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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庶男贵女命作弄 醒时方知去成“舟”

    “怎会如此?药系长老怎么说?”“见筝”沉声道。

    “现在是排除了中毒,推测也许是某种邪祟作怪。前方就是朝真镇驻点了,咱们快些下去吧。”说着,二人飞身下剑。

    驻点门前,一队巡卫正押着一位身着粗布短衣的灰发老者,老者状似癫狂,口中呜呜然呓声。

    “潘小姐,这老头真不识好歹,竟然发癔症冲撞了您,小的已经让属下将他捉拿,押送至驻点好好惩治此人!”打头的巡卫长正对一位衣香鬓影的华服少女点头哈腰,满面谄媚之态。

    “哼,不长眼的东西,我这身衣裳可是云想阁昨儿才给我制成送来,足足等了一个多月,今儿本想在薛安饶的春日宴上艳压群芳,才一出门就给我弄脏了。”那少女环抱双臂,看都没看一旁殷勤毕现的巡卫长。她生得十足美艳张扬,语气极其跋扈,说话时的表情使得这张好皮囊满满是专横之相。

    “是是,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向潘小姐磕头认错?”巡卫长冲属下施了个眼色,灰发老者右侧那小巡卫心领神会地一腿结结实实地踢向老者的腿弯。

    只听噗通一声,老者登时面朝灰土跪趴在地,间歇性抽搐着。

    “噫,晦气死了。这人是不是又发疯了?”华服少女看到这一幕,捂住了口鼻,嫌弃之色溢于言表,仿佛见到什么避之不及的病毒。

    “见筝”远远就瞧见了这一出闹剧,她目光落到了灰发老者脸上,心头猛然收紧。落剑后径直走向那华服少女,礼数周全不卑不亢地沉声道:“这位小姐可否高抬贵手?”

    “你是哪根.....足下是何人?”平白无故杀出个程咬金,让潘盼儿柳眉一束,但瞧见了来人的样貌让她出口的半句话硬生生转了个调儿。

    “我乃玄门外院三级弟子周希进。”“见筝”听到自己如此说道。

    “我倒是什么大人物让我高抬贵手,原来不过是普通的外院弟子。”潘盼儿眼波流转,面上重浮一层嘲色。

    “最近镇上失语症肆虐,这老人看起来也是中了那失语症才无意冲撞了您,还望小姐大人有大量,莫要同他计较。”“见筝”向前深深一躬身,言语中带着不易察觉地恳求之意。

    “你这话说的,好似我是什么蛮不讲理的恶人,分明他弄脏我衣物在前,我有什么错?”潘盼儿受了他这一拜,感到浑身不自在。

    “小姐说得自然有理,但他如今已然失语症发,不若这样,您将这衣服脱下,我给您清洁好再归还。”“见筝”淡淡看了一眼女子的华服,美则美矣,若是提前不说弄脏了,还真看不出来。

    “真是无知,这可是云想阁为贵客度身裁制的,金贵得紧,还清洁,哼。”潘盼儿听到这修士竟要为她清洁,面上讥讽之色更胜三分,真是天大的笑话、

    “那小姐您要如何,我赔您一件。”“见筝”面色不改,衣取蔽体,女子的服饰确实要贵些,左右也不过是一件衣裳,又能贵到哪去?

    “可笑,那你赔,看你这样子,打算赔多久?五十年?一百年?”女子高高扬起下巴,翻了个白眼。

    “纵是千年,该赔也当赔,周某不才,但言出必践,今日就请在场的诸位作保,我与小姐立下口头协定,还请小姐莫要苛责这位老者。”“见筝”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

    “行行行,真是上纲上线。”潘盼儿也没曾想到事件最后会如此,目光在周希进脸上停留了一会,心想着反正她也不亏,挥挥手对一旁的巡卫长叱道,“行了,还不快把人弄下去,我还怕传染给本小姐什么穷病呢。”

    女子的喝声在“见筝”耳旁掠过,他皱了皱眉,宽大袖袍中的双拳紧攥。

    “外院周希进......我记下了,给我一通你的传音符。”潘盼儿冲“见筝”摊开白玉手掌。“见筝”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在她掌中。

    “也不是秃驴啊,怎地还菩萨心肠别管闲事,没听说玄门这几年出了佛修。行了,本小姐还赶时间。你,护送本小姐去薛府。”潘盼儿小声嘀咕了一句便又恢复了颐指气使的模样,对巡卫长发号施令。

    “是,还不快跟上!”

    目送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见筝”方才松下一口气,眼中闪过几分嫌恶。

    “周师弟,我与你同门师兄弟三年,平时只见你专注于课业,鲜少过问窗外事,没想到你竟还是个古道之人,不过师兄我还是好言提醒你一句,你这路见不平的代价可有点大。”

    方焕全程冷眼旁观,甚是不赞成周希进之所为。

    “方师兄此话是何意,既行好事,便莫问前程。”“见筝”语气模糊,他也知自己刚才的行为在他人看来十分反常。

    “我就知道,师弟你是外城人,对岳岑城所知甚少,先说得罪的那位潘家小姐,这可不是普通女子,能让巡卫如此相待之人,应当就是潘家家主的嫡长女潘盼儿。潘家乃是如今岳岑四姓中其二,分管这朝真镇。潘家家主并无儿子,这潘盼儿是被当成接班人培养的,按以往的规矩岳岑城中氏族后代都是要送往玄门修学的,但这潘家家主力排众议,潘盼儿五岁时便将其送去了延陵山专修剑术,算起来,比我等修学的时间还早上两年。”方焕敲了敲掌心,将那潘家小姐的身世娓娓道来。

    “延陵有宝剑,价重千黄金。①延陵山乃是天下剑道第一宗,它不是位于妖族境内?岳岑城的名门望族的后代如何能获允拜师延陵?”“见筝”也不是孤陋寡闻之辈,听到“岳岑四姓”几字时神色一滞,若无其事地开口问道。

    “这我便不知了,但看样子这潘家小姐如今是下山了,十有八九是奔着夏末咱们玄门的成年武比而来,倒时师弟你便可领教这传闻中的延陵剑术了。不过也正是因为潘盼儿五岁便入延陵山,对世故人情一概不通,才会行事如此专横跋扈。城中人平日都对她退避三舍,你倒好,赶着撞上去。唉,除开潘家小姐不谈,师弟你可知这云想阁的衣裳是千金难求啊!你可真真是糊涂啊。”方焕语言中似是为周希进痛心疾首,语气倒是有几分幸灾乐祸之意。

    “怎么?左右一件衣裳,能有多贵?”周希进只顾看着前街,不甚在意道。

    “此言差矣!修道者要那华而不实的漂亮衣服作甚?这云想阁实则背靠玄门药系!衣物所用的材料、熏香都有奇效,什么水火不浸、凝神静气之类都是基本,关键是大多都是针对定制者自身需求量身定制,甚至有的衣物中还凝了阵法。一衣难求所言绝不夸张!师弟你可得好好想想如何能赔的起啊!”

    “见筝”听了此话不由得一愣,这倒是他未曾想到的,不过他此时还有更急迫的事做:“多谢师兄相告,我还想看看那得了失语症的老伯如何了,师兄不必与我同行恐再误了时辰,你先去驻中吧。”

    “你还要去......今儿是要将这活菩萨当到底了?也罢我先去,若是领事问起......”

    “师兄如实相告便是,万莫牵连自身。”周希进看到那灰发老者横趴当街处,身体不住抽搐,街上行人偶尔投以漠然的眼光,绕开他往来依旧。

    “行,那师弟你也快些,切莫再多管闲事,引出不必要的争端。”方焕也没再说什么,一拱手,转身离开。

    “见筝”快步朝灰发老者走去,脚下步履乱了三分。他单膝跪在老者身侧,双手止不住地发颤,将老者上身抬起,眼中涌上巨大的酸楚,有破碎沙哑的音节冲破喉头:“.......”

    “爹?什么乱七八糟的。”

    见筝这一声梦呓直接将自己从梦中惊醒。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整理了一下大脑中纷乱的记忆。不久前才琢磨着能不能学些法术,这立马就梦见自己成了玄门弟子?自己这梦倒做得有模有样的。给自己起了个名儿叫周希进,这周家还有一段曾经辉煌如今没落的辛酸家史。家中只有一位老父亲,还得了怪病。

    唔,应该是自己现世生活的投射。西方那位著名却饱受现代学者批评的精神分析大师不是在代表著述中表示:无论梦如何为了躲避稽查而进行化装,表现为愉快或不愉快的,都可以用“梦是一个(受到压制的或被压抑的) 欲望的(伪装的) 满足。”②所谓的“奋发图强周希进”“患怪病的父亲”应该都是自己过往经历的一种“化妆”。

    “筝筝姐,怎么了?”见筝这声没头没脑的“爹”惊动了一旁看沉迷于话本子世界的余闻闻,以为见筝是梦到已故的父亲了,语带关心的询问。

    “无事,做了个有趣的梦。”见筝闭目转了几下眼珠,移开了话题,“我何时睡着的?怎么也不叫醒我。”

    “睡了蛮久了,我中间看完一本话本的时候叫了你一次,你没反应,我想着你这段时间也蛮辛苦的,反正现下也没什么事,睡一会儿也不打紧。”余闻闻担忧的目光在见筝姣好的侧颜停留。

    “如今什么时候了?估计你也不知,对了,裴悯还没回来?”见筝将掉在膝间的话本子放回桌上,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

    “不知道呢,我也纳闷呢,他买个吃的怎么去了这么久。”余闻闻看着见筝的动作只得恋恋不舍的合上还未看完的话本子,也放回了原处。

    正当两人在房间百无聊赖之时,从窗口处飘入了浓郁的食物的香气,余闻闻顿时精神一振,大扫先前的萎靡之色,从椅子上“弹射”而起,朝着窗口不住地抽动鼻子。

    “好香好香!应该是饭做好了!我们快下去吧!”

    “别急,兴许是邻居家做好了饭。”见筝腹黑一笑,冷不丁地泼下一盆冷水。

    “啊,好吧,好饿,好想吃饭,想吃炸鸡,想喝奶茶,想玩手机,想追剧,古代一点也不好!”余闻闻泄了气,瘫回椅子上,捶打着扶手发泄心中的苦恼。

    “不气不气,会有的都会有的。”见筝笑眯眯地摸了摸余闻闻的小脑袋瓜。

    正在此时,底下传来一阵砰砰梆梆之声。

    注释:

    ①出自唐代诗人李白《陈情赠友人》,前两句为:“延陵有宝剑,价重千黄金。观风历上国,暗许故人深。”

    ② (奥)弗洛伊德:《释梦》,孙名之译,北京:商务印书馆, 2018 年,第 156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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