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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银练空渺渺 鬼花何萤萤

    一旁立志做最敬业干饭王的余闻闻兴奋了起来,大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见筝嘴角微微一抽,摸摸余闻闻的头,腹黑地吓唬她:“这阴曹地府可不是好玩的,那里都是恐怖的鬼怪,你在那捅了祸,直接被捉去吃了,我可救不了你哦。听说......厉鬼就喜欢吃花季少女,尤其是你这样白白胖胖活蹦乱跳的。”

    果然,余闻闻一听到这话身子缩了缩,顿时觉得口中的酱肘子不香了:

    “吓唬我,那你也会被吃掉!”

    “不会的,你可爱比较受鬼欢迎。”见筝笑眯眯地胡说八道。

    “那我......就跟在你们后面,一声不吭,你们向东我我绝不向西。”余闻闻皱起小脸,认真思考,觉得见筝说的甚有道理,但还是挣扎了一下。

    “呵,就你这个呆子,还是老老实实在这呆着吧,我们没回来你哪都不许去。”石灵可没什么耐心跟这个凡人呆子废话,干脆地拍了板。

    “凭什么!我也要去长长见识,你们不能把我丢下!万一我遭遇什么不测”余闻闻嘴里满满的一口事物,口齿不清地抗议。

    石灵可不跟她废话,爽利地起身一个手刀将她劈晕了过去。

    余闻闻瞬间瞪大了眼睛,嗷都没来及嗷一声,就晕了过去。就是这...手中还紧紧攥着啃了大半的皇家秘制酱肘子。

    “石姑娘你下手轻点......”见压根筝没想到她会直接上手,都没来及阻拦,余闻闻就趴在桌上了。心中顿时有些不快,抿了抿唇将余闻闻弄到软塌上,还为她改了个薄毯。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顶多昏睡个半日,她本身就够傻了,敲几下也不打紧。”接着一挥手将晕过去的余闻闻变到了床上。

    “......”见筝抽了抽嘴角,我看给您也来几下也不打紧。

    “解决了碍事的,莫要在磨蹭,我们可以马上动了,还烦请裴公子带路。”石灵颇有几分豪气地双手一抱拳,转向一旁悠闲喝茶的裴悯,客客气气说道。

    裴悯此时轻轻阖上双目,感知了一下标记的位置,薄唇轻启:“泾河。”

    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颇为疏离,不好相与。

    石灵见他吐出两字后,双袖往身后背敛,老神在在地举起茶杯,再无动作。不禁在心中暗啐:这可真是请了个少爷,指望他多抬一下手都费劲。

    这苦力还是得自己做。石灵将手搭在两人肩上,施了个腾挪之术,眨眼间便站在了泾河边。

    长安城锦绣繁华,是历代帝王建都之地,龙气深厚,长安七十二座管弦楼,三十六条花柳巷,城外八水周流绕四山。这泾河水府自然也是一派山青水明的好景象。

    几人站在河边,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此时天色尽黑,四下悄然。古代不比现代,没有完备照明系统,更没人会在晚上往这荒郊野岭黑灯瞎火的地儿跑。不知是不是见筝的错觉,眼前这水似乎异常的平静,丁点流水声都听不见。

    “泾河也到了,感觉有点不对啊,什么感知不到那龙王的魂魄?该不是牛头马面已经缉魂离去了?”

    “牛头马面?”见筝一愣,这人所说的去幽冥地的方式不会是尾随牛头马面吧?难怪说需要个引路人。

    “倒还有别的路子,不会你是生人,那法路子你走不得。”石灵理所应当道。

    “啧,麻烦,我自有办法,入水便是。”裴大爷轻啧了一声,语气中有几分嫌弃。

    “入水?”不光见筝不明他此言是何意,石灵也一脸茫然。

    “跳下去,找到他尸身,便到幽冥地。”

    男人嘴角轻勾,抬手半空虚虚扣了扣,无人得见,夜色笼罩下的河面,有波纹一圈一圈的兴起。

    他的神通,又岂是在场两人能够知晓的?

    石灵虽不明所以,但她心中笃明这姓裴的小子莫不会在此时作妄语。信者不疑,没说二话地,一个猛子就往水中扎。

    可见筝她毕竟只是个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下水的神通。但她也不着急,毕竟她目前自己这个团队里向来还是有几分作用的,断然没到那卸磨杀驴之时。她不急自然有人会替她急,索性也地有学有样地照着裴悯,摆出一幅老神在在的模样,站在原地揣手手。

    裴悯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将自己的动作学了个九分,哑然失笑,左颊上那道弧度顿时深了几分。他抬手拍了拍见筝的脑袋:“别傻笑了,随我一同。”

    唔,他人说我在傻笑,我道他人只是个NPC。见筝不然痕迹向后退一步,避开那只放在她脑袋上的手,朝他扬起了人畜无害的笑容:“你先走,我跟着你便是了。”

    开什么玩笑,她可不善凫水。先前石灵下水的动作如此生猛,就凭这人这副打野模样,她才不信这人也会如此“不雅”的下去。这一定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见筝果然再退一步,摆出谦让的姿态,拿他打个样。

    “啧。”戒备心倒是强得很,一点儿亏都吃不得。裴悯看着她笑脸下一闪而过的小计算,心里更觉可爱。眼前的姑娘笑眼微微眯起,瞳孔中不经意闪动着几分狡黠,像极了某种鬼主意多得很的猫类精怪。

    见筝眼瞧着裴悯轻振衣袖,施施然抬脚踏入水中,没等他的靴底触到水面,那河水竟颇为乖顺似的,自行向两边退去了。

    力劈大河气盖世,噫吁裴郎兮靴不湿?见筝此趟经历,还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见识此种能震山开海,极具视觉效果的术法。当场没收住情绪惊愕地睁大了双目,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分水术?

    “呦,裴公子厉害,真真神通了得呀。”见筝旋即恢复镇定,跟在他后面踏进了河道中,半真半假赞叹道。

    “不值一提。”这两人嘴角都挂着假笑,此时居然颇有几分貌合神离又虚情假意的味道。

    沿河床而下,身后的水自动“合上”,行至水下,见筝发现,自己脑袋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个看不到摸不着的屏障,将水隔绝在外,她方能在这水下呼吸。

    两人慢悠悠地下来,正碰上先行一步的石灵。“慢死了,动作快点,老龙的灵柩就在前方。”

    见筝细细观察,石灵与江家公子都没有出现屏障隔水,也许是习了某类神通能保得他们在水下自如呼吸。这石灵说话时,嘴边还不住冒着气泡呢。

    关于功法神通一类的,她还是了解得太少了。

    先行一步的石灵已经摸到了泾河龙王灵柩安放的地点,两人跟着她,一路通畅地就进了龙宫圣堂。

    唔,可不顺畅无阻嘛。门口躺着两个被石灵放倒的守门夜叉。

    见筝这一路上总感觉这龙宫中的景象有几分怪异。龙宫主人殁了,全宫上下却没有任何丧葬的样子,传说中水府圣地看守也十分薄弱,来往巡逻的虾兵蟹将均神色如常。

    石灵原本想着等着龙王魂魄被鬼差拘往阴间时,偷偷使个牵引的诀子尾随而入。有类封棺确实可误导神识的探查,她不死心地翘起灵棺一角,对柩内探查一番。果然,里面只剩微弱的灵魂印记。

    虽在岸上便有预期,石灵心中还是不爽:“叫你们耽搁,不下午行动非要吃个饭,耽误到现在,这下可好了!眼睁睁一个好机会就如此错过了!”

    裴悯与石灵行事风格可谓是天壤之别,他懒洋洋斜睨了她一眼:“没本事才寻借口。”语毕,他轻抚尾戒,心中暗念:追魂魄兮,去。

    毫无防备,见筝顿时觉得眼前光影错综,一片光怪陆离。

    待她回神时已然身处于另一方空间,不远处雾霭隐绰中俨然一座巍峨的城池,城门上高悬着一块墨黑牌匾,笔力万钧地题着两个古体大字“酆都”。

    此时,三人身后正是一条百余丈宽的銀练,河上水气朦胧氤氲,河边一簇簇结着赤色血花,萤萤中无数磷光飞舞。

    见筝不由觉得这河有几分眼熟,细细在脑中搜索了一番。这...不正是她在第一次见到江家公子的那个古怪梦境中所渡过的河吗,只不过,那时岸边没有这般妖治的血花。

    “连横水术...果然和那江家.....甚好!有了你这能力,很多事动动手指头便能迎刃而解!”见筝看到石灵眼中难掩的火热,只不过这种火热并非什么歆慕之意,倒是有点好战分子看到好对手时的......狂热。

    见筝可等着好戏看,石灵又提江家,要知这裴悯对江家态度可是十分微妙

    果然,他看都没看石灵,冷冷地侧身退一步,薄唇微启,懒懒地道:“你也配?”

    见筝一直觉得裴悯这个神秘的NPC叫人难以捉摸,懒散逍遥不过是有意为之他像是一壁陡峭山崖直插云霄,放眼云雾缭绕,莫测之下尽是冻原。一遇事,这人总抱着双臂冷眼视之,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你以为他要见死不救时,他突然大发慈悲似的扯过一抹懒散的笑意,向你伸出手。

    瞧着他矜贵桀然的一面,瞧着他懒散旁观的一面,瞧着他江风温柔的一面,也瞧着他凌厉毕露的一面。反而让人更加好奇,究竟哪一面是伪装哪一面是真实。

    两人间气氛顿时有点剑拔弩张,见筝眯眯眼笑着瞅着两人,也不上去打圆场,她心中有几分考量。所谓两说得越多便是露得越多,她也才能趁此了解更多。

    “我不过随口一说,凭奶奶我的本事,用得着你出手?咱们进城吧。”石灵低头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正事要紧,这时候可不能出了什么岔子,径直走到河边弯下腰刨了一把土就往自己身上抹,顿时弄得灰头土脸的,烟粉色罗裙也是脏兮兮的。

    见筝看她动作,一转念,就明白了此举意欲何为。

    小说电视剧里常提到,活人有人气,妖有妖气,鬼有鬼气。她们三个大活人,必不可能大摇大摆混进酆都,上那阎罗殿闯一遭。

    “咳...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见筝看得她一脸的泥巴嘴角抽了抽,转头询问那位靠谱的。

    “法子甚多,你且去那鬼花丛中滚上一遭便可。”

    “鬼花?难道就是曼珠沙华,传说中开在忘川河畔的彼岸花?”

    “啧,矫情得紧,凡人拟个名字都......”

    “是岸边那些发着光的花吗。”见筝佯装没听到裴大爷语中的嫌弃之意,继续追问。

    “嗯。”

    “唔,当代文学作品中通常将这种花描绘成红黑两色。”

    “你抬眼看这酆都。”见筝闻言,转头望向那蛰伏在薄雾中巨兽般的城池,突然发现,之前自己觉得此处阴森可怖的原因,除却这雾霭,大半是由于色彩。

    “你可知这酆都为何只由黑红白组成?”裴悯淡淡反问,目光悠远。

    她摇了摇了头。

    “成了鬼,便只辨得这三种颜色。”

    见筝楞住了,她看着男子背影,没由来地觉得,他说这话的语中应当是有悲怆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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