了些。

    “官员失踪是大事,你不该瞒着我。”

    嘉予让她们起来,退出去。

    “拂离大了,这些事可以自己做,阿姐不必为我忧心。”

    “无妨,近日来待在宫中委实有些无趣,明日你命玥安跟着我,我同她去看看。”

    “阿姐还是好好看顾着自己的身子,我会命人去做好的。”

    待拂离走后,嘉予对此事起了疑心,命素婵去寻谢大人,要一下失踪人的名单。

    盛玥安三日前被调去了南浔探访当地士族,稳固他们兵起东岳的心思。

    她一时也不知拂离是怎么想的,拂离并不是止戈结好的君王。

    在宴席上见到卿雪的时候,盛玥安明白了。

    卿雪打开扇子在盛玥安耳边轻声说:“陛下给过你机会了,若你不能劝服他们,待明年春暖花开之时,东岳的国君怕是要易主。”

    她看向卿雪,曾经心怀坦荡的少年国师,如今也成了暗地里使绊的小人。

    “国师大人,这是陛下交给我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众人饮酒的时候,盛玥安也喝了几口。

    “今夏江南之地多雨,收成不似前些年。”

    城主明白她要说什么,笑吟吟地打断了她。

    “南浔乃天下第一宝地,物产丰饶,商驿不绝,丞相过于担心了。”

    他们这群人轻看她,认为盛玥安一介女流,南浔势力盘根错节,她一个女子翻不出多大的浪来。

    卿雪暗自腹诽,果然是只老狐狸。

    “第一宝地?我倒不知,南浔何时有了这个身份?”

    盛玥安继续道:“许是玥安见识浅薄,城主莫要介怀。”

    在场的人望着城主,这时他也难掩尴尬,讪讪地笑了。

    东岳占尽地势,富庶一方,南浔比邻东岳,这些年靠着经商富了起来。

    不过,自从玉河改道淮远,南浔便不再独大。玉河三分之二在东岳,是东岳人花重金所砌。

    他们盼着两国交战,想的大概便是掌管玉河的权。

    可要是同东岳打起仗来,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卿雪留意到盛玥安喝了许多酒,等宴席散后,他在等她。

    醉了的盛玥安问他,“卿雪,陛下派了你来,又让我来做什么呢?”

    卿雪命人给盛玥安倒了盏茶,风吹过,思绪也清楚了大半。

    “是啊,他想让我看清局势。百花宴那日,是我逾矩了。”

    这些年,是她太看重她自己了。

    夜半露重,盛玥安并未安寝。

    城主府外,火光冲天,四周的闹声不绝。

    有人推开了她的房门,“醒醒。”

    是城主府的侍女。

    城主死了!

    城主胸口流着血,卿雪身边的玄即上去摸了摸血迹,刚绝气不久。

    旁边的二夫人正在哭哭啼啼,拿着帕子拭着泪。

    “今夜我和老爷歇息地早,我半夜起来口渴,点着烛回头看见他身上流着血。”

    卿雪问她:“你睡梦中可有听见什么声响。”

    “未曾,妾身平日里睡得浅,不知今日为何睡得那般熟。”

    盛玥安暗想,不好,是有人设的局。

    她向二夫人走近,停在她附近。

    这时,卿雪问玄即。

    “玄即,你可知这是何物所伤?”

    盛玥安知道他要说什么。

    看刺入的刀痕,像是东岳国特有的弯刃。

    她望向卿雪,她什么都来不及说,就连说了也是无济于事。

    她希望卿雪意指的不是东岳。

    而玄即回答果然是弯刃。

    所有证据指向东岳,没有人相信此事是其他人所为。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